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连载中的短篇言情文《麦田里的伤痕》,是作者 寂寥心空精心力创完成的,本书主角有李卫东赵玉芬,故事无广告内容为:一周后,小姨夫王志刚被单位领导叫去谈话,暗示他“家属管理不善,影响单位形象”。具体问起来,领导又含糊其辞,只说“有人反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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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九九一年的华北平原,麦子黄了。李卫东站在地头,
望着那片金黄色的海洋在六月的热风中翻涌。这是他十六年来看惯的景象,每年这个时候,
麦子的焦香就会弥漫整个村庄,钻进每户人家的窗缝,缠绕在每个人的衣角。“东子,
发什么愣呢?赶紧割,赶明儿下雨就糟蹋了。”父亲李大川的声音从麦田深处传来,
只见他弯着腰,手里的镰刀有节奏地挥舞,麦秆应声倒下,整齐地排成一行。
李卫东应了一声,拾起脚边的镰刀。锋利的刀刃反射着午后的阳光,刺得他眯起了眼。
他学着父亲的样子弯腰割麦,但动作生疏笨拙,远不如父亲那般行云流水。“爸,我决定了,
麦收完就去城里。”李卫东一边割麦一边说,不敢看父亲的眼睛。
镰刀挥舞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响起。“城里就那么好吗?咱家这十亩地,还养不活你?
”李大川没有抬头,但声音里透着不满。“不是养活养不活的事。”李卫东直起腰,
擦了把汗,“二狗去年去的省城,现在每月往家寄钱,比咱一年种地的收成还多。
他说城里到处是机会,只要肯干,就能挣大钱。”“挣大钱?”李大川冷笑一声,
“城里人精着呢,能让你一个乡下娃挣大钱?别让人骗了还帮人数钱。”李卫东不说话了,
继续埋头割麦。他知道父亲的心思,家里就他一个儿子,两个姐姐早已出嫁,
父亲指望他守着这几亩地和这个家。夜幕降临时,父子俩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
母亲早已做好了晚饭——玉米面窝头、稀粥和一碟咸菜。饭桌上,李大川闷头吃饭,
一言不发。“东子要去城里的事,你听说了吗?”母亲王秀兰小心翼翼地问丈夫。
李大川哼了一声,继续啃窝头。“孩子大了,想去外面闯闯,也是好事。”王秀兰试探着说,
“再说,他小姨不是在城里吗?有个照应。”“照应?别给人添麻烦就不错了。
”李大川终于开口,“城里是那么好待的?你没听说前村张家小子,
去了半年就灰溜溜回来了,说是让人骗光了钱。”“我不一样!”李卫东忍不住反驳,
“二狗说了,建筑工地正缺人,管吃管住,一天五块钱呢!”一天五块,一个月就是一百五,
比父亲一年种地的收入还多。这个数字让饭桌上一时寂静无声。夜里,李卫东躺在炕上,
听着窗外蟋蟀的鸣叫,思绪早已飞到了省城。他想像着高楼大厦、车水马龙,
想像着自己穿着时髦的衣服,口袋里揣着厚厚的钞票回乡时的风光。几天后,
麦子全部收割完毕,打谷入仓。
李卫东收拾好简单的行李——几件换洗衣服和母亲连夜蒸的一兜馒头。临行前,
王秀兰偷偷塞给他五十块钱,那是她攒了多年的私房钱。“到了城里,听小姨的话,别惹事,
凡事忍着点。”母亲红着眼眶嘱咐。李大川蹲在门槛上抽旱烟,直到儿子要走了才站起来,
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二十块钱:“省着点花,混不下去就回来,不丢人。”李卫东点点头,
背上行李,大步走出村庄。他没有回头,生怕一回头就会动摇决心。村口,
二狗和其他几个年轻人已经等着了,他们也要一起去省城打工。拖拉机突突地响着,
载着这群怀揣梦想的农村青年,驶向遥远的城市。李卫东望着身后渐渐远去的村庄,
心里既有对未来的憧憬,也有一丝隐隐的不安。他不知道,这一去,
将改变他和他整个家族的命运。二省城的喧嚣让李卫东眼花缭乱。高楼大厦鳞次栉比,
汽车喇叭声不绝于耳,街上行人衣着光鲜,步履匆匆。这一切都与宁静的农村形成鲜明对比。
最初几天,李卫东和小姨一家住在一起。小姨夫在机关单位当司机,
分得了一间二十平米的宿舍,一家三口本就拥挤,李卫东的到来让空间更加捉襟见肘。
“东子,工作找得怎么样了?”小姨张罗着晚饭,关切地问。“二狗说建筑工地还要人,
我明天去看看。”李卫东帮着摆碗筷。小姨夫王志刚放下报纸,
推了推眼镜:“建筑工地太辛苦,而且不安全。我们单位后勤科缺个打扫卫生的,
虽然钱不多,但轻松稳定,要不我去说说?”李卫东犹豫了一下。
打扫卫生确实比建筑工地轻松,但一天只有两块钱,比工地少了一半多。“谢谢姨夫,
我还是想去工地多挣点。”他最终说。王志刚点点头,没再说什么。第二天,
李卫东跟着二狗去了建筑工地。工头是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打量了他们几眼,
简单问了问情况就录用了。“一天五块,月底结账,干得好有奖金。吃住都在工棚,
自己解决。”工头言简意赅,“只有一个要求:听话,让干啥就干啥。”工地的活确实辛苦。
李卫东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搬砖、和水泥、扛钢筋,一天下来浑身酸痛。但他年轻力壮,
很快就适应了。最让他开心的是,月底果然拿到了满满一百五十块钱工资,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拥有这么多钱。他给小姨家买了水果,给父母寄了一百块钱,
自己留下五十。握着剩下的钱,李卫东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了。变故发生在一个周六的下午。
那天工地放假,李卫东去小姨家吃饭。饭后,小姨让他去居委会送一份材料,
那是小姨夫单位要求家属填写的表格。居委会位于一栋老旧的红砖楼里,
李卫东按照指示找到二楼办公室。门开着,里面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正对着镜子涂口红。
“您好,我交一下这个表。”李卫东礼貌地敲门。女人瞥了他一眼,
继续涂口红:“放桌上吧。”李卫东把表格放在办公桌上,正准备离开,
忽然发现地上有个钱包。他捡起来,发现里面有不少现金和几张票据。“同志,您钱包掉了。
”他把钱包递给女人。女人猛地转头,一把抓过钱包,脸色瞬间变了:“你动我钱包了?
”“没有,我就捡起来...”“少废话!农村来的吧?手脚不干不净的!”女人尖声说,
“钱少了你赔得起吗?”李卫东愣住了,脸涨得通红:“我没拿您的钱!
我就是好心捡起来...”“好心?你们这些农村人有什么好心?不就是看钱眼开吗?
”女人冷笑着打开钱包数钱,“少了五十!赶紧拿出来,不然我叫警察了!
”争吵声引来了其他人。一个领导模样的男人走进来:“赵主任,怎么回事?
”被称为赵主任的女人立刻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刘书记,这个农村来的小子偷我钱,
被我抓个正着还想抵赖!”“我没偷!”李卫东急得满头大汗,“我就是捡到她掉的钱包,
好心还给她!”刘书记打量了一下李卫东破旧的衣着,皱起眉头:“小伙子,
偷钱可是犯法的。要是真拿了就交出来,道个歉,我们就不追究了。”“我没拿!
你们不能冤枉好人!”李卫东又气又急,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赵主任猛地站起来,
指着他的鼻子:“你还吼?刘书记,我看得叫警察来,这些农村来的没一个好东西,
偷鸡摸狗的毛病改不了!”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李卫东。在农村,诚实守信是最基本的品德,
如今却被如此污蔑。他猛地一拍桌子:“你凭什么污蔑人?我要去公安局验指纹!
看看到底谁在说谎!”赵主任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随即冷笑着说:“验指纹?
你以为公安局是你家开的?刘书记,你看他这野蛮样!”最终,在刘书记的“调解”下,
事情不了了之。但李卫东离开时,赵主任那怨毒的眼神让他不寒而栗。他没想到,
这场看似小小的冲突,会成为他和家人漫长噩梦的开始。三最初的报复来得悄无声息。
一周后,小姨夫王志刚被单位领导叫去谈话,暗示他“家属管理不善,影响单位形象”。
具体问起来,领导又含糊其辞,只说“有人反映情况”。与此同时,
小姨所在的街道工厂突然以“精简人员”为由将她辞退,尽管她在那里工作了十多年,
一直是先进工作者。李卫东在工地上也开始遇到麻烦。工头突然说他“干活不认真”,
克扣了他的奖金。一起干活的工友渐渐疏远他,后来有二狗悄悄告诉他,
居委会有人来工地“了解情况”,说了他很多坏话。“东子,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二狗担忧地问,“那人说你偷东西、打架斗殴,还说是劳改释放人员。”李卫东恍然大悟,
是那个赵主任!他没想到一个居委会干部有这么大能量,
更没想到一点小矛盾会招致如此狠毒的报复。他决定去居委会找赵主任理论清楚。那天下午,
他提前收工,换了身干净衣服来到居委会。赵主任正在办公室里喝茶看报,见他进来,
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哟,这不是那个农村来的小偷吗?又来偷什么了?
”李卫强压怒火:“赵主任,我们之间可能有点误会。我就是来跟您解释一下,
那天我真的没拿您的钱。”赵主任慢悠悠地放下茶杯:“哦?那是我冤枉你了?”“是的!
而且您还到处造谣诽谤我,影响我工作和家人。我希望您能停止这种行为。
”李卫东尽量保持礼貌。赵主任突然笑了,那笑声冷得像冰:“小伙子,你太天真了。
你以为城里是你们农村?在这里,我说你是什么,你就是什么。”她站起身,
走到李卫东面前,压低声音:“我告诉你,在东风街道这一片,
还没有人敢跟我赵玉芬拍桌子。你一个农村来的土包子,敢跟我叫板?
我要让你知道知道厉害!”李卫东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她眼中的恶毒让他不寒而栗。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就为那么点小事?”“小事?”赵玉芬冷笑,“对我来说,
面子就是最大的事!你让我在同事面前丢脸,我就要让你在省城待不下去!不只是你,
还有你那些亲戚,一个都别想好过!”这番**裸的威胁让李卫东脊背发凉。他意识到,
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讲道理的人,而是一个心胸狭隘、手握小权就要置人于死地的恶棍。
接下来的日子,报复变本加厉。先是李卫东在工地上被无故辞退,工头直言“有人打招呼了,
不敢用你”。他去找其他工作,每次刚开始还好,没过几天就会被辞退。更可怕的是,
报复蔓延到了他的家人。在老家务农的父亲李大川突然接到通知,说他承包的鱼塘“违规”,
要强制收回。姐姐家的孩子在学校被同学孤立,老师说“有家长反映你家风气不好”。
就连远嫁外地的二姑也受到影响,她在当地纺织厂的工作突然没了,
理由是“背景调查不合格”。所有这些事情看似互不关联,但李家人都隐约感觉到,
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暗中操纵这一切。春节回家,一家人团聚时,气氛格外沉重。“东子,
你在城里是不是惹什么麻烦了?”李大川闷头抽了半天旱烟,终于开口问道。
李卫东犹豫了一下,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就这么点事?
那个主任至于这么整咱们吗?”大姐不敢相信。“有些人手里有点小权,就恨不得用尽用足。
”二姐夫叹气,“我在村里当会计,见多了这种事。”“那怎么办?
总不能让她这么一直欺负下去吧?”二姐愤愤不平。
一直沉默的王志刚开口了:“我托人打听过这个赵玉芬。她虽然只是个居委会主任,
但姐夫是区里的领导,在东风街道那一带很有势力。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斗不过她。
”“那就这么忍着?”李大川磕了磕烟袋,眉头紧锁。“暂时只能忍着。”王志刚说,
“这种人,越理她越来劲。不理她,也许过段时间就忘了。”李家人都沉默了,
但心里都明白,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结束。春节过后,李卫东没有回省城,
而是在县城的建筑工地找了份活。虽然工资低些,但至少没有赵玉芬的阴影笼罩。
他天真地以为,远离了省城,就能远离那个恶毒的女人。但他不知道,
赵玉芬的触角远比他想像的更长,她的怨毒也远比他想像的更持久。四三年过去了。
李卫东在县城工地站稳了脚跟,凭借勤劳肯干当上了小工头。
他以为赵玉芬已经忘记了他这个“农村土包子”,开始盘算着再攒点钱就回村盖房娶媳妇。
一九九五年春天,县里有个建筑工程招标,李卫东所在的建筑公司也参与了。
凭借过硬的质量和合理的报价,公司中标希望很大。招标前一天晚上,
公司经理突然叫李卫东到办公室。“卫东啊,这次招标你就不用参加了。”经理面有难色。
“为什么?这个项目我一直跟着,情况我最熟悉啊。”李卫东不解。经理犹豫了一下,
压低声音:“有人从省里打招呼,说你有'问题'。要是你参与,项目很可能黄了。
”李卫东如遭雷击,浑身冰凉。三年了,那个女人竟然还在盯着他!“经理,那是诬陷!
我从来没有...”经理摆摆手打断他:“我相信你。但对方来头不小,咱们小公司惹不起。
为了公司利益,只能委屈你了。”李卫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办公室的。他站在街头,
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突然感到一种彻骨的寒冷。三年了,他努力忘记那段不愉快的经历,
努力开始新生活,可是那个女人的阴影始终笼罩着他,如影随形。更可怕的是,
报复的范围还在扩大。那年夏天,姐夫王志刚本该晋升科长了,考核评审都通过了,
却在最后关头被刷了下来。理由莫名其妙:“家属有不良记录”。
大姐家的孩子中考成绩优异,却被重点高中拒之门外,录取了一个分数低得多的学生。
学校给出的解释含糊其辞:“综合素质不达标”。就连在村里当会计的二姐夫也受到影响,
突然被调到一个闲职上,明升暗降。乡领导私下透露:“有人反映你社会关系复杂”。
李家开始明白,他们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居委会主任的报复,而是一张庞大的关系网。
赵玉芬利用她的职权和关系,编织了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李家人牢牢困在其中。
一九九六年秋,李卫东的母亲王秀兰突发脑溢血,被紧急送往省医院。需要立即手术,
但医院床位紧张,要排队等很久。无奈之下,李卫东只好去找小姨夫王志刚帮忙找关系。
王志刚四处托人,终于联系上一位医院领导,答应安排手术。就在手术前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