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破产了，

我哥为了家里生意起死回生把我送给裴郁生当金丝雀。

为了我，

裴家拿了五千万帮助黎家渡过难关，

我为了报恩，

也是对裴郁生言听计从，

当了沪圈最乖的金丝雀儿。

裴郁生喝醉了，

我去会所去接，

裴郁生没带伞，

我顶着暴风雨去给他送伞，

裴郁生的小妹妹要过生日，

我去给帮忙买生日礼物，

甚至连裴郁生的兄弟们的各种宴会，

我都要一一帮助筹办。

整整三年，

我活得没有自己，

直到有一天，我听到他的兄弟们笑说：

“你们兄弟俩还要轮流玩黎元多久？五千万，两个人轮流，三年，怎么算，你们家都稳赚不陪啊！”

我听到裴郁生懒懒散散地说：“雀儿嘛，谁玩不是玩？下一次，我让她轮流陪你们！”

我手上的保温壶应声落地。

原来我真的只是他的雀儿，

原来，我以为的那些感情，

不过是戏耍我的伎俩……

两个人……

裴郁生竟然还有个哥哥……

后来当黎家掌舵人站在收购裴家的收购会上，

裴家兄弟，一模一样的两个人齐齐慌了，

跪在我面前忏悔，

我冷笑一声，对手下人说：“这两个**，看着碍眼，收购之后，让他们……滚出沪市！”

沪市的雨，总是下得又急又凶。

雨滴砸在会所光怪陆离的霓虹灯牌上，碎成一片迷离的水雾。

我攥紧手里温热的保温壶，里面是醒酒汤。

裴郁生电话里哑着嗓子说要喝。

司机把车堵在了两条街外，我等不及，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抱着壶一路小跑过来。

裙摆溅满了泥点，精心打理的卷发湿漉漉地贴在额角，有点狼狈。

但没关系，接他回家要紧。

三年了，我一直这样。

他是我的主人，我的神祇，我活下去唯一的指望。

至少十分钟前，我还这么以为。

会所厚重的隔音门没关严，里面震耳的音乐和哄笑声浪一样拍出来。

我正要推门，却猛地顿住了脚。

一个无比熟悉、我曾以为是世界上最好听。

此刻却像淬了毒的声音，懒洋洋地穿透喧嚣，钻进我的耳朵。

是裴郁生。

“……啧，你们兄弟俩还要轮流玩黎元多久？五千万，两个人轮流，三年，怎么算，你们家都稳赚不赔啊！”

轰——！我脑子像被炸开了，全身的血液瞬间冻住。

紧接着，是那个我听了三年，午夜梦回都觉得安心。

此刻却让我如坠冰窟的声音，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雀儿嘛，谁玩不是玩？养得还挺乖。下一次，我让她轮流陪你们，够意思吧？”

雀儿……轮流玩……轮流陪你们……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尖刀，狠狠捅进我的心窝。

残忍地搅动。

世界安静了。

音乐、雨声、笑声，全都褪得干干净净。

只剩下那句话，在我空荡荡的脑壳里疯狂回荡，撞击。

撕碎我最后一点可怜的幻想。

“哐当——！”

我甚至没意识到自己松了手。

那只我小心翼翼抱了一路的保温壶，砸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一声刺耳的脆响。

温热的醒酒汤和陶瓷碎片一起，飞溅开来，

狼狈得像我的心。

里面的笑声戛然而止。

门被猛地拉开。

裴郁生站在门口，脸上还带着未散尽的醉意和戏谑。

他看到我，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极细微的惊讶，

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惯常的、掌控一切的懒散模样。

他的目光扫过地上的狼藉，又落回我惨白的脸上。

“站这儿干什么？”他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

或许还有那么一丝被撞破的尴尬，但很快被掩饰下去，

“吓着了？碎了就碎了，一会儿让人打扫。进来，给我重新倒一杯。”

他伸手想来拉我，像过去无数次那样，觉得只要他勾勾手指，我就会温顺地贴上去。

我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

高跟鞋踩在一片碎瓷上，发出咯吱一声轻响。

冰冷的雨水顺着我的发丝滑进脖颈，我却感觉不到一丝冷意。

胸口那里烧着一把火，一把足以将过去三年所有痴傻和信仰都烧成灰烬的火。

他看着我空茫的眼睛和不断滴水的头发，皱了下眉：“淋雨了？不是让你带伞……”

话没说完，他自己停住了。

大概是想起来，他打电话时，只模糊说了句“来接”，并没提下雨，也没提带伞。

而我，就像过去一千多个日夜一样，会自动揣摩他所有可能的需求，然后屁颠屁颠地为他办妥。

包括顶着暴雨，跑来给他送他根本忘了需要的伞。

包括，把自己送到他们兄弟俩的床上。

两个人……原来不止他一个。

裴郁生，竟然还有个哥哥？

那无数个我觉得他格外沉默或格外热情的夜晚……

那些细微的、我曾以为是自已多心的差别……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我抬起头，第一次，用看陌生人的眼神，仔仔细细地打量他。

这张我爱了三年，奉献了三年，精致得无可挑剔的脸庞。

“裴郁生，”我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却出奇地平静，没有一点哭腔，“刚才的话，是真的吗？”

他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试图用惯常的敷衍打发我：

“喝多了胡说的，你也信？乖，别闹，先进来，外面冷。”

他再次伸手。

这一次，我没有躲，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伸过来的手。

那双手，曾抚摸过我，也曾可能代表着另一个人的触碰。

我觉得肮脏。

“五千万，”我轻轻开口，声音像淬了冰，

“三年。原来我是明码标价的雀儿。还可以……轮流陪客。”

裴郁生的脸色终于变了变，那份漫不经心的面具裂开一丝缝隙。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说得如此直白，如此不堪。

他沉下声：“黎元，注意你的身份。跟我回去。”

“身份？”

我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笑声比这秋雨还凉，

“是啊，我的身份。谢谢裴二少爷，谢谢你们裴家兄弟，今天终于让我彻底认清了我的身份。”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钱，我们黎家会还。连本带利。”

说完，我不再看他瞬间变得难看的脸，也不再理会他身后那群探出来看热闹、神色各异的狐朋狗友，猛地转身。

高跟鞋踩过地上的醒酒汤和碎片，离开！

“黎元！你给我站住！”他在身后厉声喝道。

我没有回头。

一步，两步……我挺直了被雨淋得透湿的脊背，一步一步，走进那片铺天盖地的暴风雨里。

眼泪终于后知后觉地汹涌而出，瞬间混着冰冷的雨水糊了满脸。

但心里那把火，却越烧越旺。

烧掉了所有的顺从、痴迷和幻想。

裴郁生。

裴家。

还有那个我不知道的“哥哥”。

你们等着。

这场游戏，现在，我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