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的连麦1临近期末，寝室熄灯后，B区13栋的顶楼还亮着一盏小台灯。

林羡把笔记本垫在枕头上，屏幕的亮光让她眼睛发酸。

她刚把一条招募帖发到自习APP“StayWithMe”的广场，

内容只有一句话：【求一个五点准时把我拎起来的魔鬼搭子，不开摄像头，敢连麦的来。

】不到十秒，私信➕1。点进去一看，对方的ID只有一个字母Y。Y：四点五十九，

准时叫醒你。林羡挑了下眉毛。APP的设定里，双方默认匿名，

只能看到系统随机生成的头像。Y的头像是一片漆黑的夜空，连颗星星都没有。

她回了句“好”，顺手把闹钟全关。反正有人叫，她正好试试能不能偷懒。

2凌晨四点五十八分。寝室安静得能听见室友磨牙。林羡把耳机塞进耳朵，麦已经开好。

四点五十九分。耳机里传来一道男声：“早。”低低的，带着一点刚醒的沙哑。

林羡的心脏莫名漏了半拍。她故意把嗓音压得冷淡：“早。”对方没再说话，

只听见纸张翻动的声音，随后是键盘敲击声。林羡把高数书摊开，笔尖在纸上乱画，

注意力却全在那道呼吸上。耳机里偶尔传来他喝水的声音，吞咽声轻，

却让林羡无意识地咬了下笔帽。五点二十五分。她写完第一道大题，伸了个懒腰。

那边忽然开口：“翻书小点声。”林羡愣住：“你能听见？”“耳机收音太好。

”他的语气带着一点无奈。林羡把书往远处挪了挪，嘴角却翘了起来。“那我轻点。

”她压低嗓音，像在说悄悄话。耳机里传来短促的笑声，转瞬即逝。3第二天四点五十八分，

林羡提前醒了。她没动，盯着屏幕，等到了时间时。“早。”依旧一秒不差。

林羡把声音放软：“我今天要做英语听力，能外放吗？”“可以，”他说，“别放摇滚。

”林羡笑了：“是VOA。”耳机里安静两秒，他淡淡评价：“挺乖。

”这两个字顺着耳朵缓慢流进心脏。林羡低头，把耳机线缠在指尖，一圈又一圈。4第三天，

林羡故意在四点五十五分上线。她想看看Y会不会提前上线。四点五十七。耳机里一片安静。

四点五十八。依然安静。四点五十九分整。“早。”一秒不差。

林羡抿嘴笑：“你怎么做到这么准时的？”那边翻了一页书：“生物钟。”“军人？

”她随口猜。“不是。”他顿了顿，补充，“只是讨厌迟到。”林羡用手指蹭了蹭耳机线，

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那以后都拜托你了。”耳机里传来他的回应：“嗯。”5第四天，

林羡没定闹钟。她四点五十就已经醒了，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等那一声“早”。

四点五十九分。“早。”林羡把脸埋进膝盖。“我今天要剪片子，可能敲键盘会很吵。

”“没事。”他说，“我听着。”林羡戴上耳机，打开剪辑软件。键盘声噼里啪啦。

她偶尔停下来，能听见那边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两种声音隔着网线交织，竟意外地合拍。

五点四十五分，林羡保存完成，伸了个懒腰。耳机里忽然传来他低声一句：“剪完了？

”“你怎么知道？”“键盘声停了。”林羡把下巴搁在桌沿，声音软得像撒娇：“那我睡了？

”“睡吧。”他顿了顿，补了一句，“午安。”林羡笑出声：“五点四十五，哪来的午安？

”耳机里也带着笑：“对我来说，你醒了就是上午。”6第五天凌晨，

林羡上线前收到APP提示：【系统维护，匿名头像将暂时替换为真实照片。

】她盯着那行字，指尖停在屏幕上方。四点五十九分。“早。”依旧是那道声音，

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暗哑。林羡没回答。她盯着屏幕上突然跳出的照片，

黑色上衣、短发、清晰的下颌线，背景是半敞的窗帘。耳机里，他翻了一页书，

似乎没发现异常。林羡把呼吸放得很轻，很轻。五点零一分。她掐断了连麦。

7屏幕暗下去的瞬间，林羡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快得离谱。她重新点开APP，

系统提示：【是否重新连线？】指尖停在“是”上，却迟迟没有落下。窗外，

天边泛起一线淡青。林羡把耳机摘下来，掌心全是汗。她忽然意识到，连续五天，

她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却已经把每天最清醒的十分钟，交给了他。

第二章匿名头像掉了她眨眨眼，耳边的静默一下子变得很大，凌晨五点零一分，

寝室里只剩下室友均匀的呼吸声。屏幕最上方，系统用红字提醒：【本次更新为强制同步，

匿名头像已更换为真实照片，24小时内不可修改。

】下面并排躺着两张照片：左边是她：兔子睡衣、丸子头、眼角因为困倦泛着一点红。

右边是Y：黑T、暗色背景、锁骨分明，喉结下方一颗浅色小痣。林羡把手机反扣在枕头上，

像扣住一个烫手山芋。心跳声大得连自己都听得见。“完了。”她无声地动了动唇。她和他，

都能看见对方的脸。2五点半，天色从墨蓝转成灰青。林羡坐在床沿，膝盖抵着胸口，

屏幕亮一次，她深呼吸一次。对话框里空白一片。

最后一条记录还停在他那句极轻的“午安”。现在，这句“午安”像悬在头顶的玻璃，

随时会砸。她犹豫再三，还是敲字：【系统bug，头像不是故意的。】消息发出两秒，

又被她火速撤回。对面却在这时弹出“正在输入”。Y：看见了。Y：挺可爱的。

短短四个字，隔着屏幕都能听见他语尾的温柔。林羡耳尖瞬间烧了起来。可爱？

凌晨起床的自己头发炸毛、眼睛浮肿，哪里可爱了？她还没想好怎么回，

对面又问：【今天的早读，还继续吗？】林羡盯着那行字，指尖在键盘上方悬停三秒，

敲下三个字：【继续吧。】3说是继续，其实和平常不一样。她特地洗了脸，

把兔子睡衣换成最普通白色上衣，又把台灯调到最暗。连麦请求弹出来时，

她深呼吸了一下才点接受。耳机里先是一片安静，随后是熟悉的翻书声。“早。

”依旧是那个声音，却像多了一点温度。林羡把嗓子压得很低：“早。

”两人都没再提头像的事，可空气里分明有什么东西悄悄被拉紧。键盘声、翻页声、呼吸声，

全都带着细微的电流质感，贴着耳膜。五点零二分，沈砚先开口：“今天不剪片子？

”林羡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要剪？”耳机里传来极轻的一声笑：“你说过键盘会吵。

”她下意识把指尖在桌面敲了一下，声音闷闷的：“今天是静音轴。”对面安静两秒，

回应：“嗯，那继续。”林羡嘴角不自觉翘起，却又在他下一句话里瞬间凝固。

“兔子睡衣没穿了？”她低头看自己的衣服，像被抓包的小学生，耳尖再次红了起来。

4上午的课，林羡全程心不在焉。舍友用笔戳了戳她的胳膊：“你耳机里放什么大悲咒？

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林羡把书立起来，挡住自己的脸：“空调太热了。

”其实耳机里什么也没放，她只是把凌晨那段两分钟的录音截了下来，反复听。“早。

”“挺可爱的。”每听一次，心跳就快一拍。直到中午十二点，食堂人声鼎沸，

林羡端着餐盘，还在走神。舍友突然拽着她的胳膊：“快看，那不是宣讲会上的沈学长？

”人群尽头，沈砚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拎着保温杯，低头看菜单。黑色卫衣，袖口挽到小臂，

指骨修长。林羡呼吸一滞。舍友还在感叹：“真人比照片好看一百倍！

”林羡下意识把帽檐往下压，转身就走。刚转身，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借过。”她回头，

沈砚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手里保温杯贴着“老干部专用”四个字。四目相对，

林羡瞳孔微缩。沈砚的目光在她脸上停了两秒，礼貌点头，擦肩而过。那瞬间，

林羡听见自己心脏重重跳了两下。他认出她了？应该没有。她今天戴了帽子，

帽檐遮了半张脸。可她还是把餐盘随手塞给舍友：“我忘拿酸奶了，你们先坐。”说完，

落荒而逃。5下午三点，图书馆自习室。林羡戴着耳机剪片子，

屏幕右下角跳出一条提醒：【17:00校企项目小组第一次会议，地点：文思楼203。

】她这才想起，导师昨天拉的小群里，确实有人@全体成员。她点开群成员，

第一个就是沈砚。头像漆黑，ID：Y。林羡盯着那个字母，指尖微微发麻。

下午就要面对面开会了。还要继续装陌生人吗？616:45，文思楼203门口。

林羡在门口徘徊。门从里面被拉开，沈砚垂眼看她：“进来吧，就差你了。

”会议室里已经坐了几个人，导师正在投影PPT。林羡选了最角落的位置，刚坐下，

身边椅子被拉开。沈砚把保温杯放在她手边，杯底与桌面轻轻一磕，

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早。”林羡呼吸一滞，猛地抬头。沈砚却没看她，翻开笔记本，

仿佛刚才那声“早”只是礼貌问候。投影仪的光打在他侧脸，线条冷峻，

喉结下方那颗浅色小痣在光影里若隐若现。林羡的指尖在桌下悄悄蜷紧。原来，他也记得。

第三章线下第一次battle1电脑包刚放到腿上，拉链慢慢拉开，像给自己壮胆。

老周敲敲桌子：“甲方代表沈砚，你们都见过了。今天敲定创意方向，速战速决。

”沈砚微微颔首，声音不高：“谢谢周老师。我们组要求很简单：高级质感，节奏克制，

能在校内平台出圈。”话音落下，他把一份A4资料推到桌子中央。林羡低头，

标题写着：【校企宣传片方案·初版】简洁、留白、极低的饱和度，是她最不感冒的风格。

2轮到学生组汇报。林羡把U盘插上电脑，点开自己的PPT。封面是饱和度拉满的荧光粉，

“鬼畜×快闪×弹幕”几个大字蹦跶出来，背景音乐前奏炸的老周拿茶杯的手抖了抖。

沈砚靠在椅背，指尖转着一支黑色签字笔，看不出情绪。

林羡清了清嗓子：“我的思路是把枯燥的校企联动做成病毒式短片，

三分钟内完成情绪过山车，BGM用魔性remix”她越讲越顺，屏幕上的样片节奏飞快，

弹幕特效横飞。讲到一半，沈砚忽然开口：“魔性remix的版权解决了吗？

”林羡一顿：“校内非商用，可以走CC协议。”他“嗯”了一声，

笔尖轻点桌面：“CC协议也要求署名，你打算把原作者放在片尾三秒闪完？”声音不高，

却句句踩点。林羡被噎住，口罩下的嘴角悄悄抿直。老周打圆场：“两种风格都不错，

要不你们内部battle一周，数据说话？”沈砚点头：“可以。”他侧过脸，

目光落在林羡帽檐下露出的睫毛，“输了的人，听赢的人一个要求。

”林羡掀了掀眼皮：“成交。”3散会已经六点钟了。其他同学匆匆赶去食堂。

林羡收拾电脑，故意放慢动作，等人走空。沈砚没动，把投影仪关掉，室内瞬间暗了一度。

空气里浮着粉笔灰和投影机余温，沈砚的指尖在空调面板上轻轻一按，温度跳到26℃。

林羡愣住：“人都走光了，你还调温度干嘛？”沈砚侧过身理所当然的说：“怕你肚子又疼。

”林羡手指一僵，电脑包差点掉在地上。她没说过生理期，只是昨天连麦时轻轻吸了口气。

沈砚把保温杯递过来，杯身印着“老干部专用”，杯口冒着热气：“红糖姜茶。

”林羡下意识接住，掌心被烫得微微发麻。甜味混着淡淡姜味滑过喉咙，她想说谢谢，

嗓子却像被热气糊住，只能低头又抿了一口。4走廊灯亮起，两人一前一后出门。

林羡抱着电脑包，步子快得像是在小跑。沈砚腿长，三两步就与她并肩。

“方案改了发我邮箱。”“哦。”“晚上几点剪片？”林羡警惕地看他：“两点。

”沈砚点头：“两点零一分给你点外卖，别选冰美式。

”林羡小声嘟囔：“你怎么比我妈还管得宽。”他笑了一下，

声音低低掠过她耳侧：“你也可以叫我爸。”林羡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楼梯转角，

她一个踉跄，电脑包往下滑。沈砚伸手，稳稳托住包底，指尖擦过她手背。一触即离，

温度却留在皮肤上。林羡把包抱紧，快步下楼。身后传来他的声音，

散在黄昏的走廊里：“慢点跑，小朋友。”5晚上十点，图书馆自习室。林羡戴耳机剪片，

屏幕右下角弹出微信：【Y：键盘声小点，有人投诉。】林羡抬头，隔着三排座位，

沈砚靠在墙边，电脑亮着蓝光。他抬手，冲她晃了晃手机。林羡把音量调低，嘴角却翘起来。

十一点整，自习室熄灯。她收拾背包，门口保安正在赶人。沈砚站在走廊灯下，单手插兜，

另一只手拎着一杯热牛奶。见她出来，他把牛奶递过去：“静音轴还是吵。”林羡捧着杯子，

热气扑到睫毛上，视线有点模糊。“沈砚，”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如果我赢了，

你就穿粉色兔子卫衣拍校庆宣传片。”沈砚挑眉：“可以。”“如果我输了、”“再说。

”他打断她，声音低却笃定，“反正我不会输。”林羡抬头撞进他的视线，

心跳忽然失了节奏。灯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错在一起，像两条不肯退让的线。

第四章外卖便利贴战争1回到宿舍，林羡把电脑往桌上一扔，整个人陷进椅背。

手机响了一声。Y：【两点零一分，外卖点好了，不许选冰美式。】林羡盯着屏幕，

嘴角悄悄翘起一个弧度，又故意回：【万一我赢了呢？

】对面几乎秒回：【那就换成草莓奶盖，算庆祝。】她没再回，却把手机倒扣在桌面，

心脏扑通扑通撞得胸腔发麻。2夜里一点五十，图书馆三楼自习室只剩两排顶灯。

林羡戴上耳机，剪片软件的时间轴拖得飞快。静音轴的键盘声像雨点，敲在深夜的安静里。

两点整，外卖电话如约而至。“同学，东门铁门，保安不让进。”林羡压低声音：“马上到。

”她小跑下楼，夜风带着草地的味道扑面而来。铁门外，外卖袋挂在栏杆上，随风轻轻晃。

袋口贴着一张浅黄色便利贴，

字笔字迹利落：【1.不许喝冰的；2.键盘声小点；3.早点睡；4.输了别哭。

】落款只写了一个字母：Y。林羡把便利贴撕下来，掌心被夜风吹得微凉，却觉得烫。

她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没人，才把便利贴折成小方块，塞进手机壳背面。3接下来的一周，

便利贴每天准时出现。周一：【草莓奶盖，三分糖，记得摇匀。】周二：【拿铁，不加糖，

怕你半夜心跳。】周三：【热牛奶+蜂蜜，键盘停一停，手腕会酸。】周四：【今天降温，

外套在门房，报我手机号就能拿。】周五：【明晚决战，提前补充糖分，

免得到时候嘴硬没力气。】林羡把七张便利贴按顺序贴在书桌挡板上，

像一排偷偷盛开的樱花。舍友罗以珊经过，随口问：“谁给你写情书？

”林羡把帽檐往下压：“外卖店搞活动。”说这话时，她嘴角却怎么也压不住。4周五夜里，

数据截止前最后一小时。林羡盯着后台播放曲线，心里打鼓。屏幕右下角跳出微信。

Y：【紧张？】木木：【胜负未定。】Y：【我押你赢。】林羡把这句话看了三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