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清晨的雾像湿布蒙在城上，警报在楼群间反复回荡。林曜拎着撬棍，

跨过一辆侧翻的电瓶车，鞋底黏着血。一阵撞击声从前方街角炸开，玻璃碎屑四溅，

鸣笛戛然而止。他抬头，看见救护车横在路口，车头**药店的卷闸里。车厢后门半掩，

有人用力拍打。“有人吗！”声音发颤，却清晰。林曜迅速贴近，

先扫一眼两侧巷口与楼道口。三具拖着骨头走路的丧尸从公交站牌后晃出来，眼白混浊。

他不退，吸一口带着铁味的湿气，握紧撬棍迎上去。第一下横扫，撬棍砸在下颌与耳根之间，

骨裂声脆响。第二个扑来，他侧身，肩膀顶住胸口，把它撞向站台栏杆。第三个张口咬来，

他把撬棍往上挑，卡住嘴，再顺势下压。牙齿崩落，黑红涎液溅到手背上。丧尸软下去，

他抽回撬棍，贴到救护车后门。“别怕。”他用撬棍挑开门缝，往里看。

一个女人蜷在担架旁，白大褂上全是灰尘与血。她的左小腿被氧气瓶压着，额角有擦伤，

手却稳。“能动吗？”他问。“能。”女人吸气，“我是医生，苏婉。”“林曜。

”他把氧气瓶挪开，拖出担架，手势利落。“外面有感染者吗？”“有。速度不算快，但多。

”他把救护车里还能用的东西一把拎起。止血带，纱布，酒精棉片，一把折叠剪，

一支未拆封的肾上腺素。“腿先包扎。”苏婉撕开纱布，动作熟练，贴着骨面绕了两圈，

再打结。远处传来密集脚步声，像有人群触发了什么。林曜把撬棍**腰侧，

拎起一只灭火器。“跟我走。”两人贴墙绕到药店后门。卷闸被车头卡死，木门半开，

里边货架倒了一地。他们穿过去，药味刺鼻。一阵急促键盘声忽然从隔壁传来，

夹着短促的吸气声。“有人！”一个年轻男声压得很低，“别过来！”林曜停住，

伸手压下苏婉的肩。“你在哪？”“便利店，百叶门后面！我把饮料箱堆上了！

”他说话带着颤，却不乱。外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林曜绕过破洞墙，

看到便利店卷帘门被半截卡住。里面的冷柜闪烁，灯光忽明忽暗。

一个瘦高的男生贴在柜台后，手里抱着键盘。他眼神发直，看上去快哭了。“名字。

”“赵琪。”“把箱子移一条缝，准备跑。”“外面很多吗？”“够你后悔犹豫。

”赵琪咽口水，搬开两箱饮料，露出一道不足肩宽的空隙。卷帘门下方有脚影晃过。“别动。

”林曜低声。两具丧尸从巷口挤进便利店门洞。他提起灭火器，猛按阀门，

一股白雾轰然喷出。粉末扑面，丧尸踉跄，喉咙里发出呜咽。林曜扑上去，撬棍直劈眉骨，

再横扫膝窝。一具倒地，另一具被他掼向货架，零食袋炸开。苏婉捡起地上的雨伞，

**丧尸的眼眶，干净利落。赵琪被吓得直抖，但还是挤出门缝，抱着一个鼓鼓的背包。

“我把路由器拆了，能联网。”他声音发颤，“也许还能联系到人。”“先活下来再说。

”林曜把卷帘门彻底拉下，卡住底部。外面响起更多沉闷的撞击。他们退回药店内间，

锁上门栓。小屋只有一扇磨砂玻璃窗，外头影子晃动，像潮。“你们怎么还没撤？”林曜问。

“急诊室乱成一团，我跟救护车把病人往外送，半路就这样了。”苏婉压低声音，

“无线电里有人喊封锁。”“我在学校宿舍，凌晨就断网。我跑到这儿找免费Wi-Fi。

”赵琪低头，“我知道不该出来。”林曜盯着窗外。人声渐远，只有某处金属碰撞反复响着。

“城北有个物流园。”他说，“仓库多，可能有食物和工具。”“你知道那里情况？

”苏婉看他。“知道怎么进去。”他曾在那里做过保安培训，熟悉布局与监控死角。

“先别急。”苏婉把包铺开，快速分拣，“你的手需要消毒。”“等会儿。”“现在。

”她语气平静，不容拒绝。林曜伸出手，酒精棉片擦过伤口，**辣疼。“谢谢。

”“你刚才救了我。”她固定好纱布，“这句更该我说。”赵琪靠着墙坐下，呼吸终于慢了。

“你们看过新闻吗？有人说是水源污染，也有人说是气溶胶。”“别去补全无法证实的细节。

”林曜盯着窗，“看脚下。”他把便利店里找到的运动水装满两瓶。每一口都要算，

补水也是。砰的一声，有什么撞在门上。门板抖了三下，停住。

一种爬行的摩擦声从门缝处挤进来，又挪开。空气里湿腥味更重。“时间不多。”林曜看表，

“二十分钟后我们动。”“你打算怎么过街？”苏婉问。“先上屋顶。”他把撬棍塞回背带，

搬开靠墙的梯子，支在通风窗下。“我先。”“我轻，我先探。”赵琪小声说。“你怕高吗？

”“比怕那个更不怕。”他指了指门外。林曜点头，扶住梯子。赵琪贴着墙攀上去，

打开窗扣，一股灰尘扑面。他把背包先举出去，再钻出窗。“屋顶安全。”他压着嗓音，

“只有鸽子。”“你先上。”林曜对苏婉说。她握住梯侧，动作干脆，腿伤并未拖太多。

林曜最后一个上去，翻身时把梯子提起收回。屋顶是铺了防水卷材的平面，

边缘有低矮女儿墙。远处火光连成一线，像有人把城的血管点燃。三人趴在女儿墙后，

看街口。十几具丧尸围着一辆小车转，车里的人已经没了动静。另一个方向，

交叉路口被警方铁马封着，铁马倒了一半。“物流园在北三公里。”林曜说，

“我们要从楼顶走空调外机架，再过两栋商住楼。”“我有地图。”赵琪掏出手机，

调出离线导航，“还有一条窄巷能绕开主干道。”“巷子容易被堵死。”林曜扫一眼屋檐，

“从上面更快。”他找了个信号弱的角落，把对讲机频道转到公共频段。只有杂音，

偶尔有一句破碎的军语。“有人在清场。”他喃喃。“是救援吗？”“不是。

”风把燃烧的塑料味送上来。他们沿屋顶向北移动。空调外机架锈迹斑斑，管线像乱麻。

走到第二栋时，下面的巷子里传来新声响。孩子的哭声，细，断。苏婉停住，

眼睛一下亮起来。“下面！”一扇卷帘门缝隙里，露出一双小手，手旁有一滩血。

“我们不能下去。”赵琪声音发紧，“下面太多了。”“我下。”苏婉说。“我先。

”林曜看了看外机架，“你们在上面拉我。”他从女儿墙翻下，脚尖踩住外机架突出角。

金属发出一声轻柔的颤音。他顺着架子横移，找动态最小的支点。下方的哭声停止了，

取而代之的是低低的呜咽。“喂。”他压低嗓子，“别怕，抬头。”卷帘门缝里，

一只眼睛红肿，眨了眨。“还有大人吗？”“妈妈不动了。”声音很轻，像气泡破裂。

巷子口的影子晃了晃，两具丧尸蹒跚过来。林曜加快动作，跳到雨棚上，雨棚往下塌了一寸。

他滚落到卷帘门前，膝盖擦到铁皮，热辣一抽。丧尸转向他，张口。他一脚踹住卷帘门柱，

把丧尸的头按在铁柱与地面之间。撬棍抡下去，脖颈骨折的聲音短促。第二具抓来，

他退半步，手肘砸在它面门，顺手抓住后颈。撬棍从下往上顶进软腭，再侧推。

丧尸抽搐两下，软倒。“手伸出来。”他对小孩说，“抓住这个。”他把撬棍**卷帘门缝，

对着卡槽撬。门卡得很死。上面传来动静，苏婉已经绑好止血带，俯身垂下医用绷带。

“把绷带系在门把上。”她说。林曜把绷带绕住门内侧的把手，打结。

赵琪在上面拉住另一头，身体往后坐，绷带绷得笔直。卷帘门被撬开一个小三角。

一个扎着马尾的小女孩钻出来，身上披着成人外套。她的眼睛里全是灰。“妈妈呢？

”苏婉问。女孩摇头，脸埋进衣领。苏婉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背。巷口又传来脚步声，

更多。“走。”林曜抬头，“上去。”他先把女孩托上外机架，再把苏婉推到女儿墙边。

赵琪伸手，抓住女孩的胳膊，一把拽上去。最后林曜自己往上攀。

一只丧尸从雨棚下方抓住他的鞋。他抬腿，用脚后跟猛踩腕骨，骨头发出细碎的响动。

手指松开，他借力往上一跃，手指扣住屋檐。胳膊剧痛，他没有松。赵琪趴在边上，

抓住他的手腕，脸憋到通红。“再一点！”林曜用肩背的力把自己翻上来，滚到女儿墙内。

呼吸像刀割喉咙。“谢谢。”赵琪坐倒，笑得有些傻。“谢等会儿再说。

”林曜把女孩交给苏婉，“先把她的手暖起来。”女孩的指尖已经发紫。

苏婉从包里翻出化纤毯，裹上。“叫什名字？”“小鹿。”女孩声音细得像风，“妈妈说，

等天亮就去找爸爸。”“天会亮。”苏婉说。赵琪抬头看远处的黑烟，没说话。

他们继续向北。穿越第三栋楼时，风把一个广告牌吹得摇摆。上面的笑脸折成两半，

像撕裂的心情。“还有两栋。”赵琪看着手机，“从这边跳过去要跨一米半。”“我先。

”林曜试探脚下瓷砖的松动。“我来打底。”赵琪半蹲，双手准备去托。

“你看见我掉下去就记得跑。”林曜说。“别开这种玩笑。”“不是玩笑。”他说完，

人已蹬地起跳。脚尖擦过对面楼沿，鞋底打滑。他迅速把重心往前压，膝盖磕到硬砖，

火星从眼前炸开。手指抓住屋沿的旧水泥，指节擦出血丝。他吐气，翻身上去，回头伸手。

“来。”苏婉抱紧小鹿，忍着腿上的疼，做了个短跑起跳的动作。她落在他手边，重心一歪。

林曜扣住她的前臂，把她顺势带起。赵琪最后一个，跳时把背包往前甩，

整个人险险抓住边缘。他的脚在空中打了两下，才稳住。他们三人一小，

瘦影在屋顶上连成一线。风从北面吹来，带着潮湿的热。“再过去就是主路。”赵琪喘，

“物流园在那头。”“下去之前先看。”林曜把身子压低，爬到边缘。

主路上翻覆的车辆像断骨。远处有几辆军车在撤，车后涌着黑压压的一层。不是救援。

“走空桥。”他指左侧，“过天桥下去，从绿化带切。”“你确定？”苏婉问。

“我知道那条护栏哪里缺口。”他说话时没有抖，手却因为抓地而渗血。

他们沿着屋顶的水泥梁向空桥移动。小鹿的手一直抓着苏婉的衣角，抓得很紧。“会痛吗？

”小鹿忽然问。“什么？”“被咬。”“我们不会让它发生。”苏婉把她抱得更紧。

天桥上积了灰和树叶。他们从广告牌后面低身穿过。一阵风卷起枯叶，像一群急躁的小兽。

桥下的绿化带有缺口，栏杆被人硬生生掰弯。林曜先滑下去，踩在土坡上，听土里的声音。

干，踏实，不会陷。“下。”赵琪抱着女孩，顺着斜坡滑下。苏婉最后，

腿伤让她的每一步都像被针扎。他们钻进绿化带，气味立刻变了，潮土和腐叶掩住了血腥。

前方二十米，是一段低矮的围墙。围墙外，物流园的牌子露出一个角。“就那儿。

”赵琪压低叫了一声。“安静。”林曜抬手。围墙里传来一声奇怪的摩擦。不是风，

也不是脚步。像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拖。他把人按下，自己靠近墙缝往里看。

一道影子从仓库门里露出半截，皮肤起泡，嘴里含着铁钩。那是用来拖货的手钩。

它的手腕上还套着工作证。“先不进。”林曜缓缓退后，“绕到北门。”“那里有保安岗亭。

”赵琪说。“我拿过那里的钥匙。”他把血渗的手指在衣角擦了擦，眼神稳住。

空气里有微弱的金属响，像远处正在上锁。时间被压缩成每一秒。“准备。

”他回头看两人和小鹿。“从现在开始，所有动作只做三件事。”他伸出三根手指。“安静，

跟紧，别回头。”小鹿咬住唇，点了点头。苏婉也点头。赵琪吞咽，握紧背带。

风从身后吹来，带走他们身上的热。他们从绿化带的阴影里一步步滑向围墙的缺口，

像三根细针，悄无声息地缝向下一个黎明。2物流园的围墙北门处，

一排铁皮岗亭被砸得变形，玻璃碎了一地。林曜半蹲在草丛里，盯着门口晃荡的几具丧尸。

它们穿着保安制服，胸口还挂着掉落一半的工牌，走路时发出骨节摩擦的声响。“人多吗？

”赵琪压低声音，手心全是汗。林曜比了个“三”，示意三具。“我引开，你们跟着进。

”“等等。”苏婉拉住他，递出一块小镜子。“你正面出去，他们会全盯你。绕右侧反光，

把注意力拉过去更快。”林曜接过，眼神微闪。医生心思够细，他心里记下。

他轻手轻脚绕到岗亭另一侧，抬起镜子，晃了一下。镜面捕捉到残火，光点一闪。

三具丧尸同时偏头，喉咙里发出低沉吼声，向那边挪动。林曜抓住时机，猛地蹿出，

撬棍直击最近一具的后颈。骨头像干枝折断，丧尸扑倒。第二具反应过来，张口咬来。

林曜抬肘猛撞，牙齿被撞得飞溅。撬棍顺势横扫，头颅侧歪。第三具冲来时，

苏婉已经把消防斧劈下。刀刃卡在颈骨，她咬牙往下一压，血浆溅出半尺远。“走！

”林曜一声低喝。赵琪抱着小鹿，脚步凌乱地钻进岗亭后门。里面是昏暗的走廊，空气沉闷，

混着柴油味。墙壁上贴着“物流安全守则”，被血手印糊住。“别碰墙。”林曜提醒。

他们踩过破碎的饮水机，穿过堆积的快递箱子。每个箱子都可能藏着蠕动的声音。

前方拐角忽然“砰”一声，一只手从倒塌的货架缝里伸出来，青筋暴突。赵琪吓得一退，

差点撞翻铁桶。林曜眼神一冷，一脚踹翻货架，里面两具尸体滚出来——一个已经被啃烂，

另一个只剩半边脸。还没完全死透。“咔！”撬棍直捣太阳穴，彻底安静。

“呼……”赵琪呼吸发颤，“如果不是你，我肯定出声了。”“保持安静，

就是活下来的第一步。”林曜冷声。他们终于推开仓库正门。眼前豁然开朗。

数百平方米的仓库大厅里，货架纵横，灯光半亮半灭。地面拖着长长的血迹，

一直延伸到中央。那里趴着十几具丧尸，正啃咬一堆倒下的工人尸体。

骨头咀嚼声与血水溅声交织。苏婉下意识捂住小鹿的眼睛。赵琪脸色煞白，嘴唇发抖。

林曜眯眼观察：“大约十五具。全在低头进食。”“能绕吗？”苏婉低声。“货架有间隙，

可以攀过去。但一旦发声——”“就是一场硬仗。”林曜替她说完。他看了看队伍。

苏婉神色冷静，手握斧头。赵琪手心冒汗，却死死护着小鹿。“行。”林曜压低声音，

“趁它们都低头，爬上货架。”他率先踩上第一层货架，身体像猎豹一样轻。货架轻微晃动，

发出“吱呀”声。下面一只丧尸耳朵一动，抬起半张血脸。林曜屏住呼吸，指尖一扣，

稳住货架，僵持数秒。丧尸缓缓低头，继续撕扯尸块。他才挥手，示意后面跟上。

赵琪先抱着小鹿上来，手脚发抖，动作慢得要命。苏婉在后面压着，才没让他摔下。

三人终于爬到货架顶端，贴着横梁一点点移动。血腥气冲鼻，下面的咀嚼声越来越近，

像在耳边。货架尽头只剩下两米的落差。林曜跳下，翻滚着卸力，挥手让他们跟着。

赵琪推着小鹿往下，却不慎踢翻一罐铁罐头。“咣！”声音在空旷仓库里炸开。

十五双浑浊的眼睛，齐刷刷抬起。“跑！”林曜吼出声。丧尸潮瞬间爆发，

撕咬着向这边扑来。仓库里回荡起震耳欲聋的嘶吼。3仓库大门被他们死死顶住，

铁链缠住门闩，外头的嘶吼声却一刻未停。林曜额角淌着汗，把撬棍**锁扣，再用力一拧。

铁链收得更紧。“能撑多久？”赵琪声音发抖。“半小时。”林曜盯着铁链，

“够我们找出口。”他们退入仓库深处。灯光断断续续，像随时会熄灭。

空气里飘着腐败气息和柴油味，浓烈得呛人。货架之间散落着未运走的货物。纸箱被撕裂，

里面的罐头和瓶水零落一地。苏婉立刻弯腰，把能用的全塞进背包。“别拿太多。

”林曜提醒，“轻才跑得快。”小鹿抓着她的衣角，眼睛大睁，像被吓坏的猫。

他们一路靠着墙，摸到仓库的东侧门。门锁生锈，铁皮斑驳。林曜试着推，纹丝不动。

“卡死了。”“那边。”赵琪指着角落一扇窄小的安全门。上头写着“紧急出口”。

他们凑过去，发现门把断了一半，外面被什么撞过，凹陷着。“打不开。”苏婉试了试。

“能撬。”林曜握紧撬棍，**缝隙。铁皮发出尖锐的“吱呀”声。

声音惊动了仓库里的暗影。黑暗里，传来一阵拖动脚步声。一具身影慢慢挪出，

是个穿工装的高大男人。他的胸腔塌陷，手臂拖着铁钩，脸只剩半边，另一半被撕掉，

牙齿**。“还没全走。”赵琪低声，声音发紧。那具工人丧尸突然抬起头，

喉咙里爆出一声嚎叫。“动手！”林曜一声暴喝。丧尸猛扑过来，铁钩在地上刮出刺耳声。

林曜迎上去，撬棍直捣咽喉，把它撞到货架上。货架连带塌下，一箱箱饮料罐砸落，

震得地面都响。巨响像信号。仓库深处，接二连三的脚步声此起彼伏。影子晃动，

十几具丧尸正朝这边聚来。“快！”赵琪猛地扑过去，用手里的螺丝刀**安全门缝，

帮林曜撬。两人合力，铁门终于裂开一道口子。“先送孩子出去！”苏婉推小鹿。

小鹿钻进门缝，身体擦得生疼，但还是爬了过去。苏婉紧随其后。丧尸的影子扑到眼前。

林曜一棍横扫，把最近的一具砸翻。血沫溅到赵琪脸上。赵琪脸色惨白，差点吐出来。“走！

”林曜抓住他，把人硬拽进门缝。自己最后一个翻身出去，用脚猛踹，铁门关上。

门外立刻传来疯狂的撞击声。几人跌进一条阴暗的楼梯间。墙壁斑驳，楼道昏暗，

只有紧急指示灯在闪。“上还是下？”赵琪问。“上。”林曜抬头，“屋顶能看全局。

”他们一路踩着铁梯往上。楼梯间空荡荡，回声诡异。三层，四层，五层。

终于爬到顶层的金属门前。林曜用撬棍撬开，冷风迎面扑来。天色灰沉，浓烟升腾。

屋顶上堆着一排排空调机组，铁皮震动。他们三人一小蹲在女儿墙后，俯瞰整片物流园。

景象比预想更惨。几百具丧尸在园区道路上游荡，像黑色的潮。远处仓库冒火光，

浓烟拖出长长的尾巴。“北边出口呢？”苏婉问。“那边。”林曜指向园区尽头一座铁门，

“能通向快速路。”“可是……”赵琪额头冒汗，“那边全是它们。”小鹿缩在角落，

声音很小：“我们出不去吗？”林曜没有立刻回答，目光死死盯着下方的黑潮。

呼啸的风吹过，他指尖发白。“出得去。”他低声，像在对自己说。“要训练。”“什么？

”赵琪没反应过来。“从现在开始，你们得学会杀。”他说完，把撬棍递到赵琪手里。

赵琪脸色发青：“我、我不行……”“行不行，试过才知道。”林曜冷冷盯住他，

“你再害怕，下次就轮到你或小鹿死。”赵琪手发抖，最后还是接过撬棍。苏婉没有说话，

只是默默拿起一根钢管，眼神沉着。林曜缓缓吐出一口气。“今晚开始，我们不只是逃。

”“我们要学会战。”4夜风裹着灰烬扑面，屋顶上能听见远处火焰爆裂的“噼啪”声。

林曜蹲下，用手指在屋顶的灰尘上画出简易地图：物流园的主干道、堆场、北门。

“我们在这里。”他点了点仓库屋顶的位置。“要出去，必须穿过这条主路。

”赵琪咽了口唾沫，看着图上的黑点——那就是尸群。“全是它们，根本过不去。

”“所以要打出一条血路。”林曜平静，“今晚训练你们，就是为了这一刻。”他说完，

站起身，撬棍在手里转了个圈，目光落在楼顶一只徘徊的丧尸身上。那是一只工人丧尸，

不知怎么爬上来的，喉咙里发着低低的声。“赵琪，上。”林曜冷声。“我、我上？

”赵琪声音一抖，差点把撬棍掉地上。“现在是演练。”林曜说，“它的速度慢，你有优势。

趁现在试，后面机会更少。”赵琪满脸惨白，手心全是汗。丧尸摇摇晃晃扑过来，

嘴里全是腥臭。“举高！别退！”林曜在后面喝道。赵琪大喊一声，把撬棍横扫，

砸在丧尸太阳穴。“咔！”骨头碎裂，丧尸歪倒，却还在挣扎。“补！”林曜又喝。

赵琪闭上眼，用尽全力再次砸下去。这一次，头骨彻底凹陷，丧尸抽搐两下，彻底不动。

他喘得像破风箱，整个人发抖，却没吐。撬棍滴着血，手还在抖。林曜伸手按住他的肩。

“记住这种感觉。再怕，也要下手。”赵琪拼命点头，眼神里终于有了一点狠意。

苏婉没有说话，只是把刚才的动作看在眼里。她也走上前，从地上捡起一根铁管。

“到我了吧。”林曜望着她。她脸色苍白，但眼神极稳。“好。

”第二只丧尸从楼顶通风口爬出来，半个脸皮都烂掉。苏婉深吸一口气，举起铁管。“砰！

”一声，管子直接敲下去。这一击没准头，只打断了肩骨。丧尸嘶吼着扑来。林曜刚要出手，

苏婉自己侧身避开，反手再一击。“咔！”铁管正中后脑，血水飞溅。她的呼吸急促，

却没有后退。“很好。”林曜点头。赵琪眼神一震：连医生都能做到，他有什么资格再缩？

小鹿抱着膝盖，看着他们训练，眼神里既害怕又带着依赖。“走吧。”林曜收回撬棍。

“该出城了。”他们沿着楼顶的外机架，一点点向北移。风吹过金属支架，发出悠长的颤声。

下方的主干道上，尸群密密麻麻。有的啃咬尸体，有的低声嚎叫。远处的火光，

把它们的影子拉得细长。“等火烧过来，它们就会聚过去。”林曜低声说。

“到时候我们趁乱冲。”“冲？就这么硬闯？”赵琪心惊。“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