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云深不知处，魔影暗香来昆仑墟的雪，十年未化。凌霄峰上的玉虚殿，

更是常年笼罩在缥缈云雾里，宛如仙境。沈清寒握着青锋剑的手指微微收紧，

剑穗上的冰蓝流苏扫过剑鞘，发出细碎的声响。他站在殿外的白玉阶上，望着下方云海翻涌，

玄色道袍的衣摆在山风中猎猎作响。“大师兄。”身后传来清脆的女声，

带着几分怯生生的敬意。沈清寒回头，见是小师妹苏婉儿，

一身鹅黄裙衫在白雪映衬下格外亮眼，手里捧着个描金食盒，脸颊冻得微红。

“师父唤你入殿呢。”苏婉儿把食盒递过来，“我做了些莲子羹，大师兄练剑辛苦，

暖暖身子。”沈清寒接过食盒，指尖触到她的，苏婉儿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耳尖泛起红晕。

他淡淡颔首：“多谢师妹。”这声“多谢”，客气得像对陌生人。苏婉儿咬了咬唇，

看着他转身入殿的背影，眼底掠过一丝委屈——整个昆仑墟谁不知道，

她是掌门亲自为大师兄定下的未婚妻，可沈清寒待她，始终隔着层看不见的冰。玉虚殿内，

檀香袅袅。掌门玄阳真人坐在蒲团上，须发皆白，面容却红润如婴孩。他睁开眼，

目光落在沈清寒身上，带着几分凝重：“清寒，你可知南疆魔教异动？

”沈清寒垂眸：“弟子听闻，黑莲教近日在江南一带残害武林人士，所过之处，生灵涂炭。

”“不止。”玄阳真人叹了口气，指尖划过身前的龟甲，“他们盗走了终南山的‘聚魂灯’，

据说要以万人精血催动，解开魔教祖师的封印。为师命你带弟子下山，

务必在三月初三之前夺回聚魂灯，斩除黑莲教圣女——那妖女是魔教百年不遇的奇才，

手段狠辣，你需当心。”沈清寒握紧青锋剑：“弟子遵命。”他走出玉虚殿时，

苏婉儿还站在阶下，见他出来，连忙迎上去：“大师兄，师父说了什么？是不是要下山？

我也想去！”“此去凶险，师妹留在此地。”沈清寒的声音没有波澜，“看好凌霄峰。

”苏婉儿还想说什么，却被他眼底的淡漠堵了回去。她看着他带着几名弟子御剑离去，

青锋剑划破云海，留下一道清冷的弧光，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疼。三日后，

江南。烟雨朦胧的秦淮河畔，画舫凌波，丝竹声不绝。沈清寒换了身月白长衫，

坐在岸边的茶寮里，目光扫过往来人群。黑莲教的人狡猾得很，这几日追查下来，

只抓到几个小喽啰，连圣女的影子都没见到。“公子，买朵花吗？

”一个清脆的女声在身边响起，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慵懒。沈清寒回头，

撞进一双琥珀色的眼眸里。那女子穿着件绯红的纱裙，裙摆绣着暗金色的莲纹，

乌黑的长发松松挽着，簪了支碧玉簪。她手里捧着个花篮，篮子里是艳得灼人的红玫瑰，

花瓣上还沾着雨珠，像染了血。最惹眼的是她的唇，红得像淬了毒的胭脂，此刻正微微勾着，

带着几分玩味地看着他。“不必。”沈清寒收回目光，语气疏离。女子却没走，

反而在他对面的竹凳上坐下，自顾自倒了杯凉茶，一饮而尽。“公子看着面生，

不是本地人吧？”她指尖捻起一朵玫瑰，转着玩，“这江南的雨，最是缠绵，

可也最是杀人不见血呢。”沈清寒的手悄悄按在腰间的剑上。这女子身上有若有若无的戾气，

虽被香料掩盖，却瞒不过他的感知。“姑娘想说什么？”女子笑了，

琥珀色的眼眸在雨雾里亮晶晶的：“我听说，昆仑墟的沈大公子来了？

就是那个号称‘正道第一剑’的沈清寒？”她凑近了些，声音压低，带着点蛊惑的甜，

“他们说，你要找我呢。”沈清寒猛地抬头，青锋剑瞬间出鞘，剑尖直指女子咽喉。

“黑莲教圣女，夜凝霜？”夜凝霜脸上的笑容不变，甚至还伸出指尖，

轻轻碰了碰冰冷的剑刃。“沈公子的剑，果然快。”她的指尖滑过剑身，

留下一道淡淡的红痕，像是被剑割破了，“不过，杀我之前，不看看这个吗？

”她从袖中摸出个东西，抛给沈清寒。那是个青铜灯盏，上面刻着繁复的符文，

正是失踪的聚魂灯！沈清寒瞳孔一缩：“你果然偷了聚魂灯！”“偷？”夜凝霜挑眉，

“这灯本就是我教之物，当年被你们正道抢走，如今不过是物归原主。”她站起身，

绯红的裙摆扫过地面的积水，溅起细小的水花，“沈公子要是想要，不如跟我走一趟？

说不定，我还能给你看点更有趣的东西。”话音未落，她身形一晃，竟化作一道红影，

消失在雨幕里。沈清寒提剑追上去，只听身后传来几声闷响，回头一看，

同行的几名弟子已被**放倒，人事不省。“卑鄙！”沈清寒咬牙，提气追向那道红影。

夜凝霜的轻功极好，像朵飘忽的罂粟花，总在他前方不远的地方，时而回头冲他笑一笑，

眼神里的戏谑几乎要溢出来。两人一追一逃，穿过秦淮河的画舫，掠过青石板铺就的小巷，

最后竟来到一座荒废的戏楼前。戏楼的匾额早已腐朽，只剩下“凤仪楼”三个字的残痕。

夜凝霜站在戏楼的二楼栏杆边，冲他招手：“上来呀，沈公子，怕了吗？

”沈清寒飞身跃上二楼，青锋剑直指她心口：“把聚魂灯交出来！”夜凝霜却忽然笑了，

笑得肩膀都在抖。“沈清寒，你是不是觉得，所有魔教妖人，都该杀无赦？”她忽然凑近，

两人的距离近得能闻到她发间的冷香，“那你看看，我是谁？”她抬手，

摘下了头上的碧玉簪。随着簪子落地，她的长发散开，一张与苏婉儿有七分相似的脸，

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诡异。沈清寒的剑，莫名地顿住了。第二章旧梦如刀割，

爱恨两难择“你……”沈清寒的声音有些发紧，“你和婉儿是什么关系？

”夜凝霜捡起地上的碧玉簪，重新簪好头发，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带着点嘲讽：“怎么？

看到这张脸，下不去手了？”她转身走到戏楼的后台，那里堆着些破旧的戏服，

“沈公子可知道，二十年前，昆仑墟脚下的苏家，一夜之间满门被灭？

”沈清寒的心猛地一沉。苏家……他当然知道。那是师父玄阳真人的故交，当年出事时，

师父还亲自去查过，说是被魔教所害，最后只找到了个襁褓中的女婴，就是苏婉儿，

被师父带回昆仑墟抚养。“你想说什么？”夜凝霜从一堆戏服里翻出个褪色的锦囊，扔给他。

沈清寒接住，打开一看，里面是半块玉佩，上面刻着个“苏”字。另一半，

他认得——在苏婉儿那里，是她的护身符。“我娘说，我和婉儿是双胞胎。

”夜凝霜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当年苏家被灭门，不是魔教干的，

是你师父玄阳真人。”沈清寒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剑：“你胡说！师父慈悲为怀，

怎会做出这等事？”“慈悲？”夜凝霜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是为了苏家祖传的《镇魂诀》！那本秘籍能克制所有魔教功法，你师父为了得到它，

杀了苏家满门，只留了两个不懂事的婴儿。他把婉儿带回昆仑墟，当作正道的棋子；而我，

被路过的黑莲教教主捡走，成了你们口中的‘妖女’。”沈清寒握紧锦囊，指节泛白。

他不信，可那半块玉佩，夜凝霜那张与苏婉儿相似的脸，还有她眼底的恨意，

都让他心惊肉跳。“你有证据吗？”“证据？”夜凝霜走到他面前，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

“证据就在昆仑墟的禁地，玄阳真人的密室里。沈公子，你敢去看吗？”她的呼吸带着冷香，

拂过他的耳廓，像条小蛇，缠得他心头发麻。沈清寒猛地后退一步，青锋剑入鞘，

发出“呛”的一声。“我会查清楚的。”他转身要走，却被夜凝霜拉住了衣袖。“沈清寒，

”她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你就这么讨厌我？连多待一刻都不愿意？

”沈清寒回头，看到她眼底的红。不知怎的，想起刚才她指尖被剑划破的红痕，

心里竟有些异样。“你是魔教圣女，我是昆仑首徒，正邪不两立。”他掰开她的手，

语气硬邦邦的，“聚魂灯，我迟早会拿回来。”他飞身离开戏楼，身后传来夜凝霜的声音，

带着点笑意，又有点悲凉：“沈清寒，你记住，我叫夜凝霜。三月初三，黑莲教总坛，

我等你。”沈清寒回到客栈时，弟子们已经醒了，正焦急地等着他。看到他回来，

都松了口气。“大师兄，您没事吧？那妖女……”“没事。”沈清寒打断他，

“我们先回昆仑。”弟子们愣住了：“不找聚魂灯了吗？”“回去再说。

”沈清寒的声音有些疲惫。他坐在马车上，手里捏着那个锦囊，半块玉佩硌得手心生疼。

夜凝霜的话，像根刺，扎在他心里。他想起苏婉儿，那个总是怯生生跟在他身后的小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