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振国将军独女，手握北疆八十万兵符的爹从小告诉我：“囡囡，太子妃位是你的，

将来皇后凤位也是你的。”可太子南巡带回个穿越女，宣称怀了骨肉，要让我做侧。

爹当场撕了婚书：“老子女儿不做小！”隔日，圣旨改赐我与二皇子完婚。中秋宴上，

穿越女歇斯底里大闹现场：“你们这是封建糟粕！

”太子脸色铁青地拽住我手腕：“你明明说过非我不嫁——”我笑着抽回手，

晃了晃刚与二皇子签好的婚书：“殿下，时代变了，我现在爱签合同。”我爹是振国将军，

北疆八十万铁骑的统帅。十岁那年，皇上亲抚我头顶，对着我爹朗声笑言：“爱卿，

朕这太子妃之位，可是为你家小囡囡留着了。”从那日起，所有人都知道，

我是内定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我学着掌管中馈，仪态端方，一切喜怒都压得恰到好处，

因为皇后不能有失态的时候。连宫里最苛刻的嬷嬷也挑不出我的错处。

太子哥哥……他以前会偷偷带我去马场跑马，会在我爹考较我兵策答不上时悄悄提示，

会捏着我的脸说：“绾绾，你将来做了我的太子妃，可不能这般怕岳父大人。

”我以为日子就会这样过下去，直到我凤冠霞帔，入主东宫。直到太子南巡归来。

他带回一个叫苏婉婉的女子，据说来自千年之后，一个闻所未闻的光怪陆离之地。

她会做一种叫“蛋糕”的甜腻点心，会唱调子古怪直白的歌，

会说着“人人平等”、“一夫一妻”的惊世之言。满京城都在太子的纵容下，

为这异乡女子沸腾。我隔着人群见过她一次，穿着与所有人都不一样的衣裙，

拽着太子的胳膊，笑得肆无忌惮。太子低头看她，眼里的光是我从未见过的纵容与新鲜。

心口有些涩，但我只是挺直了脊背。我是未来的皇后，容不得嫉妒，容不得失态。

直到那日宫宴，皇后娘娘笑着提起大婚事宜，太子却突然起身，走到殿中，撩袍跪下。

“父皇，母后，儿臣欲娶苏婉婉为太子妃。”满殿死寂。皇上手中的玉杯顿了顿。

皇后强撑着笑意：“皇儿糊涂了，苏姑娘虽好，太子妃之位早有定论。

绾绾她……”“婉婉已有儿臣的骨肉！”太子声音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儿臣不能委屈了她。至于绾绾……”他看向我，语气缓和了些，却带着一种施舍般的残忍，

“绾绾懂事，侧妃之位，她不会计较的。”“侧妃”两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针，

狠狠扎进我耳中。我感觉到我爹抓着我手臂的大手猛地收紧，铁钳一样。他周身散出的杀气，

让殿内暖炉都仿佛结了冰。下一刻，他猛地站起，高大的身影几乎要冲破殿顶。

“放你娘的屁！”我爹声如洪钟，炸响在死寂的大殿，震得梁上灰尘都簌簌而下。

他一把掏出怀中泛黄的婚书，当着皇上和满朝文武的面，“刺啦”一声，撕得粉碎！

“老子的女儿，不做小！这劳什子太子妃，谁爱要谁要去！这婚，退了！”他拉起我就走，

脚步带风，无人敢拦。皇上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叹息。隔日，新的圣旨就到了将军府。

赐婚我与二皇子，择日完婚。我捏着明黄的圣旨，有些怔忡。二皇子……玄稷。

那个总是站在宫墙柳荫下，在我追逐太子身后时，会安静看着我，

却从不多言一句的沉默皇子。消息传得飞快。下午他就来了，一身常服，风尘仆仆，

像是策马急赶而来，额角还带着薄汗。他站在我家厅堂，对我爹，对我，郑重一揖。“将军，

”他声音清润，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坚定，“玄稷倾慕**已久，

自知不及太子殿下在**心中分量，但若得**为妻，必一生珍之爱之，

绝不让她受半分委屈。府中仅她一人，玄稷在此立誓，永不纳二色！

”我看着他眼底的紧张和真诚，那颗被冰封住的心，裂开一丝细缝。

太子是在傍晚闯进将军府的。他脸色铁青，眼底是压不住的惊怒和一丝被背叛的狂躁，

全然没了往日的温润储君风度。“绾绾！”他不由分说抓住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你要嫁玄稷？你怎么能嫁给他？！

你明明说过……”“殿下。”我打断他，慢慢地，却坚定地，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

他愣住，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空荡荡的手腕。我抬眼，迎上他惊怒的视线，然后，

从袖中缓缓抽出一卷崭新的婚书，在他眼前轻轻一晃。那上面，

我和二皇子玄稷的名字并排而列，墨迹犹新。我弯起唇角，

勾起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疏离又畅快的笑。“殿下，时代变了。”“我现在，”我顿了顿，

清晰地吐出后半句，“爱签合同。”他像是被无形重锤狠狠击中，猛地后退一步，

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全然的陌生与震骇。中秋宫宴还是来了。

我知道皇后想借此再为太子择一有力妻族，也知道苏婉婉绝不会安分。果然，酒过三巡，

当皇后刚笑着提起几家贵女名字时，苏婉婉猛地摔了酒杯。她指着皇后的鼻子，

声音尖利得划破丝竹乐声：“老妖婆！你说过只要我哄住太子就不给他找别人的！

你们这是封建糟粕！是对女性的压迫！你们这群古代寄生虫！”满座哗然！

太子脸色瞬间铁青，猛地起身：“婉婉！闭嘴！休得胡言！”“我胡言？

你昨晚还在我床上说只爱我一个！今天就要选妃？！”苏婉婉状若疯癫，扑上去撕打太子，

“骗子！你们全是骗子！”杯盘狼藉，钗环散落。太子狼狈地躲避着，

脸上最后一丝温情也消失殆尽，只剩下全然的厌弃与冰冷。我坐在二皇子玄稷身边，

他轻轻握住我桌下的手。我们相视一眼，默契地没有言语。真吵啊。不过，与我无关了。

中秋宴被那穿越女一闹，彻底收了场。据说太子当场拂袖而去，

留下苏婉婉一人对着满堂或讥讽或怜悯的目光，哭得瘫软在地。皇后气得当晚就传了太医，

说是心口疼。这些，都是丫鬟宝珠叽叽喳喳学给我听的。我正对着一面菱花镜，

试戴新打的红宝石耳珰。赤金点翠，流光溢彩，衬得镜中人眉眼愈发清晰明丽。“**，

您都不生气吗？那苏婉婉，之前多嚣张啊，太子殿下宠得她都快上天了！如今可是报应！

”宝珠替我拢着头发，犹自愤愤。我轻轻拨弄了一下耳坠，看着那璀璨的光芒在指尖跳跃。

生气？或许有过。在他说出“侧妃”二字时，那剜心般的屈辱和冰寒，此刻想来，

竟已有些模糊。就像看了一场别人的闹剧。“有什么可气的。”我语气平淡，

“路是她自己选的，疯也是她自己要发的。与我们何干？”宝珠似懂非懂地点头：“也是！

反正您如今和二皇子殿下好好的！二殿下人多好啊，那天在宫里，奴婢瞧见他看您的眼神，

温柔得都能滴出水来！”我指尖一顿，镜子里，自己的唇角似乎无意识地弯了一下。

玄稷……自赐婚圣旨下达后，他来得勤。有时是送些新奇的小玩意儿，

有时是借着与我爹讨论兵策的由头，偶尔，也会邀我出去骑马。京郊的马场上，

他总会勒紧缰绳，保持落后我半个马身，不会太近惹人闲话，也不会太远让我孤身一人。

风吹起他的发带和我的裙摆，空气中是青草和自由的味道。他话不多，

但眼神始终落在我身上。专注，沉静，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和太子那种恨不得将天下最好东西都捧给你、却总带着几分施舍意味的炽热不同。玄稷的好，

是无声的溪流，悄然浸润。日子仿佛就这么平静地滑过。直到那日，贵妃娘娘召我入宫。

贵妃是玄稷的生母，出身清贵，性子却爽利。见了我，便亲热地拉我坐在身边，摒退了左右。

“好孩子，前些日子委屈你了。”她拍着我的手，叹了一声，“太子行事荒唐，辱没了你。

好在皇上圣明，咱们玄稷也是个有福气的。”我垂眸：“娘娘言重了。”“本宫今日叫你来，

一是想瞧瞧你，二来……”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也是给你提个醒。东宫那位，怕是没那么容易甘心。”我抬眼。贵妃笑了笑，

眼神却锐利：“他那太子之位，一半是靠皇后母族，另一半，

可是靠着你们将军府这根定海神针。如今这根针挪到了玄稷这里，他岂能睡得安稳？

”“他如今失了圣心，又恶了皇后，那个穿越女更是成了京中笑柄，

短时间内不敢再明着如何。但暗地里的手脚，怕是少不了。你与玄稷的婚事，务必稳妥为上。

”我心头一凛，正色道：“谢娘娘提点，臣女明白。”贵妃满意地点头，

又恢复了慈爱神色：“好孩子，本宫知道你是聪慧的。日后与玄稷相互扶持，这宫里的风浪，

也没什么可怕的。”从贵妃宫中出来，天色尚早。宫人引着我往宫门外走，

却在经过御花园的九曲回廊时，被人拦住了去路。太子独自一人站在廊下，一身明黄常服，

身形依旧挺拔，眉宇间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郁颓唐。他看着我，眼神复杂，

痛楚、不甘、悔恨交织。“绾绾。”他哑声开口，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我们……当真就到此为止了？”我停下脚步，隔着几步远的距离，

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参见太子殿下。”疏离冷漠的礼节，像一盆冰水，

瞬间浇灭了他眼中残存的光亮。他上前一步，急声道：“我知道错了！绾绾，是孤鬼迷心窍，

是孤对不起你！那苏婉婉……孤已经将她禁足东宫偏殿，她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孤……我……”他似乎难以启齿，最终艰难道：“我不能没有你，也不能没有将军的支持。

绾绾，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正妃之位还是你的，我只求你……”“殿下。

”我平静地打断他，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您失言了。臣女已与二皇子订婚，

您该称我一声弟妹。”“弟妹？”太子像是被这两个字刺痛，猛地攥紧了拳，眼底泛起红丝，

“你明明爱的是我！我们那么多年的情分，难道都比不过玄稷这几日的殷勤吗？他娶你，

不过是为了……”“为了什么？”一个清冷沉稳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玄稷不知何时来了，

正缓步走上回廊。他今日穿着一身墨色蟒袍，身姿挺拔，面容沉静，一步步走来，

自带一股不容侵犯的威压。他走到我身边，极其自然地侧身，将我护在他身影之后，

隔开了太子过于迫人的视线。然后，他才看向太子，微微颔首：“皇兄。”语气恭敬，

姿态却半分不退。太子脸色难看至极：“二弟倒是来得巧。”“不及皇兄巧。

”玄稷语气平淡，“在此处拦住臣弟的未婚妻，不知皇兄有何指教？”“未婚妻”三个字，

他咬得清晰而郑重。太子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剜过玄稷，

最终落在我脸上，带着最后一丝疯狂的希冀：“绾绾，你告诉孤，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你是在气孤对不对？你心里还是有孤的，是不是？”我看着他那几乎有些癫狂的模样，

忽然觉得有些可悲。曾经照亮我整个少女时代的储君，何时变得如此不堪？

我轻轻吸了一口气，从玄稷身后走出半步，迎上太子迫切的目光，清晰开口：“殿下，

往事已矣。”“臣女心中，如今唯有未来夫君一人。”太子的脸，霎时间惨白如纸。

玄稷伸出手，握住了我的。他的掌心温暖而干燥，坚定地包裹住我的指尖。

他再未看太子一眼，只对我温声道：“绾绾，我们该出宫了，岳父大人该等急了。

”他牵着我的手，从容地从太子身边走过。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以及某种东西彻底碎裂的的声音。玄稷的手很稳，牵着我，一步步走出那令人窒息的回廊。

身后那道灼热又绝望的视线几乎要将我的背影洞穿，但我没有回头。宫道漫长，

朱红宫墙高高耸立，将天空切割成规整的蓝色条块。以前总觉得这宫墙压抑，像金色的鸟笼，

可今日，身边的温度透过相握的手传来，脚步落在地上，竟生出几分前所未有的踏实。

直到彻底走出宫门，登上二皇子府的马车，他才松开手。掌心骤然失去那份温热，

微凉的空气贴上来，我下意识地蜷了蜷手指。“抱歉，唐突了。”他声音低沉，

耳根似乎有些不易察觉的红。我摇摇头：“方才，多谢殿下解围。”“分内之事。

”他看向我，目光清正，“母妃召你，可是说了什么？”我将贵妃的提点略说了说，

省略了太子那部分不堪的纠缠。玄稷听完，神色并无太大变化，

只微微颔首：“母妃所虑甚是。不过无需过分忧心，一切有我。”他说得平淡，

却自有股让人信服的力量。马车轱辘，压过青石板路。车内一时安静，

只有街市隐约的喧闹透帘而来。“方才我对太子所言，”我忽然开口，打破沉寂，

“皆是真心。”他倏地转头看我，眼眸深邃，像骤然落入了星子的寒潭。

“臣女既已签下婚书，应下这门婚事，便会谨守本分，尽己之责。过往种种，已如云烟散去。

”我迎着他的目光，说得清晰而坦然，“殿下不必有所顾虑。”这不是赌气，

也不是为了气太子。这是我权衡之后，为自己选的路。将军府的嫡女，从不需依附谁而活，

但既选了，便会走下去。玄稷静静地看了我片刻，眼底那点细微的波动缓缓沉淀下去，

化作一种更为深沉凝实的暖意。“我知。”他开口，声音比方才更温和几分，“我亦如此。

”没有山盟海誓，没有甜言蜜语，只有这简短三个字，却像一块沉甸甸的玉石，落在我心上，

安稳无比。马车在将军府门前停下。他先下车，然后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扶我下车。

动作流畅，带着恰到好处的尊重与呵护。父亲正站在门口，抱着臂，

一脸“老子看看是哪个臭小子送我家囡囡回来”的表情。见到是玄稷，

那紧绷的脸皮才稍微松弛了点，但眼神依旧犀利得像刀子，上下扫视。“二殿下。

”爹的声音硬邦邦的。“将军。”玄稷拱手行礼，姿态放得极低，“晚辈送绾绾回来。

”“嗯。”爹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目光落在我身上，瞬间柔和下来，“囡囡，累不累？

贵妃没为难你吧？”“爹爹放心，贵妃娘娘很和蔼。”我笑着上前，挽住他的胳膊。

爹这才像是满意了，又瞥了玄稷一眼：“进来喝杯茶？”这话听着是邀请，

但那语气活像是“赶紧喝完赶紧滚”。玄稷却像是没听出来，

从善如流地微笑：“那就叨扰将军了。”我瞧着这一老一少往厅里走，

一个虎背熊腰煞气腾腾，一个长身玉立温文尔雅，画面莫名有些……好笑。接下来的日子，

出乎意料的平静。太子似乎真的消停了，至少明面上，再没来找过麻烦。东宫闭门谢客，

据说整日里气氛压抑，苏婉婉被彻底囚在了偏殿，再无半点声息。

我与玄稷的婚期定在了来年春日。他依旧常来，有时带着新寻的孤本兵书与我爹一道研读，

一老一少能在书房耗上一整天；有时会给我带些东西，有时是一盒城南新出的桂花糕，

有时是几枝造型别致的狼毫笔，甚至有一次，他带来一柄镶嵌着宝石的精致匕首。

“北疆不太平，日后若随我就藩，或许用得上。”他语气寻常，像在说今日天气不错。

我接过那柄入手微沉、刃口锋利的匕首，心下微动。

他从未将我当作只能娇养在深闺的柔弱之花。婚期越近，京中的风向也变得微妙起来。

往日那些围着东宫转的官员，如今有不少开始寻着由头往二皇子府和将军府递帖子。

墙头草的味道，隔老远都能闻到。皇后称病，许久不出宫门。

贵妃协理六宫的事务却渐渐多了起来。一切都在悄无声息地改变。这日，我正核对嫁妆单子，

宝珠快步进来，脸上带着压不住的兴奋和一丝解气：“**！**！东宫那边出事了！

”我笔尖一顿，一滴墨滴在宣纸上，泅开一小团污迹。“何事？”“说是那位苏姑娘，

不知怎么摸去了太子书房，打碎了好些贵重东西！太子大怒，当场下令，

将她、将她……”宝珠喘了口气，“将她逐出东宫，送去城外的静心庵了！”静心庵？

那是个近乎冷宫的地方，通常安置犯了错的宫妃宗妇，青灯古佛，了此残生。我放下笔，

心中并无多少波澜。她凭着一腔来自异世的孤勇和太子的新鲜感，试图挑战这个时代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