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拉着全家奔小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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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至今还记得1991年那个夏天,空气又热又黏,知了在院外的老槐树上叫得人心烦。

那天一大早,天还没亮透,我妈就起来了。她穿着那件最好看的、带点暗红格子的确良衬衫,

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我爸蹲在门口,一遍遍地检查两个半旧的帆布包,

里面是他们不多的行李。我和哥哥林俊被从床上喊起来,睡眼惺忪。堂屋里,

奶奶已经烧好了稀饭,蒸了馒头,还破天荒地煮了几个鸡蛋。气氛有点沉闷,

连平时最闹腾的林俊都老实了许多,只顾埋头喝粥。“小晚,小俊,

”我妈给我们一人剥了个鸡蛋,声音带着刻意装出来的轻松,“爸和妈要去南边打工,

挣了钱,就接你们去城里玩,买新衣服,好不好?”我点点头,没说话。

心里像塞了一团湿棉花,闷得慌。我知道,他们要去一个叫“滨城”的很远很大的城市,

听说那里遍地是机会,但也听说那里人生地不熟。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奶奶在一旁絮絮叨叨:“出门在外,万事小心……别舍不得吃,钱是挣出来的,

不是省出来的……”说着,她撩起衣角擦了擦眼角。我爸没多说什么,

只是用力拍了拍我爸的肩膀:“家里有我,放心。”吃完早饭,村口预约的人力三轮车来了。

爸妈把行李搬上车,我妈红着眼圈,一把抱住我和林俊,声音哽咽:“在家要听奶奶的话,

好好学习……小晚,看着点哥哥,也照顾好自己……”我爸摸了摸我们的头,眼神里有不舍,

也有一种豁出去的决心:“等爸妈站稳脚跟,就接你们。”三轮车“突突突”地启动,

载着爸妈和他们的希望,消失在村口那条尘土飞扬的土路尽头。林俊追出去几步,

被奶奶喊了回来。我站在原地,看着车子变成一个小黑点,心里空落落的。那时我八岁,

林俊九岁。我们的“留守”生活,就这样开始了。奶奶年纪大了,

还要操持一大家子的家务和田里的零碎活计,能管我们吃饱穿暖已是不易。

大伯大妈同住一个院子,各有各的忙碌,对我们谈不上多坏,但也绝算不上多亲热。

堂姐林娇比我大一岁,性子有些掐尖要强,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总是她先占头一份。

爸妈刚走的那段日子,是我和林俊最难熬的时候。白天上学还好,一到晚上,

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空,就想爸妈。林俊是男孩,还好一点,我有时躲在被子里偷偷哭,

又怕被奶奶听见担心。家里冷清,饭桌也冷清。奶奶做的饭食简单,油水少,

远没有妈妈做的可口。林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常常喊饿。我学着妈妈的样子,踩着小板凳,

踮起脚够到灶台,煮粥、炒简单的青菜。第一次炒菜,油溅到手背上,烫了个泡,

我没敢吭声。慢慢地,我学会了洗衣、扫地,甚至跟着奶奶学种菜。手上磨出了薄薄的茧子,

心里却渐渐踏实起来。我知道,爸妈不在,我要更懂事,不能让远方的他们操心。

林俊的学习成绩中等,有点贪玩。我就逼着他写作业,不会的题,我琢磨透了再教他。

奶奶不识字,检查作业的任务也落到了我头上。有时林俊不服管,

我就板起脸:“你想不想爸妈在滨城安心干活?想让他们早点接我们去?

”这话usually很管用。林俊会蔫下来,老老实实地拿起铅笔。我们最盼望的,

就是收到爸妈的来信。信通常是我爸写的,字迹工整,内容大同小异:问我们好不好,

学习怎么样,听不听话,说他们在滨城很好,进了厂,虽然辛苦,但能挣钱,让我们放心。

信里偶尔会夹着几张崭新的钞票,是给我们的生活费。每次来信,我都反反复复看很多遍,

好像能从那些字里行间,看到爸妈忙碌的身影,看到滨城的高楼大厦。我会认真地回信,

报喜不报忧,说我和林俊都很好,考试又进步了,奶奶身体硬朗,让爸妈保重身体,别太累。

日子像村边的小溪水,平平淡淡地流着。我和林俊在磕磕绊绊中,学会了独立,

也学会了相依为命。我们很少再当着人面提起爸妈,但心里都憋着一股劲:要好好长大,

要争气,要对得起爸妈在外的辛苦。偶尔,我会带着林俊,爬到村后的山坡上,

朝着滨城的方向眺望。山峦叠嶂,什么也看不见。但我知道,爸妈就在山的那一边,

为了我们这个家的未来,在努力奋斗。那时的我并不知道,不久之后,一个偶然的念头,

会像一粒投入水中的石子,在我们家平静的生活里,激起意想不到的涟漪,甚至,

悄然改变了我们一家的轨迹……2改变的发生,源于一碗炒田螺。我们村口有一条小河,

夏天河里田螺很多。一天放学后,我和林俊像往常一样去河边摸鱼捞虾,

顺手捞了小半桶田螺回家。那天奶奶不在家,我看着那些吐净了泥的田螺,

忽然想起以前妈妈做过一道爆炒田螺,又香又辣,特别下饭。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我决定试试。凭着记忆里的味道,我切了葱姜蒜,又找来了干辣椒。家里油金贵,

我还是狠狠心多放了一点。热油下锅,配料爆香,再把沥干水的田螺倒进去,“刺啦”一声,

香味瞬间就出来了。翻炒几下,加了酱油和盐,盖上锅盖焖了一会儿。起锅前,

又撒了一小把从院子里摘的紫苏叶子。那香味,把在院里弹弹珠的林俊都勾了进来,

眼巴巴地看着锅。炒好的田螺,酱汁浓郁,螺肉鲜嫩,带着一丝辣意和紫苏特殊的香气,

好吃得差点连舌头都吞下去。林俊吃得满头大汗,嗦螺嗦得啧啧有声。

连后来回家的奶奶尝了,都难得地夸了一句:“小晚这手艺,快赶上你妈了。

”就是这句夸奖,让我心里一动。第二天,我鬼使神差地又去捞了更多田螺,炒了一大锅。

然后让林俊端着个盆子,

悄悄拿到村口大槐树底下——那里是村里人傍晚乘凉、闲扯聊天的聚集地。“炒田螺,

香辣炒田螺,五分钱一碗!”林俊在我的怂恿下,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小脸涨得通红。

起初没人理会,只有几个小孩好奇地围过来看。后来,是邻居李婶,

也就是当初想让我妈教她做早餐的那位,大概觉得我们兄妹俩不容易,率先买了一碗。

她尝了一个后,眼睛一亮:“呦,小晚,你这田螺炒得真不赖!比镇上饭馆的还入味!

”有了李婶带头,又有那香味勾着,陆续又有人掏钱买。一大盆田螺,居然没多久就卖光了。

捏着手里皱巴巴的毛票,我和林俊激动得心怦怦跳。那晚,我们俩数了好几遍,

一共卖了一块两毛五分钱!“哥,我们……我们能自己挣钱了!”我看着他,眼睛发亮。

林俊也兴奋不已:“小妹,你真厉害!”从那以后,只要放学早、作业不多,

我们就去捞田螺来炒。李婶看我们卖得好,主动提出帮我们卖,她负责吆喝和收钱,

每卖出一桶,给她三毛钱辛苦费。我和林俊则负责生产和“技术”。

我们的炒田螺渐渐在村里有了点名氣,甚至邻村都有人听说后跑来买。一个夏天下来,

我们竟然攒下了一百多块钱!这在当时,对我而言简直是一笔巨款。

我把这笔钱小心地用手帕包好,藏在枕头底下。我没敢告诉奶奶具体数目,

只说挣了点零花钱。这笔钱,让我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靠自己的双手,

真的可以改变点什么。恰逢学校组织秋游,要去县城的公园。每个学生要交五块钱。

班里大部分同学都兴奋地报名了,只有我和几个家境特别困难的同学低着头。五块钱,

对很多家庭来说不是小数目。晚上,我摸着枕头底下那包钱,翻来覆去睡不着。最终,

我咬咬牙,抽出五块钱,第二天悄悄替林俊和自己都报了名。秋游那天,

是我和林俊第一次去县城,第一次坐班车,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公园。那种快乐和新奇,

至今难忘。林俊高兴疯了,跑前跑后。看着他的笑脸,我觉得之前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这件事给了我巨大的信心。我开始不满足于只卖炒田螺。滨城来信时,我除了报平安,

还会在信末小心翼翼地写上几句家里的“好事”,比如“我和哥帮李婶做事,得了点奖励,

够买本子和笔了”,或者“奶奶夸我炒的菜好吃”。我想让爸妈知道,我们在老家,

不仅没成为负担,还在努力地生活。但我没想到,关于炒田螺的事,

还是通过李婶写信告诉了我妈。妈妈后来回信,字里行间又是心疼又是骄傲,

信里还多夹了二十块钱,嘱咐我们别太辛苦,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收到信的那天,我哭了。

不是委屈,而是一种被理解、被认可的复杂情绪。我隐隐觉得,

我和哥哥的这点小小的“生意”,或许在爸妈心里种下了一颗不一样的种子。

而真正让这颗种子破土而出的,是紧接着到来的春节,爸妈回家过年时,

我带给他们的一份“特别”的新年礼物……3腊月二十三,爸妈终于从滨城回来了。

他们比夏天黑了些,也瘦了些,但精神头很好,眼里有了光。

给我和林俊带回了新衣服、新书包,还有我们从来没吃过的漂亮水果糖和动物饼干。

家里一下子充满了久违的热闹和温馨。年夜饭格外丰盛,妈妈使出了浑身解数,

做了满满一桌子菜。饭桌上,爸妈说着滨城的见闻:高高的楼房,跑得飞快的汽车,

晚上亮如白昼的霓虹灯,还有工厂里机器轰鸣的声音……我和林俊听得入了迷,

对那个叫做“滨城”的地方,充满了无限的向往。趁着年夜饭后的热闹劲儿,我深吸一口气,

跑回我和林俊住的小屋,

从枕头底下(放钱的地方早已转移)摸出一个用旧作业本封面仔细包好的本子。

那是我用了好几个晚上,趁林俊睡着后,偷偷摸摸写画的东西。

我郑重地把它递给我爸:“爸,妈,这个……给你们看看。”我爸有些疑惑地接过去,

我妈也凑过来看。本子里面,是我用铅笔认真画的一些图样,旁边歪歪扭扭地写着字。

第一页,画了几个憨态可掬的小动物,有点像狗,又有点像熊,下面写着“娃娃,用布做,

里面塞棉花”。第二页,画的是几种简单的头花样式,用碎布和橡皮筋做成。第三页,

甚至画了一个简单的书包样子,旁边标注着“可以用做衣服剩下的布头拼”。图的后面,

是我稚嫩但清晰的“分析”:“李婶说,城里姑娘喜欢好看的头花。

”“隔壁村小卖部卖的布娃娃,要两块多一个,还没我画的好看。”“我和哥卖田螺的钱,

还剩不少,可以买第一批布和线。”“妈妈手巧,一定会做。”最后一行字,

我写得特别认真:“爸妈,滨城是不是很大,人是不是很多?这些东西,

在滨城会不会有人买?”我爸看着本子,久久没说话,手指摩挲着粗糙的纸页。

我妈的眼圈又红了,这次不是离愁,而是某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小晚……这些都是你想的?

”我爸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有震惊,有探究,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光亮。我点点头,

有点紧张地攥着衣角:“嗯……我看妈妈以前给我们做衣服,

总会剩下些布头……扔了可惜……我就想……”那天晚上,爸妈没有像往常一样早睡,

他们屋里的灯亮了很久。我躺在床上,能隐约听到他们压低的、却充满兴奋的讨论声。年后,

爸妈没有像往年一样急着返回滨城。我爸开始频繁地去镇上、甚至县城,

打听布料、棉花和针线的价钱。我妈则翻出家里的碎布头,按照我本子上的图样,试着缝制。

第一个布娃娃做出来的时候,虽然针脚有些歪歪扭扭,但那圆头圆脑的样子,

确实有几分可爱。林俊抢着抱在怀里不撒手。我妈越做越熟练,

后来又加上了我设计的带蕾丝蝴蝶结的发带。样品做出来一些后,

我爸拿着它们去了县城唯一的一家小商品市场。回来时,

他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喜色:“成了!有几个摊主说样子新鲜,愿意先拿点货卖卖看!

”就这样,我那个破旧笔记本里的“异想天开”,

竟然真的成了我们家第一桩“家族生意”的蓝图。爸妈决定,暂时不一起回滨城了。

我妈留在家里,负责“生产”,带着奶奶和附近几个手巧的婶子一起做。

我爸则负责采购原料和跑销售。启动资金,除了爸妈带回来的积蓄,

我毫不犹豫地把我卖田螺攒下的那一百多块“巨款”也拿了出来。我爸本来不肯要,

我执意塞给他:“这生意我也有份的!”那一刻,

我感觉自己不再只是一个被动等待父母归来的孩子,我成了这个家的一份子,

一个真正的、可以贡献力量的参与者。家里的缝纫机声“哒哒哒”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