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岛脊梁
作者:馨晨闪耀
主角:林晚小雨陆枭
类别:短篇
状态:已完结
更新:2025-09-28 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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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岛脊梁》是由作者“馨晨闪耀”创作编写,小说男女主人公是林晚小雨陆枭,其中主要情节是:女儿陆小雨的出生,确实给这个摇摇欲坠、根基虚浮的家带来过一丝微弱的、带着奶香的光。婴儿纯……

章节预览

日历上那个被林晚用红笔圈出的预产期,还差着整整三个月。陆枭入狱后的日子,每一天都像在泥沼中跋涉,沉重而缓慢。她拖着浮肿的双腿,独自照顾着懵懂的小雨,应付着身体日益加重的负担,心里的那根弦早已绷紧到了极限。

这个深夜,城市沉入最深的寂静。林晚刚把因为想爸爸而哭闹了一阵的小雨哄睡,自己却毫无睡意。腹中的陆阳似乎也格外安静,这种反常的宁静让她心里莫名地有些发慌,总觉得要发生什么。她靠在床头,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二十岁的脸庞在昏暗的光线下写满了与年龄不符的疲惫和忧虑。

突然,毫无预兆地,一阵剧烈的、仿佛要将她整个人从内部撕裂的疼痛猛地攫住了她!那痛感如此尖锐、如此霸道,瞬间将她残存的思绪击得粉碎。她下意识地蜷缩起身体,双手死死捂住腹部,冷汗“唰”地一下浸透了单薄的睡衣。紧接着,一股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从身下涌出,浸湿了床单——羊水破了!

“不……不可能……”林晚的脑子“嗡”的一声,巨大的恐慌比疼痛来得更迅猛、更彻底,像一只冰冷的手瞬间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几乎窒息。预产期还有三个月!怎么会现在?!巨大的恐惧让她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牙齿咯咯作响。她强迫自己冷静,但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尖锐的警报在疯狂嘶鸣。早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但更深的恐惧是——她一个人,怎么办?!

“小雨……小雨……”她艰难地侧过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身边,两岁半的女儿小雨正蜷缩在薄被里,小脸睡得红扑扑的,对即将降临的风暴毫无知觉。看着女儿恬静的睡颜,林晚的心像被狠狠捅了一刀。她不能倒下,不能慌乱,小雨还在这里!她必须撑住!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她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带着血腥味和羊水的腥气,呛得她咳嗽起来。她忍着又一波汹涌袭来的宫缩,那感觉像是肚子里有无数把钝刀在同时搅动,疼得她眼前阵阵发黑。她几乎是滚下床的,巨大的孕肚让她动作笨拙而危险。她扶着床沿,艰难地挪到桌边,颤抖的手指几乎握不住那个破旧的按键手机。通讯录里寥寥无几的名字,她凭着最后一丝清醒,按下了隔壁阿婆的电话号码。

等待接通的“嘟——嘟——”声,每一声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宫缩再次袭来,比上一次更猛烈,她疼得弯下腰,额头抵在冰冷的桌面上,指甲深深抠进木头里,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她死死咬住下唇,不敢叫出声,怕惊醒小雨,更怕那叫声会耗尽她最后一点力气。无助感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才二十岁,本该是青春飞扬的年纪,此刻却像狂风暴雨中一片飘零的叶子,孤立无援。

“喂?谁啊?大半夜的……”电话终于接通,传来阿婆带着浓浓睡意和不耐烦的声音。

“阿……阿婆……救命……”林晚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无法抑制的哭腔和喘息,“我……我要生了……羊水破了……帮帮我……送我去医院……”

电话那头的阿婆显然被吓醒了,声音陡然拔高:“哎哟我的老天爷!小林?!不是还有三个月吗?!你等着!我马上过来!你撑着点啊!”电话被匆匆挂断。

放下电话,林晚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地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宫缩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毫不留情地冲刷着她单薄的身体。每一次收缩都带来难以言喻的剧痛,仿佛五脏六腑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挤压、扭曲。汗水像小溪一样从额头、鬓角、脖颈流淌下来,浸湿了头发和衣领,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寒意。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腹部的疼痛,眼前金星乱冒。时间在剧痛中变得粘稠而模糊。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巨大的心酸涌上心头。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为什么她总是要一个人面对这些?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终于传来急促的拍门声和阿婆惊慌的呼喊:“小林!小林!开门啊!”

林晚用尽全身力气,几乎是爬着挪到门边,颤抖着打开了门锁。阿婆冲进来,看到林晚惨白如纸、大汗淋漓、瘫倒在地上的样子,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老天爷!这……这可怎么好!快!快起来!我扶你去医院!”

在阿婆连拖带拽的帮助下,林晚勉强站了起来。每走一步,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疼痛和下坠感,羊水还在不断渗出,沿着她的小腿流下,在地板上留下湿漉漉的痕迹。她回头看了一眼床上依旧熟睡的小雨,心如刀绞,却只能哑着嗓子对阿婆说:“阿婆……小雨……麻烦您……”

“知道知道!你先顾好你自己!”阿婆急得直跺脚,几乎是半扛着林晚,踉踉跄跄地冲下楼,拦下了一辆深夜路过的出租车。

去往最近的社区医院的路程,在林晚的感觉里漫长得如同穿越地狱。狭小的车厢内,每一次颠簸都让她痛不欲生。她死死抓住车门把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体因为剧痛而痉挛。宫缩越来越密集,间隔越来越短,强度却越来越强。她感觉自己像一艘在惊涛骇浪中即将散架的小船,随时可能被这无边的痛苦彻底吞噬。她咬紧牙关,喉咙里发出压抑的、野兽般的呜咽,眼泪混合着汗水疯狂流淌。无助感像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她多希望此刻能有一双有力的手握住她,告诉她别怕。可现实是,只有冰冷的车窗,陌生的司机,和同样惊慌失措的阿婆。她才二十岁,却要独自承受分娩的剧痛和恐惧,这份心酸,几乎要将她击垮。

终于到了医院。急诊室的灯光惨白刺眼,像无数根冰冷的针扎进林晚模糊的视线里。她被迅速推进了产房。产房不大,墙壁是冰冷的淡绿色,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味道。一张孤零零的产床矗立在中央,金属的支架泛着冷光。没有丈夫紧握的手给予力量,没有亲人鼓励的话语带来慰藉,只有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眼神冷静到近乎漠然的医生和助产士。她们的动作麻利而专业,却带着一种公式化的疏离感,仿佛她只是一台需要处理的机器。

“姓名?年龄?孕周?”冰冷的询问声响起。

“林晚……二十……三十七周……”林晚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纠正了之前的错误认知,但恐惧丝毫未减。

“足月了?怎么提前这么多?算了,准备接生!”医生快速检查后下达指令。

她被抬上产床,双腿被分开架在冰冷的金属支架上。下身**的暴露感和金属的寒意让她羞耻又恐惧,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宫缩再次以排山倒海之势袭来,这一次,她再也无法压抑,喉咙里爆发出凄厉的惨叫:“啊——!!!”

“别叫!省点力气!听我指挥!”助产士的声音严厉而清晰,在空旷的产房里回荡,“宫口开全了!用力!像解大便一样用力!快!”

林晚死死咬住护士塞过来的毛巾,口腔里弥漫开一股棉布的粗糙感和淡淡的消毒水味。她瞪大眼睛,眼球因为用力而布满血丝,眼前阵阵发黑,仿佛下一秒就要昏厥过去。她调动起全身每一丝残存的力气,按照指令拼命向下用力。每一次用力,都感觉身体从中间被硬生生劈开,骨头在**,肌肉在撕裂。汗水如同暴雨般倾泻,浸透了身下的产垫。她死死抓住产床冰冷坚硬的边缘,指甲在铁皮上刮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指尖传来钻心的疼痛也浑然不觉。

在这濒临崩溃的痛苦中,陆枭那张脸突然清晰地浮现在她混乱的脑海里。他第一次入狱时她独自产检的辛酸,他短暂出狱时带给她的那点虚幻温暖,他再次入狱时那如同天塌地陷般的绝望……愤怒、委屈、怨恨、不甘……种种情绪如同火山般在她胸腔里爆发!为什么?为什么总是她?为什么她要独自承受这一切?为什么他可以在监狱里“安稳度日”,而她却被困在这冰冷的产床上,承受着炼狱般的痛苦,只为生下他的孩子?这股巨大的怨怼和不公感,化为更汹涌的泪水,混合着汗水,疯狂地流淌。她的用力,不再仅仅是为了娩出孩子,更像是在用尽生命去呐喊,去控诉,去对抗这强加给她的一切苦难!她才二十岁,却已经历了太多本不该承受的重担。

“很好!继续!再用力!看到头了!”助产士的声音带着一丝鼓励。

林晚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意识在剧痛的边缘漂浮。她只是凭着本能,机械地、绝望地一次次向下用力。每一次都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每一次都感觉灵魂要被抽离。时间失去了意义,世界只剩下疼痛和那冰冷的指令声。

终于,在一声几乎耗尽她所有生命能量的嘶吼之后,一股巨大的冲力从体内涌出,伴随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撕裂般的空虚感。

“哇——!!!”

一声异常响亮、带着不屈生命力的啼哭,如同破晓的曙光,骤然划破了产房里压抑的寂静!

“是个男孩!足月,看起来还行!”护士快速处理着,声音里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林晚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瘫软在产床上,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眼前依旧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汗水、泪水、甚至还有不知何时咬破嘴唇渗出的血水,混合在一起,糊满了她的脸,狼狈不堪。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让她浑身发冷。

护士将一个被简单擦拭过、包裹在无菌巾里的小婴儿抱到她眼前。小家伙浑身通红,皮肤皱巴巴的,但哭声洪亮有力,小胳膊小腿有力地蹬动着,是个健康的足月儿。

林晚虚弱地侧过头,目光落在那个小小的、奋力啼哭的生命上。没有想象中的狂喜,没有初为人母的巨大感动。那一刻,她的心像是被掏空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疲惫,像沉船般拖着她的灵魂不断下坠。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包裹着她,随之而来的,是更深、更沉、几乎要将她溺毙的心酸。这个孩子,在她最无助、最绝望、父亲缺席的时刻,提前(相对于她以为的预产期)来到了这个冰冷的世界。他的第一声啼哭,不是幸福的序曲,而是她苦难的又一个沉重音符。她才二十岁,却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其中一个还是刚刚从她身体里剥离出来的、嗷嗷待哺的新生儿。

眼泪无声地滑落,混着脸上的汗水和血水,流进鬓角,冰冷刺骨。她看着他,这个健康却注定要在不完整家庭中长大的孩子,那么脆弱,那么需要呵护。而她自己,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刚刚从鬼门关爬回来,身心俱疲,一无所有,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拿什么来保护他和年幼的小雨?巨大的后怕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她的心脏。她怕,怕自己撑不住倒下,怕养不活两个孩子,怕小雨失去妈妈,怕陆阳得不到父爱……怕未来……那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未来。这场突如其来的、独自面对的分娩,让她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无能为力,什么叫孤立无援,这种后怕,比分娩的疼痛更让她胆寒。

“孩子……”她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陆阳……叫陆阳……”她给他取了这个名字。阳光。她希望这个在至暗时刻降临的孩子,他的人生,能多一些她此刻求而不得的温暖阳光,少一些她正在承受的、无边无际的阴霾和风雨。这个名字,寄托着她卑微的祈求,也映照着她此刻内心的冰冷与灰暗。

护士将陆阳抱走,去做进一步的检查和清洁。产房里只剩下林晚一个人,躺在冰冷的产床上,身下是湿漉漉的产垫和残留的血迹。剧痛过后是深沉的麻木和无处不在的酸痛。惨白的灯光照在她苍白如纸、布满汗水和泪痕的二十岁脸庞上,映出眼底深不见底的疲惫、茫然与后怕。医生在给她缝合撕裂的伤口,针线穿过皮肉的细微刺痛感传来,她却感觉不到太多疼痛,仿佛那具身体已经不再属于她。

四周安静得可怕,只有医疗器械偶尔发出的冰冷滴答声。刚才那场生死搏斗的喧嚣褪去,留下的是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空虚和孤独。她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分娩结束了,但她的战斗,似乎才刚刚开始。带着一个刚刚出生、嗷嗷待哺的儿子,一个懵懂依赖的女儿,和一个身无分文、伤痕累累、年仅二十岁的自己。未来像一座望不到顶的冰山,横亘在她面前,散发着彻骨的寒意。那无声的分娩过程中积攒的所有无助、心酸和后怕,此刻都化作了沉重的枷锁,牢牢地锁住了她年轻而疲惫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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