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难寻亦有托》是一部令人惊喜的短篇言情小说,由作家初岁柚创作。故事围绕着主角沈蔓歌柳舟的成长和奇幻冒险展开,读者将被带入一个充满魔法和惊险的世界。一切水到渠成。在一个月色如水的夜晚,他于海棠树下拦住了她。夜风拂过,落英如雪。他看着她,素来清冷的眼底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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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梅雨时节,丞相府后园的梨花被雨水打得零落,残白花瓣黏在青石板上,如同褪色的泪痕。
沈蔓歌倚在窗边,手中捏着一封边关急报。父亲沈老将军已在书房三日未出,朝中局势动荡,
边关战事吃紧,连她这个深闺女子都嗅到了山雨欲来的气息。“**,太傅大人来了,
将军让您去前厅见客。”侍女轻声通报。沈蔓歌指尖微颤。柳舟,
这个名字已经两年没有在将军府被正式提起。她更衣梳妆,挑了一支素净的玉簪。
镜中的女子眉目如画,却比两年前清减了许多。那时她还是京城最明媚的少女,
会躲在屏风后偷看那位年轻太傅给兄长讲课,会故意在花园弹错琴引他指点,
会在诗会上写下藏头诗期待他看懂。一切终止于两年前那个雪夜。2将军府的花园,
春日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海棠叶隙,碎金般洒落在青石小径上。十四五岁的沈蔓歌,
总爱躲在那一树开得最盛的西府海棠後,屏息凝神,等着一个人的脚步声。
那是太傅柳舟前来府中,教导她兄长沈延宗课业的时辰。柳舟其人,
年纪轻轻便身居太傅之职,才学冠绝京华,性子却冷得像初春未化的溪水。
他总是穿着一身素色直裰,纤尘不染,穿廊过院时,目光只落在前方虚空处,
仿佛周遭的姹紫嫣红、笑语喧哗都与他无关。唯有在踏入兄长书房院落的那一瞬,
他清隽的眉宇间会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无奈——因为他知道,某个“小尾巴”又来了。
沈蔓歌起初只是好奇。这位名满京城的太傅,竟比兄长也大不了几岁,却那般老成持重,
连父亲对他都客客气气。她好奇他那身清冷气度下,是否藏着别的情绪。第一次正面撞上,
是在一个微雨午后。她捧着刚摘的梨花想插入书房的白玉瓶里,
冒冒失失在门口与他撞了个满怀。梨花散落一地,她踉跄着差点摔倒,
却被一只微凉的手稳稳扶住了手臂。“小心。”声音如其人,清冽如玉石相击,
没有多余的温度。沈蔓歌抬头,撞入一双深潭似的眸子里。那里面似乎飞快地闪过什么,
快得让她抓不住,随即又恢复了古井无波。她心跳漏了一拍,慌忙站稳,脸颊莫名发烫。
“多、多谢柳先生。”柳舟微微颔首,收回手,目光掠过地上沾了尘土的梨花,并未多言,
侧身进了书房。自那以後,沈蔓歌“偶遇”柳太傅的次数便莫名多了起来。
有时是“恰好”在兄长被艰深经义难得抓耳挠腮时,
端着一碟新做的点心进去“慰劳”;有时是“碰巧”在柳舟下学离开时,
在回廊转角抱着她的红缨枪练习,枪风“不小心”扫落了他手中的书卷;更多的时候,
她只是安安静**在书房角落的绣墩上,假意翻看兵书图谱,实则支着耳朵,
听他用那把清冷嗓音,不疾不徐地讲解圣贤文章、天下格局。兄长有时嫌她碍事,挥手赶她。
柳舟却从不曾开口驱赶。偶尔,在她听得入神,
忍不住插嘴问一个在父亲看来“离经叛道”的兵家问题时,他甚至会停下讲解,
目光落在她因激动而微红的脸颊上,简短地评点一二。虽言辞简洁,却总能切中要害,
让她有茅塞顿开之感。她发现,这位冷面太傅,其实有着极好的耐心,只是藏得太深。
她发现,他批改兄长文章时,指尖如玉,握笔的姿态极好看。她还发现,他饮茶只饮清茶,
且不喜甜,有一次她故意在他的茶盏边放了一碟极甜的蜜饯,他看了一眼,
竟极轻地摇了一下头,那瞬间的神情,近乎是一种……无可奈何的纵容。心动的种子,
便是在这无数个细碎的春日与夏日里,悄然埋下,破土,抽枝长叶。
转机发生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沈延宗秋猎受伤,需卧床静养,课业却不敢耽搁。
柳舟依约前来,却发现书房里只有沈蔓歌一人,正襟危坐,面前摊着兄长的书本。
“兄长不便起身,命我前来代为听讲,以免耽误功课。”她一本正经地传达“指令”,
眼眸亮晶晶的,藏着一丝狡黠。柳舟立于门边,静静看了她片刻。阳光从他身後照进来,
给他周身镀上一层浅金的光晕,却照不透他眼底深处的情绪。
就在沈蔓歌以为他看穿了自己的小把戏,要转身离去时,他却走了进来,
如常在那张紫檀木书案後坐下。“既如此,”他淡声道,取出今日要讲的《左传》,
“便开始吧。”那一日的时光,过得格外慢,又格外快。书房里只有他们两人,
他清冷的声音低低回响,讲解着那些金戈铁马、纵横捭阖的历史。她听得比任何时候都认真,
听到精彩处,忍不住抚掌惊叹,或蹙眉沉思。他并不打断,
有时甚至会因她某个犀利又天真的提问而略微停顿,多解释几句。窗外桂花香浓得醉人,
一丝丝、一缕缕地渗透进来,与墨香、茶香交织在一处,氤氲出一种近乎朦胧的暖意。
课业毕,他起身告辞。她送他到院门口,鼓足勇气,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香囊,
上面绣着小小的舟船图案,针脚细密,却略显稚嫩。“先生讲课辛苦,”她脸颊绯红,
声音比蚊子也大不了多少,“这个……提神醒脑的。”柳舟脚步停住,目光落在那个香囊上,
久久未动。沈蔓歌举得手都酸了,心跳如擂鼓,几乎要绝望地收回手时,他却伸出手,
接了过去。他的指尖不可避免地擦过她的掌心,带着秋意的微凉,
却让她觉得被烫了一下似的,猛地缩回手。“多谢。”他將香囊纳入袖中,声音听不出喜怒。
但在他转身离开的那一刻,沈蔓歌分明看到,他那总是紧抿的唇角,
似乎极轻微、极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那一点点弧度,像投入她心湖的一颗石子,
漾开了无尽的涟漪。她站在原地,捂着发烫的脸,望着他清瘦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月洞门外,
只觉得满世界的桂花香,都比不上他袖中那一缕清冷的气息。自那以後,
两人之间仿佛多了一种无言的默契。他再来府中,偶尔会给她带一本孤本兵书,
或是一方罕见的砚台。她则会提前备好他喜欢的清茶,在他批阅文章时,
悄悄将烛火挑得更亮些。他们依旧交谈不多,但一个眼神,一个停顿,
似乎都能读懂彼此未尽的话语。他曾在她父亲考较她兵法时,于一旁静听,
在她父亲皱眉斥她“诡道不足恃”时,淡淡开口:“兵者,诡道也。孙武之言,非是虚妄。
沈**见解虽奇,却亦有其理。”寥寥数语,竟让一向严厉的父亲沉吟片刻,未再苛责。
她也曾在他遭逢朝中攻讦、眉宇间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时,
弹奏了一曲铁马金戈的《破阵乐》。琴音激越,冲破暮色,带着一股不服输的锐气。
他坐在亭外假山石上,静静听着,未曾回头。曲终,他起身离去,只留下一句:“琴音如人,
甚好。”那些隐秘的、只有彼此懂得的互动,是藏在冰冷礼教下的暗流,
是只属于他们二人的无声乐章,每一个音符都敲在心上最柔软的地方。情到浓时,
一切水到渠成。在一个月色如水的夜晚,他于海棠树下拦住了她。夜风拂过,落英如雪。
他看着她,素来清冷的眼底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灼热情绪。“蔓歌,”他第一次唤她的名字,
声音低哑,带着一丝不确定的颤抖,“若我向将军提亲,你可愿?”沈蔓歌仰头望着他,
月光洒在他俊逸的侧脸上,也照亮了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欣喜与坚定。她用力点头,
千言万语只汇成一个字:“愿!”那一刻,他眼中冰霜尽融,笑意如春风拂过湖面,
涟漪层层荡开。他小心翼翼地将她微凉的手拢入掌心,那温暖的触感,
仿佛能抵御世间所有严寒。那段定下婚约后的日子,是沈蔓歌记忆中最璀璨的光景。
即便不能常相见,但每一次目光交汇,都甜得如同偷喝了蜜糖。她开始偷偷绣嫁衣,
一针一线,勾勒着对未来最美好的想象。她甚至幻想过,婚后要在他批阅公文时,
在一旁为他磨墨添香;要与他携手游历他口中说过的大好河山;要为他生儿育女,
教他们文武之道……那时她以为,岁月漫长,他们的好时光才刚刚开始。
她沉浸在那份得偿所愿的喜悦里,选择性忽略了他身居高位所带来的暗流涌动,
忽略了他日渐凝重的眉宇,也忽略了自己父亲眼中越来越深的忧虑。她只知道,她的柳先生,
终于不再是遥不可及的冰冷星辰,而是即将与她共度一生的心上人。直到那场大雪落下,
直到父亲将那纸退婚书沉重地放入她手中,
直到她亲口说出那句“不敢赌一生”……所有美好,瞬间碎裂成无数锋利的冰棱,
将她刺得遍体鳞伤,也将那个海棠树下眸中含笑的清冷男子,彻底封存于过往。原来,
曾经有多甜,后来就有多痛。那些偷藏的点点心动,那些无声流淌的默契,
那些月下许下的誓言,最终都化作庭中雪,冰冷刺骨,覆灭了所有炽热的情衷。思绪收回,
转向前厅。3前厅里,柳舟一袭青衣坐在客座,修长手指端着茶盏,雾气氤氲中看不清表情。
沈老将军面色凝重,见女儿进来,勉强挤出笑容。“蔓歌,来见过太傅大人。
”沈蔓歌行礼时垂着眼眸,不敢看他。两年不见,他清瘦了些,气质却更加冷峻,
如孤峰寒雪,令人不敢接近。“沈老将军,圣意已决,三日后大军开拔,由沈小将军挂帅。
”柳舟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在说一件寻常事,“下官奉命,协理粮草督运。
”沈蔓歌猛地抬头,正对上柳舟深潭似的眼眸。兄长要上战场?为什么没人告诉她?
“柳太傅,老夫只有这一个儿子...”沈老将军瞬间苍老了许多。“皇命难违。
”柳舟放下茶盏,目光不经意扫过沈蔓歌苍白的脸,“边关八百里加急,敌军连破三城,
沈小将军骁勇善战,是最佳人选。”谈话持续了一炷香时间,沈蔓歌安静地坐在一旁,
指尖掐入掌心。国家大事轮不到她插嘴,但她听明白了——兄长此去凶多吉少,
而举荐他挂帅的,正是眼前这个冷面太傅。送客时,沈老将军被紧急召入宫中,
命沈蔓歌代送柳舟。长廊寂静,只余雨声淅沥。二人前后走着,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为什么?”在即将出府门时,沈蔓歌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微颤。柳舟驻足,
雨幕在他身后形成朦胧的背景。他比两年前更高了些,沈蔓歌需微微仰头才能与他对视。
“国难当前,没有私情。”他的回答简洁冰冷。“你明知兄长不善兵法!
”“沈小将军武艺超群,军中威望甚高。”沈蔓歌向前一步,雨水打湿了她的裙裾:“柳舟,
你是在报复我吗?”这是两年来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柳舟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但很快恢复平静。“下官告退。”他躬身行礼,转身步入雨中,侍卫立刻撑伞上前。
沈蔓歌站在门廊下,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忽然想起两年前那个雪夜,
他也是这样决绝地离开,留下她一个人在寒冷中。4三日后,大军开拔。沈蔓歌站在城墙上,
看着兄长银甲红袍,在晨光中耀眼如神祇。父亲站在百官中,背影佝偻。柳舟也在场,
一袭紫色官服,与几位重臣交谈。经过她身边时,他微微颔首,疏离如陌生人。“等我回来,
给你带边关的红枣。”兄长笑着揉她的头发,仿佛只是出门打猎。沈蔓歌强忍泪水,
将求来的平安符塞进他手中:“一定要平安归来。”号角长鸣,大军如黑色洪流缓缓移动。
沈蔓歌的目光越过千军万马,与远处的柳舟短暂相接。那一刻,
她仿佛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但距离太远,看不真切。接下来的日子,
将军府沉寂了许多。沈蔓歌每日都会去佛堂祈福,然后到书房帮父亲整理文书。
战报时好时坏,兄长似乎稳住了阵脚,但敌军异常凶悍。
柳舟偶尔会来将军府与父亲商议政务,每次都会避开与沈蔓歌单独相见。
有几次她在花园遇见他,他总是恭敬行礼,称她“沈**”,然后借口公务匆忙离开。
直到一个月后的深夜,急切的敲门声惊醒了门堂。沈蔓歌披衣起身,
听到前院传来父亲撕心裂肺的哭喊。“不!不可能!”她踉跄着跑到前厅,
只见一个满身是血的士兵跪在地上,手中捧着染血的帅印和一件破碎的战袍。
“沈小将军...他……殉国了。”世界在那一刻静止。沈蔓歌扶着门框,
看着父亲瘫倒在地,手中的军报飘落到她脚边。上面清晰地写着:因粮草延误,
沈将军孤军深入,陷入重围,力战而亡。雨又下了起来,敲打着屋檐,如同无数冤魂在哭泣。
5葬礼那日,京城飘着细雨。沈蔓歌一身缟素,跪在兄长的衣冠冢前,眼神空洞。
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说着节哀顺变的套话。当柳舟出现时,现场顿时寂静。
他也是一身素服,手持白菊,缓缓走到墓前鞠躬。沈老将军别过脸去,老泪纵横。
柳舟将花放在墓前,转向沈蔓歌:“节哀。”沈蔓歌抬起头,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像是眼泪却又不是。她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太傅大人,粮草为何延误?
”柳舟沉默片刻:“连日大雨,道路受阻。”“是吗?”她轻笑出声,笑声凄楚,
“还是太傅大人根本就想让我兄长死?”人群中传来抽气声。柳舟的面色在雨中显得苍白,
他抿紧嘴唇,最终只说了一句:“抱歉。”这句话如同利刃,刺穿了沈蔓歌最后一丝幻想。
她猛地起身,用尽全身力气甩了他一耳光。“滚!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