祭天大典,我把关系户踩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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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礼部的小小女官,裴雁兮。我的工作,就是确保每一场皇家典礼,

从第一个音符到最后一个舞步,都精准得像刀刻一样。可新来的仪仗司典簿魏郎不这么想。

他是个靠裙带关系上位的草包,总想搞些花里胡哨的“创新”来邀功。

我不过是纠正了他一个愚蠢的错误,他就记恨上了我。在这场万众瞩目的祭天大典上,

他给了我最狠的报复——把我安排在仪仗队末尾最偏僻的“角尾”。一个连乐声都听不清,

动作全靠猜的死角。他以为,我死定了。他等着看我出丑,等着我成为大典的污点,

然后被扫地出门。他不知道的是。在真正的行家眼里,舞台没有中心和角落之分。

当乐声响起,我,裴雁兮,在哪里,哪里就是节拍的中心。1祭天大典的名录发下来时,

整个司乐司都静了。几十个女官的名字,后面都跟着对应的位置。“徵音位。”“羽声位。

”“……角尾。”我的名字,裴雁兮,就缀在“角尾”这两个字后面。

空气里有几丝压不住的抽气声。和我同屋的阿芷凑过来,声音压得像蚊子叫。“雁兮,

怎么会是角尾?那个位置……”那个位置,是典礼的垃圾桶。祭天大典的仪仗方阵,

呈巨大的矩形。皇上、祭司、百官都在前方。乐师、舞者,都在核心区域。而角尾,

就在方阵最末端的角落。听,听不清从前方传来的乐声,因为距离太远,

声音传过来都变了调。看,看不全首席领舞的动作,因为视线被上百个人头挡得严严实实。

风还最大,祭祀的香灰全往那儿吹。上一次待在角尾的那个女官,一场大典下来,

差点被熏瞎了眼,还因为跟不上节拍,被扣了三个月的俸禄。从此,

角尾就是个谁碰谁倒霉的瘟神位。阿芷的脸色比我还白。“是不是……是不是得罪了魏典簿?

”我拿起名录,指尖从“角尾”两个字上轻轻滑过。墨迹干透了,带着一种冰冷的质感。

我抬起头,笑了笑。“怎么会。魏典簿这是器重我,把最考验功底的位置,赏给我了。

”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觉得假。但司乐司里人多眼杂,我不想让别人看笑话。魏郎,

仪仗司新任典簿,正七品。官不大,谱挺大。他姑母是宫里的贤妃,圣眷正浓。他本人呢,

一肚子草包理论,偏偏喜欢指点江山。上个月,他大笔一挥,

写了个秋祭仪典的“创新”方案。要把原本庄严肃穆的钟磬之乐,改成轻快活泼的丝竹之音。

说是什么“与民同乐,彰显皇恩浩荡”。整个礼部没人敢说话。我没忍住,

在他开会说得唾沫横飞的时候,站了起来。我没反驳他,只是轻轻问了他三个问题。

“魏典簿可知,古制秋祭为何用钟磬?”“魏典簿可知,丝竹之音对应五行之中的哪一属,

又是否与秋日的‘收’‘藏’之意相合?”“魏典bog可知,若是强行改动,

音律与节气相冲,于国运而言,是福是祸?”我每问一句,他的脸就白一分。最后,

他一个字都答不上来,方案被大祭司当场驳回。他就这么恨上我了。

一个靠女人裙带上位的男人,心眼比针尖还小。我早就料到他会报复。只是没想到,

他会用这么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他觉得,把我扔到角尾,我就完了。在大典上出错,

是渎神之罪。他能亲手把我这个碍事精,从礼部彻底清除出去。阿芷还是一脸担忧。

“那可怎么办啊,雁兮?要不……要不去找司正大人说说情?”我把名录叠好,放进袖子里。

“不用。”我说。“他不是想看我出丑吗?”“那我就让他看看,什么叫功底。”说完,

我转身去了库房。别的乐器我都没看。径直走到最里面,

取下了一面搁置了许久的小“颂缶”。那是一种很古老的打击乐器,陶土所制,声音不大,

但穿透力极强。最重要的是,它的音色,纯粹,干净。像一滴水,落进浑浊的池塘里,

也能听得清清楚楚。我抱着颂缶,走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同情和议论。

魏郎。你以为一个破位置,就能困住我?你把这场典礼,当成你排除异己的工具。而我,

只把它当成我的职责。咱们走着瞧。看看最后,到底是谁,给谁当了垫脚石。

2祭天大典当天,天还没亮,我就到了。换上厚重的祭祀礼服,梳好一丝不苟的发髻,

我抱着我的颂缶,独自一人走向方阵的尽头。越走,人越少。前面是鼎盛的人声,

和乐器调试的嘈杂。而我身后,只有呼呼的风声。终于,

我找到了那个画着白色石灰线的方框。“角尾”。我站了进去。果然名不虚传。

左边是高高的祭台围墙,挡住了大半个天空。右边是备用仪仗的存放处,

堆着一堆旗子和长戟。正前方,是密密麻麻的后脑勺,穿着一模一样的礼服,

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一阵风吹过,远处香炉里的灰烬被卷了过来,劈头盖脸。

我下意识地闭上眼,一股呛人的味道钻进鼻子。等我再睁开眼,发髻上,肩膀上,

已经落了薄薄一层灰。我用袖子掸了掸,没什么用。索性不管了。

我把颂缶放在身前的架子上,伸手试了试音。“咚。”声音很闷,传不远。被风一吹,

就散了。不远处,几个负责后勤的小吏在窃窃私语。“看,那就是裴女官。

”“听说得罪了魏典簿,被发配到这儿了。”“啧啧,可惜了,听说她本事挺大的。

”“再大有什么用,在这种地方,本事大也得变傻子。”他们的声音不大,

但我听得一清二楚。我没理他们。我闭上眼睛。开始用耳朵,去丈量这个空间。风声,

是从西北方来的。带着干草的味道。今天风大,乐声的传递会比平时慢上半拍。

前方主乐师们调试乐器的声音,传到我这里,已经有些模糊。我能听到钟声,

但钟声的余韵被风切碎了。我能听到琴声,但琴声的细节已经混成一团。这就是角尾的威力。

它不仅隔绝了你的视觉,还要搅乱你的听觉。让你变成一个孤岛。魏郎这一招,确实毒。

他知道对于我们司乐司的人来说,听不清音乐,就等于废了武功。他此刻,

应该正站在方阵最显眼的位置。穿着崭新的官服,接受着同僚的恭维。等着听我这里,

传出第一个错音。然后,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站出来,大声呵斥。“裴雁兮!你好大的胆子!

竟敢在祭天大典上乱奏,是何居心!”后面的罪名,他可能都想好了。“藐视君上,

亵渎神明。”我轻轻吐出一口气。白色的雾气在清晨的冷空气里散开。我睁开眼。

眼神里没有半点慌乱。听不清?没关系。乐理的最高境界,不是去“听”。而是去“算”。

一场大典,从日出到日中,共分九个乐章。每个乐章有多少个小节,每个小节有多少个节拍,

我都记得清清楚楚。风速会对声音的传播造成多大的延迟,我也能算得八九不离十。

他们需要用耳朵去听首席的指令。而我,只需要在心里数数就行。我的节拍,

不在别人的乐器上。在太阳的位置上,在香炉里燃掉的熏香长度上,在我的呼吸里。魏郎。

你以为这是我的绝境。你不知道,这正是我最擅长的领域。周围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大典,

要开始了。我听到前方传来净鞭三响,那是仪式开始的信号。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一种无形的威压,笼罩了整个祭天台。我将双手,轻轻放在颂缶上。指尖冰凉。心,

却静如止水。来吧。让我看看,你的浅薄,能把我逼到什么地步。也让你看看,我的本事,

到底有多深。3“咚——”第一声钟鸣,从遥远的前方传来。那是开场的“启泰之音”。

声音传到我这里,已经有些飘忽。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但我还是捕捉到了。我的心,

立刻开始计数。一,二,三,四。按照乐理,启泰之音后,第四个节拍,是编磬介入的时刻。

果然,前方传来清脆的磬声。然后是琴,瑟,箫,笙……各种乐器,按照严格的顺序,

一样样地加入。汇成一股庄严的洪流。我没有动。根据乐谱,我们这些末端的打击乐器,

要在第一个乐章的第十六个小节才进入。我静静地听着。或者说,静静地“算”着。

我能听出,今天的乐师们有些紧张。首席琴师的一个滑音,稍微快了零点一拍。吹笙的乐师,

气息有点不稳。这些都是极细微的瑕疵。在场的官员,十个有九个听不出来。甚至魏郎,

那个草包,估计也听不出来。但他听不出来。不代表有一个人听不出来。大祭司,净渊。

我虽然看不见前方,但我能想象得到。此刻,净渊大人肯定站在祭天台的最高处。闭着眼睛。

用他那双挑剔到变态的耳朵,审视着每一个音符。任何一点差错,都逃不过他的耳朵。果然,

乐章进行到一半。意外发生了。一阵妖风,毫无征兆地从祭台的西北角刮了过来。风力很大,

卷起地上的尘土。我看到前方方阵的旌旗被吹得猎猎作响。这阵风,彻底打乱了声音的传播。

前方的乐师们,离得近,影响不大。但中间区域的乐师,听到的声音,

瞬间出现了一丝延迟和扭曲。一个负责敲钟的乐师,手里的槌子,慢了。就慢了那么一小下。

大概半个呼吸的时间。“当——”这声钟响,像一颗投进平静湖面的石子。

彻底砸乱了原本和谐的节奏。后面的乐师们,慌了。有的人,跟着前面首席的节奏。有的人,

下意识地跟着这声错误的钟响。乐声,开始变得浑浊。虽然还在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和谐,

但我知道,里面已经乱了套。像一匹脱了缰的马,随时可能崩溃。我看到不远处,

几个女官的额头已经见了汗。她们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听谁的。这时候,

该仪仗司的典簿出场了。魏郎,他就是总指挥。他应该立刻站出来,用指挥旗或者鼓声,

把节奏强行统一回来。但我猜,他根本没意识到问题有多严重。或者,他意识到了,

但他压根没有能力解决。我猜对了。前方,没有任何指挥的信号。魏郎,那个草包,

估计还在那儿沾沾自喜,以为一切顺利。我深吸一口气。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

整个乐章就要毁了。到时候,所有礼部的人,都要跟着吃挂落。我不能让一个傻子,

毁了所有人的努力。我的机会,来了。也是时候,让某些人知道,角尾这个位置,

不是谁都能站的。该我了。我抬起手。手指,悬在颂缶的上方。我没有去看,

也没有去听那些混乱的杂音。我闭上眼。心里,重新开始计数。一,二,三……就是现在!

我手腕猛地一沉。指尖,敲在陶土制的缶面上。“咚!”这一声,不大。甚至有些微弱。

跟前方洪亮的钟磬之声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但,它是对的。它精准地踩在了那个,

被所有人错过的,正确的节拍上。在所有混乱的杂音里。我这一声清澈的“咚”,

就像黑夜里,突然亮起的一盏灯。4我这一声颂缶敲响。前方混乱的乐声,

有了一瞬间的停滞。就像一锅沸腾的水,突然被浇了一勺凉水。虽然还在冒泡,

但势头明显减弱了。我没有停。继续敲击。“咚。”“咚。”“咚。”我的节奏,不快不慢。

坚定,沉稳。没有丝毫的犹豫。我完全放弃了去听前方那已经乱成一锅粥的音乐。

我只相信我自己的计算。我相信我对乐理的理解。我成了整座祭天台上,唯一一个,

还在按照原始乐谱演奏的人。一个,在角落里,独自校准时间的节拍器。最开始,

没人注意到我。我的声音太微弱了,完全被淹没在巨大的声浪里。但渐渐地,

离我最近的几排乐师,开始感受到了。他们身处混乱的中心,正六神无主。突然,

从身后传来一个微弱但极其稳定的节拍。像在溺水时,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他们下意识地,开始跟从我的节奏。一个,两个,十个……跟从我的人,越来越多。

这个正确的节奏,像一圈涟漪,从我这个角落,开始慢慢地,向着方阵的中心扩散。

中间区域的乐师们,也感受到了这股力量。他们发现,身边大部分人,

都开始遵从一个统一的,崭新的节奏。虽然这个节奏和首席那边还有点差异,

但它内部是和谐的。于是,他们也放弃了挣扎,选择加入。雪球,越滚越大。到最后,

整个方阵,除了最前方还蒙在鼓里的首席乐师们,剩下超过三分之二的人,

都在跟着我的颂缶在演奏。混乱的乐声,奇迹般地,重新变得和谐,统一。甚至,

因为我的节奏比首席乐师们更精准,更沉稳,这后半段的乐章,比前半段还要庄严,

还要有气势。我依然闭着眼。但我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魏郎。你看到了吗?

你以为把我扔到角落,我就成了被你操控的棋子。你错了。你只是给了我一个机会。一个,

在暗中,接管你指挥权的机会。你,才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我甚至能想象到,

此刻最前方,那几个首席乐师的表情。他们肯定一脸懵。“怎么回事?

后面那些人怎么突然不跟我们了?还奏得那么齐?”而有一个人。他一定,什么都明白了。

祭天台最高处。大祭司,净渊。他那种级别的怪物,耳朵比鹰的眼睛还尖。

他一定听出了乐声里所有的变化。从最开始的细微瑕疵,到中间的混乱,再到最后,

一股新的力量,是如何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生出,然后拨乱反正,重新统一了整个乐团。

他一定,正在看着我。穿过上百个人头,看着这个穿着沾满香灰的礼服,

在角落里敲着颂缶的八品女官。我不知道他会怎么想。但我知道,我的目的,达到了。

我不仅没有出错。我还,拯救了这场大典。第一个乐章,在雄浑的乐声中,完美结束。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整个祭天台,一片寂静。我缓缓放下手,睁开眼睛。手心,

已经全是汗。我抬头,望向前方。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我感觉,有无数道目光,

正穿透人群,落在我身上。有疑惑的,有震惊的,有敬佩的。当然,肯定还有一道,

是怨毒的。魏郎。他现在,应该已经反应过来了吧。他精心设计的陷阱,不仅没弄死我。

反而,让我成了英雄。他的脸,现在会是什么颜色?我真想看看。5乐章之间,

有短暂的休息。我听到前方传来一阵骚动。是魏郎。他肯定坐不住了。我猜,

他现在有两个选择。一,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把这个功劳含含糊糊地揽到自己身上,

说是他指挥有方。二,恼羞成怒,冲过来,找我的麻烦。以他的智商和气量,

我猜他会选第二个。果然。没过多久,我就看到一个穿着七品官服的身影,

气冲冲地朝我这边走来。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仪仗卫。那张脸,又青又白,像是开了个染坊。

他一路推开挡路的乐师,直奔我的“角尾”。周围的目光,一下子全都聚焦到了我身上。

大家都不傻。刚才发生了什么,很多人心里都有数。现在,是看好戏的时候了。

魏郎在我面前站定。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像是要喷出火来。“裴雁兮!”他开口,

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你好大的胆子!”还是这句台词。真是没点新意。我没说话,

只是平静地看着他。我越是平静,他就越是愤怒。因为我的平静,显得他的愤怒,像个笑话。

“谁给你的权力,擅自改变节拍!”他厉声质问。“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差点酿成大祸!

扰乱大典,惊扰圣驾,你担待得起吗!”这帽子扣得,可真大。倒打一耙的本事,

倒是学得不错。我还没开口。旁边一个刚才跟着我节奏的乐师,忍不住了。

是个年纪稍长的女官,姓李。她小声说:“魏典簿,刚才明明是……”“你闭嘴!

”魏郎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李女官吓得缩了回去。

魏郎重新把矛头对准我。“裴雁兮,你现在立刻给我收拾东西滚出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他这是要,直接把我赶出场。只要我走了,死无对证。他就可以把黑的说成白的。甚至,

他还可以说,刚才的混乱,就是我造成的。然后他力挽狂狂澜,拨乱反正。想得真美。

我终于开口了。声音不大,但很清晰。“魏典簿。”我说。“你说我擅改节拍,扰乱大典。

可有证据?”魏郎冷笑一声。“证据?所有人都听到了!就是你,在这里胡敲乱打!

”“是吗?”我环顾四周。周围的女官们,都低着头,不敢说话。她们怕魏郎。

我心里叹了口气。也罢。我本来也没指望她们能为我作证。我说:“魏典簿,

你也是懂音律的人。你不如说说,我刚才敲的,是哪个节拍,哪个音符?

又是如何与主乐章相冲的?”我这是在,考他。他要是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就算他有理。

但他要是说不出来……魏郎的脸,一下子涨红了。他懂个屁的音律。

他连最基本的乐理都一知半解,更别说刚才那种复杂的局面了。他根本不知道我敲的是什么。

他只知道,我没听他的。“你……”他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不出来。最后,只能耍横。

“放肆!你一个区区八品女官,也敢考问本官!我说你错了,你就是错了!”“来人!

”他对他身后的仪仗卫喊道,“把她给我叉出去!”两个仪仗卫对视一眼,有些犹豫。毕竟,

在大典进行中,赶走一个乐师,不是小事。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慢着。”这个声音不大。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所有人,包括魏郎,

都循着声音望去。我看到一个穿着玄色祭祀袍的男人,缓缓走来。他身形清瘦,面容古板。

眼神,却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是净渊。大祭司,净渊。他竟然,亲自从祭天台的最高处,

走下来了。走到了我这个,最偏僻的角落。6净渊一出现,整个场子的空气都凝固了。

刚才还嚣张得不可一世的魏郎,瞬间像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脸上的嚣张气焰,

立刻变成了谄媚和惶恐。他赶紧躬身行礼。“下官……下官参见大祭司!”净渊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