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缘难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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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了两次,都死在同一个女人手里。她剥我的皮、吸我的精气,将我当成滋养她的养料。

第三世睁眼,那张催命的庚帖又递到了面前——这一次,她竟送我一张自己的人皮当聘礼,

要我子时拜堂,入她的阴婚地狱!1苏家是京城首富,苏婉更是名动天下的美人。

我和苏家的大**苏婉,已经纠缠了两世。这是第三世,大概也是我最后的机会。在此之前,

我死过两次。每一次死亡的触感,都像是用钝刀子割肉,深刻入魂。第一世,

我是那个人人艳羡的“幸运儿”。我与苏婉的婚礼办得极尽奢华。洞房花烛夜,她坐在床边,

柔声道:「景言,我身子弱,见不得强光。」「往后这屋里,能不能只点红烛?」

我那时爱她入骨,哪里会说半个不字。于是,整整一年,我的卧房昼夜不分,

只有几盏昏黄的红烛摇曳。在我原本的认知中,这只是一件小事。但在这期间,

我的身体却开始出现变化。起初,我只是觉得身体日渐沉重。后来,我竟开始脱发,

身体出现明显老态。大夫来看过,只说是「虚劳过度」,开了补药,就走了。

但我的身体却像是无底洞,怎么样也填补不满直到第一年冬至,我瘫在床上,

已经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这天,苏婉坐在梳妆台前,背对着我。

她一下一下地梳着那一头乌黑得发亮的长发。她的声音依旧温柔,说出的内容却让我胆寒。

「景言,这头发养得真好,都是吸了你的精气呢。」我顿时警觉,拼尽全力想开口求救,

但嗓子却早已发不出声音。只见她缓缓转过身来。那一刻,我的心脏几乎停跳。

平日里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皮下的腐肉,

以及一张裂开到耳根的大嘴。「多谢夫君三年的款待。」那张嘴一张一合,

发出的却是苏婉原本的声音:「只可惜,你的生辰八字虽然纯阳,但这肉身凡胎的滋味,

终究还是差了点火候。」「我的『阿修罗身』还差最后一张皮,现在的你,只能做个底料了。

」随后,我看她从袖中掏出一把剔骨尖刀。那刀光在红烛下泛着幽绿。她像剥香蕉一样,

轻易地划开了我的胸膛。我在极度的剧痛和恐惧中,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肝被她掏出。死后,

我并没有入轮回,而是像个游魂一样飘荡。直到眼前一黑,再睁眼,我回到了议亲的那一天。

2第二世,我学聪明了,也变得卑鄙了。我把这桩「天赐良缘」,

推给了我那同父异母的庶弟,陆景宇。陆景宇从小就嫉妒我,嫉妒我是嫡子,

嫉妒我拥有一切。当我把婚书拍在他面前,装出一副「兄友弟恭」

、为了成全他而忍痛割爱的模样时,他感动得痛哭流涕,发誓这辈子都要奉我为长兄如父。

我看着他欢天喜地地去迎娶苏婉,心里只有劫后余生的**,和一丝难以察觉的愧疚。我想,

死道友不死贫道,老二,你自求多福吧。然而,我低估了苏婉,也低估了那东西的邪性。

半年。仅仅半年。陆家就开始死人。先是家里的鸡鸭鹅狗一夜之间被吸干了血,变成了干尸。

接着是下人,一个个离奇失踪,然后在井里、房梁上被发现。陆景宇疯了。那天深夜,

他赤身裸体地在庭院里狂奔,手里提着一盏灯笼。那灯笼发出的光是血红色的,

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甜味。我壮着胆子拦住他:「老二,你在干什么?」陆景宇停下脚步,

转过头来。他的脸瘦得脱了形,眼窝深陷,眼珠子里布满了红血丝。他嘿嘿傻笑,

把灯笼凑到我脸前:「大哥,你看,婉儿多美啊。她说她冷,

我就把我的皮剥下来给她做衣裳,她不要,说太粗糙了,我就做了个灯笼照着她。」

我定睛一看,吓得魂飞魄散。那灯笼罩子,分明是一张完整的人皮!

皮上甚至还能看到**和肚脐的痕迹!「这是……谁的皮?」我颤抖着问。陆景宇歪着头,

指了指自己的后背:「我的呀,大哥你看,我凉快不?」他猛地转身,后背上血肉模糊,

脊椎骨惨白地露在外面,随着他的动作一扭一扭。三天后,陆家满门绝灭。

苏婉站在尸山血海中,手里提着陆景宇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她依旧美艳不可方物,

甚至比第一世更加妖冶。她看着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我,叹了口气。「陆景言,

你以为换个人我就不吃了吗?陆家的血脉同根同源,他是开胃菜,你才是主菜。跑?

你能跑到哪去?」她的指甲暴涨三寸,漆黑如铁钩,瞬间贯穿了我的咽喉。……再次睁眼,

是第三世。我猛地从床上坐起,冷汗浸透了寝衣。窗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但我鼻尖依然萦绕着那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和腐烂的兰花香。那是苏婉身上的味道。

门被推开,贴身小厮满脸喜色地跑进来:「大少爷!大喜啊!苏家老爷答应了咱们的提亲,

庚帖都送来了!」看着那张鲜红如血的庚帖,我浑身的血液都冻结了。这是催命符。

如果不做点什么,这一世,依然是个死局。3前厅里,气氛有些诡异。

我父亲陆远山手里捏着那张庚帖,眉头紧锁,似乎在权衡着什么。而跪在地上的陆景宇,

满脸涨红,脖子上青筋暴起,正处于一种极度的愤怒和不甘中。「爹!

明明是我先遇到的婉儿!凭什么让大哥去提亲?」「那是我的心上人!大哥他是嫡子,

未来陆家的家产都是他的,难道连个女人都要跟我抢吗?」这该死的熟悉感。上一世,

正是利用了他的这份嫉妒,我才成功脱身。但这一次,看着陆景宇那张年轻且充满活力的脸,

我脑海中浮现出的却是他背部血肉模糊、提着人皮灯笼傻笑的模样。我深吸一口气,

压下心头翻涌的恐惧,大步走上前。「爹,这门亲事,我不结。」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陆景宇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仿佛我是个疯子。

父亲更是把庚帖往桌上一拍:「胡闹!苏家乃是名门望族,苏婉**更是贤良淑德,

这庚帖既然换了,便是板上钉钉的事,岂是你说不结就不结的?」「贤良淑德?」

我冷笑一声,声音有些发颤,「爹,苏家那深宅大院里,您真的了解吗?苏婉克夫,

这是命里带煞!」「放肆!」父亲勃然大怒,「你是读书读傻了吗?

怪力乱神之说也敢拿到台面上讲?」陆景宇见缝插针,阴阳怪气地说道:「大哥,

你要是不喜欢婉儿,直说就是,何必编这种瞎话毁人家姑娘清白?你要是不敢娶,我娶!

我不怕什么煞气,为了婉儿,我命都可以不要!」我看着这个蠢货,心里五味杂陈。

老二啊老二,你上辈子,还真是把命给了她,甚至还留了张皮。就在争执不下之时,

管家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脸色煞白,像是见了鬼。4「老爷!大少爷!

外面……外面苏家来人了!」父亲皱眉:「来就来了,慌什么?是来送回礼的?」

管家牙齿打颤,指着门外:「不……不是回礼。苏家送来了一口黑漆楠木箱子,

说是……说是大少爷昨晚落在苏**闺房里的『定情信物』!」我脑子里「轰」的一声。

昨晚?我昨晚重生归来,整夜都在床上发抖,什么时候去过苏家?

父亲疑惑地看向我:「景言,你昨晚去私会苏**了?」「没有!我一直在房里!」

我大声辩解。「去看看。」父亲沉着脸,带着我们走向大门。陆府大门口,

停着一口漆黑的箱子。那箱子不像是装礼物的,倒像是一口未成年的棺材。

箱体用黑漆刷得锃亮,上面贴着两道惨白的封条,封条上画的不是吉祥符文,

而是某种扭曲的咒语。一个穿着寿衣般深蓝褂子的苏家老嬷嬷站在箱子旁。她脸皮灰败,

眼皮耷拉着,整个人透着一股死气。见到我们出来,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残缺的黑牙。

「陆老爷,我家**说了。既然这东西是陆大少爷落下的,那就得物归原主。另外吉时已到,

请姑爷今晚子时,准时迎亲。」苏家老嬷嬷的声音尖锐刺耳,像是一把生锈的锯子在锯骨头。

「子时?」父亲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自古婚嫁都在黄昏或白日,

哪有半夜三更迎亲的道理?这到底是结亲还是——」父亲把那个「冥婚」

的词硬生生咽了回去,但所有人都听懂了。老嬷嬷那双死鱼眼翻动了一下,

皮笑肉不笑:「苏家的规矩就是规矩。大少爷昨晚既然留下了东西,就说明这缘分是天定的。

怎么,陆家想赖账?」陆景宇早就按捺不住了,他几步冲上前,一把推开那个老嬷嬷,

骂道:「装神弄鬼!我倒要看看,大哥到底留下了什么宝贝!」

他伸手就去撕那箱子上的封条。「别动!」我大吼一声,想要冲过去阻拦。

作为死过两次的人,我对危险的感知远超常人。那箱子里透出的寒气,

已经让周围地面的青砖结了一层薄霜。但晚了。陆景宇的手极快,「刺啦」一声,

封条被撕下。箱盖像是被里面的一股气流顶开,「砰」地一声弹起。没有金银珠宝,

没有定情信物。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福尔马林味混合着腐烂的兰花香瞬间炸开。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捂住了口鼻。我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向箱内看去。那是一张皮。

一张完整、惨白、剥离得极其完美的人皮。它被折叠得整整齐齐,如同上好的绸缎。

皮上甚至还连着指甲和毛发,而在那张皮的背部位置,赫然有一块铜钱大小的暗红色胎记。

5陆景宇愣住了。父亲愣住了。我也愣住了。那是我的胎记。

我下意识地反手摸向自己的后背,那里完好无损,甚至还有温热的体温。但这箱子里的人皮,

无论身形、大小还是那块胎记,都确凿无疑地昭示着——这就是我。「这……这是什么妖术?

!」陆景宇吓得后退两步,一**跌坐在地上。老嬷嬷阴恻恻地笑了:「大少爷,

这是您前世许下的愿,今生脱下的衣。我家**说了,您的皮她很喜欢,

今晚连着人一起送过去,才算圆满。」我瞬间明白过来了。这是我在第二世死时,

被苏婉剥下的皮。她也保留了记忆,甚至把上一世的「战利品」带到了这一世,

以此来羞辱我、恐吓我、锁死我。「我不嫁!我不娶!这婚我不结!」

我近乎歇斯底里地吼道,转身冲进门房夺过一把铁锹,发疯似的朝那口箱子拍去,

「把这脏东西拿走!滚!都给我滚!」「大哥,你疯了?」陆景宇虽然害怕,

但看到那张皮并没有动弹,胆子又大了起来。他眼中的恐惧逐渐被一种扭曲的兴奋取代。

「这肯定是假的,是猪皮做的道具吧?大哥,你为了不娶婉儿,竟然联合外人演这一出戏?」

说着,他竟然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要去摸那张人皮,以此证明那是个赝品。「老二,别碰!

」我目眦欲裂。指尖触碰人皮的一瞬间。那张原本死气沉沉的人皮,突然像是有生命一般,

猛地吸附住了陆景宇的手指。「啊——!!!」陆景宇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只见那张人皮如同活了一般,顺着他的手指迅速向上攀爬、包裹。所过之处,

陆景宇原本健康的皮肤开始冒起白烟,发出「滋滋」的烤肉声,仿佛被强酸腐蚀。「救命!

爹!救命啊!这东西咬我!!」陆景宇疯狂地甩动手臂,但这无济于事,

那张人皮像是强力胶一样死死粘在他身上,并且在不断收紧。「快!砍断它!」我扔掉铁锹,

拔出管家腰间的佩刀,冲上去就要砍。老嬷嬷却突然发出一声怪叫:「碰了**的聘礼,

就是**的人了。既然二少爷这么喜欢,那就当个陪嫁的童子吧。」说完,她袖袍一挥,

一阵阴风平地而起,卷起漫天的沙尘。当我们再睁开眼时,老嬷嬷不见了。

那口黑箱子也不见了。只有陆景宇抱着整条右臂在地上打滚哀嚎。

他的整条右臂此时已经变得漆黑如墨,皮肤像是老树皮一样干枯开裂,

上面隐隐约约浮现出无数张痛苦扭曲的微型人脸。父亲吓得瘫软在椅子上,

指着陆景宇的手臂,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我看着那条手臂,心里一片冰凉。那是「尸毒」,

也是苏婉下的「聘」。这一世,她不仅要吃我,还要让整个陆家给她陪葬。

6陆府乱成了一锅粥。大夫来了一波又一波,看到陆景宇那条鬼手,

个个吓得连诊金都不敢要,丢下药箱就跑。陆景宇疼得昏死过去又醒过来,

嘴里开始说胡话:「婉儿……婉儿别咬我……好冷……」正午的阳光毒辣,

却照不透陆府笼罩的阴霾。父亲像是老了十岁,颤颤巍巍地拉住我的手:「景言,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家……真的是妖孽?」我看着父亲恐惧的眼神,

知道现在不是隐瞒的时候了。「爹,苏婉不是人。她是披着人皮的阿修罗恶鬼!」

「阿修罗恶鬼?」父亲的声音颤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景言,这世上真有这种东西?」

我苦笑一声,指了指地上那一摊虽然已经干涸但仍散发着恶臭的黑血:「爹,

那张皮您也看见了,老二的手您也看见了。苏家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苏家了。百年前,

苏家先祖为了求财,在阴地挖出了一具不腐女尸,那女尸便是修罗煞。苏家供奉她,

她保苏家富贵,代价就是苏家每代嫡女都要在十八岁那年,成为这恶鬼的『皮囊』。」

这些秘密,是我在第二世死后,游荡在苏家大宅上空时,听那些孤魂野鬼窃窃私语得知的。

只可惜那时我已是鬼魂,无力回天。「那……那我们该怎么办?」父亲毕竟是商贾出身,

遇到这种超自然的力量,早已没了主意,「不如我们报官?或者请大相国寺的高僧?」

「来不及了。」我看了一眼天色,日头已经开始偏西,阴影正在吞噬院落,

「官府管不了鬼神,大相国寺远在百里之外,苏婉要我在子时成亲,今晚就是死期。

要想活命,只能去那个地方。」「哪?」「城西乱葬岗,镇魂破庙。」上一世,

陆景宇疯了之后,曾有个疯疯癫癫的道士路过陆府门口,指着大门说「黑云压顶,必绝户」。

当时我们把他当乞丐轰走了。后来我变成鬼魂才知道,那道士是有真本事的,

他就住在乱葬岗的一座破庙里守着那里的孤魂。「备马!不,我要自己去。」我推开父亲,

转身冲向马厩。「景言!你走了,老二怎么办?」父亲在他身后哭喊。我脚步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