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小说《他以为我死是解脱的开始》,是吟风辞月最新写的一本短篇言情类小说。主角顾言琛许晚柔卷入了一个离奇的谜案中,故事紧张刺激,引人入胜。读者将跟随主角一起解开谜团。是他从未踏足过的,我的阁楼。是他嗤之以鼻的,我的十年。他以为的枷锁,原来是我为自己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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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在了结婚十周年的纪念日。我的丈夫,顾言琛,亲手为我办了一场风光体面的葬礼。黑色的宾利排了半里路,挽联上的字句情真意切,所有人都夸赞他是个深情的好男人。他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面容清冷哀戚,站在我的遗像前,接受着所有人的慰问。可我飘在半空中,看得清清楚楚,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半分悲恸,只有一片如释重负的冰冷。十年婚姻,于我,是燃尽生命的热恋与等待;于他,是一场终于落幕的责任与枷锁。他以为我的死亡是结束,是他奔向心爱之人的开始。他不知道,这恰恰是他审判的开端。因为我留了一份礼物给他,一份用十年活寡与血泪写就的礼物,足以将他那身虚伪的黑衣,彻底撕碎。
我的灵魂很轻,轻得能穿过教堂彩色的玻璃窗,停留在冰冷的十字架上。我低头看着下方,看着这场为我而办的盛大葬礼。
来宾们面露哀戚,口中说着惋惜的话。
“顾太太真是红颜薄命,年纪轻轻的……”
“是啊,听说顾总为了给她治病,寻遍了全球名医,可惜了。”
“十年夫妻,情深似海,顾总这下该多伤心啊。”
情深似海?我险些笑出声来。
我的丈夫顾言琛,此刻正站在人群的最前方。他清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薄唇紧抿,下颌线绷得极紧,完美地演绎了一个悲痛欲绝的鳏夫。
只有我知道,在那副英俊的皮囊之下,他的心跳得有多平稳,甚至,可能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快。
毕竟,我这个碍事的、占着“顾太太”名分的女人,终于死了。
我和顾言琛的婚姻,是榕城上流圈里人尽皆知的一场商业联姻。十年前,我们沈家资金链断裂,濒临破产。是顾言琛,当时作为顾家的继承人,向我父亲伸出了援手。
条件是,娶我。
所有人都以为,是我沈念用家族的苟延残喘,换来了顾太太的尊贵身份,是我高攀了。
他们不知道,那天晚上,在沈家别墅的书房里,是我跪在父亲面前,求他答应这门婚事。因为我爱了顾言琛整整八年,从我十六岁那年初见他时,就泥足深陷,不可自拔。
我天真地以为,婚姻是最好的开始,我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捂热他那颗冰冷的心。
后来我才明白,一颗心里要是住着别人,那它就不是冰冷的,而是滚烫的,只是那份滚烫,永远不会属于我。
顾言琛的心里,住着许晚柔。一个像名字一样,温柔似水的女人。
葬礼上,她也来了。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裙,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眼眶红红的,楚楚可怜地望着顾言琛的背影。那眼神里,既有悲伤,更有隐藏不住的、对未来的期许。
我死了,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站在他身边了。
我的目光重新落回顾言琛身上。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微侧头,视线正好与许晚柔在空中交汇。他的眼神在那一瞬间,有了一丝温度,一丝我渴求了十年也未曾得到过的温柔。
心口的位置传来一阵熟悉的抽痛,即便已经没有了实体,那种蚀骨的疼痛感依然清晰。
胃癌晚期,医生说我只剩下三个月的时候,我没有哭。化疗的药物让我呕吐不止,头发大把大把地掉落时,我也没有哭。可现在,看着他们这无声的对望,我的眼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我记起半年前,我的胃痛已经很频繁了。有一次深夜,我疼得在床上蜷缩成一团,冷汗浸湿了睡衣。我实在忍不住,拨通了顾言琛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有些嘈杂,隐约能听到女人的笑声。
“什么事?”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不耐烦。
我虚弱地开口:“言琛,我肚子好疼,你……你能不能回来一趟,送我去医院?”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他冰冷刺骨的话语:“沈念,你能不能别总是这么小题大做?胃痛而已,吃两片药不就行了?我这边还有重要的应酬。”
“可是我……”
“嘟……嘟……嘟……”
电话被他无情地挂断了。
我蜷在冰冷的床上,疼得几乎昏死过去。那一刻,我终于明白,我期待了十年的那点温暖,不过是我自己臆想出来的海市蜃楼。
后来,我自己叫了救护车,独自一人躺在冰冷的病床上,听着医生宣判我的死期。
讽刺的是,我确诊的那天,娱乐头条上,是顾言琛陪着刚从国外回来的许晚柔,在一家高级餐厅里共进晚餐的照片。照片上的他,笑得那么开怀。
原来,他不是不会笑,只是不对我笑。他的时间不是不够用,只是不愿分给我一分一秒。
葬礼的流程冗长而乏味。我看着顾言琛机械地和每一位来宾握手,说着“有心了”。他的脸上,那份悲伤的面具焊得天衣无缝。
直到葬礼结束,宾客散尽,教堂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站在我的黑白遗像前,站了很久很久。
我飘到他身边,想看看他此刻到底在想什么。是在为我的死感到一丝愧疚?还是在盘算着,该如何用最快的速度,把许晚柔娶进门?
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相框的边缘。
“沈念,”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你想要的,我已经给你了。一场风光的葬礼,沈家未来十年的安稳。我们之间,两清了。”
两清了。
原来在我死后,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这个。
我忽然觉得,这十年,像一个巨大的笑话。我用尽全力去爱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把我们的关系当成一场交易。
他转身,毫不留恋地向教堂外走去。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单,且决绝。
我跟着他回了那栋我们共同生活了十年的别墅。
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是我亲手挑选布置的。我曾天真地想把这里打造成一个温暖的家,可对他来说,这里或许只是一个偶尔回来过夜的酒店。
他脱下西装外套,随意地扔在沙发上,扯了扯领带,整个人陷进柔软的沙发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那是一种卸下沉重负担后的放松。
手机**响起,他看了一眼屏幕,冰冷的眉眼瞬间柔和了下来。
是许晚柔。
“言琛,你还好吗?我很担心你。”电话那头传来她柔弱关切的声音。
“我没事。”顾言琛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安抚,“晚柔,别担心。一切都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我在旁边听着,只觉得荒谬。我的死亡,成了他们爱情故事里,一个值得庆祝的节点。
“那你……好好休息,别太累了。”许晚柔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你也要保重身体。”
顾言琛沉默片刻,低声说:“我知道。等过段时间,我就去接你。”
挂了电话,他将手机丢在一旁,闭上眼睛假寐。
整个客厅静得可怕,只有墙上的时钟在滴答作响,像是在为我这十年的青春倒数。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顾言琛不耐地睁开眼,是他的私人律师,张律师。
张律师提着一个公文包,神情肃穆地走了进来:“顾总,节哀。这是太太生前立下的遗嘱,她交代过,要在她葬礼结束后,亲手交给您。”
顾言琛的眉峰微微挑起,似乎有些意外。在他眼里,我大概是个只会逆来顺受、连死都不敢有半句怨言的女人,居然还会立遗嘱?
他接过文件袋,姿态随意地拆开。他大概以为,我会像那些豪门怨妇一样,在遗嘱里控诉他,或者用财产来为难他,为沈家争取最后一点利益。
然而,当他抽出那薄薄的几页纸时,他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遗嘱的内容简单到近乎可笑。
我,沈念,自愿将我名下所有财产,包括沈家给予我的嫁妆,以及婚后顾言琛赠予我的所有动产与不动产,全部无条件**给我的丈夫,顾言琛。
没有一句控诉,没有一个条件。
干净利落,仿佛我只是在处理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物品。
顾言琛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一抹嘲讽取代。他或许在想,我到死,都还是这么“懂事”。
张律师见他看完了遗嘱,又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和一把造型古朴的黄铜钥匙。
“顾总,这是太太留给您的另外一样东西。”张律师将盒子和钥匙放到茶几上,“她说,遗嘱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您给她的。而这盒子里和钥匙能打开的东西,才是她真正想留给您的。”
顾言琛的目光落在那把钥匙上。
他的瞳孔,在那一瞬间,似乎猛地收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