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慧静轻轻苏柠《旧巷晚风里的告别》是由大神作者山遇尔尔写的一本爆款小说,旧巷晚风里的告别小说精彩节选妈妈没说我是她“未来女儿的同学”,只说我是她认识的一个小姑娘,家里出了点事,暂时在这儿住几天。外婆是个和善的老太太,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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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自未来,回到过去,只为了拯救妈妈。站在1998年的春风里,
我攥着口袋里那张微微发潮的黑白照片,指腹反复蹭过照片上年轻女人的脸。
照片里的陈慧静扎着麻花辫,蓝布褂子洗得发白,却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身后是刚抽芽的柳树,风把她的辫梢吹得轻轻晃——这是妈妈二十岁时的样子,
也是她还没遇见苏建国的样子。口袋里的老式日历硌着掌心,
红色的数字“15”被我圈了三道,墨迹晕开一小片。1998年3月15日,
是妈妈和苏建国第一次见面的日子,在镇上的供销社门口,由邻居王婶牵的线。
上辈子妈妈总说那是“缘分到了”,可我知道,那是她往后三十年苦难的开始。
我是从2023年的冬夜穿过来的。妈妈走的那天也是这样的冷,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弥留时攥着我的手,声音轻得像叹息:“阿柠我不后悔有你这个女儿,
可要是当初……没嫁就好了。”她没说完就咽了气,眼睛却没闭紧,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
像在看很远的地方。她走后我翻遍了家里的老箱子,在最底下找到个铁盒子,
里面除了她被打断过肋骨的病历、被烟头烫出洞的旧毛衣,还有一沓没寄出的信。
信是写给外婆的,大多是半夜写的,字迹潦草,有的地方还洇着泪痕。“妈,建国又喝酒了,
把碗摔了,阿柠吓得直哭……”“今天去医院,医生说我胃不好要养,可他说我装病,
还把药扔了……”“我好像撑不下去了,
可阿柠还小……”最后一封信停在她确诊癌症的那天,只写了一句:“要是能重来,
我不嫁了。”我抱着那些信在空荡荡的屋里坐了一夜,天亮时窗外飘了雪,
我突然就到了这里——1998年的春天,妈妈还没遇见苏建国,我还有机会。
村口的老槐树刚开花,白花花的一串挂在枝上,飘着淡香。我往村里走,
远远看见个穿蓝布褂子的姑娘蹲在河边捶衣服,麻花辫垂在背后,动作轻快。是妈妈。
我心跳得厉害,脚步却沉得迈不开。上辈子我总怨她软弱,怨她为什么不离婚,
直到看到那些信才知道,她是怕我被人戳脊梁骨,怕我跟着她受委屈。她不是软弱,
是被“妈妈”这两个字捆得太牢。“慧静!”有个婶子从河边走过,笑着喊她,
“王婶跟我说了,下午让你去供销社门口见见,那小伙子长得精神,听说在镇上工厂上班呢!
”陈慧静捶衣服的动作顿了下,脸颊红了红,低下头小声说:“婶子,
我还没想好呢……”“这有啥好想的?”婶子凑过去,压低声音,
“你妈不总盼着你嫁个稳当人家?苏师傅家的小子我见过,看着老实,你嫁过去肯定不受气。
”“苏师傅家的小子”——苏建国。我的指甲掐进掌心,疼得眼冒金星。等那婶子走了,
我深吸口气走了过去,站在妈妈身旁轻轻的喊她:姐姐。”陈慧静抬起头,看见我时愣了下。
我穿了身不属于这个年代的夹克衫,头发也剪得短,她肯定不认识。“你是?
”“我是……从城里来的,找我亲戚,迷了路。”我编了个谎,往河这边走了两步,
“姐姐你知道供销社怎么走吗?”她站起身,往我这边指了指:“顺着这条路往南走,
过了石桥就是。”她的手很红,冻得有些肿,上辈子她总用这双手给我缝衣服、包饺子,
后来被苏建国用铁棍打青了,好久都没消。“谢谢姐姐。”我看着她,喉咙发紧,“姐姐,
我看你人挺好的,你……要去相亲吗?”她没想到我会问这个,脸更红了,
点了点头又赶紧摇头:“就是……随便见见。”“是去见苏建国吗?”我盯着她的眼睛,
一字一顿地问。陈慧静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惊讶:“你认识他?
”“我……我听刚才那个姐姐说的。”我赶紧圆谎,心却跳得更快,“姐姐,我劝你别去。
”她皱了皱眉,没说话,只是拿起捶衣棒继续捶衣服,像是没把我的话当回事。也是,
我一个陌生的“迷路姑娘”,她说不定以为我在胡言乱语。“他不好。”我急了,
往前走了两步,踩进河边的泥里也没顾上,“他看着老实,其实脾气不好,会打人的。
”陈慧静的动作停了,转过头看我,眼神里带了点防备:“小姑娘,饭可以乱吃,
话不能乱说。我跟他还没见呢,你怎么知道他打人?”“我就是知道!”我声音发颤,
眼泪差点掉下来,“他会喝酒,喝多了就打人,会骂你,会把你赚的钱都拿去赌,
他不会对你好的!”这些话堵在我心里太久了,上辈子我看着妈妈被他打,
看着她偷偷抹眼泪,却只能躲在门后哭,连句“别打我妈妈”都不敢喊。
陈慧静被我的样子吓了跳,皱着眉说:“你这姑娘怎么回事?是不是认错人了?
王婶说他在工厂上班,挺本分的……”“本分?
”我想起铁盒子里那张被撕碎的奖状——那是妈妈年轻时得的刺绣奖状,
被苏建国喝醉了撕了,就因为她没及时给他倒酒。“他会毁了你的!你别去见他,求你了!
”我越说越急,眼泪掉了下来,混着河边的风往嘴里钻,又苦又涩。陈慧静看着我哭,
眼神软了些,却还是摇了摇头:“姑娘,谢谢你好意,不过我心里有数。
”她把最后一件衣服拧干,放进竹篮里,“我该回家了,你也赶紧找你亲戚去吧。
”她转身往村里走,麻花辫在背后晃,我看着她的背影,急得直跺脚。
我知道她为什么不信——1998年的苏建国确实“看着老实”,他在镇上的农机厂上班,
工资按时交,见了长辈会打招呼,谁也想不到他喝醉了会变成另一个人。妈妈走得快,
转眼就进了巷子。我站在河边,看着水里自己模糊的影子,
突然想起她信里写的:“阿柠小时候总说,要保护妈妈。”是啊,我要保护她。
我抹了把眼泪,往供销社的方向跑。现在去拦肯定来不及了,我得想别的办法。
苏建国最在乎的就是面子,他要是在相亲时出了丑,妈妈肯定不会愿意嫁给他。
供销社门口人不少,几个婶子站在门口说话,看见我跑过来都回头看。我没理她们,
往里面瞅,没看见妈妈,也没看见苏建国——应该还没到。我往旁边的杂货店跑,
老板正趴在柜台上打盹。“老板,买盒炮仗。”我把口袋里仅有的几十块钱都掏出来,
是我穿过来时身上带的。老板揉了揉眼睛,指了指墙角:“自己拿,五块钱一盒。
”我拿了盒小炮仗,又买了包粉笔,往供销社后面跑。供销社后面有个小巷子,平时没人去,
我记得上辈子妈妈说过,她跟苏建国相亲时,嫌门口人多,就去了后面的巷子。
我蹲在巷子口,把粉笔拿出来,在墙上写:“苏建国,家暴男,打老婆,赌钱喝酒。
”刚写完又觉得太直白,怕妈妈不信,又擦掉重写:“苏建国,农机厂上班,
上个月喝醉了打了他嫂子,别信他老实。”这话是我编的,
不过苏建国他哥嫂确实跟他吵过架,就因为他偷拿了嫂子的钱去赌。村里人不知道具体原因,
只知道他们闹过矛盾,这么说妈妈说不定会信。写完我刚想躲起来,就听见巷口有人说话。
是妈妈的声音,还有个男人的声音,粗声粗气的。“苏同志,这地方挺安静的。
”是妈妈的声音,带着点拘谨。“嗯,陈同志看着比王婶说的还俊。”是苏建国!
我赶紧往巷子深处退了退,躲在墙后面,只露出个脑袋看。苏建国穿着件蓝色的工装外套,
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手里拎着个网兜,里面装着两斤苹果,看着确实像个老实人。
妈妈站在他对面,低着头,手里攥着衣角,脸红红的。“陈同志家里几口人啊?”苏建国问,
声音比刚才温和了些。“就我跟我妈,我爸走得早。”妈妈小声说。“哦,
那你妈一个人拉扯你不容易。”苏建国笑了笑,“我家就我一个儿子,我爸妈都在,
以后你嫁过来,肯定不用你受委屈。”听听,多会说。上辈子他也是这么骗妈妈的,
说“不用你受委屈”,结果妈妈嫁过去的第二年,他就因为工厂裁员没了工作,开始喝酒,
一喝就醉,一醉就打人。妈妈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我急得在墙后面攥紧了拳头,
得让她看到墙上的字才行。我悄悄把手里的炮仗拿出来,点燃了引线,往巷子口扔过去。
“啪”的一声,小炮仗炸了。妈妈吓了一跳,下意识往旁边躲,正好背对着我写的字。
苏建国也吓了跳,转头往巷口看:“谁啊?瞎扔什么!”“妈……不是,陈姐姐!
”我赶紧从墙后面跑出来,假装惊慌失措的样子,“我刚才看见只老鼠,扔个炮仗吓吓它,
没吓着你吧?”妈妈转过头,正好看到墙上的字。她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盯着墙上的字,
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苏建国也看见了,脸“腾”地就红了,不是羞的,是气的。
“谁他妈写的?瞎胡说八道什么!”他指着墙上的字,声音都变了调。“我……我不知道啊。
”我故意装害怕,往妈妈身边躲了躲,“我刚才过来就看见了,还以为是真的……”“放屁!
”苏建国瞪着我,“我什么时候打我嫂子了?你这小丫头片子故意捣乱是不是?”他一凶,
我更“害怕”了,往妈妈身后缩了缩:“我没捣乱,我就是听人说的……说你跟你哥嫂吵架,
就是因为你喝酒打人……”“**再说一遍!”苏建国急了,伸手就要来抓我。“苏同志!
”妈妈突然挡在我前面,看着苏建国,眼神里满是惊讶和失望,“你怎么能说脏话呢?
”苏建国的手停在半空,看着妈妈,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哼了一声,
把手收了回去:“陈同志,你别听这小丫头片子胡说,她就是故意来捣乱的。
”“是不是捣乱我不知道,”妈妈看着他,声音冷了些,“不过苏同志,
我觉得我们可能不太合适。”“你说啥?”苏建国急了,“就因为这小丫头片子胡说几句?
”“不止因为这个。”妈妈摇了摇头,“我刚才听你说话,觉得你脾气不太好。我妈说,
找对象得找个脾气好的,不然日子过不长久。”妈妈说完,看都没看苏建国一眼,
拉着我的手就往巷口走。我回头看了眼苏建国,他站在原地,脸气得通红,攥着拳头,
眼神凶巴巴的——跟我记忆里他喝醉了的样子一模一样。出了巷子,妈妈才松开我的手,
看着我,眉头皱得紧紧的:“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苏建国跟他哥嫂吵架?
”我心里咯噔一下,刚才太急了,忘了这茬。“我……”我咬了咬唇,决定说实话,
但不完全是实话。“陈阿姨,我叫…我叫林未,我是……你未来女儿苏柠……的同学。
”妈妈愣住了,看着我,眼睛瞪得圆圆的:“你说啥?我未来女儿的同学?”“是。
”我点头,从口袋里把那张黑白照片拿出来,递给她,“这是你二十岁时的照片,
是我从你女儿家里找到的。我是从2023年回来的,我回来就是为了阻止你嫁给苏建国。
”妈妈接过照片,看着照片上的自己,又抬头看我,眼神里满是迷茫:“2023年?
我……我后来真的嫁给了他?”“嗯。”我点头,眼泪又掉了下来,“我听那你女儿说,
你嫁给他后没多久,他开始喝酒,喝多了就打你,把你赚的钱都拿去赌。
你总说为了苏柠忍忍,可最后还是……还是生病了,走了。”妈妈的手开始抖,
照片差点掉在地上。她看着我,嘴唇颤了颤:“我……我走了?那我女儿……”“她一个人。
”我吸了吸鼻子,“你走后,她也出事了,临死前总想着,要是能回到过去,
一定不让你嫁给他。她一点都不想被生下来,过这种苦日子。不过,我回来了,
我可以帮苏柠实现她的愿望。”我撒谎了,我没有不想被生下来,我很爱我的妈妈,
但我怕妈妈那么善良,要是知道不嫁给苏建国,我就会消失,一定不会同意的。妈妈没说话,
只是看着我,眼睛慢慢红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伸手抱住我,轻轻拍着我的背,
声音哽咽:“是…这样吗…谢谢你啊,小姑娘,辛苦你了。”她的怀抱暖暖的,
带着皂角的香味,是我记了很多年的味道。你看,我的妈妈依旧是这么善良,
就这样相信了一个陌生女孩说的话。我趴在她怀里,眼泪掉得更凶了,
把她的褂子都哭湿了一片。“不哭了,啊。”妈妈拍着我,“既然你回来阻止我,那我不嫁,
我不会嫁给他。”“以后叫我姐姐吧,既然来了,我会好好照顾你,谢谢你对我女儿的照顾。
”听着她的话,我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是啊,她不嫁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那天妈妈没回家,带着我去了外婆家。外婆家在邻村,离得不远。外婆看到我很惊讶,
妈妈没说我是她“未来女儿的同学”,只说我是她认识的一个小姑娘,家里出了点事,
暂时在这儿住几天。外婆是个和善的老太太,看我可怜,就收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