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手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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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晚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

她的思绪却飘回了那只珍珠耳环。它此刻正静静地躺在她的通勤包里,被物证密封袋隔绝,像一个被强行摘除的、带着活性的病灶组织。

她想起了手术台上那些被病变组织包裹的血管,它们错综复杂,看似与健康组织融为一体,但只要用手术刀尖轻轻一挑,就能将它们彻底剥离。

现在,陆时渊就是那片需要精细剥离的病灶。而他的贪婪,就是那把递到她手里的刀。

“你说得对。”姜晚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她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那双曾经让她迷恋的、此刻却写满算计的眼睛。

“公司的发展最重要。如果假离婚真的能帮你规避风险,渡过难关,我愿意配合。”

她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委屈,只有一种近乎悲壮的“识大体”。

陆时渊彻底放下了心,他长舒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是如释重负的狂喜。他伸手想再次拥抱她,这一次,姜晚没有躲。

她任由他抱住,身体甚至微微前倾,靠在了他赤裸的胸膛上。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布料,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

一下,两下,三下。

她闭上眼,在心里默数着。

这心跳声,很快,就要为另一个女人而跳,或者说,从始至终,都只在为那个女人而跳。而她,姜晚,只是他人生履历上一个体面的、有价值的装饰品,现在,这个装饰品终于要被取下来了。

不,她不是装饰品。

她是执刀的医生。

“时渊,”她在他怀里,用几乎耳语的声音说,“协议什么时候能准备好?我明天……后天,都可以。”

她故意把时间说得很急,像是在催促他,又像是在催促自己下定决心。

陆时渊抚摸着她后背的手顿了顿,随即更用力地抱紧了她,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得意:“不急,晚晚,我们不急。我来安排,一定把对你的影响降到最低。你放心,这只是暂时的,等风头过去,我们就复婚。”

“嗯。”姜晚轻轻应了一声。

她在他看不见的角度,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或悲伤,只有一片冰冷的、澄澈的决绝。

就像她无数次站在手术台前,看着无影灯下那具等待被修复的躯体。

她已经找到了病灶,也已经完成了术前的备皮和划线。

接下来,就是精准地切下去。

一寸,都不能多,一寸,也都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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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时渊的拥抱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力道,仿佛他刚刚完成的不是一场欺骗,而是一次伟大的拯救。他温热的鼻息喷在姜晚的颈窝,那片皮肤曾是她最敏感的地带,此刻却只激起一阵生理性的、冰冷的战栗。

她没有推开他,甚至连僵硬的肌肉都控制得恰到好处,维持着一个温顺妻子的假象。

“我就知道,晚晚,你总是最理解我的。”他的声音里带着满足的喟叹,手掌在她单薄的背脊上摩挲,像是在抚摸一件珍贵的、即将暂时易主的藏品。

姜晚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鼻音,像哭过之后强撑的坚强:“因为我们是夫妻啊,我不帮你,谁帮你?”

这句话像一枚精准的绣花针,扎进了陆时渊本就膨胀的虚荣心。他松开她,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让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灯光下,他的眼神深情款款,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经过了精心的排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