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像一把生锈的钝刀，猛地撬开她的天灵盖，狠狠搅动着脑髓。

冰冷的药片划过喉咙的苦涩，胃里烧灼般的剧痛，

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穿透出租屋薄薄的墙壁，

还有眼前最后看到的、那盏昏黄摇曳的、沾着油污的灯泡……“……学长？

”一声甜腻又颤抖的呼唤，将她从溺毙般的痛苦回忆里猛地拽出。林薇剧烈地喘息一下，

瞳孔骤然收缩。眼前不再是绝望的黑暗，而是刺目的礼堂顶灯，明晃晃地打下来，

蒸腾着燥热的气息。台下，是黑压压攒动的人头，无数张尚带青涩却写满兴奋看戏表情的脸。

掌心黏腻，沁出的汗微微打湿了手中光滑的铜版纸。奖学金名单。

顶端那个加粗的名字——江浩——像一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她的眼底。心脏疯狂擂鼓，

不是少女怀春的悸动，而是仇恨复苏的咆哮，几乎要撞碎她的肋骨。

耳边是自己血液奔流的嗡鸣，混合着台下压抑不住的窃窃私语，潮水般涌来。她回来了。

回到了这个她噩梦开始的原点。大一开学典礼，她作为新生代表发言后，

鬼迷心窍地没有下台，而是掏出了这张名单，

走向了在台侧候场、一身白衬衫笑得人模狗样的江浩。“……这、这一期的奖学金名单，

我、我正好负责，第一个就送到你手里……”她听到自己不受控制的声音还在继续，

带着令人作呕的怯懦和讨好。台下响起几声暧昧的起哄，针一样刺着她的耳膜。

江浩就站在她对面，嘴角噙着那抹她刻骨铭心的、温和又疏离的笑意，目光落在她脸上，

耐心等待着。只有重活一世的林薇能看清，

他眼底深处那抹几乎无法察觉的不耐和居高临下的审视。上辈子，她就是被这副皮囊蛊惑，

傻乎乎地跳进了自己亲手挖就的耻辱深坑。

“恭、恭喜学长获得特等奖学金……”那愚蠢的声音还在往外蹦，

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抽打她此刻的灵魂。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发烫，不是羞赧，

是愤怒的灼烧。她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试图夺回身体的控制权。不行！

不能再重复那句让她万劫不复的话！她几乎要咬碎牙齿，胸腔剧烈起伏。

“……那个……学长……”台下忽然诡异地安静了一瞬，

所有人都在期待那个预料之中的结局。江浩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弧度完美得像模具刻出来的。

他微微向前倾身，靠近了她面前的话筒，准备给予那致命一击。来了！就是这个时候！

上辈子，他就是用那副温柔又残忍的腔调，说着“你的喜欢，未免太廉价了些”，

将她彻底推入深渊。冰冷的恨意瞬间压倒了所有混乱的情绪。林薇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血液却在四肢百骸里疯狂奔涌，叫嚣着复仇的快意。然而，就在江浩开口的前一秒，

她的视线猛地被他身后不远处电子大屏幕上放大的奖学金名单吸引！

“特等奖学金：江浩”名字没错。但就在那名字旁边，极小的一行宋体字，印着另一个名字，

和一个括号——（并列：秦默，学号：2023XXXX）秦默？谁？脑子里完全没有印象。

上辈子直到她退学，都从未听说过特等奖学金有并列一说！更没听过秦默这个人！

电光石火间，一个荒谬又大胆的念头劈入脑海！顶替？！

她的视线像探照灯一样急速扫过台下前排。校领导席位上，几位领导表情各异。

而那位据说和江家关系匪浅的王副校长，正端着茶杯，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笑容。

目光继续向后扫，像搜寻猎物的鹰隼。最后几排，角落。一个身影孤零零地坐在那里，

与周围狂热的气氛格格不入。简单的白T恤，洗得有些发旧，

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几乎遮住了半张脸，正低着头，

专注地看着摊在膝盖上的一本厚得离谱的英文原著。是他吗？

那个名字被强行并列、实际上可能被彻底挤占掉了荣誉和奖金的倒霉蛋？“林薇同学，

”江浩的声音响起了，带着他那标志性的、令人作呕的温和腔调，

成功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回。他顿了顿，仿佛在斟酌词句，

眼底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我很感谢你的欣赏，但是——”就是现在！

林薇猛地吸了一口气，在所有人心照不宣的等待嘲笑声中，她突然向后退了一小步，

拉开了和江浩的距离，重新对准了话筒。然后，

在江浩那完美笑容即将彻底绽放、吐出下一个字的刹那——她毫无预兆地转过身。

柔软的裙摆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将江浩和他那未说出口的、注定羞辱她的回答，

彻底晾在了身后，像个蹩脚的可笑背景板。全场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看好戏的表情僵在脸上。举着的手机忘了拍摄。起哄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发生了什幺？

江浩倾身的动作僵在原地，脸上的笑容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错愕和裂纹，

像是精心排练的舞台剧突然被闯入者砸了场子。众目睽睽之下，林薇攥紧了那张名单，

高跟鞋踩在光滑的舞台地板上，发出清晰而坚定的哒、哒声。她一步一步，没有走向后台，

而是径直走下了舞台前方的台阶。人群像摩西分海般下意识为她让开一条路。

窃窃私语声再次响起，却充满了茫然和惊疑。她要去哪？她想干什么？

无数道目光黏在她的背上，灼热，探究，难以置信。林薇充耳不闻，目不斜视。

她的目标明确——最后排那个角落，那个几乎要将自己埋进书本里的黑框眼镜男生。终于，

她停在了他的面前。整个礼堂的目光，也跟着聚焦到了这个无人问津的角落。

男生似乎终于被这片笼罩下来的阴影和诡异的寂静惊动，缓缓地、略带一丝茫然地抬起头来。

厚重的眼镜片后，是一双异常沉静和清亮的眼睛。看不出情绪，

只是平静地注视着这个突然闯入他世界的不速之客。林薇举起手中的奖学金名单，

指尖精准地点在那行细小的、几乎被所有人忽略的并列名字上。

她的声音透过别在衣领上的小型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了落针可闻的礼堂，

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秦默同学，是吗？”“你的特等奖学金，好像被台上那位，

和坐在前排的王副校长，”她顿了顿，目光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领导席方向，

某个身影猛地一僵，“联手顶了。”“怎么样，”她看着他，眼睛亮得惊人，

那里面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和重生的决绝，“有没有兴趣，跟我联手反杀？”死寂。

绝对的死寂。空气凝固了。时间停止了。所有人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

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奖学金……被顶了？江浩学长？和王副校长？！联手？！

这新生疯了吗？！秦默镜片后的眼睛微微动了一下，掠过一丝极淡的诧异，

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古井无波的样子。他似乎飞快地消化着这枚砸下来的重磅炸弹，

目光从林薇脸上，移到她手中颤抖却坚定举着的名单上，最后，越过她的肩膀，

看向台上脸色骤然变得煞白的江浩。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动作不紧不慢，

带着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沉稳。然后，所有人的注视下，他开口了。

声音透过林薇的麦克风传出来，是与他外表毫不相符的低沉冷静，

甚至带着一点学术探讨般的审慎。“证据呢？”三个字。清晰，冷静，直指核心。

瞬间将所有被惊呆的众人从虚幻拉回现实。对啊！证据呢？！空口白牙，

指责一个风光无限的优秀学生代表和一位副校长联手舞弊？这简直是失心疯了！

台下开始骚动，怀疑和指责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射向林薇。台上，

江浩像是终于找到了反击的支点，脸色由白转青，厉声喝道，

声音透过话筒带着一丝气急败坏的尖锐：“林薇！你胡说八道什么！污蔑师长和同学，

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王副校长也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虽然没说话，

但那威严的目光已经足够吓哭一般的学生。气氛瞬间逆转，

沉重的压力重新压回到林薇单薄的肩膀上。然而，众目睽睽之下，处于风暴中心的女孩，

却突然笑了。那笑容里没有半点惊慌，反而带着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近乎狡黠的明亮光彩。

在两千道目光和领导愤怒的注视下，她慢条斯理地从裙子的口袋里，

掏出了一只正在录音中的手机。屏幕亮着，清晰的波形图正在跳动。她将它轻轻晃了晃，

像是在展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玩意儿。然后，她抬起眼，目光精准地越过人群，

先是落在台上强作镇定的江浩脸上，继而，

又慢悠悠地转向台下那位刚刚起身、怒容满面的王副校长。清晰无比的声音，

带着一丝懒洋洋的、却足以引爆全场的戏谑，通过麦克风，再一次响彻礼堂。“证据？

”“刚才后台，江浩学长暗示我，只要我‘懂事’，

奖学金名单他二舅王副校长就能帮我‘调整’一下的录音……算不算？”“哦，顺便，

”她像是刚想起什么，补充道，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讨论天气，“王副校长，

您刚才收受江浩家那个厚信封的监控死角……其实新装的摄像头，上星期就悄悄启用啦。

”“您看，是我现在当场放出来，”她歪了歪头，笑容甜美又残忍，“还是我们换个地方聊？

”整个礼堂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又在下一秒被更汹涌的暗流填满。林薇那句轻飘飘的话，

像一颗投入深水的高爆炸弹，表面上只是荡开一圈涟漪，底下却已是翻天覆地。

“你……你胡说！”台上的江浩第一个反应过来，脸色煞白，声音却陡然拔高，

尖利得破了音，试图用音量压过那席卷而来的恐慌，“伪造录音！你这是污蔑！

我要告你诽谤！”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冲下台，

却被身边另一个学生会干部下意识地拉住了胳膊。那干部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眼神躲闪，

不敢看台下领导席的方向。而领导席上，王副校长那张保养得宜的脸，

此刻已经不能用铁青来形容，简直是黑云压城。他握着茶杯的手抖得厉害，

杯盖和杯身磕碰出细碎刺耳的声响。他猛地看向礼堂侧后方控制室的方向，眼神惊疑不定，

带着最后一丝侥幸的探询。控制室里的工作人员显然也听到了林薇的话，

一脸茫然地对着王副校长的方向摊了摊手，又慌忙低头检查设备。“是不是胡说，

听听不就知道了？”林薇的声音依旧平稳，甚至带着点玩味。

她拇指轻轻在手机屏幕上滑动了一下，似乎就要点下播放键。这个动作，

像是一把无形的钳子，瞬间扼住了王副校长的喉咙。“等等！”王副校长几乎是吼出来的，

声音嘶哑，完全失了平时的官威。他猛地站起身，座椅腿刮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噪音。

全场目光唰地一下集中到他身上。他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在顶灯下闪闪发亮。他死死盯着林薇手里的手机，像是盯着一条吐信的毒蛇。

几千人的礼堂里，静得能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声透过其他开着的麦克风隐隐传来。

几秒钟的死寂对峙，漫长得像一个世纪。王副校长的肩膀猛地塌了下去，

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他艰难地转动脖颈，看向一旁同样面色惨白、如丧考妣的教务主任，

缝里挤出声音：“……老李……先……先暂停会议……无关学生……疏散……”最后几个字，

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毋庸置疑的绝望。轰！台下彻底炸了！虽然王副校长没有亲口承认，

但这反应，这指令，几乎等同于不打自招！“**！真的假的？”“录像！谁录下来了？！

”“妈的！特等奖学金也敢顶？！

”“江浩他……平时人模狗样的……”“王副校长是他二舅！原来是真的！

”“那女生是谁啊？太猛了吧！新生？”“手里有雷啊这是！

”惊愕、愤怒、鄙夷、吃到大瓜的兴奋……各种情绪在人群中爆炸开来，议论声浪潮般涌起，

几乎要掀翻礼堂的屋顶。

无数手机镜头死死对准了台上僵立的江浩、台下失魂落魄的王副校长，

以及风暴中心——那个握着手机，神情淡漠得仿佛只是扔了个垃圾的林薇。

学生会和老师们脸色难看地开始试图维持秩序，声音却迅速被淹没在鼎沸的人声里。混乱中，

林薇却缓缓收回了手机，仿佛刚才那足以打败一切的威胁从未发生过。她重新低下头，

看向依旧坐在角落的秦默。他不知何时已经合上了膝盖上的书，双手交叠放在封面上，

那副厚重的黑框眼镜微微反着光，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真正的情绪。

但他微微抬起的下巴和专注的姿态表明，他一直在观察，在分析。“现在，

”林薇的声音降低了一些，几乎只有他们两人和最近处竖着耳朵的学生能听清，

“有兴趣了吗？”秦默沉默了两秒。然后，他非常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点了一下头。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他的声音依旧冷静，

甚至没有多看台上台下那场因他而起的巨大混乱一眼，

“后台西南角有个堆放旧器材的杂物间，平时没人。”林薇挑眉。

他对这里的了解程度超出了她的预料。“好。”她干脆利落地应下，“你先去。

”秦默没再多言，拿起书，站起身。他的动作不慌不忙，

甚至顺手扶正了旁边一张被挤歪的椅子，然后身形灵巧地侧入依旧喧闹混乱的人群，

几个闪身就不见了踪影。林薇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探究。这个人，

比她想象中更有意思。她转过身，面对依旧混乱的场面和无数投射过来的、含义复杂的目光，

没有丝毫怯场。她甚至对着几个明显是新闻社、激动得快要晕过去的学生记者方向，

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嘴角。然后，她迈开脚步，

没有理会身后江浩几乎要喷出火的目光和王副校长瘫坐在椅子上的颓败身影，

径直朝着后台西南角走去。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沉稳，坚定，一步步，

将身后的喧嚣与疯狂，暂时关在了门外。杂物间里弥漫着灰尘和旧木头的气味，光线昏暗，

只有一盏低瓦数的小灯泡散发着昏黄的光晕。秦默已经在那里了，

他靠在一个积灰的旧体操垫上，正拿着手机飞快地打字，屏幕的光映亮了他没什么表情的脸。

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林薇反手轻轻带上门，隔绝了外面隐约传来的嘈杂。狭小的空间里，

只剩下他们两人。“录音是假的。”林薇开门见山，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朝向他，

上面根本没有所谓的录音界面，“我刚重生回来，哪来得及录那个。

”秦默打字的手指顿了一下，抬眼看向她，镜片后的目光锐利了一瞬：“重生？

”这个词太过匪夷所思，但他的语气里惊讶多于怀疑，更像是在确认一个参数。

“不然我怎么知道王副校长收钱，还知道那监控死角新装了摄像头？”林薇耸耸肩，

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上辈子，这事闹得很大，只不过是在半年后，

由另一个受害者捅出来的，而且证据没这么……直接。”她顿了顿，补充道：“至于监控，

是我进来前偶然听到两个后勤阿姨抱怨才知道的。赌了一把，看来赌赢了。

”秦默沉默地看着她，像是在评估她话里的可信度，又像是在飞速计算着什么。几秒后，

他非常轻微地点了下头，似乎是接受了这个离奇的解释，或者说，他更关心实际的东西。

“你的目的？”他问，直接跳过了无法验证的部分。“报仇。”林薇回答得毫不犹豫，

眼神冷冽，“让他身败名裂，滚出我的视线。至于你，”她看向他，“拿回你应得的东西，

顺便，或许还能让该受到惩罚的人受到惩罚。合作吗？”她伸出手。秦默的目光从她的脸，

移到她伸出的手上。那手白皙，纤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感。他没有立刻握上去，

而是推了推眼镜，问出了第二个问题，比第一个更关键。“你打算怎么做？

王副校长只是暂时被唬住，等他冷静下来，一定会反扑。伪造证据、公开污蔑，

这些罪名足够开除你十次。”他的分析冷静而残酷，直指核心危机。林薇笑了，

那笑容里带着一丝野性和狡黠。“所以，我们不能给他冷静下来的时间。”她收回手，

并不在意他的迟疑，反而压低了声音，语速加快。“江浩有个习惯，所有见不得光的东西，

包括可能存在的、关于这次奖学金评定的某些‘沟通记录’，都会存在一个加密的云盘里。

而他所有的密码，都和他那辆骚包的跑车牌号以及他妈的生日有关。

”这是上辈子江浩倒台后，被他的无数“好友”爆料出来的细节之一。

秦默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真正的讶异。这种私密信息，绝不是一个普通新生能知道的。

“我需要你帮我两件事。”林薇盯着他，“第一，你是计算机系的，对吧？

我需要你在半小时内，拿到那些‘记录’。”“第二，”她深吸一口气，

“立刻联系你认识的、最靠谱的媒体记者，校外的。不是学校宣传部那些。要快，

要在王副校长反应过来控制舆论之前，把这件事，连同证据，彻底捅出去。

”“让他没有机会捂住盖子。”秦默彻底收起了手机，站直了身体。昏黄的灯光下，

他看向林薇的眼神彻底变了，不再是看一个冲动鲁莽的闹事者，

而是在审视一个危险的、计算精准的合作者。“云盘地址和车牌号、生日信息。

”他言简意赅地伸出手，这次是他主动索要。林薇迅速报出一串数字和字母组合。秦默听完，

没有任何质疑，只是点了点头：“十分钟。”然后他转过身，重新拿起手机，不再是打字，

而是直接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压低，语速极快地和对方沟通起来，

用的术语林薇不太听得懂，但能感受到那种高效和专注。林薇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似乎正在逐渐被强行压下去的骚动，

又听着身边秦默冷静清晰的指令声。复仇的快意和冰冷的计算在她心中交织。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