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亮起，那封邮件安静地躺在收件箱里，标题是“晨曦集团终面邀请”。

我的心跳猛地漏跳了一拍，手指甚至有些颤抖地点开。晨曦集团，

多少人挤破头想进去的地方，我投了简历，过了初试，复试，现在，终于走到了最后一步。

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嘴角抑制不住想要上扬的弧度，我在狭小的出租屋里原地转了个圈，

地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成了，离梦想又近了一步。

邮件末尾附带了最终面试的详细信息：时间，地点，以及…面试官名单。

目光扫过那几个名字，前几个都很陌生，直到最后一个——林浩。两个字，

像两颗冰冷的钉子，瞬间把我钉在原地。林浩？会是他吗？那个三年前一声不响消失，

留给我一大堆问号和一颗摔得稀碎的心的人。不可能吧，天下同名同姓的人那么多。对，

一定是巧合。我试图这样安慰自己，但心里那点好不容易燃起来的兴奋雀跃，

已经被一种莫名的不安笼罩了。终面那天，我特意穿上了最贵的那套西装套裙，

熨烫得一丝褶皱都没有，脚上的高跟鞋也擦得锃亮。对着卫生间那面有点斑驳的镜子，

我仔细地化妆，试图用精致的妆容掩盖内心的忐忑。晨曦集团总部大楼气派得让人心生畏惧，

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倒映出匆匆而过的精英身影。前台**笑容标准，

指引我来到会议室所在的楼层。休息室里已经坐了几个人，看样子都是今天的竞争者，

个个表情严肃，透着志在必得。我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手心微微出汗，只能不断深呼吸，

心里一遍遍默背准备好的自我介绍和可能遇到的问题答案。祈祷，千万不要是那个林浩。

时间一到，会议室的门打开，一位HR模样的人出来叫名字。我们依次进去。会议室很大，

长桌对面坐着四位面试官。我几乎是屏着呼吸，目光快速扫过。最中间的一位年纪稍长，

应该是高管，旁边两位看起来是部门负责人，然后…最右边那个身影撞入眼帘的瞬间，

我的血液好像一下子凝固了。棱角分明的侧脸，微抿的嘴唇，专注看着面前文件的眼神，

即使三年过去，我也绝不会认错。真的是他。林浩。他看起来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褪去了大学时的青涩随性，穿着合体的深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周身散发着一种沉稳而疏离的气场，完全是一副年轻有为的精英模样。

他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抬起头，视线淡淡地扫过来，在我脸上停留了不到半秒，

就像看任何一个陌生的面试者一样，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然后自然地移开，

仿佛我们从未相识。那一刻，我心里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涌起一股更复杂的，

带着点苦涩的荒谬感。他果然，完全不记得我了？或者，根本不想相认。面试开始。

几位面试官轮流提问，问题专业而犀利。我努力集中精神，

调动起全部的知识储备和应变能力来应对。回答的时候，

我能感觉到林浩的目光偶尔会落在我身上，带着审视的意味，这让我更加紧张，

后背开始冒汗，但表面上还得维持着镇定自若的笑容。轮到林浩提问了。他拿起我的简历，

目光垂下去看着，声音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林薇**，

看到你的简历上写着你毕业于南大市场营销系，成绩优异。那么，请谈谈在你看来，

社交媒体营销和传统营销最大的区别是什么，以及如何在实际项目中平衡二者的预算分配。

”一个非常专业，也非常标准的问题。他公事公办的态度反而让我稍微放松了一点。

我深吸一口气，条理清晰地阐述我的观点，

中间还穿插了一个大学时做过的相关项目案例——说到那个项目时，我顿了一下，

因为那个项目，当初还是和他一起完成的。但他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在我回答完毕后，

微微点了点头，在本子上记录了什么。整个过程中，他的表现无懈可击，

就像一个真正严格而公正的面试官。这比他不理我或者刻意刁难更让我难受。

原来彻底的遗忘和无视，是这样的滋味。面试结束，我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会议室。

大脑一片混乱，他的出现完全打乱了我的节奏。刚才的表现算好吗？我自己都不知道。

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刚走到大厦门口，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我接起来。“是林薇**吗？”对方的声音很客气，

“我是晨曦集团市场部的总监助理，刚才面试结束后，

林浩总监还有一些细节想单独跟你了解一下，方便现在再回来一下吗？

到16楼的总监办公室。”林浩？单独聊聊？我的心猛地一沉。刚才在面试场合他装不认识，

现在又要单独聊？他想干什么。羞辱我？还是炫耀他如今的成就？各种不好的念头冒出来，

但我没有选择。毕竟，他是总监，我是求职者。我咬了咬牙，说了声“好的，我马上上来”。

重新坐上电梯，来到16楼。这一层明显更安静，装修也更奢华。

找到挂着“市场部总监林浩”牌子的办公室，门虚掩着。我敲了敲。“请进。”是他的声音。

我推门进去。办公室很大，视野开阔。他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正在看文件。见我进来，

他抬起头，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请坐。”我依言坐下，手脚都有些不知道往哪里放，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尴尬。“林总监，您找我还有什么事。

”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公事公办。他放下文件，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桌上，

目光这次是真正地落在我脸上，带着一种探究的意味。“没什么，只是刚才面试场合，

有些话不太方便说。”他顿了顿，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好久不见了，林薇。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他果然记得我，刚才全是装的。我心里一阵火起，

但强忍着：“是啊，好久不见。林总监变化很大，我刚才差点没认出来。

”我的话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他像是没听出来，或者说根本不在意，

只是微微挑了挑眉：“你倒是没什么变化。看来这几年过得不错。

”这话听在我耳朵里格外刺耳。他当年莫名其妙消失，知道我那段时间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现在轻描淡写一句“过得不错”？“托您的福，还活着。”我硬邦邦地回了一句。

他沉默了一下，办公室里的空气更凝重了。然后他忽然转移了话题，

语气重新变得公事化：“你的面试表现总体不错，专业知识扎实，反应也快。不过，

缺乏一些大型项目的实际经验，这是你的短板。”我愣了一下，

没想到他是真的在点评我的面试。“所以呢？”我问。“所以，”他看着我，

眼神里没什么温度，“我需要一个有能力又值得信任的人。这个职位竞争很激烈，

你的学校背景在里面并不算最突出的。但是…”他拖长了声音，似乎在观察我的反应，

“我看重你的潜力。而且，我们毕竟…认识。知根知底。”我的心跳又开始不规则起来。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暗示我会因为过去的关系得到照顾？还是另一种形式的试探？我抬起头，

直视他的眼睛：“林总监，我希望得到这份工作，是因为我的能力，

而不是因为任何其他原因。”他似乎笑了一下，很轻微，几乎看不出来：“当然。

能力是基础。但我说的也是事实。怎么样，如果给你这个机会，有兴趣来晨曦吗？

”他这话问得直接，反而让我不知所措。这算是…录用预告？因为过去那点情分？

我心里五味杂陈，一方面极度渴望这个职位，另一方面又无比抗拒这种近乎施舍的方式。

“我需要考虑一下。”我听见自己干巴巴地说。他点点头，似乎并不意外：“好。

录取通知会在三个工作日内发出。如果你接受，HR会联系你办理入职。”他站起身，

一副谈话结束的样子。我也只好站起来。“那…我先走了。”我转身朝门口走去。

手碰到门把的时候，他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淡淡的，却像根针一样扎过来：“对了，

当年的事…抱歉。”我的背脊瞬间僵直。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拉开门，快步走了出去。

电梯下行的时候，我看着镜面里自己苍白的脸，心里乱成一团麻。他的一句抱歉，太轻了，

也太迟了。三天后，我收到了晨曦集团的正式录用邮件，职位是市场部专员。

薪水和发展平台都比我预想的还要好。我看着那封邮件，挣扎了很久。理智告诉我，

不应该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尤其是现在就业形势这么严峻。但情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