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染血的契约雨丝敲在“鎏金时代”顶层包厢的落地窗上，像无数根细针在扎林薇的眼。

她指尖的血珠正一滴滴落在保温桶的提手上，洇开一小片暗红。

刚才在走廊撞见江辰给王曼系鞋带时，

她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这痛楚让她保持着最后的清醒，没有在那对男女面前失态。

保温桶里番茄炒蛋的香气混着雨水的潮气漫出来，是江辰最爱吃的菜，她算着他收工的时间，

从片场堵着车赶过来，却成了最尴尬的闯入者。“林姐来了。”江辰直起身，

无名指上的铂金戒指晃得刺眼。那是三年前林薇送他的生日礼物，

当时他在颁奖礼后台抱着她，声音发颤：“薇薇，等我拿到影帝，就把它换成钻戒。

”王曼顺势挽住他的胳膊，香水的味道浓得呛人：“林姐别来无恙？昨天星耀的董事会还说，

该给江辰配个更专业的团队了。”林薇没看她，只盯着江辰：“解约合同我没签。

盛世投在你身上的七千万资源，折算成违约金，一分不能少。”江辰笑了，

笑声里的嘲讽像碎玻璃：“林薇，你是不是老糊涂了？那些资源是盛世给的，不是你。

当年要不是你攥着《暗涌》的男主剧本，你以为我会陪你演这么多年戏？

”这句话彻底撕碎了林薇最后一点伪装。她想起那些在床榻上相拥的夜晚，

他说“等我红了就公开我们的关系”；想起他第一次拿到男配时，在后台抱着她哭，

说“没有你就没有我”。原来全是假的。连她这五年掏心掏肺的陪伴，

都成了他向上爬的垫脚石。“王曼能给你的，不过是流量泡沫。”林薇后退半步，

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但这圈子最不缺的就是泡沫。”王曼晃了晃手机，

屏幕上是江辰和星耀的签约照：“哦对了，你筹备半年的国际大导新片，男主定了江辰。

他说，你的时代早该结束了——现在的观众，只认流量。”林薇的视线突然被泪水模糊。

她转身撞翻了走廊的花瓶，青瓷碎裂的声音里，她听见江辰在身后说：“林薇，你该退休了。

”雨越下越大，林薇把车开得像一道失控的闪电。她不是不知道那么大雨开车应该减速，

只是被那句“你的时代结束了”刺得发狠——凭什么？她带出来的演员，靠她教的技巧走红，

现在反过来踩着她说“流量为王”？刺耳的鸣笛声炸开时，她甚至没有踩刹车。

剧烈的撞击中，她最后想的是：江辰，你毁了我信奉的一切，我定要让你摔得粉身碎骨。

2垃圾桶里的眼睛再次有知觉时，林薇以为自己坠入了地狱。没有痛觉，没有呼吸，

甚至没有心跳。她被卡在垃圾桶的缝隙里，半个身子浸在污泥里，暴雨抽打着粗糙的绒毛，

馊臭味钻进鼻腔——可她连皱眉的力气都没有。视野被固定在一个狭窄的角度，

只能看到肮脏的水泥地和对面老旧居民楼亮着的零星灯火。她成了一只玩具熊。

这种剥夺感比死亡更令人绝望。想嘶吼，喉咙里只有棉絮摩擦的死寂；想挣扎，

四肢是僵硬的棉团；想闭眼，两颗塑料纽扣永远瞪着空洞的雨幕。

江辰那张嘲讽的脸在意识里反复闪现，恨意像毒藤疯长，却连最轻微的颤抖都无法实现。

她就像个被钉在耻辱柱上的旁观者，困在这具可笑的躯壳里，连报复的资格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旧帆布鞋停在垃圾桶前。林薇的“视线”缓缓上移，

撞进一双清澈的眼睛。男生穿着洗得发白的冲锋衣，帽檐被雨水压得很低，

露出的下颌线条干净利落，只是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他手里拎着个破布包，

里面鼓鼓囊囊的，像是刚从什么地方收工回来。“啧。”他弯腰把她从污泥里拽出来，

玩具熊吸饱了水，重得像块石头。他抖了抖她身上的泥水，

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纽扣眼睛——林薇突然感到一阵微弱的电流，

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跟我一样，没人要啊。”男生低声嘟囔了一句，声音很轻，

带着点刚跑完步的喘息。他没把她扔进更深的垃圾堆，也没抱在怀里，

只是随手塞进了破布包侧面的网袋里。网袋很窄，林薇被挤得变形，

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洗衣粉味，比垃圾桶里的馊臭好闻多了。穿过雨巷时，

林薇透过网袋的缝隙，看到男生把破布包护在怀里，自己半边肩膀露在雨里。他的脚步很稳，

像一株在风雨里努力扎根的野草。3阁楼里的蛰伏男生住的顶楼阁楼，

比林薇想象的更像个“茧”。斜顶的天花板压得人喘不过气，靠墙的位置堆着半人高的剧本，

封皮大多泛黄卷边，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批注。折叠桌支在窗户底下，

台面上摆着台屏幕有裂痕的二手笔记本，旁边放着吃了一半的泡面，汤早就凉透了。

男生把破布包扔在墙角，脱下湿透的冲锋衣，

露出里面印着“星辰影视基地”字样的灰色T恤。T恤后背磨出了个洞，

隐约能看到脊椎的轮廓。他没管网袋里的林薇，

径直走到桌前打开电脑——屏幕亮起的光映在他脸上，林薇这才看清他的长相。很年轻，

大概二十出头，眉眼清秀，只是眼下的乌青太重，显得有些憔悴。

“顾言之”——林薇在他接试镜电话时听到了这个名字。他是个跑龙套的，

每天凌晨四点起床，啃着干硬的面包坐两小时公交去影视基地，

抢着干最累的活：扛道具、跑龙套、给主演撑伞，只为能多留在片场看一眼别人怎么演戏。

林薇在阁楼里待了整整两个月，成了他最沉默的观察者。

她看着他把每天的饭钱控制在十五块以内，却省下钱买专业的表演书籍，

书页边缘都被翻得起了毛边；看着他发高烧时裹着两条被子背台词，背到浑身发抖，

却依然坚持把《哈姆雷特》的独白录下来反复听；看着他对着镜子练习不同的表情，

把矿泉水瓶当对手演完整场戏，在本子上写“总有一天，我要让更多人看到我的表演”。

他的善良带着点笨拙。楼下的张奶奶腿脚不便，

他每天早上都会帮着倒垃圾；剧组的场务大爷生病，他替人扛了一天的轨道，

累得晚上回不来，就在片场角落蜷缩着睡了一夜；甚至有次看到流浪猫，

他会把自己的盒饭分给猫一半，饿着肚子说“猫咪比我更需要营养”。最让林薇心惊的，

是他的眼睛。试镜失败那天，导演当着很多人的面说“你这种没背景的，再努力也没用”。

他回到家没开灯，坐在黑暗里肩膀微微耸动，过了很久，他拿起桌上的剧本，

声音哽咽：“我真的……很想演戏啊……”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脸上，

那双眼睛里翻涌着不甘、倔强，还有一丝对“红”的渴望——但那渴望是干净的，

像渴望阳光的种子，而非江辰那种对名利的贪婪。林薇趴在桌角，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电流。

顾言之的眼泪落在剧本上，洇开“演员”两个字，而她的纽扣眼睛里，

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微光。她意识到，这就是她要找的人。一个能对抗“流量为王”的武器，

一个能让她重新相信“演技至上”的证明。她的复仇，不该只是毁掉江辰，

更该撕碎这个吃人的规则。4交易与结盟意识被猛地拽回身体时，林薇正在ICU里抽搐。

“林总监！”助理小陈扑过来，眼泪砸在她手背上，“您昏迷三个月了！

医生说再醒不过来……”林薇眨了眨眼，看着天花板上的输液架，

花了很久才理清混乱的记忆。车祸，玩具熊，阁楼，顾言之……还有江辰那张虚伪的脸。

她动了动手指，拔掉手背上的针头：“找一个人的地址。”“什么？”“找到顾言之的地址。

”她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现在就去。”老居民楼的楼梯间比记忆里更暗。

林薇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踩着高跟鞋走到那扇掉漆的木门前，

指尖还残留着ICU消毒水的味道。敲门时，

她听到里面传来慌乱的响动——像是在藏什么东西。开门的顾言之愣住了，

嘴里还叼着没吃完的包子，嘴角沾着点酱汁。他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头发乱糟糟的，

看到林薇时，眼睛里瞬间堆满了警惕。“你是谁？”“林薇，盛世传媒总监。

”林薇走进房间，目光扫过满地的剧本和墙角的泡面桶，最后落在窗台上那盆绿萝上，

“我想跟你谈笔交易。”顾言之把嘴里的包子咽下去，

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我不认识你。”“你会认识的。”林薇把合同扔在他面前，

“我要签你。给你资源，给你剧本，把你捧成顶流。”顾言之的眼睛猛地睁大，

随即涌上怀疑：“为什么是我？”他拿起合同翻了几页，眉头皱得更紧，

“盛世是业内顶尖的公司，为什么会签我这种……”他没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林薇靠在椅背上，指尖轻轻敲击着膝盖——这个动作，顾言之在无数个深夜对着空气练习过，

模仿那些“大人物”的气场。“因为你有用。”她的声音没有温度“我要你帮我对付一个人。

”“谁？”“江辰。”顾言之手里的合同“啪”地掉在地上。他震惊地看着林薇，

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你说江辰？那个顶流江辰？”“就是他。”林薇站起身，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要你抢走他的资源，夺走他的奖项，让他身败名裂。作为交换，

我让你站在他现在的位置上。”房间里一片死寂，只有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

顾言之捡起合同，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你和他……”“这不重要。”林薇打断他，

“你只需要知道，我有能力让你红，也有能力让江辰摔得很惨。而你，

只需要做好你的本职工作——演戏，然后，取代他。

”顾言之的目光落在合同最后一页的签名处，又抬头看向林薇。这个女人的眼神太锐利，

像手术刀一样能剖开人心。她的坦诚近乎残酷，却精准地戳中了他最深处的渴望。

“你怎么知道……我能做到？”他的声音有些发颤。林薇笑了，

那笑容里带着洞悉一切的笃定：“我观察你很久了。从你在影视城跑龙套，

为了一丝丝演戏的机会付出百分百的努力。”她顿了顿，补充道，“你比江辰更懂表演，

也比他干净。”顾言之沉默了很久。林薇看到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像是在吞咽什么——或许是对“红”的渴望，或许是对“利用”的抗拒。最后，他拿起笔，

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字迹有力，带着点倔强的锋芒。“我答应你。”他抬起头，

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慌乱，只剩下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

“但我有个条件——我要用演技赢过他，不是靠歪门邪道。”“成交。”林薇收起合同，

转身时看到桌角那只棕色的玩具熊。绒毛已经有些脏了，却被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纽扣眼睛正对着门口，像是在目送她离开。顾言之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挠了挠头：“下雨天捡的，看着……挺孤单的，就留下了。”林薇的脚步顿了半秒。

她没有回头，拉开门走进了楼道的阴影里。5利刃出鞘林薇给顾言之的第一个资源，

是《演技派对决》。这档由盛世投资的S级综艺，常驻导师栏里赫然写着“江辰”的名字。

“第一期你演《暗涌》的片段。”林薇把剧本扔在顾言之面前，

那是江辰当年一炮而红的作品，“就演男主发现自己被最信任的兄弟背叛的那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