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春桃担忧地看着我，伸手想来探我的额头。

我避开了她的手，深吸一口气，将眼中的杀意尽数敛去。

“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

我掀开被子下床，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给我更衣梳洗吧。”

不能急。

现在所有人都还被蒙在鼓里，我若是表现出任何异常，只会打草惊蛇。

我要做的，是静静地等着他们，上演明天的戏码。

然后，在他们最得意的时候，给予最致命的一击。

梳洗完毕，我坐在镜前，看着镜中那张还带着几分天真和温婉的脸。

这张脸，属于十八岁的沈青宁。

年轻，美丽，出身于书香世家，对未来和爱情充满了最美好的期待。

可惜，她所有的期待，都错付给了那个狼心狗肺的男人。

“夫人，您今天想戴哪支钗？”春桃捧着首饰盒问我。

我看着盒子里那些或华丽或精巧的首饰，目光落在一支白玉兰花簪上。

那是顾晏之送我的第一件礼物，我从前珍爱无比。

现在看来，只觉得讽刺。

“就那个吧。”我随手指了一支毫不起眼的银簪。

春桃有些意外，但还是顺从地为我簪上。

简单的装扮，反而衬得我眉眼清冷，多了一丝以往没有的疏离感。

我满意地点点头。

从今天起，我要彻底告别那个天真愚蠢的沈青宁。

用过早膳，我正准备去给老夫人请安，就有下人来报，说柳姨娘在院子里赏花，想请我过去一同说说话。

来了。

我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春桃扶着我，一路走向侯府的花园。

远远的，我就看见了那个身姿纤弱，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倒的女人。

柳如眉。

顾晏之的青梅竹马，是他放在心尖上的白月光。

若不是她出身商贾，身份低微，这侯府主母的位置，本该是她的。

上一世，我就是因为这一点，对她心怀愧疚，处处忍让，才让她得寸进尺，爬到了我的头上。

“姐姐，你来啦。”

柳如眉看见我，立刻迎了上来，脸上挂着柔弱无害的笑容，亲昵地想要挽我的胳膊。

我身子一侧，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她的触碰。

她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姐姐？”

我淡淡地看着她，语气疏离：“妹妹身子弱，还是站稳些好，莫要再摔了。”

我清楚地记得，上一世的今天，她就是用这一招，挽着我的胳膊时“不慎”摔倒，然后顺理成章地查出喜脉。

这一世，我怎么可能还给她故技重施的机会？

柳如眉的脸色白了白，勉强笑道：“姐姐说的是。只是……妹妹见姐姐今日似乎有些不同，可是心情不好？”

她一边说，一边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偷偷打量我，似乎在揣测我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冷淡。

我心中冷笑。

这就觉得不同了？

柳如眉，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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