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病娇养女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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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钥匙刚**锁孔,我就察觉到了异样。不是声音,也不是气味,是一种……被注视的感觉。

我回头,走廊尽头空无一人,只有安全出口的绿色标志幽幽地亮着。也许是太累了。

我摇摇头,推开门。然后,我听见了细微的、几乎被雨声淹没的抽泣声。

声控灯因为我的脚步声亮起,昏黄的光线照亮了门边蜷缩的一团影子。是个女孩,浑身湿透,

头发黏在苍白的脸颊上,像只被遗弃的小猫。她抱着一个看起来比她还旧的背包,

肩膀微微耸动。我愣住了。这栋楼治安不错,哪来的流浪少女?她抬起头,露出一双眼睛。

那一刻,我心里咯噔一下。那眼睛很大,很黑,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泉水,映着走廊的光,

亮得惊人,几乎有些刺眼。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在她脚边聚成一小滩。“找谁?

”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不带太多情绪。在深圳,多管闲事往往意味着麻烦。

她怯生生地开口,声音带着点沙哑,像被雨打湿的琴弦:“请问……是孔彬叔叔吗?

”她知道我的名字。我微微眯起眼,警惕性更高了。“我是孔彬。你是?”“我叫浅浅,

”她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却更显得脆弱,“林浅浅。我爸爸……是林浩。”林浩。

这个名字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我心里激起一圈圈涟漪。我大学时代最好的兄弟,

一起在宿舍熬夜打游戏,一起追过女孩,一起在毕业时喝得烂醉如泥,

说着要改变世界的豪言壮语。后来他去了西北发展,联系渐渐少了,只断续听说他结了婚,

有了孩子。最后一次得到他的消息,是三年前,一纸讣告,车祸。“林浩……是你爸爸?

”我的声音有些干涩。“嗯,”浅浅点点头,从湿透的背包里摸索出一张照片,递给我。

照片边缘已经磨损泛黄,上面是两个勾肩搭背的年轻人,笑得没心没肺。一个是我,

一个是林浩,背景是我们大学的操场。这照片我也有同样的一张,锁在书房的抽屉深处。

“爸爸常说,孔彬叔叔是他见过最聪明、最温柔的人,”浅浅看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某种纯粹的依赖,这让我有些无所适从,“他说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

可以来找您。”雨还在下,敲打着走廊的窗户。一个故人之女,在深夜的深圳,

浑身湿透地找上门来,带着我逝去青春的凭证。这情节,

简直像那些三流编剧硬凑出来的苦情戏。理智告诉我,应该问清楚细节,

应该联系警方或者民政部门,应该保持距离。但看着那双和林浩有几分相似的眼睛,

看着那狼狈又强装坚强的样子,我那些在网络上侃侃而谈的理性与逻辑,瞬间土崩瓦解。

我叹了口气,侧过身:“先进来吧,外面冷。”浅浅洗过热水澡,

穿着我翻箱倒柜找出来的旧T恤和运动裤,衣服在她身上显得空荡荡的,更衬得她瘦小。

她坐在客厅沙发上,捧着杯热牛奶,小口小口地喝着,像只试探着靠近的幼兽。

我则坐在对面,试图从她零碎的叙述中拼凑出故事的全貌。林浩去世后,她母亲改嫁,

新的家庭似乎并不欢迎她。她跟着奶奶生活,去年奶奶也病逝了。远房亲戚们互相推诿,

没人愿意多个拖油瓶。她想起父亲生前提起过我,凭着模糊的地址和一股冲动,

竟然一个人从那个西北小城辗转来到了深圳。“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我问。

我的住址可不算**息。“我在网上搜您的名字,”浅浅小声说,“看到您发的视频,

背景有这栋楼……我就一家一家物业问过来的。”她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一时语塞。该说她执着还是莽撞?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千里迢迢跑到陌生的大城市,

就凭着一个模糊的念想和网络搜索的一点线索。这其中的风险,她可能根本就没概念,或者,

顾不上了。“你多大了?”“十六。”她答道。十六岁,花一样的年纪,本该在校园里,

而不是深夜流落街头。我心里那点因为被打扰而产生的不耐烦,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

有同情,有对老友的怀念,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责任。“先住下吧,

”我揉了揉眉心,“明天再说。”我让出客房,帮她换了新的床单被套。房间很久没人住,

有股淡淡的灰尘味。浅浅却显得很满足,她摸着柔软的被子,轻声说:“谢谢叔叔,

这里真好。”那一刻,灯光下她的侧脸,安静又乖巧。我想,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老天把故人的孩子送到我面前,我总不能把她推开。夜里,我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深圳的夜晚从不真正寂静,远处总有车辆驶过的声音。今天发生的一切有点太戏剧性了,

让我有种不真实感。浅浅的出现,是命运的馈赠,还是一个……麻烦的开端?

我起身去厨房喝水,经过客房时,门虚掩着。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

我看见浅浅似乎已经睡着了,呼吸平稳。然而,就在我准备轻轻带上门离开时,

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扫过床头柜,我注意到一件事。她带来的那个旧背包,放在床头,

拉链敞开着。而背包旁边,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几样东西:一把小巧的折叠剪刀,

刀刃在微光下闪着寒光;一小卷透明的胶带;还有一枚我平时用来固定讲义的回形针,

不知什么时候被她拿去了。这些东西单独看都很普通,剪刀也许是为了防身,

胶带和回形针可能是日常用品。但它们被如此整齐、刻意地摆放在一起,在深夜里,

由一个刚刚投奔而来的、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女身边,莫名地透出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息。

是我多想了吗?一个刚刚经历颠沛流离的女孩,包里有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很正常。可是,

摆放得这么整齐,像是在……随时准备取用?我没有惊动她,轻轻带上了门。回到自己房间,

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又隐隐浮现。我走到窗边,看着楼下依旧车水马龙的街道。雨停了,

玻璃上残留的水痕扭曲了城市的灯光,像一幅抽象画。浅浅,林浅浅。

你究竟是个需要庇护的孤女,还是别的什么?这个夜晚,注定漫长。第二天是周六,

我通常用来补觉和处理堆积的稿件。但生物钟让我早早醒了,或者说,我根本没睡踏实。

走出卧室,一股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我愣了一下,循着味道走到餐厅,看到桌上的景象,

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煎得恰到好处的太阳蛋,培根边缘微卷,呈现出诱人的焦黄色,

几片烤吐司,还有一小碗看起来是自制的水果沙拉。浅浅系着我的卡通围裙,

正把一杯刚榨好的橙汁放在桌上,看到我,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叔叔早!我做了早餐,

不知道合不合您口味。”我有点懵。这厨房我平时用得最多就是烧水和煮泡面,

这些食材哪来的?“我……我早上看到冰箱里没什么东西,

就用您手机上的生鲜APP叫了一点,”浅浅仿佛看穿了我的疑惑,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

“付款用了指纹,我昨晚看到您解锁手机了……叔叔,对不起,没经过您同意。”她低下头,

手指绞着围裙边,那样子任谁看了都会心软。我摆摆手,坐下尝了一口煎蛋,

火候掌握得居然很好。“没事,你还会做饭?”“以前奶奶身体不好,都是我做的。

”她坐在我对面,小口喝着牛奶,“叔叔您工作忙,以后家务就交给我吧!”她说这话时,

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好像为我做事是什么天大的奖励。我笑了笑,没太当真。

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能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然而,接下来的几天,

浅浅用实际行动证明了我大错特错。她不仅把一日三餐打理得井井有条,

口味远超我的外卖水准,还把家里从上到下彻底打扫了一遍。我那个堆满书和杂物的书房,

被她整理得焕然一新,连电脑键盘的缝隙都擦得干干净净。

我随口提过一句喜欢某个牌子的咖啡豆,第二天早上,

手冲壶里飘出的就是那熟悉的浓郁香气。她甚至开始帮我处理一些工作上的琐事。比如,

帮我校对稿件里的错别字,把我混乱的日程表整理得清晰明了。有一次,

我有个线上讲座的PPT做得仓促,她默默熬夜帮我重新设计了模板,

配色和排版专业得让我这个经常做视觉传达的人都自愧不如。“浅浅,

你这些……都是从哪学的?”我忍不住问。她正在给窗台上的绿植浇水,闻言转过头,

阳光在她睫毛上投下小小的阴影:“网上看的呀,很简单。”太完美了。完美得不像话。

她就像个量身定做的田螺姑娘,精准地满足我的一切需求,

甚至包括一些我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细节。我的生活品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

连来我家讨论剧本的编剧朋友都说:“孔彬,你最近容光焕发啊,请了田螺姑娘了?

”我只能打哈哈糊弄过去。但这种完美,反而让我心里那点不安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应该有她的叛逆,她的疏懒,她的心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仿佛生活的全部意义就是围绕着我转。她的眼神总是那么清澈,带着全然的依赖,

可我偶尔会捕捉到一丝转瞬即逝的、难以捉摸的东西。尤其当我和别人,比如那位女编剧,

相谈甚欢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一旁静静添茶的浅浅,身上会散发出一种极淡的、冰冷的气息。

是错觉吗?为了让她适应城市生活,也为了尽点“监护人”的责任,我决定带浅浅出去逛逛。

目的地是深圳最大的书城,我想给她买些书,或许能帮她找找兴趣方向。周末的书城人很多。

浅浅跟在我身边,对什么都表现出好奇,但又不乱跑,只是紧紧挨着我。

她在一排书架前停下,抽出一本厚厚的《变态心理学原理》。“叔叔,你对这个感兴趣吗?

”她仰头问我,眼神天真。我瞥了一眼书名,心里莫名一悸:“哦,工作需要,偶尔会翻翻。

你看得懂?”“随便看看,”她把书放回去,语气轻松,“好像挺有意思的。

”我们又逛到文学区,我正给她推荐几本经典小说,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孔老师!

这么巧?”是我的一位女粉丝,叫苏**,在某次沙龙上认识的,性格热情奔放得有点过头。

她今天穿得格外靓丽,一来就很自然地想挽住我的胳膊。我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拉开了点距离。眼角余光瞥见旁边的浅浅,她正低头看着手里的书,

侧脸线条似乎绷紧了一瞬。“苏**,你好。”我客气地打招呼。“孔老师,这位是?

”苏**好奇地打量浅浅。“这是我……”我一时语塞,该怎么介绍?侄女?养女?

好像都不太正式。“我是叔叔的远房侄女,来深圳玩几天。”浅浅抬起头,接过话,

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属于少女的羞涩笑容,“叔叔带我出来买书。”“哦,这样啊,

”苏**恍然,又热情地对我说,“孔老师,下周我们有个读书会,你一定要来啊!

大家都想听你分享……”她喋喋不休地邀请着,身体又不自觉地靠过来。

我正想着怎么委婉拒绝,忽然听见“啪嗒”一声轻响。我和苏**同时低头,

看见浅浅脚边掉了一本厚厚的精装书。书是封面朝下掉落的,似乎刚好砸到了浅浅的脚背。

“哎呀!”浅浅轻呼一声,蹲下身,眉头微蹙,露出吃痛的表情。“没事吧?

”我立刻弯腰查看。“没事,叔叔,就是不小心没拿稳。”浅浅抬起头,

眼里因为疼痛泛着点点水光,看起来楚楚可怜,“我们……可以去那边休息一下吗?

”“当然。”我扶起她,对苏**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苏**,不好意思,

我们先过去一下。读书会的事,我们微信再聊?”苏**看着浅浅,表情有点微妙,

但还是笑着说了声好,转身走了。我扶着浅浅到休息区坐下,蹲下身想看看她的脚。

“真的没事,叔叔,”浅浅把脚缩回去,声音恢复如常,“就是碰了一下而已。

”我抬头看她,她脸上哪还有半点痛楚,只有一丝狡黠的笑意,像只偷吃了小鱼干的猫。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那本书,掉得可真是时候。回去的路上,浅浅心情似乎很好,

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我开着车,忍不住问:“浅浅,刚才……你是故意的吗?”“嗯?

”她转过头看我,大眼睛扑闪扑闪,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叔叔你说什么?什么故意的?

”我看着她无辜的表情,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也许,真的是我想多了。也许,

那真的只是个意外。晚上,我坐在书房处理邮件,浅浅给我端来一杯热牛奶。“叔叔,晚安。

”她轻声说。“晚安,浅浅。”她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回过头,

灯光在她身后勾勒出柔和的轮廓。“叔叔,”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

“我不喜欢那个苏**。她配不上你。”说完,她不等我反应,便轻轻带上了门。

我端着那杯温热的牛奶,久久没有动作。窗外的深圳,灯火璀璨,

像一个巨大的、充满诱惑的迷宫。而我坐在这个迷宫的中央,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

我收留的这个女孩,可能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那双看似纯净的眼睛背后,

到底藏着什么?平静(或者说,表面平静)的日子过了大概两周。

浅浅似乎完全融入了我的生活,乖巧得让人挑不出毛病。除了那次书城的“小意外”,

再没有其他异常举动。我甚至开始说服自己,可能真的是我敏感了,

她只是个缺乏安全感、想要紧紧抓住依靠的普通女孩。直到那个周末的下午。

我约了一位出版社的编辑谈新书的事情,地点就在我家附近的咖啡厅。出门前,

我发现自己常用的那支**版钢笔找不到了。那支笔是林浩当年送我的生日礼物,

虽然不值什么大钱,但意义特殊,我一直很珍惜。我在书房里翻箱倒柜,

浅浅闻声进来:“叔叔,找什么?”“我那支银色的钢笔,你见过吗?”我头也不抬地问。

“钢笔?”浅浅歪着头想了想,“是不是笔帽上有一道划痕的那支?”“对!就是那支!

”“哦,我前几天打扫卫生的时候,在书桌底下那个缝隙里看到的,”浅浅说,

“我看它有点旧了,笔尖好像也有点歪,就想着帮您修一下。”“修?”我心里一沉,

“你怎么修的?”“我用小钳子小心地把笔尖掰正了,”浅浅比划着,

语气带着点邀功的雀跃,“还用了您工具箱里的抛光布,擦了一下,现在可亮了!

我放在您书桌左边第一个抽屉里了。”我赶紧拉开抽屉,那支钢笔果然静静地躺在里面。

笔尖确实被掰正了,笔身也被擦拭得锃亮,几乎焕然一新。但是,我拿起笔仔细端详,

心却一点点往下沉。笔尖校正的角度,细微处有一丝偏差,这可能会影响书写流畅度。

更重要的是,笔帽上那道划痕——那是当年和林浩打闹时不小心磕碰留下的,

我从未想过要抹去它——因为浅浅的抛光,变得极其浅淡,几乎看不出来了。

她“修复”了它,却也同时抹去了一部分无法复制的记忆。我摩挲着那几乎消失的划痕,

心里五味杂陈。浅浅站在一旁,脸上期待表扬的笑容渐渐凝固,

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情绪不对。“叔叔……我,我做错了吗?”她小声问,带着惶恐。

我看着她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责备的话堵在喉咙口,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她只是想帮我,想把事情做好。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没有,浅浅,

你做得很好。笔……看起来和新的一样。谢谢你了。”她这才重新露出笑容,

松了口气的样子:“叔叔喜欢就好!”这件事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我心里。直到第二天,

发生了一件更让我脊背发凉的事。我的工作需要大量的创意和灵感,

候我会用一种特殊的方法来记录碎片想法:用只有我自己能看懂的、极其潦草的符号和简写,

记在便签纸上,贴满书桌前的墙面。这些符号混乱不堪,外人看来如同天书,但对我而言,

每一个标记都对应着一个可能的方向或点子。那天下午,我对着电脑屏幕发呆,

试图回忆前几天闪过的一个关于“城市孤独症”的节目构思。

我记得明明用红色的笔在便签上画了一个特定的三角形和波浪线组合,标记了下来。

但我在墙上找了好几遍,都没找到那张红色的便签。“浅浅,”我喊了一声,

“你整理书桌的时候,有没有动过我墙上的这些便签?”浅浅正在阳台浇花,闻声走进来,

看着那面墙,认真地说:“动过呀。叔叔,你那些贴得太乱了,好多都翘边了,

我帮你重新贴了一下。按照颜色和形状稍微归类了,你看,是不是整齐多了?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心脏骤然收缩。便签确实被重新排列过,

按照颜色和简单的几何形状,看起来整齐划一,像某种装饰图案。但是,

我那种依靠绝对混乱和随意来激发联想、定位记忆的系统,被彻底破坏了!

那种依赖于偶然和无序的创作线索,断了!更让我感到寒意的是,她是怎么“归类”的?

那些符号的意义,连我合作多年的助理都看不懂,她凭什么能按照“形状”来归类?

除非……她能理解,或者,她在试图理解。“谁让你动这些的!

”我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怒意。浅浅被我的反应吓到了,身体微微一颤,

大眼睛里迅速蒙上一层水汽:“叔叔……我,我只是想让你工作环境更整洁一点……对不起,

我不知道不能动……”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地往下掉,肩膀微微发抖,

看起来可怜极了。看到她哭,我的火气瞬间被浇灭了大半,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自责。她还是个孩子,她只是好心办了坏事。

我怎么能对她发火?“好了好了,别哭了,”我放软语气,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背,

“是叔叔不好,没提前告诉你。这些东西对别人没用,对我很重要,以后不要动就好了。

”浅浅扑进我怀里,紧紧抱住我的腰,脸埋在我胸口,

叔……你别生气……浅浅以后不敢了……浅浅只是……只是想让你开心……”她的身体很软,

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哭得那么伤心。我抱着她,安慰着,心里却乱成一团麻。

那种强烈的不安感再次袭来,而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完美契合我生活的习惯,

恰到好处的“帮忙”,以及这次……对我核心工作区域的侵入和“整理”。是巧合吗?

是无心之失吗?为什么我总觉得,这看似依赖和讨好的背后,

隐藏着一种极强的控制欲和一种……冷静的观察与计算?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起身去厨房倒水,再次经过浅浅的房间。门依旧虚掩着,我鬼使神差地凑近缝隙,往里看去。

浅浅似乎睡得很熟。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床头柜上。那里,除了剪刀、胶带和回形针,

又多了一样东西——我那支被“修复”的银色钢笔,正被端端正正地放在最中间。

而浅浅的睡颜,在月光下安详纯净得像天使。只是,她的嘴角,

似乎微微向上弯起一个极小的弧度,像是在做一个甜蜜的梦,又像是……某种计划得逞后,

满足的微笑。我轻轻退后,背心渗出一层冷汗。这个叫浅浅的女孩,她到底想干什么?

2深圳的雨季还在持续,潮湿闷热,让人心烦意乱。我的新书大纲进展不顺,

出版社那边催得紧,而浅浅的存在,从一开始的新奇慰藉,渐渐变成一种无处不在的背景音。

她太安静了,安静得像一只潜伏的猫。一天下午,我正对着电脑屏幕发呆,

试图捕捉一个稍纵即逝的灵感。浅浅悄无声息地走进书房,放下一杯手冲咖啡,香气浓郁,

是我最近偏爱的云南豆。“叔叔,累了就休息一下。”她轻声说,

目光却飞快地扫过我的电脑屏幕。我心里莫名一紧,下意识地合上了笔记本电脑。“谢谢。

”我端起咖啡,味道无可挑剔,一如既往。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书桌前,

手指轻轻划过桌面上那面被我重新贴得杂乱无章的便签墙。“叔叔,

这些符号……好像一种秘密语言。”她歪着头,眼神里充满纯粹的好奇。“随便记的,

只有我自己看得懂。”我尽量让语气显得随意。“真厉害,”她赞叹道,

嘴角弯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像密码一样。叔叔的世界真有趣。”她转身离开,

脚步轻快。我盯着那杯完美的咖啡,却突然失去了品尝的欲望。

那种被窥探、被解读的感觉又回来了。她真的只是随口一问吗?几天后,

一个更具体的事件发生了。我正在准备一场关于“都市孤独与虚拟社交”的线上直播,

这是我这期视频节目的重点。讲稿和资料堆满了书房。中途我接到一个老同学的电话,

出门喝了杯东西,聊了将近两小时。回来时,我发现书房的门虚掩着。

浅浅正站在我的书桌前,背对着门口。她低着头,手里拿着几张我的讲稿,看得十分入神。

那专注的姿态,不像是在整理,更像是在……阅读和研究。她的侧影在台灯下显得异常沉静,

甚至带着一种与她年龄不符的凝练。我站在门口,没有出声。

一种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她不是在帮忙整理,她是在了解我的工作,我的思想,

我接下来要公开表达的一切。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寄人篱下的少女对监护人工作的正常好奇。我轻轻咳了一声。

浅浅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转身,手里的讲稿滑落在地。

她脸上瞬间切换回那种熟悉的、略带慌张的无辜表情。“叔叔!

你回来了……我、我看地上有点乱,想帮你收拾一下……”她急忙蹲下身去捡那些纸张,

手忙脚乱。我没有去帮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些是还没公开的讲稿。

”她的动作顿住了,抬起头,眼眶迅速泛红:“对不起,

只是……我只是想多了解叔叔在做的事情……我想变得和叔叔一样厉害……”眼泪说来就来,

滴落在稿纸上,晕开一小片墨迹。又是这样。每当我的质疑即将触及核心,

她总能以完美的脆弱和仰慕作为盾牌。我的心软了一下,但这次,那根刺扎得更深了。

我走过去,从她手中接过稿纸,语气平淡:“以后我的书房,你不用收拾了。

这些资料很重要,我怕弄乱了。”浅浅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她低下头,

肩膀微微颤抖:“我知道了……叔叔是不是讨厌浅浅了……觉得浅浅很烦……”我叹了口气,

感到一种深深的疲惫。和她沟通,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所有的力道都被那种柔软的、泪汪汪的抵抗化解于无形。“没有讨厌你,”我放缓声音,

“只是工作需要安静。你去休息吧。”她默默地点点头,用手背擦着眼泪,走出了书房。

那一刻,她单薄的背影看起来那么可怜,让我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然而,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在每一个可疑的缝隙里生根发芽。我开始有意无意地观察她。

我发现,当我专注于工作、长时间没有和她交流时,她会时不时地出现在书房门口,

借口送水果、送水,或者只是问一句“叔叔需要什么吗?

”她的眼神总会快速地扫过我的桌面和电脑屏幕。我放在客厅充电的手机,

偶尔会发现位置有细微的移动。我起初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直到有一次,我假装去阳台抽烟,

透过玻璃反射,看到浅浅悄悄拿起我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了几下,

然后又轻轻放回原处。她不是在解锁(她不知道密码),她似乎只是在检查是否有通知,

或者……确认手机是否处于可操作状态?更让我不安的是,

我的人际关系似乎也开始受到微妙的影响。那位热情的苏**,自从书城一别后,

确实如我所愿减少了联系。但奇怪的是,几个平时关系不错的同行朋友,

最近也渐渐疏于往来。有一次,我在一个行业群里看到他们讨论周末聚会,

便开玩笑问了一句:“怎么不叫我?”一个心直口快的朋友回复:“孔彬,

你不是说你侄女来了要在家陪她,最近都没空出来吗?”我愣住了。

我从未在公开场合说过这样的话。私下里,我也只对极少数人提过浅浅的存在。当我追问时,

朋友发来一张截图,

显示是我的微信账号(头像和名称无误)在几天前发给他的私信:“最近侄女来深圳玩,

得尽地主之谊,周末活动先不参加了,你们玩得开心。”那条信息的语气,模仿得惟妙惟肖,

几乎可以假乱真。但我百分百确定,那不是我自己发的。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一个人。那天晚上,我坐在客厅沙发上,假装看新闻,

内心却波澜起伏。浅浅洗完澡出来,穿着印有卡通图案的睡衣,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上,

散发着沐浴露的清香。她像往常一样,乖巧地坐在我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拿起一个苹果开始削皮,动作熟练,苹果皮均匀地连成一条长带。“叔叔,吃苹果。

”她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我,笑容纯净。我没有接,只是看着她,直接问道:“浅浅,

你是不是用我的手机,给我的朋友发过信息?”浅浅削苹果的动作僵住了。

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随即,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神情在她眼中飞快地闪过——不是惊慌,

不是被戳穿的恐惧,而是一种极快的、近乎冷静的权衡。然后,

那种熟悉的无措和委屈迅速覆盖上来。“叔叔……你说什么?”她眨着大眼睛,

泪水已经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我……我没有……我怎么会动叔叔的手机……”“我朋友收到了一条以我的口吻发的信息,

说我要在家陪你,拒绝聚会。但我没发过。”我盯着她的眼睛,

试图看穿那片水雾背后的真相。“真的不是我……”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叔叔,

你是不是记错了?或者……或者是别人用了你的手机?我……我知道我不该麻烦叔叔,

如果叔叔觉得我碍事,我……我可以走的……”她说着,放下苹果,站起身,

一副就要去收拾行李的样子。又是这一招。以退为进,用“离开”来激发我的愧疚和同情。

若是之前,我肯定会心软安抚她。但这一次,我没有动。“浅浅,”我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希望我们之间能坦诚一点。你爸爸把你托付给我,我会照顾好你,但我不喜欢被人欺骗,

哪怕是出于‘好意’。”听到“爸爸”两个字,浅浅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她低下头,沉默了几秒钟。再抬起头时,眼泪依旧在,但眼神里似乎多了点别的东西,

一种倔强,甚至是一丝……挑衅?“我只是不想叔叔被那些人打扰。”她轻声说,

语气却不再那么软弱,“他们根本不懂叔叔,只会占用叔叔宝贵的时间。那个苏**,

她看叔叔的眼神……我不喜欢。还有那些所谓的朋友,他们只是想让叔叔你去买单,

去撑场面而已。”我震惊地看着她。她不仅承认了,

还理直气壮地为自己的行为给出了“合理”解释。这番话说得条理清晰,

根本不像一个十六岁女孩一时冲动的辩白。“浅浅,那是我的社交,我的生活!

你没有权利替我做决定!”我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那谁有权利?”她突然反问,

向前走了一小步,目光直直地看向我,“叔叔,你真的在乎他们吗?你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

真的开心吗?还是只是戴着面具在应酬?”她的话像一根针,

猝不及防地刺中了我内心某个隐秘的角落。我确实时常感到社交的疲惫,享受独处的时光。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她凭什么以这种越界的方式来“为我好”?

“这不是开不开心的问题!”我感到一阵怒火上涌,“这是边界感!浅浅,你越界了!

”“边界感?”浅浅重复着这个词,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

“叔叔收留我的那天,怎么不跟我讲边界感?叔叔让我走进你的生活,走进你的家的时候,

怎么不讲边界感?”她的眼泪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平静,“对我来说,

叔叔的世界就是我的世界。我不想让任何无关紧要的人进来,打扰我们。”“我们?

”我捕捉到这个词,心猛地一沉。“对,我们。”她肯定地说,目光毫不退缩,“叔叔和我。

”空气仿佛凝固了。我看着眼前这个少女,她身上那种乖巧、依赖的感觉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烈的、近乎偏执的占有欲。

那个我一直试图用“敏感”、“缺爱”、“笨拙”来解释的浅浅,此刻露出了她锋利的一角。

这才是她的真面目吗?还是说,这只是冰山一角?

那天晚上的对峙最终以浅浅的再次哭泣和我的沉默告终。我没有再逼问,

她也没有再“认错”。我们陷入一种诡异的冷战。她依旧会做好三餐,收拾屋子,

但不再主动和我说话,看我的眼神也带着一种幽怨和控诉。我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试图理清思绪。林浩那张带着戏谑笑容的脸又浮现在眼前。老友,你到底有一个怎样的女儿?

你把她送到我身边,真的是单纯的托付吗?夜深人静,我打开一个加密的文件夹,

里面存放着一些我从未公开的研究资料和私人笔记。其中一个文档,

名为《病态依恋与边缘型人格:个案观察》。这是我几年前出于专业兴趣收集整理的资料。

我滚动着页面,

害怕被抛弃、不稳定的人际关系、冲动行为、身份认同紊乱、控制欲、操纵行为……每一条,

都像一块冰冷的拼图,缓缓地投向浅浅那张看似纯净无暇的脸。我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

烟雾在显示器的微光中缭绕。窗外,深圳的灯火依旧璀璨,

但它们再也无法照亮我内心的迷雾。我知道,我收留的不仅仅是一个孤女,

更是一个巨大的、正在缓缓展开的谜团。而这个谜团的核心,藏着的是极致的依赖,

还是毁灭性的疯狂?或许,两者本就是一体两面。我掐灭烟头,在文档里新建一页,

敲下几个字:观察对象:林浅浅。初步判断:高功能病态依恋,伴随显著控制倾向。

动机不明,潜在风险……未知。按下保存键的那一刻,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

3接下来的日子,表面平静如深圳湾无风的水面,底下却暗流汹涌。

我和浅浅陷入一种微妙的僵持。她不再越界触碰我的工作和私人物品,

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并未消失,反而变得更加隐蔽和刻意。

她依然完美地扮演着“贴心养女”的角色,甚至比之前更加周到。早餐的煎蛋永远是溏心的,

我常穿的衬衫被熨烫得一丝不苟,连我写作时习惯性捻手指的小动作,她似乎都留意到了,

在我陷入沉思时,会悄无声息地递上一杯温度刚好的绿茶。但这种周到,

带着一种表演的性质。我能感觉到,她每一个动作都在观察我的反应,像一位谨慎的演员,

在舞台上兢兢业业,却时刻留意着台下唯一观众的脸色。

我试着将她当作一个普通的青春期女孩来对待。一个周末,我提议:“浅浅,

要不要去逛逛商场?或者去看场电影?你们这个年纪的女孩不都喜欢这些吗?

”她正在擦拭客厅的玻璃茶几,闻言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讶异,

随即是那种标准的、乖巧的微笑:“不用了叔叔,外面人好多,我喜欢待在家里。

”她顿了顿,补充道,“陪着叔叔就好。”“你应该多和同龄人接触,”我试图说服她,

“我可以帮你联系学校,或者给你报个兴趣班?”她的笑容淡了些,低下头,

继续用力擦着已经光可鉴人的茶几,声音轻轻的:“叔叔是嫌我烦了吗?

觉得我……见不得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语塞。每次试图将她推向更广阔的世界,

总会被她用这种自我贬低的方式挡回来,让我显得像个急于甩掉包袱的冷漠大人。

沟通的尝试屡屡受挫,我决定从源头入手——林浩。浅浅对父亲的记忆,

是她一切行为的根源,也是我最大的疑惑所在。我需要在那些被泪水模糊的往事中,

找到更清晰的线索。我动用了所有能想到的关系,联系昔日与林浩交好的同学,

甚至辗转找到了几位据说和林浩在西北有过交集的旧相识。过程并不顺利,

时光冲刷了太多痕迹,许多记忆已经模糊。但零碎的信息,还是像拼图一样,慢慢汇聚。

一位老同学在电话里唏嘘:“林浩啊……毕业后就没怎么联系了。听说他去了那边,

一开始挺拼的,但后来好像遭遇了什么变故,整个人消沉了很多。结婚也结得突然,

女方……嗯,听说性格比较要强。”另一位和林浩在同一城市待过几年的朋友,

语气则有些闪烁:“浩子后来是有点不一样了。具体的不太清楚,好像家里不太平。

他女儿……小时候好像挺安静的,不爱说话,但挺黏他。后来……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这些碎片化的信息,非但没有解开谜团,反而让林浩后来的形象更加扑朔迷离。变故?

消沉?不太平的家庭?一个安静但黏人的小女孩?这些描述,

与我记忆中那个阳光开朗的林浩相去甚远,也与眼前这个心思深沉的浅浅难以完全对应。

我开始更仔细地观察浅浅日常的蛛丝马迹。我注意到,

她对我书架上那些关于心理学、行为分析的书籍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兴趣。有一次,

我甚至发现那本《变态心理学原理》不在原处,几天后,它又悄无声息地回到了书架上,

书页间多了几道不易察觉的折痕。她还养成了一個习惯,每天黄昏,会独自一人站在阳台上,

望着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的城市天际线,一动不动,站很久。那个背影,单薄而倔强,

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苍凉和决绝。我无法猜透,在那片被高楼切割的天空下,

她究竟在想些什么。一个周三的下午,我因为取一份遗忘在家的重要资料提前返回。

用钥匙打开门的瞬间,我听到客厅里传来浅浅的声音,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轻快,

甚至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嗯,

道啦……你放心……叔叔他对我很好……很快了……”声音在我推开客厅门的刹那戛然而止。

浅浅正背对着我站在窗边,手里握着的,

是我的备用手机——一部我只在出差时偶尔使用、平时放在抽屉里的旧手机。听到开门声,

她猛地转身,脸上掠过一丝极快的惊慌,但瞬间就被完美的笑容取代:“叔叔,

你怎么回来了?”她动作自然地将手机屏幕朝下,放在窗台上,

仿佛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物件。“回来拿份资料。”我盯着那部手机,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你在和谁打电话?”“哦,一个……以前的老同学。

”浅浅走过来,神态自若,“我用我的旧手机号登录了微信,刚好她发消息来,就聊了几句。

叔叔,我用一下你的备用机,不介意吧?我的好像没电了。”她的解释天衣无缝,

表情无懈可击。但我清楚地记得,她刚来的时候,那个破旧的背包里,根本没有智能手机。

这部备用机,我早已停机,只当闹钟使用。她是什么时候把它翻出来,

并且恢复了通讯功能的?“哪个老同学?”我追问,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冷硬。

浅浅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漾起委屈:“叔叔,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我真的只是和同学聊聊天……我在这里,一个朋友都没有……”说着,眼眶又开始泛红。

若是以前,我或许会再次心软。但这一次,那泛红的眼眶和即将滴落的泪水,

只让我感到一阵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