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霸好像疯了。他堵着我，手里拿着情书，脸颊泛红，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我知道他喜欢我。

而全校都在等着看我这个书呆子被他羞辱。真可爱，我看着他。还好他们都不知道，

昨天晚上，他也是这样在我家床头给我念检讨。1教学楼后的窄巷本就逼仄。

姜澈把我堵在墙角，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将我完全笼罩。他身后，是他那群狐朋狗友，

再往外，是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学生。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林、林舟……」

姜澈开了口，声音是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沙哑。他手里捏着一封粉色的信，

信封的边角都快被他揉烂了。「我……」「你有话快说。」我平静地推了推眼镜，

「我还要回去做题。」他身后的跟班哄笑起来。「澈哥，这书呆子给你脸了！」「就是就是，

跟她废什么话，直接念啊！」姜澈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不是害羞，是恼的。他猛地回头，

眼神凶狠：「都给老子闭嘴！」世界瞬间安静。他回过头重新看向我，

那股狠劲儿又泄了下去。眼神飘忽，就是不敢落在我脸上。「这个，给你。」

他把那封皱巴巴的信塞进我怀里，像是甩掉一个烫手山芋。然后，在围观同学的注视下，

他丢下一句。「明天之前给我答复。」说完，他拨开人群落荒而逃。我捏着那封所谓的情书，

周围的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天啊，姜澈居然给林舟写情书？他图什么？」「什么情书，

肯定是打赌输了，故意羞辱她的。」「你看林舟那呆样，脸都白了，肯定吓坏了。」

我确实脸白了。我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信封。上面用狗爬似的字体写着三个大字：检讨书。

昨晚他就是这样站在我房间的书桌前，顶着一头乱毛，红着眼圈，

结结巴巴地给我念英语单词。我让他罚抄一百遍的单词，他只写了五十遍。我气得把书摔了。

他吓得一哆嗦，立刻垂下头，像只做错事的大金毛。「我错了，林舟。

「我明天就给你写检讨书。」我捏紧了手里的信封。好啊，姜澈，你还真写了。你等着，

今晚的物理卷子，给你加三套。2回到家，我妈正系着围裙在厨房忙活。「舟舟回来啦，

快去洗手，今天给你炖了汤。」我把书包放下，闻着熟悉的香味，心情好了不少。

门铃在这时响了。我妈探出头：「估计是小澈来了，你去开门。」我打开门，

姜澈正局促地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大堆水果和补品。看到我，他眼神一亮，

随即又像被戳破的气球，蔫了下去。「我……」「进来吧。」我侧身让他进屋。

他跟在我身后，像个小媳妇，大气不敢喘。我妈从厨房出来看到他，

立刻笑开了花：「小澈来啦，快坐快坐，阿姨给你炖了汤，你学习辛苦，要多补补。」

姜澈立刻露出一个乖巧的笑：「谢谢阿姨。」他这副样子，要是被学校里那群人看到，

眼珠子都得掉出来。晚饭后，我把他拎进了我的房间。房门一关，我把那封「情书」

拍在他面前。「姜澈，你长本事了。」他立刻站得笔直，头垂得更低了：「我错了。」

「错哪儿了？」「我不该在学校那么多人面前把检讨书给你。」他小声说，「让你丢脸了。」

我气笑了。「我丢脸？你看看你写的这是什么东西！」我把信封里的纸扯出来，

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我，姜澈，今天偷懒少写了五十个单词，

我已经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林舟老师生气了，后果很严重。【我保证，

以后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按时完成作业。【如果再犯，

就……就罚我一个月不能打游戏。】「林舟老师？」我挑眉看他。

他脸一红：「我这不是为了表达对你的尊敬吗？」「那这个情书信封又是怎么回事？」

他更窘迫了：「早上出门急，就、就顺手拿了我妹妹的……」我按了按太阳穴，

感觉血压在飙升。「行了，别废话了。「三套物理卷子，一套英语模拟题，

今晚做不完不准走。」姜澈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变成了苦瓜。「林舟，能不能……」「不能。

」我坐到书桌前，拿出自己的卷子，不再理他。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是他认命地拉开椅子，开始和那堆卷子作斗争。姜澈的爷爷是我爷爷的老战友。前段时间，

老爷子亲自登门，把这个不学无术的孙子托付给了我。「舟舟啊，这小子就拜托你了。

「只要你能让他考上大学，爷爷我送你一份大礼！」我看着老爷子真诚又恳切的眼神，

又看了看旁边站着的，一脸不耐烦的姜澈。为了我妈每月微薄的工资，

也为了我那生病住院的弟弟。我接下了这个烫手山芋。3第二天，

我把姜澈的情书扔进垃圾桶的事，传遍了整个学校。我成了全校女生的公敌。

她们说我不知好歹，给脸不要脸。姜澈那样全校偶像一般的人物，就算只是开个玩笑，

我也该受宠若惊地接着。我一进教室，就感觉气氛不对。

我的桌子上被人用红笔画了个恶心的鲍鱼图案，还写着好些侮辱人的词汇。

我面无表情地拿出湿巾一点点擦掉。后排的宋瑶带着几个女生，笑得花枝乱颤。「哟，

我们的大才女来了？「怎么，昨天被澈哥吓傻了，今天还敢来上学啊？」宋瑶是校花，

也是姜澈最狂热的追求者。我没理她，径直走到我的座位。她见我不说话，更来劲了，

走过来一脚踹在我的椅子上。「跟你说话呢，哑巴了？」我抬头，冷冷地看着她。「让开。」

「我不让，你能怎么着？」她双手抱胸，下巴抬得高高的。「信不信我让你在学校待不下去？

」我还没开口，教室后边传来一声巨响。是姜澈。他一脚踹开了后门。全班瞬间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他脸色阴沉，径直走到我面前。「谁干的？」

他指着我桌子上还没擦干净的红印子，声音愠怒。没人敢说话。宋瑶的脸色白了白，

但还是强撑着开口：「澈、澈哥，一个玩笑而已，你别生气……」姜澈看都没看她，

目光扫过全班，最后定格在我身上。「我再问一遍，谁干的？」我沉默着，

擦干净最后一点痕迹。「我自己不小心弄的。」姜澈死死地盯着我，

眼神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他突然笑了，是那种嘲讽的笑。「行，林舟，你行。」

他转身一拳砸在旁边的墙上，转身大步离开。整个教室，安静得只剩下风扇运作的嗡嗡声。

宋瑶直勾勾盯着我，仿佛要在我身上剜下两块肉。4一整天，姜澈都没再出现。

放学后我收拾好书包准备回家，却被宋瑶堵在了校门口。「林舟，你给我站住。」

她带着七八个女生，把我围在中间。「你别以为澈哥护着你，你就能得意。」

宋瑶指着我的鼻子。「我告诉你，他就是玩玩你，你这种书呆子，他怎么可能看得上？」

「说完了吗？」我问。「你！」宋瑶气结，「你装什么清高！我今天就要撕烂你这张脸！」

她说着就朝我扑过来。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手腕却被人从身后猛地抓住。是姜澈。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脸色比下午还难看。他把我拉到身后，挡在我面前。「宋瑶，

**找死吗？」他的语气戾气很重，字里行间是我最听不惯的脏话。宋瑶吓得腿一软，

差点跪在地上。「澈、澈哥，我……我就是跟她开个玩笑……」「玩笑？」姜澈冷笑，

「动我的人，也叫开玩笑？」宋瑶的眉头一皱，看上去快哭了。「滚。」一个字，

那群女生立刻作鸟兽散，连滚带爬地跑了。只剩下我和姜澈。他转过身，看着我，眼神复杂。

「你为什么不说？」「说什么？」「说她们欺负你。」他有点急，声音都拔高了，

「你就那么喜欢自己扛着？」我看着他，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姜澈，这是我的事。」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他突然冲我吼道。我愣住了。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言，

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我、我的意思是，我爷爷让我看着你，不能让你受欺负。

」他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没说话，绕过他径直往前走。他跟了上来，亦步亦趋。「林舟，

你生气了？「我送你回家吧。「卷子我今晚一定做完。」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夕阳的余晖落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他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大狗，

眼神里满是无措和委屈。我心里莫名地软了一下。「走吧，回家做卷子。」5姜澈的爷爷，

是个说一不二的军人。周五晚上他亲自来了我家。客厅里，气氛严肃得像在开军事会议。

姜爷爷坐在沙发主位，手里盘着两颗核桃。我坐着，而姜澈站着。

他面上还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只是垂在姜爷爷视线之外的手在拧着自己的裤子。

「我听说了，学校里那些事。」姜振国缓缓开口。姜澈的身体明显一僵。「小澈，

我送你去林丫头这里，是让你学习的，不是让你去打架斗殴，给我惹是生非的。」「爷爷，

我……」「你闭嘴！」姜振国一记眼刀飞过去，姜澈立刻噤声。老爷子的目光转向我，

瞬间温和了许多。「舟舟啊，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姜爷爷，不辛苦。」

「这小子要是不听话，你只管告诉我。「我来收拾他！」他看了一眼姜澈，眼神里带着警告。

然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推到我面前。「这是你这个月的补课费，另外，

我跟你说个事。」老爷子坐直了身体，表情变得郑重。「下个月月底，就是期末考了。

「我跟这小子打了赌，只要他这次能考进年级前一百，我就答应他一个条件。」年级前一百？

我看了眼旁边的姜澈。他常年霸占着年级倒数第一的宝座，雷打不动。

让他一个月内冲进前一百，这比登天还难。「如果考不进呢？」我问。

姜爷爷的脸色沉了下来。「考不进，我就把他送去国外，这辈子都别想再回来。」

姜澈的脸倏地一下白了。我心里也是一沉。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补课了，这关系到姜澈的未来。

「舟舟，爷爷知道这很难。」姜爷爷的语气软了下来，带着些许恳求。「但现在，

能帮他的只有你了。「只要你能帮他，以后你上大学的所有费用，爷爷全包了。」

大学四年的学费，生活费，对于我来说，是一笔天文数字。有了这笔钱，

弟弟的医药费就有了着落，妈妈也不用那么辛苦。我深吸一口气，看向姜澈。他也在看我，

眼神里是我没见过的乞求。我点了点头。「好，姜爷爷，我答应你。」

6自从姜爷爷下了最后通牒，姜澈像是变了个人。他不再迟到早退，不再上课睡觉，

甚至开始主动问我问题。虽然问的都是「为什么sin30°等于二分之一」

这种让我无语的问题。但他的转变，还是让全班同学都大跌眼镜。宋瑶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她三番两次地来找姜澈，都被他冷着脸赶走了。她把这笔账，全都算在了我头上。

周一的体育课，我们班和隔壁班一起上，自由活动。我抱着一本书在操场的台阶上看，

姜澈被他那群兄弟拉去打球了。一个篮球毫无征兆地朝我飞了过来，直冲我的脸。

我吓得闭上了眼。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我睁开眼，姜澈正站在我面前，

单手抓着那个篮球，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不远处，宋瑶和几个女生站在一起，

脸上是来不及收起的幸灾乐祸。「谁扔的？」姜澈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宋瑶旁边的一个男生，硬着头皮站了出来。「澈、澈哥，我……我不是故意的，手滑了。」

姜澈把手里的篮球狠狠砸在地上，篮球弹起很高，发出一声巨响。他一步步走向那个男生。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大家都知道，姜澈打起架来，有多不要命。我连忙站起来，

拉住他的胳膊。「姜澈，算了。」他回头看我，眼里的怒火还没散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