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我紧握着手机，声音都在颤抖。

电话里的声音很官方："王磊同学，经过我们的复查，发现你的数学成绩录入有误。你的实际数学成绩是142分，不是42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142分？那我的总分就是...

"您现在的总分是528分，已经达到了本科线。请你明天上午九点到招生办重新确认成绩单。"

528分！足足比原来多了100分！

我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但突然想起现在的处境，看了看周围虎视眈眈的几个混混。

"好的，好的，我明天一定到。"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挂断电话，刀疤脸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小弟弟，什么电话这么激动？"

"没...没什么，就是朋友打来的。"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是吗？"刀疤脸走近一步，"我怎么听着像是什么招生办的电话？"

我心里一紧，看来刚才说话声音太大了。

老板赶紧打圆场："刀哥，孩子还小，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小？"刀疤脸冷笑，"十八九岁的年纪，正是干事业的时候。小子，老实告诉我，刚才那通电话到底是什么内容？"

我看着他们几个人，知道今天如果不说实话，可能走不出这个门。

"确实是招生办的电话，"我深吸一口气，"我高考成绩搞错了，实际上我考了528分。"

"528分？"刀疤脸眉毛一挑，"那不是能上好大学了？"

"应该...应该是的。"

刀疤脸看了看他的几个手下，突然哈哈大笑："有意思，有意思！小子，你知道吗？我们这些人里面，学历最高的也就是高中毕业。"

我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只能默默听着。

"你528分，能上什么大学？"

"可能...可能是省内的一本。"

"一本！"刀疤脸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子，你有前途。不过..."

他话锋一转："现在你家里人把你赶出来了，明天去招生办需要钱吧？住宿费、生活费、学费，哪样不要钱？"

我愣住了，确实，就算高考成绩没问题，可是我现在身上只有不到四百块钱，而且已经和家里闹翻了。

"看你这表情就知道没钱，"刀疤脸笑了，"我们可以借钱给你。"

"真的？"我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是真的。不过..."他顿了顿，"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得给我们干点事。"

我心里咯噔一下："什么事？"

"放心，不是什么违法的事。就是帮我们跑跑腿，传传话。你一个大学生，以后用得着的地方很多。"

老板在旁边给我使眼色，示意我不要答应。

但我现在真的没有选择。家里不可能再支持我，亲戚朋友也不会借钱给一个"问题学生"。

"我需要多少钱？"我问。

"大学四年，学费生活费加起来，至少十万。"刀疤脸掰着手指算，"我们可以全部给你出。"

十万！这对现在的我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代价呢？"我问。

"很简单，"刀疤脸伸出一根手指，"毕业后给我们工作三年。以你的学历，到时候做什么都比现在强。"

我陷入了沉思。

一边是光明的大学前途，一边是未知的代价。但如果不答应，我连明天去招生办的路费都没有。

"给我一个晚上考虑。"我说。

"可以。"刀疤脸点点头，从钱包里抽出五张红票子放在桌上，"这五百块先拿着，算是见面礼。明天晚上八点，还是这个地方，给我答复。"

说完，他带着几个手下扬长而去。

老板看着桌上的钱，叹了口气："小伙子，这钱不好拿啊。"

"我知道。"我拿起钱，"但是我真的没有选择了。"

"你有选择的，"老板认真地看着我，"踏踏实实干活，虽然慢一点，但清白。"

"清白能当饭吃吗？"我苦笑，"老板，谢谢您的好意，但我必须抓住这次机会。"

走出面馆，夜风吹在脸上，让我清醒了一些。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许久没有联系的号码。

"喂，磊子？你怎么这么晚打电话？"电话那头是我初中同学张伟的声音。

"伟子，我有事想问你。"

"什么事？"

"你还记得你哥吗？就是那个在道上混的张强。"

张伟沉默了一下："磊子，你不会是想..."

"我就是想了解一下情况。"

"磊子，千万别走这条路。我哥现在已经金盆洗手了，开了个小超市。他经常跟我说，那些年亏心事做得太多，晚上都睡不着觉。"

"那他现在后悔吗？"

"当然后悔啊！但是..."张伟的声音变小了，"但是他也说，如果没有那几年积累的本钱，现在也开不起超市。"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磊子，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了？要不要我帮忙？"

"没事，就是随便问问。"我挂断电话。

在网吧里坐了一夜，我反复思考着这个选择。

到了第二天上午，我按时来到招生办。

工作人员很客气地接待了我，重新打印了成绩单。看着那个528分，我心情复杂。

"王同学，你这个成绩可以填报我们省内的几所一本院校。"工作人员说，"不过填报志愿的截止时间是明天下午五点，你要抓紧时间。"

我点点头，拿着新的成绩单走出招生办。

手机响了，是老妈打来的。

"磊子，你在哪里？快回来！"老妈的声音很激动，"招生办的人打电话来了，说你成绩搞错了！"

"我知道了。"我平静地说。

"你知道了？那你快回来啊！528分能上好大学的！"

"回去干什么？你们不是说我是废物吗？"

"那...那不是气话吗？"老妈的声音有些哽咽，"儿子，妈向你道歉，你快回来，我们商量一下报志愿的事。"

我看着手里的成绩单，又想起昨晚刀疤脸的话。

"妈，学费和生活费的钱，您准备好了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

良久，老妈才说："儿子，你给妈一点时间，妈想想办法..."

我心凉了半截。果然，即使成绩改了，现实问题还是摆在那里。

"不用想办法了。"我说，"我自己会解决。"

"磊子，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

我挂断电话，坐在招生办门口的台阶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有父母陪着孩子来咨询志愿填报的，有独自一人来确认成绩的，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对未来的憧憬和忧虑。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

是我的高中班主任李老师。

"王磊？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李老师惊讶地看着我。

我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李老师听完后沉思了很久。

"王磊，你相信老师吗？"

我点点头。

"那你答应老师，千万不要去借那些人的钱。"李老师认真地说，"学费的事情，老师帮你想办法。"

"李老师，您..."

"你是我带过的学生里最有潜力的一个，"李老师打断我，"虽然你平时有些叛逆，但老师知道你本质不坏。给老师三天时间，我一定给你找到解决办法。"

看着李老师真诚的眼神，我心里涌起一阵暖流。

但是，时间真的来得及吗？

今天晚上，我就必须给刀疤脸一个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