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我是个疯子，一个专门给凶宅「净化」的清洁工。他们不知道，我清理的不是血污，

而是灵魂的残秽。更没人知道，我曾在最滚烫的爱意中被寸寸啃食，如今，我重生归来，

只为将那头以爱为食的妖物，连同它背后的主人，一并拖入无间地狱。【1】我叫苏言，

职业是灵异现场清理师。说得通俗点，就是给凶宅「驱邪」的。当然，我从不信鬼神，

我清理的，是科学无法解释的「情绪残秽」——强烈情绪在空间中留下的能量印记。此刻，

我正站在一间高档公寓的浴室里，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和一股……甜腻的腐败气息。

浴缸里的水早已被染成深褐色，一个年轻女人了无生息地躺在里面，手腕上的伤口狰狞外翻。

警方刚刚勘察结束，家属委托我来做「净化」。我戴上特制的护目镜，

眼前的世界瞬间变了模样。墙壁、地板、天花板，到处都附着着一层灰黑色的雾气，

那是绝望和痛苦的残秽。但在这些灰黑之上，

还漂浮着一丝丝诡异的、如同蛛网般的亮银色丝线。我的心脏猛地一缩，呼吸瞬间停滞。

这银丝……我认得。它曾像藤蔓一样，在我灵魂深处扎根、生长，

然后将我的爱意、我的记忆、我的一切，啃食得一干二净。三年前，我叫林晚。

我曾拥有一个全世界最完美的丈夫，顾言琛。他英俊、多金、温柔体贴，将我宠成了公主。

我们的爱情是所有人眼中的童话。直到那天。我如常在家等他回来，

为他准备了结婚纪念日的烛光晚餐。门开了，他走了进来，

眼神却是我从未见过的冰冷和陌生，仿佛在看一个垃圾。「晚晚，」他微笑着，

用最温柔的语调，说出最残忍的话，「我从来没有爱过你。和你在一起的每一秒，

都让我感到恶心。」我的世界在那一刻崩塌。我不信，我哭着质问他，

我们之间那么多美好的回忆，难道都是假的吗？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带着一丝诡异的怜悯：「回忆？很快，你就不会有这些烦恼了。」话音刚落，

我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我的心脏部位开始啃噬，一种无法言喻的、灵魂被抽空的剧痛席卷全身。

我眼睁睁看着他眼中的我，从一个鲜活的人，变成一具失去光彩的躯壳。我的爱，我的恨，

我的记忆，都在飞速流逝。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我看到一个模糊的、不可名状的影子，

从顾言琛的身后浮现，它的口器，正深深地插在我的心口。那东西，以我的爱为食。而现在，

时隔三年，我在另一个女人的死亡现场，再次看到了它的痕迹。我摘下护目镜，

冰冷的愤怒像毒蛇一样缠上我的脊椎。「苏**，怎么样？这里……干净了吗？」

死者的母亲在一旁颤抖着问，脸上写满了恐惧。我看着她，缓缓开口，

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夫人，杀死你女儿的，不是抑郁症。」我顿了顿，

一字一句地说道：「是一头怪物。现在，我要去把它揪出来，然后……宰了它。」

【2】我重生的这具身体，也叫苏言，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靠着这份神神叨叨的职业勉强糊口。没人知道，这双能看见「残秽」的眼睛，

是我死亡时被那怪物撕裂灵魂后，获得的唯一「赠礼」。死者的丈夫叫周凯，

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根据警方的调查报告，周凯在半年前性情大变，

从一个爱妻如命的男人，变成了一个冷漠的施暴者，最终导致妻子精神崩溃，选择了自杀。

多么熟悉的剧本。我以「后续净化服务」为由，约见了周凯。咖啡馆里，他坐在我对面，

面容憔悴，眼神空洞，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人偶。这副模样，

和三年前顾言琛宣布我「死讯」时的表情，如出一辙。「周先生，对于您妻子的离世，

我很遗憾。」我将一杯热水推到他面前，看似不经意地问道，「我听说，

您和您太太曾经非常恩爱，是什么……让一切改变了呢？」他空洞的眼神有了一丝波动，

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我戴上了藏在发丝里的微型耳机，

启动了连接着特制目镜的音频感应器。通过目镜，我能「听」到他灵魂深处的回响。

一片死寂。不，不是死寂。而是像被某种力量强行格式化后的空白。他的爱，他的记忆，

都被抹去了。只剩下最基础的、维持生理机能的程序在运转。「是……她变了。」许久，

周凯干巴巴地吐出几个字，「她变得不可理喻，偏执，疯狂。我只是……累了。」谎言。

我看到他灵魂的空洞中，一根微弱的银丝若隐若现，和案发现场的一模一样。这头怪物，

这头被我命名为「食心貘」的妖物，它的作案手法更加纯熟了。它不仅吃掉了受害者的爱，

还给加害者植入了虚假的、用以自我合理化的记忆。「周先生，

您最近……有没有参加过什么特别的聚会？或者，认识什么特别的人？」我步步紧逼。

他的眼神闪过一丝迷茫，随即摇了摇头：「没有，我大部分时间都在画室。」

我在桌下的手悄悄攥紧。线索断了。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

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径直坐在我们旁边。他约莫三十岁，

眼神锐利如鹰，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煞气。「周凯，我们又见面了。」

他看都没看我一眼，目光死死锁定周凯，「关于你妻子的案子，还有些疑点需要你配合调查。

」男人自我介绍，他叫李维，市刑警队的队长。周凯的身体明显开始发抖。

李维的目光转向我，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怀疑：「你就是那个神棍清洁工？我警告你，

不要在这里装神弄鬼，妨碍警方办案。」我迎上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李队长，

如果你真的想破案，或许不该只盯着очевидныевещи（明显的东西）。

有些凶手，是你们的法证仪器检测不出来的。」「比如？」他挑眉，语气里满是讥讽。

「比如，一种能让人『爱意蒸发』的病毒。」李维愣了一下，随即嗤笑出声，

眼神像在看一个**。但我知道，我把一颗怀疑的种子，种进了他的心里。因为就在刚刚，

我从他的「情绪残秽」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迷惘。他一定也察觉到了这类案子的诡异之处，

只是无法用他的逻辑去解释。送走魂不守舍的周凯和一脸不屑的李维，我独自坐在咖啡馆，

复盘着整件事。怪物不会无缘无故出现。一定有一个「饲养员」在背后操控着一切。是谁？

顾言琛吗？不，他现在应该正春风得意，享受着他用我的命换来的财富和地位。

他会是饲养员吗？还是说，他也只是……另一枚棋子？我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手机屏幕上划过，

一条财经新闻弹了出来。「顾氏集团总裁顾言琛，近日高调宣布，

将与艺术品投资界新贵『幻音』沙龙合作，共同开发高端艺术品市场……」照片上，

顾言琛西装革履，意气风发。他身边站着一个女人，笑靥如花。我的血液，瞬间凝固了。

「幻音」沙龙。我死前，顾言琛正痴迷于参加一个极其私密的艺术沙龙，

他说那里能给他带来无尽的创作灵感。而那个沙龙的名字，就叫「幻音」。【3】「幻音」

沙龙的入场券，千金难求。它不公开售票，只接受会员推荐。传闻中，出入其间的非富即贵，

是本市最顶级的名利场。我用尽了苏言这具身体里所有的积蓄，又通过一些灰色渠道，

才勉强弄到了一张伪造的邀请函。当我穿着一身租来的、价值不菲的晚礼服，

站在沙龙金碧辉煌的大门前时，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这里，就是那头怪物的巢穴吗？

沙龙内部的奢华超乎想象，空气中飘荡着香槟和顶级香水的味道，

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穿梭其间，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精致而虚伪的笑容。我戴着面具，

像一个幽灵般在人群中游走，用我的眼睛搜寻着任何异常的「情绪残秽」。出乎意料，

这里很「干净」。干净得过分。没有嫉妒，没有贪婪，

没有欲望……所有人的情绪都像被一层光滑的玻璃罩住，平滑而单调。

这本身就是最大的不正常。一个真正的名利场，应该是全世界情绪残秽最肮脏的地方。

这里的「干净」，只有一种解释——有什么东西，在持续不断地「清理」着这里的情绪。

或者说，「吞噬」。我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二楼的VIP区。顾言琛就在那里。

三年不见，他比以前更加沉稳，也更加……冷漠。他正端着酒杯，与一个富商谈笑风生。

而在他身边，依偎着一个娇俏可人的年轻女孩，正是财经新闻上的那个女人。

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而痴迷的笑容，看向顾言琛的眼神，充满了爱意。

那是我曾经有过的眼神。她就是下一个「我」。滔天的恨意几乎要将我的理智焚烧殆尽。

我死死地攥住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用疼痛来维持清醒。不能冲动。我必须找到证据，

找到那头怪物，找到它的主人。我深吸一口气，端起一杯香槟，

朝着一个看似落单的男人走去。他是本市有名的艺术评论家，也是「幻音」的常客。「先生，

一个人吗？」我用最妩媚的声线开口。男人显然对我的搭讪很受用，我们很快攀谈起来。

我旁敲侧击，试图从他口中套出一些关于沙龙主人的信息。「『幻音』的主人？

那可是个传奇人物。」男人喝了口酒，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敬畏，

「没人见过TA的真面目，非常神秘。只知道TA对艺术有着超凡的品味，

而且……似乎有种能让人心想事成的魔力。」「魔力？」「是啊，」男人神神秘秘地说，

「我有个朋友，之前一直郁郁不得志，自从被主人『点拨』了一下，

现在已经是国内一线的大导演了。还有城西那个暴发户，也是在这里，

求到了一段天赐良缘……」我的心沉了下去。这不是什么「点拨」，也不是什么「天赐良缘」

。这是交易。用一部分自己，去交换另一部分渴望的东西。比如，用情感去交换才华，

用良知去交换财富。而那头「食心貘」，就是交易的媒介和执行者。就在这时，

楼上的顾言琛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注视，目光朝我这边扫了过来。我心中一惊，

下意识地侧过身，用那个艺术评论家的身体挡住自己。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

便毫无波澜地移开了。他没认出我。也是，我现在这张脸，平平无奇，

和林晚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庞，没有一丝一毫的相似之处。可为什么，我的心会这么痛？

是因为他没认出我而失落吗？不。是因为他眼中那彻底的陌生，仿佛「林晚」这个名字，

连同我们之间的一切，都从未在他生命中存在过。那怪物，吃得真干净啊。

我的手在微微颤抖，杯中的香槟漾出圈圈涟漪。不行，我不能在这里暴露。

我必须找到一个能近距离接触顾言琛，并且探查他灵魂深处秘密的机会。一个大胆的计划，

在我脑中成形。【4】计划的第一步，是制造混乱。我走到侍者的托盘边，假装脚下不稳，

身体一歪，整个人朝着二楼VIP区的方向「摔」了过去。手中的香槟杯脱手而出，

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精准地泼向了顾言琛。「啊！」他身边的女孩发出一声尖叫。

褐色的酒液尽数洒在了顾言琛昂贵的白色西装上，留下了一大片刺目的污渍。「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冲到他面前，一边道歉，一边拿出纸巾，

手忙脚乱地去擦拭他胸口的酒渍。「滚开！」顾言琛厌恶地皱起眉，一把推开我。就是现在！

在我的指尖触碰到他衣料的瞬间，我发动了我的能力。视野瞬间被撕裂，

无数混乱的画面和声音涌入我的脑海。我看到了顾言琛的视角，

看到了他这些年的生活——签约、谈判、庆功宴……他的人生就像一部高速运转的机器，

精准、高效，却没有任何温度。我看到了他对身边那个女孩的「温柔」，每一个拥抱，

每一句情话，都像经过精密计算的程序，完美得毫无破绽。然后，我开始向更深处探寻，

探寻他被「食心貘」啃噬后留下的灵魂空洞。那里一片漆黑，比周凯的更加深邃，更加死寂。

我看到了我的「死亡」。画面中，我倒在地上，灵魂被一点点抽离，而他，顾言琛，

就站在一边，冷漠地看着，嘴角挂着那抹我至死难忘的微笑。恨意如岩浆般喷涌，

几乎要冲垮我的意识。不，不对！就在我即将被愤怒吞噬时，我捕捉到了一丝异常。

在那片极致的黑暗深处，有一根极其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银色丝线。

它不是从顾言琛体内生发出来的，而是从外界，连接着他的灵魂核心，像一根提线木偶的线。

我的大脑仿佛被一道闪电劈中，瞬间一片空白。他……不是饲养员。他也是一个傀儡！

那根银丝，就是控制他的缰绳！是谁？到底是谁，能将曾经那样一个骄傲、独立的男人，

变成一具彻底的行尸走肉？我的目光疯狂地在周围扫视，试图寻找那根丝线的源头。然后，

我看到了她。在二楼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

她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身形纤弱，脸色苍白，像是那种风一吹就会倒的林黛玉式的美人。

她手里端着一杯牛奶，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整个沙龙的喧嚣都与她无关。她叫顾轻轻，

顾言琛最疼爱的妹妹。在我还是林晚的时候，她总是跟在我身后，甜甜地叫我「嫂子」。

她善良、单纯、不谙世事，是我和顾言琛爱情的见证者。顾言琛曾说，

轻轻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愿意为她付出一切。此刻，她正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

看着被我弄得狼狈不堪的哥哥，看着他身边惊慌失措的新欢。她的眼神，平静无波。

但在那片平静之下，我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冰冷刺骨的笑意。那根控制着顾言琛的银丝，

它的源头，正是我面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女孩！

一股比发现顾言琛背叛我时还要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原来，我恨错了人。原来，

真正的恶魔，一直都披着最纯洁无瑕的外衣，躲在我看不见的地方，

欣赏着我被啃噬、被毁灭的全过程。顾轻轻。她才是「食心貘」真正的主人。

【5】从「幻音」沙龙逃离后，我几乎虚脱。顾轻轻才是幕后黑手这个发现，

比让我再死一次还要震撼。我开始疯狂地调查顾轻轻。然而，她的信息少得可怜。

除了是顾言琛的妹妹，毕业于一所普通大学的艺术史专业外，再无其他。她没有社交账号，

从不参加公开活动，像一个生活在顾言琛光环下的透明人。越是这样，越是可疑。

一个能操控「食心貘」这种妖物，将自己亲哥哥变成傀儡的女人，怎么可能如此「单纯」？

唯一的线索，就是那根连接着顾言琛的银丝。我必须找到它的实体，

找到顾轻轻藏匿和饲养「食心貘」的巢穴。我再次利用我的能力，这一次，

我不再是被动地「看」，而是尝试主动地「追踪」。我闭上眼，精神力高度集中，

将那天在顾言琛身上感知到的银丝频率作为信标，在整个城市的能量场中进行搜索。

这是一种极其耗费心神，也极其危险的行为。稍有不慎，

我的灵魂就会迷失在庞杂的城市信息流中，彻底消散。汗水浸湿了我的后背，

我的大脑像被无数根针扎一样剧痛。终于，在意识即将崩溃的边缘，

我捕捉到了一缕微弱的、同源的能量波动。它来自城东。那片区域，

有一家早已废弃多年的教会医院——圣玛丽医院。传闻那里闹鬼，几十年来无人敢靠近。

一个废弃的医院……还有比这更适合藏污纳垢的地方吗？第二天，

我换上一身便于行动的黑衣，潜入了圣玛丽医院。医院内部破败不堪，到处都是灰尘和蛛网，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的霉味。我戴上目镜，眼前的景象让我心头一凛。这里的情绪残秽，

浓郁得如同实质。有病人临终前的痛苦，有医生回天乏术的绝望，

还有更多我无法分辨的、混杂着恐惧与狂喜的诡异能量。这些能量，像养料一样，

滋养着一个盘踞在此地的巨大阴影。我能感觉到，「食心貘」就在这里。

我小心翼翼地沿着能量波动的指引，向医院深处走去。穿过长长的走廊，

我来到一扇紧锁的、通往地下室的铁门前。那股能量波动，就是从门后传来的。

我从背包里拿出准备好的开锁工具，屏住呼吸，开始工作。老旧的锁芯发出「咔哒」

一声轻响，门开了。一股比外界浓郁百倍的甜腻腐败气息，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我闪身进入，身后的铁门却「砰」的一声，自动关上了！与此同时，走廊里的灯，

一盏接一盏地亮了起来，惨白的光线照亮了周围的环境。我心中警铃大作。这是个陷阱！

「既然来了，为什么这么着急走呢？」一个清冷的、带着笑意的女声，从地下室深处传来。

是顾轻轻！她知道我会来！几名穿着黑色制服的保安从黑暗中走出，将我团团围住。

他们眼神空洞，动作僵硬，和周凯、顾言琛一样，都是**控的傀儡。我被发现了。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我这点微末的伎俩根本无所遁形。我必须逃出去！

我猛地将背包砸向离我最近的保安，趁他动作迟滞的一瞬间，发动了能力。

我没有去攻击他们，而是将目标对准了这栋建筑本身积攒了百年的「情绪残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