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炖三年毒粥婆婆夸我贤惠》是一部跨越时空的短篇言情小说,讲述了林晚王桂香赵长军的惊险冒险之旅。林晚王桂香赵长军是个普通人,但在一次突发事件后,他发现自己能够穿越不同的时代。在玉之美的笔下,林晚王桂香赵长军历经种种磨难,面对着邪恶势力的威胁,同时也发现了自己内心的勇气和力量。那股熬出来的、近乎糊味儿的焦苦气倒是特别冲。厨房窗户关得死紧,锅上腾起的白雾撞在玻璃上,凝成密密一层水珠。林晚就用个白瓷……将带领读者穿越时空,沉浸在这个令人神往的世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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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前,老公“意外”瘫痪,全家人逼我这个“罪魁祸首”赎罪。我每天熬黑乎乎的药膳粥,
婆婆边喝边骂我克夫命。直到那天我听到老公给情人打电话:“没残!装的!
”“她天天给我熬那种慢性毒粥,省得我亲自动手。”我默默放下离婚协议,
让出“主厨”位置。三年后我开着豪车回来,前小姑子疯了般扑到我的车窗上:“嫂子救命!
妈喝了新嫂子半个月的粥开始吐血了!”“哦?”我看着医院里插满管子的婆婆笑了,
“那配方,还是我教的。”红豆粥在砂锅里咕嘟冒着小泡,香气没多少,
那股熬出来的、近乎糊味儿的焦苦气倒是特别冲。厨房窗户关得死紧,
锅上腾起的白雾撞在玻璃上,凝成密密一层水珠。林晚就用个白瓷勺,一下一下,
机械地搅动着锅底。那锅里的东西又黑又稠,颜色瞧着有点像放馊了的芝麻糊。
灶上的火苗是黄的,映在她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显出一种蜡像似的僵硬。
客厅里传来嗑瓜子的清脆声响,咔哒咔哒,一下接一下,钻人耳朵。“我说你搅和什么呢!
搅和一年了,人也没见好!手断了?赶紧给长军端过去!凉了你还想让他吃冰渣子啊?
”婆婆王桂香的声音尖利得像铁丝刮着铁皮,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们赵家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沾上你这么个扫把星!要不是你,
长军好好的一个小伙子,能成今天这样?”林晚的手稳稳地握着勺柄,
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指腹上布满了烫伤留下的斑驳红痕和浅色疤痕。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这么熬,烫的。热气扑面而来,熏得她眼睫毛都是湿漉漉的。
她像是没听见外面的骂声,又搅了几下,感觉粥的稠度差不多了,才关了火。
她弯腰从碗柜底层拿出一个厚实的大海碗,碗沿有个小小的豁口。
她习惯性地把那豁口转到对着自己的方向。然后拿起旁边的隔热布,垫在锅耳上,
把那锅比板砖还沉的砂锅端了起来。黑漆漆的药粥倾斜着倒进海碗,
一股更浓郁的药气混着焦糊味儿扑面冲来。沉甸甸的碗,被她端在手里,
碗壁的热度透过隔热布飞快地传递上来,烫得她手心一阵阵刺疼。她端着这碗温热的“毒”,
走向那个被改造成特殊病房的客厅角落。大白天,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
只留了床边一盏小灯。她丈夫赵长军躺在专门买的医用护理床上,闭着眼睛,
胸脯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一年前那场“意外”之后,他就成了这样,脖子以下,
据说一点知觉都没有。此刻他像一件蒙了尘的摆设,一动不动地摆在那儿。
林晚把大海碗搁在床头柜上,发出轻轻一声响。她拿起小勺,舀了一勺粘稠的黑粥,
放到唇边,习惯性地想先吹凉。“滚开点!”王桂香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挤了过来,
满脸不耐烦地一把拨开林晚的手,顺势把她往后猛地一搡,“吹什么吹!你那嘴多脏啊!
离我儿子远点!谁知道你会不会把病传染给他!滚去厨房把你的烂摊子收拾干净!还有,
我的粥呢?是不是又想饿死我?没良心的东西!”王桂香一**在床边唯一的椅子上坐下,
动作利落地端起碗,挖了一小勺黑粥,又放到嘴边使劲吹了好几口,
这才小心翼翼地喂到赵长军嘴边。她的声音瞬间切换成甜得发腻的模式,轻声细语:“长军,
乖,张嘴,妈喂你。哎呀,还是热的!慢点吃!妈的心肝肉肉哟,瞧这被折腾的,
可心疼死妈了……”赵长军慢吞吞地张开嘴,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咕哝声。眼神空空的,
对着天花板,似乎对眼前亲娘的表演完全没有反应。王桂香的手却极其稳当,一勺接一勺,
又快又准地把那看着就让人反胃的糊糊塞进她宝贝儿子的嘴里。林晚被搡得踉跄了一步,
后背撞到了冰冷的墙壁。她没说话,垂眼看着地板。
那片洒落在地板砖上的、一小滩粘稠的黑色粥液,还夹杂着几颗没有被煮烂的红豆。
阳光艰难地从厚重的窗帘缝隙钻进来一点,落在地板上那滩黑糊糊的东西上,
照得它闪着一种油腻腻的光。她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着,闷得喘不过气,
心口窝的地方一阵阵发木发紧。她用力咽了咽唾沫,压下胃里那股翻搅欲呕的感觉,
转身回到那个令人窒息的小厨房。厨房里乱糟糟的。
刚才煮粥时溅出来的药汁凝固在灶台边沿,斑斑驳驳地染着一圈黑黄。
水槽里还堆着昨晚没洗干净的油腻锅子和小姑子赵美玲吃剩的、泡在浑浊红油里的外卖盒子,
几只黑乎乎的小飞虫围着油污打转。她沉默地拧开水龙头。
哗啦啦的水流带着冬天的刺骨冷意冲击着她的手指。她麻木地开始刷洗那些黏腻的残渣。
水流冲在锅沿干涸发硬的黑褐色药渍上,水花四溅,
打湿了她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旧棉袄袖口。冰凉的水带着油污,贴上了皮肤。突然,
一股劲风从背后直撞过来!伴随着浓烈刺鼻的香水味。“滚开!别挡道!
”小姑子赵美玲一把将林晚粗暴地推开,差点把她怼进水槽里。
赵美玲动作迅捷地拉开冰箱门,看也没看里面还有什么,
直接拽出唯一那瓶她大哥公司送的所谓“高端”气泡水,毫不心疼地“嘭”一声开了盖,
仰脖就往嘴里灌。冰凉的液体顺着她画着精致浓妆的脖颈往下流。喝了几大口,
赵美玲才像是解了渴,拿手背随意一抹下巴的水渍,斜眼瞟着林晚。“喂,
”她把空了的瓶子往流理台上重重一撂,“我今儿约了托尼老师弄头发,下午不回来了。
昨儿换下那堆衣服堆我屋里呢,臭死了!你抽空给我手洗干净熨好挂起来!听见没?
”她眼睛圆瞪着,见林晚还是低着头对着水槽刷锅,根本不回话,声音陡然拔高,
尖得要把厨房顶棚的灰尘都震下来,“喂!跟你说话呢!聋了吗?!
”林晚手里的钢刷擦过铁锅边缘的焦痕,发出一串沙沙的噪音。她抬起头,眼神没什么波澜,
平静地开口:“妈,锅里还剩一点粥底,倒了有点可惜。你要不垫一口?美玲姐说她出去吃。
”声音干涩,像生锈的铁片刮擦。她端起那口还微微烫手的砂锅,
锅底粘着一层厚厚的、令人恶心的黑痂。王桂香刚好端着空海碗走过来,
脸上还带着刚才哄儿子时的温柔笑意瞬间消失无踪,转瞬结冰,变成纯粹的厌恶。“哼!
”她冷嗤一声,像是怕沾染什么瘟疫,看都没看那锅底一眼,“脏手碰过的破烂玩意儿,
你当我是捡破烂的?留着你自己吃吧!少在这碍眼!赶紧收拾完!下午把那被子搬出去晒晒!
一股霉味儿,熏得人脑仁疼!”林晚端着那口砂锅,像个被设置好程序的机器人,
重新回到水槽边。水龙头一直哗哗地淌着冷水。她没再吭声。厨房惨白的节能灯管嗡嗡作响,
光冷冷地照下来,映在她没有血色的脸上。
日子就这样在日复一日的、令人作呕的“药”味和刻毒的叫骂中胶着。赵家三口人,
每天准时、固定地享用着林晚“精心熬制”的黑糊糊。王桂香喝的时候,
照例会先狠狠骂一通,骂林晚是扫把星,骂这药不顶用,骂她命苦,
然后“咕咚咕咚”灌下去。她总觉得自从喝了这黑糊糊,她多年不消停的胃反倒好受了许多,
胀气也少了,虽然那玩意儿喝起来真是活受罪。
带回家的那本破破烂烂、纸页发黄的旧医书——她亲眼看到林晚对着那破书认字一样比划过,
说什么“古方”。只有林晚知道,那本旧书翻到的那一页,画着几味草药的图谱。
那几味药名字拗口,形状也没什么稀奇,旁边小字注解写的却是:“此三味,性皆微寒,
混同久服,损气血经络,终至肢体萎废。”下面还有一行模糊的批注,
被虫蛀蚀了大半:“切忌与……同用,久则……气血逆乱,内腑腐坏。
”她把那点墨水的残迹深深刻在了脑子里。所以每一次熬煮,
她都严格按照这损毁气血的法子来。她甚至“好心”地加了一点冰糖,把药味盖过去一点。
她还特意加了大量红豆。红色能刺人眼睛,更能盖过汤汁变黑时渗出的那种细微的褐色。
赵家人喝得心安理得,骂得也分外起劲。日子在药气的熏蒸中滑到年尾。
连着几天北风刮得紧,天色都是阴沉的铅灰。夜里气温骤降,水管都隐隐有结冻的危险。
凌晨五点刚过,林晚被王桂香尖利的拍门声惊醒。“死透了是不是!还睡!赶紧滚起来烧水!
大清早的要冻死谁啊!水管子都他妈冻上了!你瞎啊看不见!长军的暖水袋要换了!
还有我的洗脚水!快点!”咚咚咚的擂门声混着叫骂,像把钝刀子一下下戳人脑浆。
林晚只觉得脑壳深处嗡嗡地跳着疼。她硬撑着发软的身体坐起来,
在黑暗中摸索自己的厚棉衣。屋子里暖气不足,冰冷的空气吸进肺里,像吸进一捧碎冰碴子。
她机械地套上冰冷的棉衣,手指冻得麻木发僵。走到厨房,果然,水龙头拧到头,
只发出几声空响,一滴水也没下来。外面窗台上结着厚厚的白色冰花。
暖水袋里那点残存的温度也早已散去。林晚拿着冰冷的空袋子,走向赵长军的床边。
他闭着眼躺着。王桂香裹着厚棉睡衣,打着哈欠在旁边椅子上监工,脸上满是不耐烦。
“我去烧点水。”林晚低声说,嗓子因为干涩发哑。她转身往厨房走。
王桂香立刻跟上:“烧水?柴火烧热水啊?我告诉你林晚,少跟我玩花样!
快点给我儿子换上热的!”她一步不落地紧跟在林晚身后进了厨房,眼睛死死盯着她。
林晚从碗柜底层摸出一把电热水壶。这壶用了很多年,外壳上满是磕碰的凹痕,
插头也黑乎乎的。她走到厨房墙角的插座旁。弯腰把插头怼进那老旧的三孔插座里时,
她眼前突然猛地一黑!一阵天旋地转的剧烈眩晕毫无征兆地席卷了她!
眼前的东西都裂开了无数道虚影!她下意识地想去扶旁边的冰箱门,却抓了个空!
整个人就像被抽掉了骨头,软绵绵地、毫无反抗之力地向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栽去!
哐当一声!热水壶被她倒下时带脱了手,砸在地上,发出响亮的破碎声。“哎哟!
”王桂香惊叫一声,下意识地往后跳了一步,脸上先是惊恐,瞬间就被喷薄的怒火取代。
“装死是不是!林晚!你个小**!在我眼皮子底下玩这套!想讹谁!起来!
”她嘴里喷着唾沫星子,上前一步,穿着厚棉拖鞋的脚毫不犹豫地抬起,
照着林晚瘫倒蜷在地上的腰侧就狠狠踹了过去!“贱骨头!我让你装!
”一脚重重地踹在软肋上。剧痛让她瞬间从晕厥的边缘被猛地拽了回来!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疼得她无法呼吸,一口气憋在胸口,脸色瞬间白得吓人。
她像只濒死的虾一样蜷缩在地上,干呕着,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额头上豆大的冷汗刷地就下来了,整个身子控制不住地抽搐打颤。“妈!
大清早吵什么……”赵美玲揉着眼睛,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卷发,一脸没睡醒的烦躁走出来,
就看到林晚蜷在地上一抽一抽的鬼样子和她妈暴怒的脸。“靠!真烦!
”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又闹什么妖啊?我昨晚直播到三点,困死了!
”王桂香指着重摔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林晚,声音尖得劈了叉:“你看她!
你看这个装死卖活的**!摆明了就是想偷懒!想不干活!还想害死我们全家!
好给她腾地方!”她越说越气,转身抓起流理台角落那个硬塑料刷锅的粗柄刷子,
劈头盖脸就朝林晚身上没轻没重地抡了下去!“我叫你装!装死是吧!我让你装!起来干活!
”噼里啪啦的声音混杂着赵美玲“烦死了要死了我还睡不睡了”的抱怨,
还有王桂香喘着粗气的咒骂,在狭小的厨房里嗡嗡地炸开。林晚双手死死护着头脸,
任由那些痛楚一下下砸在她手臂上、后背上。冰冷的塑料刷柄触感透过棉衣传来,
不是很尖锐的疼,却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每一次硬柄落下的闷响,
都伴随着骨头深处传来的轻微震动。她眼前不再是纯粹的黑暗,
、赵长军空洞的眼睛、王桂香刻薄的嘴角、赵美玲扔下的外卖盒里凝固的红油……所有的黑,
所有的红,搅在一起,像一张被揉烂的纸。她蜷缩在冰冷的地上,身体无法控制地抖。
不是冷的,也不是被打的,是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绷断了。
那根支撑她熬了整整三百多天的、无形的弦,终于在这一刻,
伴随着冰冷的塑料刷柄砸在骨头上的闷响,“嘣”地一声,断得干干净净。过了不知多久,
可能几分钟,也可能十几分钟。身上的击打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也许王桂香打累了。
厨房里只剩下她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带着倒吸冷气的痛苦气声。
那股强烈的眩晕感稍稍退去了一点,眼前发花的景象勉强能聚焦了。她慢慢撑着自己,
想从地上坐起来。手臂一动,左侧软肋处就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让她闷哼一声,
差点又栽回去。没有一句询问,没有半分犹豫。王桂香已经一把抓起地上那个摔瘪了的水壶,
壶底的塑料裂开了一道长口子。“拿这个瘪货去烧水!”她看都没看林晚,
直接把破壶往她旁边一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烧不了就出去买!赶紧去!
我儿子不能冻着!”她的声音里只有焦躁和命令,“要是让我儿子等急了受了凉,
你看我怎么收拾你!”林晚撑着冰冷油腻的地砖,一点一点,艰难地挪动着身体站起来。
全身的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尤其是左肋,每一次呼吸都疼得像针扎。
汗水浸湿了她里层的衣服,冰冰凉地贴在背上。她捡起地上那个破水壶,
壶身的裂口狰狞地张着嘴。她没有再看一眼王桂香。扶住门框,
几乎是拖着自己挪出了厨房门。客厅的窗帘拉着,光线昏暗。她一步一步挪向大门,
每一步都沉重得像拖着千斤的枷锁。冷风吹在脸上,像带着冰碴子的砂纸在刮。
林晚拖着疼得几乎麻木的身体,一步步挪出楼道单元门。灰霾的天空压得很低,
寒风呼啸着卷起路边的尘土和碎垃圾,抽打在她身上脸上。
她身上那件薄棉袄根本挡不住这凌晨的彻骨寒气,
肋骨处的剧痛让她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刺痛。身体深处传来的冰冷和绝望,
比体外的寒风更刺骨。她扶着冰冷的砖墙喘息,目光无意识地掠过楼栋之间窄窄的缝隙,
落在停在远处那辆银灰色的小轿车上。那车她很熟,是赵长军以前开着上下班的,
自从他“瘫痪”后,车就一直放在老丈人的地下车库吃灰。怎么停这儿了?然后,
她看到副驾的车门打开。一个穿着白色长羽绒服、踩着长靴的身影飞快地钻了进去。那身段,
那走路的姿势……林晚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紧接着,驾驶座的门被推开,
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裹着深色大衣,动作利落地跳了下来——赵长军!她的丈夫!
那个躺了一整年、全靠人喂饭擦身子的瘫痪病人!他就这么站着!
像个完全健康的正常人一样站在寒风里!他甚至下意识地扭了扭脖子,做了个放松的动作!
然后快步绕到车尾,打开后备箱,麻利地拎出一个看着就很沉的红色大旅行箱,手臂用力,
一下子就提了上去,动作流畅得没有一丝一毫的滞涩!关好后备箱,
他步履轻快地转回驾驶座,拉开车门坐进去。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哪有一点瘫痪的样子?
车灯闪了两下,银灰色的小轿车发动,像条滑溜的鱼,悄无声息地汇入了清晨稀少的车流,
很快消失在街角,仿佛从未出现过。那一瞬间,林晚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的冰冷麻木、那些堆叠成山的屈辱和骂声、刚才重重摔在地上砸破水壶的狼狈……所有这些,
在亲眼目睹赵长军行动自如的那几秒钟里,被一股冰冷至极的寒气彻底冻结、碾碎,
然后化为粉末,簌簌落下。她僵在原地,冻透了似的,感受不到冷了。
只有左肋处被踹的剧痛,一下一下,清晰地跳动着,提醒她这不是幻觉。
寒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凌乱地粘在脸颊上,上面好像沾了点土,
也可能是刚才倒在地上蹭到的脏东西。她没去擦。目光死死钉在轿车消失的那个街角,
眼瞳漆黑,深不见底,像两口冰封万年的寒潭。他没有瘫痪。他是装的。
她知道的那些配方……是毒药。慢性毒药。三百多天,她亲手,每天,精心熬煮,喂给了他,
喂给了他妈,还有他那个妹妹。她成了赵家免费的、被日夜驱使的奴隶和毒杀者。
用她自己的身体,用那本破书上的黑字,用那锅黑乎乎的烂粥。替赵长军,
替他那个刻毒的妈和刁蛮的妹妹,执行一场漫长而隐秘的凌迟。对象,竟是她自己。
巨大的荒谬感像冰水当头淋下,冻得她四肢百骸都僵了。然后,
一种极度平静、清晰到令人发颤的情绪从那种冰寒里浮了出来。
像是淤积了很久很久的火山泥,终于露出了下面刺目的熔岩。她没有继续去找能烧水的地方。
那个破壶被她随手塞进了路边一个绿色的塑料大垃圾桶里。她扶着冰冷的墙壁,
一步一步挪回了那个冰冷窒息的“家”。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碎裂的尊严上。
王桂香在客厅里焦躁地踱步,看到她空手回来,眉毛立刻竖了起来:“水呢?你死哪去了?!
空着手回来!你想冻死长军吗?!”她两步跨过来,手指几乎要戳到林晚鼻子上。
林晚侧了侧身,避开了她的唾沫星子。她的动作有点迟滞,侧身时牵扯到肋骨,
疼得她轻微地吸了口气。声音却异常平静,像结了冰的湖面,一点涟漪都没有:“没买到。
”她说。说完,不再理会王桂香瞬间狰狞的脸和即将爆发的怒火,
径直走向那间被她叫做“卧室”的储物间改的小隔间。
门在身后“砰”地一声被王桂香用力甩上,
夹杂着一连串“废物”、“没用的东西”、“怎么不死在外头”的咒骂声。林晚靠在门背后。
黑暗里,她慢慢滑坐到地上。她的手机被王桂香以“辐射影响长军康复”为名收走了很久,
藏在了客厅电视机柜底层的抽屉里,还用几本厚书压着。赵家人大概觉得她早就认命了,
不会反抗了。屋里很冷。但林晚觉得身体里那点仅存的力气正在一点一点凝聚。
她静静地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一直等。外面天光渐渐泛白,又亮堂起来。
客厅里传来电视广告的嘈杂声,王桂香去楼下小铺买早餐的开门关门声,
赵美玲打着哈欠出来去洗手间、又骂骂咧咧回屋补觉的声音。
锅碗瓢盆被翻动的声响……她像一尊泥塑,一动也不动。熬到下午三四点。家里安静了。
王桂香大概躺在沙发上刷手机视频,手机外放的声音开到最大,
满屋子都是那种廉价的搞笑配乐和夸张的大笑声。赵美玲在屋子里跟人连麦打游戏,
隔着门都能听见她拔高了音量指挥着骂队友“蠢货”、“瞎了吗”的吼叫声。林晚放轻动作,
慢慢拧开自己这间小储物室的门把手,闪身出来。客厅里,王桂香果然歪在沙发上,
肥胖的身体塞满了沙发座,一手拿着啃了半边的苹果,一手划拉着手机屏幕,
咧着嘴正看一个扮丑搞怪的男网红,笑得脸上的肉直抖。林晚屏着呼吸,
动作像猫一样几乎没有声音。她一步步挪到电视机柜边。那是一个老式的组合柜,
底层的抽屉要用力才能拉开一些缝隙。她借着沙发靠背挡住王桂香的视线,矮下身,
手指精准地摸到抽屉缝隙最里面,艰难地摸索着。那里藏着她的旧手机,
还有那个包裹在一叠油纸里的、硬硬的东西——那张她藏了很久的纸,
下的、承诺照顾赵长军一辈子并且“自愿”放弃所有财产分割的“认罪书”副本复印件之一。
油纸边缘因为摩擦已经有点起毛了,带着点淡淡的油墨味。她紧紧攥住油纸包的一角,
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自己这边一抽!刺啦——纸张摩擦木头,发出尖锐刺耳的一声!
“你干什么?!”王桂香的笑声戛然而止!她像只警觉的獒犬猛地抬头,
目光如电般射向林晚的位置!林晚已经把油纸包紧紧攥在手里,迅速直起身。
她的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雪白,眼神却亮得惊人,笔直地迎向王桂香惊怒交织的目光。
手机呢?她的目光扫过抽屉深处,只有几本厚书,没有那个熟悉的黑色机壳。“我的手机。
”林晚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被冻伤后的沙哑,却异常清晰,不容置疑。
王桂香把啃得只剩核的苹果“啪”地丢在茶几上,油腻腻的果核滚了两下。
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腮帮子的肉绷得紧紧的:“什么你的手机?那是赃物!
是我儿子买给你用的!他现在病了!东西当然要收回来!你想干什么?
拿回去给外面的野男人打电话?!”“我要出去一趟。”林晚避开她喷过来的唾沫星子,
平静地说了第二句。目光依旧盯着她,带着毫不退让的坚决。王桂香像被点燃的火药桶,
“噌”地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肥胖的身体爆发出与体型不符的敏捷。
她几步就冲到林晚面前,巨大的阴影和浓烈的廉价香水味当头罩下,
口水几乎喷到林晚脸上:“出去?!出去干什么?!去找姘头诉苦?!我告诉你林晚,
门都没有!你这辈子都是我们赵家的牲口!是来还债的!你敢踏出这个门一步,
我打断你的腿!”她一边喷着唾沫一边伸手就想要抢林晚攥在手里的油纸包,
那动作像是要去捉一只不听话的鸡。
就在那满是油腻污垢、指甲缝都发黑的肥厚手指即将碰到油纸边缘的瞬间,
林晚猛地抬起了眼!那不是平日里那种空洞麻木的眼神,也不是隐忍的悲哀或压抑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