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看着那张纸巾,眼神里最后一丝残存的温度也消失了。她拿出手机,对着那张纸巾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启动了录像功能,将纸巾的每一个细节,包括那个刺眼的Logo,都清晰地记录下来。
做完这一切,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物证密封袋——那是她平时用来装手术样本的。
她将纸巾平整地放进去,拉上密封条。
“嘶——”
密封条闭合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清晰得像一声宣判。
她将这个“物证袋”随手丢进自己的通勤包里,然后面不改色地将陆时渊的西装重新搭回沙发扶手,抚平了被她弄出的褶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拿起陆时渊带回来的那个纸袋,看了一眼,里面是一条价格不菲的丝巾。她随手将它扔进一旁的垃圾桶,动作随意得像是在丢弃一件医疗废物。
然后,她坐回沙发上,拿起一本最新的医学期刊,安静地翻阅起来。
浴室的水声还在继续。
姜晚翻了一页书,目光落在窗外无边的夜色里。
猎物已经进笼,甚至还在沾沾自喜,以为自己是那个掌控一切的猎人。
那么,接下来,就该轮到猎人,为他量身定做那个最完美的陷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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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的水声戛然而止。
姜晚翻过一页手中的医学期刊,纸张发出的细微声响在骤然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她没有抬头,视线依旧平稳地滑过一行行严谨的学术术语,仿佛刚才那足以决定一段婚姻生死的取证,不过是她在实验记录上签下的一个名字。
浴室门被推开,湿热的水蒸气裹挟着男士沐浴露的木质香调涌了出来,试图驱散空气中那丝若有若无的、属于法餐的油腻感。
“怎么还没睡?”陆时渊擦着头发走出来,声音里带着一种心满意足的松弛。他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露出常年健身维持得当的身材。这是他惯用的伎俩,用雄性的躯体优势来软化一切理智的防线。
姜晚的目光终于从书页上抬起,落在他身上。她的眼神很静,像手术台上无影灯熄灭后的余温,没有审视,也没有温度。
“等你。”她合上书,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刚才在想,你那个新项目,或许我该多了解一下。”
陆时渊的眼睛亮了一下,那是猎人看到猎物主动走进射程时的兴奋。他立刻走过来,挨着她坐下,身上沐浴露的味道更浓了,几乎要将那张密封袋里的纸巾彻底掩盖。
“晚晚,你终于想通了。”他伸手想去握她的手,语气里满是感动,“我就知道,你是最支持我事业的。这个项目要是能成,我们公司的估值能翻好几倍,到时候,我一定给你买那家你最喜欢的餐厅,不,我们把它买下来。”
姜晚在他手掌覆盖上来的前一秒,不动声色地拿起茶几上的水杯,避开了他的触碰。她抿了一口水,杯壁上留下一圈淡淡的唇印。
“是吗?”她垂眸看着水杯,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可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说,那家餐厅华而不实,不适合我们过日子。”
陆时渊的笑容僵了一瞬,但他很快调整过来,甚至带上了一丝自以为是的深情:“那是以前。现在公司情况不一样了,我想给你更好的。以前是我不对,太委屈你了。”
他还在说,还在用那些精心编织的谎言粉饰太平,试图把“LeJardindeLune”这个地名从姜晚的记忆里抹去,重新镀上一层名为“奋斗与未来”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