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踹开酒店房门的时候，赵峰和我的闺蜜陈露正滚在床上。窗帘没拉严，

一条太阳光正好劈在那片白花花的肉上，刺得我眼睛疼。赵峰吓得直接从床上弹起来，

用枕头捂着下半身。陈露尖叫着往被子里钻，头发乱得跟草一样。我没哭没闹。

我就站在那儿，看着这对狗男女手忙脚乱地穿衣服。心里那股火，烧得我五脏六腑都疼，

但脸上一点都没带出来。“林晚，你听我解释……”赵峰系皮带的手都在抖。我打断他。

“解释什么？解释你俩在研讨人体构造多样性？还是交流床上瑜伽心得？

”陈露把裙子套头上，声音闷在里面：“晚晚，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我笑了。

“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有预谋的呗。谢谢啊，这么看得起我，俩人都上阵给我演这么大一出。

”我掏出手机，咔嚓咔嚓连拍十几张。闪光灯亮得他俩睁不开眼。“你干什么！

”赵峰想来抢手机。我往后一退。“留个纪念。以后你俩结婚，我给你们做成相册当份子钱。

”赵峰脸绿了。“林晚！你把照片删了！你非要闹得这么难看吗？”“难看？”我点点头，

“确实难看。你肚子上的赘肉，该减减了赵峰。还有你，陈露，你**上那颗痦子，

真该点点了。”那俩人僵在原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我没再看他们。转身就走。

电梯往下走的时候，我心里那点火，慢慢熄了，剩下一种空落落的冷。七年恋爱，三年婚姻。

我最好的十年，喂了狗。刚出酒店大门，手机响了。是我妈。我心里咯噔一下。平时这个点，

我妈不会给我打电话。接通了，那边却不是我妈的声音。是个陌生的女声，急吼吼的。

“是林晚吗？你妈晕倒了！我们刚叫了救护车，送到市一院了！你快点来！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什么赵峰，什么陈露，全飞了。我拦了辆出租车就往医院冲。

赶到急诊室，我妈躺在惨白的病床上，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旁边挂着吊瓶。

邻居张阿姨在旁边守着。“晚晚，你可算来了！”“张阿姨，我妈怎么了？

”“医生说可能是脑梗！得马上做详细检查，说不定要手术！你……你带钱了吗？

医院让先交五千押金。”我赶紧翻包，把所有卡都掏出来。刷卡的时候，机器滴滴叫。一张。

两张。三张。全显示余额不足。我额头上的汗一下就下来了。不可能啊。

我和赵峰的工资卡是绑定的，平时里面至少有幾万块钱家用。我哆嗦着手指打开手机银行。

余额显示：3.25元。交易记录密密麻麻。最近一周，有大笔大笔的钱被转走。收款方，

是个陌生的名字。但我猜得到是谁。赵峰。他把我们十年共同账户里的钱，全转走了。

一分没给我留。为了那个陈露。张阿姨看着我发白的脸，大概明白了。“钱不够？

我……我这儿还有两千，你先拿着？”我摇摇头，喉咙发紧。“不用了，张阿姨，谢谢您。

我再想办法。”我能想什么办法？我的朋友，几乎都是和陈露共享的。我的家人，

就只剩我妈了。医生过来了，脸色严肃。“你是患者女儿？情况不太乐观，

需要尽快做核磁共振和血管造影，确定梗塞位置。后续可能需要溶栓或者手术。

费用你先准备一下，初步估计，先准备五万吧。”五万。我现在连五百都拿不出来。

我走到医院走廊尽头，给赵峰打电话。响了很久他才接，背景音安静了，估计换地方了。

“林晚？我告诉你，照片你必须删了，否则……”“赵峰。”我打断他，

声音稳得我自己都吃惊，“我妈脑梗，在医院，要五万块钱救命。你把钱还我。

”那边顿了一下，然后传来一声嗤笑。“林晚，你编故事也编得像一点行不行？为了要钱，

这种咒自己亲妈的谎话都说得出口？”“我说真的。钱是我们一起存的，有我一半。

”“什么一起存的？那都是老子挣的！你那点工资够干嘛的？喂狗都不够！

”他的声音刻薄又冷漠，“你妈死活关我屁事？没钱！一分都没有！还有，

赶紧同意离婚协议，别耽误我和露露的好事！”嘟……嘟……他挂了。我举着手机，

站在冰冷的医院走廊里，浑身发抖。不是气的，是冷的。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冷。

这就是我爱了十年，掏心掏肺对待的男人。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把我推下了悬崖。

张阿姨走过来，小心翼翼塞给我一个信封。“晚晚，这是我刚回家取的，五千块。

你先顶一顶……”我看着那皱巴巴的信封，心里堵得说不出话。张阿姨退休工资也没多少，

这不知道是她省了多久的。“阿姨，这钱我不能……”“拿着！”她硬塞进我手里，

“救命要紧！我再帮你想想办法……”她转身去打电话了。**着墙，慢慢滑坐到地上。

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砸下来。不是哭赵峰的背叛，是哭自己的无能。

哭自己竟然让妈妈落到这步田地。怎么办？我去哪里弄五万块？卖血吗？卖肾吗？

绝望像潮水一样淹过来。走廊电视上在放本地新闻，声音嗡嗡的。

说什么本市有人中了大乐透一等奖，奖金五百万，得主还没现身。我呆呆地看着。真好啊。

中奖。要是我也能中奖就好了。就能救我妈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我自己都觉得可笑。

我抹了把脸，站起来。不能倒下。我倒下了，我妈就真的没人管了。

我走到医院门口的小超市，想给我妈买点住院用的东西。掏零钱的时候，

带出了一张皱巴巴的彩票。是前几天上班路过彩票站，随手机选的两注大乐透。

一直塞在兜里，都忘了对奖。鬼使神差地，我走到门口的彩票终端机前面，把彩票塞了进去。

机器发出滴的一声。屏幕亮起。然后，突然开始疯狂地闪烁！

发出一种我从没听过的、异常响亮的提示音！屏幕上跳出一行巨大的字，

还有好多烟花特效炸开。“恭喜您中得一等奖！”“奖金：5,000,000元！

”我愣住了。眼睛瞪得老大。手开始抖。全身都开始抖。我一把抓起那张彩票，

手指掐得紧紧的，指甲陷进肉里。疼。不是做梦。一等奖。五百万。终端机的响声太大了，

超市里的人都看过来。老板探头出来，“哟！中大奖了？多少啊？”我猛地回过神，

一把扯出彩票，塞进最里面的口袋，心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没……没多少！

”我声音都是飘的，“就……就两百块！”我几乎是跑出超市的，一路冲回医院厕所，

锁上门。坐在马桶盖上，我拿出那张彩票，反反复复地看。号码没错。期号没错。

真的是五百万。老天爷在我摔得最惨的时候，居然扔给我一张黄金做的垫子。我捂着嘴，

眼泪又开始流。但这次，是劫后余生的狂喜。我妈有救了。我深吸几口气，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声张。绝对不能声张。我拿出手机，

搜了省福彩中心的地址和领奖流程。又搜了怎么匿名领奖。戴上口罩帽子。

我跟医生说我找到钱了，求他们立刻给我妈安排最好的检查和治疗，钱我马上到位。

然后我打了个车，直奔福彩中心。领奖的过程比我想的复杂，但又比想的简单。交彩票，

验票，签字，扣税。工作人员大概见多了我这种蒙得严实实的人，流程公事公办。

等到那张沉甸甸的银行本票真的拿到手里，看着上面那一长串零，我的腿还是软了一下。

四百万。税后。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我去银行开了新户头，把本票兑了。

看着柜台电脑屏幕上我的账户余额，我深吸了一口气。第一步，把我妈的钱交上。

我回到医院，直接去了收费处。“缴费。林淑兰。预交十万。”收费员愣了一下，看看我。

大概是我这身打扮不像能掏出十万的人。但她没多说，刷了卡。

听到POS机吐出单据的声音，我心里那块大石头，终于挪开了一点。

我给我妈升级了单人病房，请了最好的护工，用了最好的药。钱像水一样花出去，

但我眼睛都没眨。钱是王八蛋，花完了再赚。我妈的命只有一条。安排好一切，

我坐在我妈病床前，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很凉，我小心地捂着。“妈，”我低声说，

“你别怕。有钱了。咱们有钱了。你好好治病，女儿在呢。”我妈还在昏睡，

但眉头好像舒展了一点。第二天，我妈醒了。虽然还有点迷糊，但认得出我。

医生说幸好送医和手术都及时，恢复希望很大。我趴在床边，哭得像个孩子。

我妈慢慢好起来，能说话了，能吃东西了。她老是担心钱。“晚晚，

这得花多少钱啊……咱家没那么多钱……”我笑着喂她喝汤：“妈，你别操心这个。

我……我接了个大项目，奖金特别多。够用。”“真的？”我妈将信将疑。“真的。

你女儿厉害着呢。”安顿好我妈，我回了那个所谓的家。赵峰没在。也好。

我直接开始收拾我的东西。我的衣服，我的书，我的各种小物件。十年感情，收拾起来，

也就两个行李箱。我在床头柜最底下，摸到了一个旧盒子。里面全是以前的东西。

我和赵峰看过的电影票根，一起去旅游的车票，

他写给我的第一张纸条……我以前当宝贝一样收着。现在看着，只觉得讽刺。

我拿起那张纸条。上面是赵峰歪歪扭扭的字：“晚晚，我会一辈子对你好。”我笑了笑，

把盒子整个扔进了垃圾桶。一辈子？狗屁的一辈子。我拉着行李箱走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