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的指控
作者:葡萄成熟还早得很
主角:林觉周玮陈默
类别:短篇
状态:已完结
更新:2025-09-23 1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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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文学作品《心跳的指控》,是葡萄成熟还早得很的代表之作。主人公林觉周玮陈默身上展现了时代的风貌和社会变迁,故事情节扣人心弦,引人深思。这本小说用犀利的笔触描绘了现实中的种种问题,让读者对人性、社会有更深刻的认识。但心脏不答应。它日夜不停地焚烧,用剧烈的绞痛惩罚他的懦弱,——冰冷的金属触感、鞋底踩碎骨骼的轻响、汽油刺鼻的味道——来提……

章节预览

窗外的城市是一片灰色的钢铁丛林,雨滴顺着玻璃滑落,划出一道道扭曲的水痕。

林觉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口的疤痕,那道纵贯左胸的伤口已经愈合,

但下方的跳动始终陌生。咚。咚。咚。每一次搏动都太过用力,

像是一个被困在牢笼中的囚徒在捶打墙壁。医生说这是正常的排斥反应,

新的心脏需要时间适应。他们说,林先生,你很幸运,这么年轻的捐献者,这么健康的心脏。

幸运?林觉苦笑。三个月前,他还是报社最优秀的调查记者,如今却成了苟延残喘的药罐子。

心肌炎几乎要了他的命,而这颗移植的心脏,给了他第二次生命,却也带来了别的东西。

铁锈味。总是在夜深人静时涌上喉咙的铁锈味。

还有那些碎片——冰冷的水泥地、粗重的喘息、年轻人张狂的笑声,

以及一种被逼到绝境的恐惧。这些不属于他的感知如幽灵般徘徊,让他在每个夜晚惊醒,

浑身冷汗地打开所有灯,徒劳地试图驱散那些无形的东西。他的医生,

那位总是温和地推着金丝眼镜的张主任,说这是术后创伤应激障碍和药物作用的共同结果。

“人格转移错觉”,他这么定义,“身体在适应新器官时,潜意识产生的叙事。

”但林觉知道不是。作为一名前调查记者,他太熟悉真相与谎言的区别。

这颗心记得别的东西,它在诉说,日夜不停。电视开着,

地方新闻频道正在直播青年企业家论坛。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周玮,

最年轻的市长候选人,家族企业的继承人,英俊、自信,笑容经过精心打磨,

却依然显得真诚。“我们必须为年轻人创造更多机会,”周玮对着镜头说,目光恳切,

“每一个生命都值得被尊重,被珍视。”咚!林觉的心脏猛地收缩,像被无形的手攥紧。

他踉跄着扶住桌角,冷汗瞬间浸透衬衫。咚!咚!心跳加速,野蛮地撞击着胸腔,

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视野开始模糊变形,周玮那张英俊的脸在屏幕上扭曲,变形,

最终凝固成一个残忍的笑容。然后他听见了——不是通过耳朵,

而是从骨髓深处迸发出来的嘶吼:“——就是他!”声音嘶哑破碎,

浸透着无边的恐惧和刻骨的仇恨。“撕碎他——!!!”林觉瘫倒在地,蜷缩成团,

双手死死捂住胸口。那颗心在他手下狂跳,仿佛要破胸而出。屏幕上,周玮还在微笑,

从容地回答主持人的问题。那张道貌岸然的脸,此刻在林觉眼中已是地狱的入口。

当心跳终于平复,林觉发现自己满脸是泪。不是他的泪。是陈默的。官方说,陈默,

二十二岁,大学生,死于见义勇为,在制止抢劫时头部遭受重击。一个英雄,光辉,短暂。

谎言。全是谎言。接下来的日子,林觉活在地狱里。

周玮的脸无处不在——电视、报纸、网络广告、公交站牌。每一次不经意地瞥见,

都是一次凌迟。心跳会骤停或狂飙,冰冷的恨意毒汁般注入血管,引发阵阵生理性恶心。

他试图逃避,拔掉电视线,拒绝一切报纸,像躲避瘟疫般躲开所有印着周玮面孔的地方。

但心脏不答应。它日夜不停地焚烧,用剧烈的绞痛惩罚他的懦弱,

——冰冷的金属触感、鞋底踩碎骨骼的轻响、汽油刺鼻的味道——来提醒他:遗忘即是背叛。

林觉开始行动。他动用了过去做调查记者时的所有资源和技能,

秘密地、偏执地搜寻一切相关信息。关于陈默“意外”的报道千篇一律,歌颂“英勇”,

惋惜“不幸”。关于周玮,信息铺天盖地,光鲜亮丽,无懈可击:成绩优异,社团领袖,

热心公益。直到他在一个几乎被遗忘的校园论坛角落,找到一张模糊的合影。

一群年轻人在酒吧卡座勾肩搭背,周玮在正中,笑得张扬放肆,嘴角叼着烟。

他随意搭在旁边瘦弱男孩肩上的手,指节凸显,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那个男孩低着头,侧脸轮廓在噪点中模糊,但那份僵硬和不适穿透了像素。陈默。

发布者配文:“玮少还是猛啊,哈哈。”一条被淹没的回复:“旁边那谁啊,脸都白了,

别玩出事了。”玩。出事了。官方报告里,

陈默“见义勇为”的地点是一条偏僻的、即将拆迁的旧工业区街道。没有监控,没有目击者。

那个酒吧,离那片废墟,开车不过二十分钟。一个雨夜,林觉凭着心脏牵引般的冲动,

驾车前往那条传说中陈默倒下的街道。雨刷器单调划动,车窗外世界扭曲破碎。

废弃厂房如沉默巨兽潜伏在黑暗里。这里什么都没有了。雨水冲刷了这么多年,

什么痕迹都没留下。他熄火坐在死寂中,只有雨点敲打车顶。然后它来了。心脏猛地攥紧!

窒息感海啸般淹没!视野突变——摇晃晕眩的视角,冰冷雨点砸在脸上生疼。

粗重喘息从他自己喉咙溢出(不是他的喉咙!),肺像破风箱,每次吸气都带着血沫嘶声。

跑!快跑!脚下一滑,重重摔在冰冷泥泞的水洼,污水呛进口鼻。手撑地擦过粗粝石子,

**辣地疼。脚步声,不止一个,从容戏弄地从身后逼近。靴子踩进水洼的声音,

清晰得胆寒。笑声。年轻人的。和梦里一样。“跑啊?怎么不跑了?”一个声音响起,

带着猫捉老鼠的残忍快意。耳熟,绝对听过……电视上?周玮谈论环保计划时,

尾音会微微上扬,带着那种该死的、不容置疑的亲和力……不,不是。这个声音更年轻,

更扭曲,浸满恶毒和酒精。但核心的那点东西,没变。

一只手粗暴抓住头发(疼痛真实得让他在车里蜷缩),把“他”的头提起。视线被迫上扬。

一张脸俯视下来,模糊在雨水和昏暗中,但那份居高临下的、漠然的残忍,

像烧红烙铁烫在视网膜上。“……没劲。”那声音嘟囔,像抱怨不合作的玩具。

然后黑暗裹挟无边的恐惧,吞噬一切。“呃——!”林觉弹起,额头撞上方向盘,

刺耳喇叭声划破雨夜。他浑身湿透,分不清汗雨,心脏狂跳欲裂。他颤抖着发动车子,

逃离地狱。幻觉?记忆?这颗心把最血腥的真相硬塞给了他。仇恨不再只是陈默的。

它变成了林觉的。日夜焚烧,啃噬理智。镜中那张日渐憔悴、眼窝深陷的脸上,

双眼燃烧着两种火焰——他的绝望,和陈默的怨毒。周玮竞选势头越来越猛。

民意调查显示他大幅领先。巨幅海报挂在市中心最高大楼上,微笑完美得令人作呕。

每次看到,林觉耳边就是那声嘶吼,胃里就是翻江倒海的恶心。演讲台下,人群欢呼。

林觉挤在最后面,戴兜帽,像见不得光的幽灵。周玮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来,沉稳有力,

充满魅力。他谈论法治,秩序,城市良心。林觉的心脏在冷笑,撞击出冰冷嘲讽。骗子。

屠夫。人群沸腾。周玮微笑挥手,走下台沿隔离带与支持者握手。

他被保镖和狂热人群簇拥着向这边移动。距离缩短。十米。五米。铁锈味又涌上喉咙。

心跳声淹没所有噪音。视野收缩,焦点只剩那张脸。汗水和高级古龙水混合的气味。

修剪完美的指甲。衬衫袖口下若隐若现的昂贵腕表。三米。他侧头听旁边老者说话,

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耐心和尊重。就是他。撕碎他。现在。就是现在。

手在口袋里握住水果刀塑料刀柄,冰冷汗水浸湿它。呼吸停止。全身血液呼啸。

保镖警惕目光扫过人群。他转过来,目光随意掠过这个方向。

那双眼睛在精心设计灯光下显得明亮、坦诚,甚至有一丝理想闪光。就在那一刹那,

林觉的心脏——陈默的心——猛地发出一声极度痛苦的哀鸣,那声音里不仅仅是恨,

还有……某种残留的、被彻底碾碎前的恐惧。手一僵。周玮的目光没有任何停留,平滑移开,

继续向前伸手与下一个崇拜者相握。人群裹挟着,推搡着。林觉踉跄一下,

刀从汗湿手中滑落,掉在无数双脚之间,悄无声息。他站在原地,如被抽走全部骨头。

心脏在剧痛后只剩下麻木、空洞的搏动。失败了。甚至连被他正眼看的资格都没有。

他只是背景板里模糊不清的灰点,而对方是即将登座的天之骄子。他的仇恨痛苦,

他胸腔里这颗泣血的心,在对方光鲜世界里轻贱如尘。林觉失魂落魄回到死寂公寓。没开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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