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渣男和小三联手封杀后,我销声匿迹了三年。再回来时,我带走了颁奖典礼所有奖杯。
聚光灯下,我举起奖杯对着镜头笑:「感谢两位,送我的地狱体验券。」
搜炸了:#她回来了##十八线糊咖逆袭顶流#渣男在后台堵我:「你非要这么报复我吗?
」我晃了晃手机:「急什么,这才第一集。」头痛得快要裂开。像有人拿着钝锈的锯子,
在我太阳穴的位置来回拉扯。喉咙里干得发疼,每一次吞咽都像在吞刀片。眼皮沉重,
勉强掀开一条缝,视野里是模糊晃动的天花板吊灯,样式繁复得可笑,光线惨白刺眼。
浓烈的、混杂的烟酒气味蛮横地往鼻腔里钻。身上黏腻腻的,
昂贵的真丝吊带裙皱巴巴贴在皮肤上,领口歪斜,露出一片暧昧的痕迹。
身下的床垫软得过分,让人像陷在烂泥里。这是哪儿?混乱的记忆碎片涌上来,尖锐的争吵,
飞溅的酒液,男人冰冷的眼神,女人得意的轻笑,
最后是经纪人陈哥近乎哀求的声音:“林薇,服个软,就这一次,李总他……”然后呢?
我闭上眼,试图驱散那片眩晕的黑暗。手掌摸索着撑起身体,丝绸滑过肌肤,触感冰凉。
指尖碰到一个硬物,是手机。屏幕亮起,锁屏上密密麻麻的推送通知,刺得我瞳孔一缩。
林薇那些年自甘堕落的黑历史##苏晴清新女神实力接棒#词条后面跟着鲜红的“爆”字,
像一道道新鲜的伤口,嘲弄地躺在那里。最上面的一条私信,来自备注是“陆子恒”的号码,
时间显示是昨晚凌晨三点。“林薇,闹够了就回来。道个歉,发个声明,晴晴很大度,
不会跟你计较。别再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难看。”晴晴。苏晴。胃里一阵翻搅,
恶心得我差点吐出来。欲擒故纵?我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只发出一点嗬嗬的气音,
比哭还难听。手机又震了一下,不是陆子恒。是陈哥。“薇薇,你在哪儿?看到消息回电话!
李总那边……唉,公司高层上午开了会,你的所有行程,暂时停了。你……先避避风头吧。
”避避风头。多熟悉的说法。三年前,我也是这样“避风头”的,
然后一避就是一千多个日夜,避到无人问津,避到泥足深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锐痛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一瞬。我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地毯上,冰凉从脚底窜上来。
走到浴室巨大的镜子前,里面映出一张苍白浮肿的脸,眼下一片青黑,口红糊到了嘴角,
头发乱得像草窝。真狼狈啊,林薇。拧开水龙头,冷水泼在脸上,激得我浑身一颤。一遍,
两遍……直到皮肤发红,直到指尖麻木。我抬起头,
看着镜子里那双因为冰冷**而略微清明的眼睛。眼底深处,有什么东西在死去,
又有什么东西,在灰烬里慢慢抬起头,淬出冰冷的光。手机还在不屈不挠地震动,
屏幕上不断跳出新的消息提示,那些陌生的号码,恶毒的诅咒,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还有零星几个老粉小心翼翼的询问和安慰,迅速被淹没。我擦干脸,走出浴室,
捡起地上散落的衣物,一件件穿好。裙子皱了,但料子是好料子,可惜穿错了场合,
配错了人。从手包里翻出墨镜和口罩戴上,遮住大半张脸。拉开厚重的酒店房门,
走廊里空无一人,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我按下电梯,
金属门映出一个包裹严实、脊背挺得笔直的模糊身影。电梯下行,数字跳动。“叮”一声,
一楼到了。门开的瞬间,嘈杂的人声和刺眼的闪光灯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扑了进来。
“林薇出来了!”“林薇!看这里!对于昨晚的丑闻你有什么解释?
”“角色被苏晴取代你有什么感想?”“传闻你为求上位陪酒是否属实?
”“李总夫人昨晚在社交媒体发声斥责‘圈内某些不知廉耻的女星’,是否在指你?
”长枪短炮几乎要戳到我脸上,话筒争先恐后地递过来,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刻薄。
保安勉强维持着秩序,但人群还是在不断挤压。
墨镜后的眼睛扫过这一张张兴奋的、猎奇的脸。我看到人群外围,酒店大堂的休息区,
沙发上坐着两个人。陆子恒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眉头微蹙,正低头看着手机,
似乎对这边的喧闹有些不耐。苏晴依偎在他身边,一身清爽的白色连衣裙,
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她抬眼朝我这边望了望,
很快又收回视线,轻轻拉了拉陆子恒的衣袖,低声说了句什么。陆子恒拍了拍她的手背,
安抚了一下,然后抬头,目光穿过骚动的人群,落在我身上。那眼神,我太熟悉了。
三分责备,三分无奈,还有四分居高临下的“我早就告诉过你”。以前,
这样的眼神总能让我心慌,让我觉得自己又做错了什么,让他失望了。现在?我抬手,
轻轻拨开几乎怼到下巴的话筒。“让让。”声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哑,
但透着一股冰冷的力道。挤在最前面的记者愣了一下。我没再理会任何人,
径直朝着大门走去。保安反应过来,连忙上前隔开人群。闪光灯还在疯狂闪烁,
问题仍在不断抛来,但我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所有的声音和画面都变得模糊、遥远。
经过休息区时,我没有停顿,也没有侧目。我能感觉到背后那两道视线,
一道带着伪善的关切,一道带着冰冷的审视。走出酒店旋转门,清晨略带凉意的空气涌来,
冲淡了身后令人窒息的浑浊。一辆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到面前。车门打开,
驾驶座上的人朝我点了点头。我弯腰坐了进去。车门关上,将所有的喧嚣隔绝在外。
“去机场。”我说。车子平稳启动,汇入车流。我摘下墨镜和口罩,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都安排好了?”我问。驾驶座上的男人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那是陈哥,我的经纪人,
也是三年前除了我自己之外,唯一没有放弃我的人。他眼下一片乌青,显然也是一夜没睡。
“嗯,最快的航班。那边房子已经租好了,安静,没人认识你。”陈哥的声音有些干涩,
“薇薇,你真的想好了?这一走……”“陈哥,”我打断他,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城市街景,
那些我曾拼命想在这里站稳脚跟的繁华,“三年前,他们给我两条路:跪着活,或者滚。
”我顿了顿。“我选了滚。但我滚,不是为了消失。”陈哥从后视镜里看着我,眼神复杂,
最终叹了口气,没再说话。车子驶上机场高速,天空是灰蒙蒙的,像一块洗不干净的旧布。
我打开手机,忽略掉所有未读信息和未接来电,登录那个几乎快要长草的微博小号。
首页推送,赫然是苏晴半小时前新发的动态。一张阳光下捧着一杯咖啡的侧影,光线柔和,
笑容恬淡。配文:“感恩所有,珍惜当下。新的一天,
继续努力呀~[心]”评论区一片欢腾。“晴晴好美!状态满分!”“这才是正能量偶像!
某些人学着点!”“抱走晴晴,
不跟污糟的人事比较[哼]”“《凤鸣》女一定了晴晴真是众望所归!期待女神!
”《凤鸣》。那原本是我的饼。谈了三个月,几乎就差签约。然后,一夜之间,易主。
我退出微博,打开相册。里面存着几张截图,是昨晚混乱中,
我残留的最后一丝清醒让我保存下来的。李总油腻肥硕的手搭在我肩头,
酒杯几乎要塞进我嘴里。不远处,陆子恒正微笑着和人交谈,仿佛完全没有看见。另一张,
是苏晴挽着陆子恒的手臂,仰头看他,眼神崇拜,而陆子恒侧脸温柔。角度清晰,内容劲爆。
足够让那位“李总夫人”更暴怒,足够让陆子恒的“深情男友”人设崩掉几块砖,
也足够让苏晴的“清新无辜”染上污点。但我只是静静看了几秒,然后锁屏,
将手机扔回包里。还不到时候。这点料,最多让他们疼一下,痒一下,不伤筋,不动骨。
我要的,不是隔靴搔痒。机场到了。陈哥帮我取下简单的行李,一个二十寸的登机箱,
里面只装了几件换洗衣服和必要的证件。“自己小心。”陈哥用力抱了抱我,声音哽咽,
“随时联系。这边……我会盯着。”我回抱了他一下,拍了拍他的背。“等我回来。”转身,
过安检,走向登机口。没有回头。飞机冲上云霄,穿过厚重的云层。
下方那个我曾爱过、恨过、挣扎过的城市,渐渐缩小,最终被云海彻底吞没。**在椅背上,
闭上眼。林薇的故事,在大多数人那里,已经翻篇了。
一个丑闻缠身、自甘堕落、最终狼狈退圈的十八线女星,茶余饭后的一点淡薄谈资,
仅此而已。很好。我要的,就是这种遗忘。三年。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东西。比如,
让一个绝望的人找到活下去的支点,哪怕那个支点名叫“恨”。比如,
让一个空有美貌的花瓶,学会在无人看见的角落里,把骨头打碎,再一寸寸重新接起。
国外的生活枯燥得像一块磨刀石。语言学校,表演workshops,形体训练,
声乐课,剧本分析……排满每一天的十六个小时。最初的半年,我几乎脱了层皮。
语言的壁垒,文化的隔阂,异乡的孤独,还有账户里不断减少的数字,
每一个都能轻易压垮脆弱的神经。但心底那簇冰冷的火苗,烧得我无法安宁入睡。
我对着镜子练习微笑,哭戏,愤怒,绝望。我把苏晴演过的所有角色,一帧一帧拉片,
分析她的表演模式,她的优点,更看透她的短板——那种流于表面的乖巧,
模式化的情绪表达,以及眼底深处藏不住的功利。我观察那些真正的国际巨星,
看他们如何走路,如何说话,如何用细微的表情和肢体语言传递复杂的内心。
我把自己扔进剧场,从没有台词的路人甲演起。汗水浸透练功服,台词本翻到起毛,
笔记本电脑里存了几百个自我剖析的表演视频。拒绝过潜规则,
也被人嘲笑过“东方来的疯女人”,在深夜的出租屋里吃过冰冷的罐头,
因为交不上房租差点被赶出去。没有人知道我是谁。在这里,
我只是一个拼命的、有些偏执的亚裔学生。偶尔,会在网络新闻的边角,
看到国内娱乐圈的消息。陆子恒和苏晴的名字时常出现,他们成了公认的金童玉女,
陆子恒的公司越做越大,投资了几部热门剧,苏晴稳坐新生代小花头把交椅,
拿了不少人气奖,通稿里满是“低调努力”“演技进步”。每次看到,
我都只是平静地关掉页面,然后走进排练室,或者打开新的剧本。直到那个华裔独立导演,
陈,找到我。他在一个小剧场看了我的毕业演出,一个出场不到十分钟的疯女人角色。
“你眼里有东西,”他说,“很痛,很烈,被压着,但压不住。我在做一个本子,
女主角是个复仇者,外表平静,内心火山。你愿意试试吗?”那是一个小成本电影,
题材阴暗,注定不可能在国内上映。但我看了剧本,一夜未眠。我接了。电影拍了五个月,
在北美几个电影节上转了一圈,没激起太大水花,但有几个影评人记住了我的名字,
称我为“充满毁灭性力量的表演者”。这微不足道的认可,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接着,
机会开始以缓慢但确实存在的速度,一点点出现。一个跨国剧集的女三号,
一个文艺片的特别出演,
一个国际品牌在亚洲区寻找新面孔的选拔……我像一株在岩缝里艰难生长的植物,
抓住每一点水分和阳光,拼命伸展根系。三年时间到的时候,我收到了两个邀约。一份,
是某个好莱坞商业大片里一闪而过的亚裔面孔,台词两句。另一份,是回国,
参演一部投资巨大、由国内顶尖导演执导、瞄准国际市场的历史正剧《风起金陵》,
饰演女二号,一个从宫女一路挣扎到权倾朝野的传奇女性,角色复杂,极具挑战。
几乎没有犹豫,我选了后者。陈哥在越洋电话里激动得语无伦次:“薇薇!
你知道这机会多难得吗?张导的戏!多少人挤破头!他们怎么找到你的?
”“大概是……”我看着窗外异国的街道,“我的简历,终于被人看见了吧。”挂掉电话,
我登录那个沉寂已久的国内认证微博大号。粉丝数掉了大半,最新一条动态下面,
还残留着三年前的污言秽语和零星几个坚守粉丝的打卡。“姐姐,你还好吗?”“等你回来。
”我看了很久,然后,更新了第一条动态。没有文字,只有一张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