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给顾长军三年，活得不如他脚下的一条狗。我是“黑五类”的女儿，

他是前途无量的民兵队长。这场婚姻，是我爹用命给我换来的庇护所。可我没想到，

这庇护所，转眼就成了我的活埋坑。他为了讨好回乡探亲的村花白月娥，

当众将我家的救命粮送人。为了给白月娥做新衣，他抢走我给亡父准备的寿衣布料，

还狠狠甩我一耳光。“林晚秋，你一个地主崽子，能嫁给我，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别给脸不要脸！”**辣的疼，远不及我心里的冷。直到他为了救失血的白月娥，

将我五花大绑送到卫生所，命人将针头扎进我的血管时，我才彻底明白。他不是要我的爱，

他是要我的命。血一袋袋地从我身体里抽走，我的意识渐渐模糊。在彻底陷入黑暗前，

我听见一个声音在我耳边炸响。“高考恢复了！”那一刻，我死了三年的心，骤然狂跳。

顾长军，白月娥，你们等着。这一次，我要让你们血债血偿！1耳光之痛“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我脸上。我被打得一个趔趄，撞在冰冷的土炕墙上，

耳朵里嗡嗡作响。“你爹都死了三年了，留着布票发霉吗？月娥要做新衣裳，

你马上给我拿出来！”顾长军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的厌恶都要溢出来了。

我死死捂着脸，嘴里满是血腥味。那几尺布票，是我省吃俭用大半年，

求爷爷告奶奶才攒下的，是想给我惨死的父亲做一件像样的寿衣。可现在，

要变成他心上人白月娥的新衣裳。我的心，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就在一小时前，村里的晒谷场上。作为民兵队长的顾长军，

站在台上意气风发地宣布分粮方案。当他宣布，把分给我家的二十斤白面，

全部送给村支书的女儿白月娥时，全场哗然。那是我们家半个月的救命粮！“月娥身体弱，

需要补补。”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台下那个娇羞低头的女人，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那是我嫁给他三年，从未听过的语气。所有人的目光，同情的、嘲讽的、幸灾乐祸的，

像无数根针扎在我身上。顾长**头看向我，语气瞬间变冷：“是吧，晚秋？”我能说什么？

在这个成分决定一切的年代，我一个“黑五类”的女儿，连呼吸都是错。我只能像个木偶，

僵硬地点头。“看见没？我媳妇都同意了。”他满意地笑了，仿佛在炫耀一件驯服的战利品。

散会后，他迫不及待地追上我，提出的要求更加得寸进尺。“家里的布票，你也拿出来，

给月娥扯块新布料。”我终于忍不住，声音发颤：“那是给我爹做寿衣的！”换来的，

就是这记响亮的耳光。“一个死人，要什么体面？”顾长军的耐心耗尽，一把扼住我的手腕，

力气大得像是要将我捏碎。“林晚秋，我警告你，别挑战我的底线！你现在拥有的一切，

都是我给的！我能给你，也能随时收回来！”我看着他狰狞的面孔，突然笑了。

我拥有的一切？我拥有什么？是日复一日的劳作，是婆婆无休止的咒骂，

还是他带给我的无尽羞辱？“顾队长，这样对嫂子不太好吧。”一个温和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是村里的知青陈援朝。他手里拿着几颗草药，递给我：“这个敷在脸上，能消肿。

”顾长军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陈知青，我管教自己媳妇，轮不到你插手！

”“同志之间应该互相关爱。”陈援朝不卑不亢，目光清澈而坚定。“哼！

”顾长军冷哼一声，松开我，转身进了里屋。很快，他翻出了我藏在箱子底的布票，

看都没看我一眼，径直出门，朝白月娥家走去。我接过陈援朝手里的草药，

低声说了句“谢谢”，眼泪再也忍不住，滚烫地落下。这一刻，我恨透了自己的软弱。

2焚书之恨夜里，我点亮那盏几乎耗尽灯油的煤油灯，从床板夹层里，摸出我最后的宝藏。

一本泛黄的《诗词选集》。这是我那当老师的父亲，留给我唯一的遗物。“秋儿，

知识是唯一抢不走的财富。”父亲的话，仿佛还在耳边。我贪婪地读着，只有在这些文字里，

我才觉得自己还是个人。一个有思想、有尊严的人。“咚！”房门被一脚踹开。

顾长军满身酒气地冲进来，身后还跟着他那尖酸刻薄的母亲。“好啊！大半夜不睡觉，

在这看什么封资修的毒草！”他一把抢过我手里的书，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这不是毒草，

这是诗词……”我慌忙解释。“还敢顶嘴！”他扬手就要再打，被婆婆拦住了。“长军，

跟这种人生气不值得。”婆婆阴阳怪气地瞥了我一眼，对顾长军说，“月娥说了，

这种书最害人，会带坏村里的风气。烧了，一了百了！”“烧了？”我浑身一颤，

疯了一样扑过去，“不行！这是我爹留下的！”“滚开！”顾长军一脚将我踹倒在地，

毫不犹豫地将那本《诗词选集》扔进了灶膛。火苗“轰”地一下窜起，吞噬了泛黄的书页。

“不要！”我撕心裂肺地尖叫，连滚带爬地冲向灶台，伸手就去掏。“你疯了！

”顾长军死死拽住我，任由我的指甲在他胳膊上划出血痕。

我眼睁睁地看着父亲的遗物化为灰烬，火光映在我泪流满面的脸上，烫得我心口剧痛。

那一刻，我心里的什么东西，也跟着一起烧成了灰。“以后再让我发现你藏这些东西，

就不是烧书这么简单了！”顾长军恶狠狠地警告。他和我婆婆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留下我一个人，跪在冰冷的灶台前。我颤抖着，从灰烬里扒拉出一片烧焦的纸片，

上面依稀能辨认出几个字：“……化作春泥更护花。”我攥紧那片残骸，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鲜血直流。烧吧。你们烧得掉书本，却烧不掉刻在我骨子里的知识。顾长军，你等着。这火，

今天烧的是我的书，但总有一天，会烧到你的身上！3血债血偿白月娥出事了。

她上山采蘑菇，为了躲野猪滚下山坡，撞在石头上，大出血。

村里的赤脚医生束手无策：“失血太多，必须马上输血！她是RH阴性血，谁是？

”整个村子都慌了神，这可是比熊猫还稀罕的血型。就在这时，顾长军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眼睛骤然一亮：“我媳妇！林晚秋也是这个血型！”下一秒，我家的大门被轰然撞开。

顾长军带着几个村干部，像一群恶狼般冲了进来。“晚秋，快！月娥需要你输血！

”他语气急切，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我正在和面，闻言，手里的动作顿住了。我抬起头，

平静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不去。”“你说什么？”顾长军的眼睛瞬间红了，

“你敢再说一遍？”“我说，我不去。”我放下手里的面团，眼神冷得像冰，“我贫血，

体重也不够，抽血会死人的。”“你这是见死不救！”顾长军暴跳如雷。“晚秋啊，

月娥可是咱们村支书的女儿，你不能这么自私啊！”村干部也在一旁帮腔。

我冷笑一声：“村里这么多人，为什么非要我？就因为我的命不值钱吗？

”“因为只有你是这个血型！”顾长军彻底撕下了伪装，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面目狰狞地低吼。“林晚秋，我告诉你，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这是你作为我顾长军家属的责任和义务！”“放开我！”我拼命挣扎，

可我的力气在几个壮汉面前，如同螳臂当车。我被他们死死按住，用绳子捆得像个粽子，

直接抬到了卫生所。赤脚医生看着这架势，吓了一跳：“顾队长，这……这不合规矩啊！

她明显营养不良，抽多了真会出人命的！”“救人要紧！”顾长军红着眼嘶吼，

“她是我媳妇，我说了算！出了事我担着！”粗大的针头，

没有丝毫怜悯地扎进我纤细的血管。冰冷的器械，贪婪地吮吸着我温热的血液。一袋，

两袋……我的视线开始模糊，身体不受控制地发冷、颤抖。“够了！真的够了！

再抽人就没了！”医生想要拔掉针头。“不够！”顾长军死死按住我的胳膊，

那力道像是要将我的骨头捏碎，“月娥还在流血！她不能死！”原来，她的命是命，

我的命就不是命。第三袋血抽完的时候，我彻底失去了意识。在坠入无边黑暗的瞬间，

我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我回到了父亲的书房，他正温柔地看着我。“秋儿，

苦难是一所大学……”突然，一个焦急的声音像一道惊雷，劈开了我的混沌。“高考恢复了！

晚秋！全国统一考试，不看成分，只看分数！你听见了吗？高考恢复了！”是陈援朝的声音！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想要睁开眼睛。求生的本能，像野草一样在我死寂的心里疯狂滋生。

我不能死。我还没考大学。我还没让这对狗男女，付出代价！4高考曙光我醒来时，

头疼欲裂，身体像被掏空了一般。床头，一碗凉透的米粥散发着微弱的香气。

顾长军坐在床边打瞌睡，听到动静，不耐烦地睁开眼：“终于醒了？别装了，赶紧好起来，

家里还一堆活等着你干呢。”我没有理他，眼神扫过床头，看到一封信。“这是谁给的？

”他警觉地问。“陈知青送来的草药。”我声音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漠。

他狐疑地看了看，没再说什么。白月娥的病情才是他关心的，我死活与他何干？等他离开后，

我颤抖着拆开信封。信纸上，陈援朝的字迹清晰有力，每一笔都像一道光，

瞬间点亮了我的世界：“晚秋同志：高考恢复了！全国统一考试，不分成分，只看分数。

这是你的机会，也是所有人的机会。相信你的学问，相信你的实力。——援朝。

”我死死盯着这几行字，眼泪终于决堤。不是悲伤，是狂喜！是希望！

父亲的话在我耳边回响：知识是这世上唯一不会被夺走的财富。现在，

这笔财富终于有了用武之地。顾长军，白月娥，你们以为把我踩进泥里，

我就永远爬不起来了吗？错了！我林晚秋，要用知识，撕碎你们的嘴脸！回到家，

我变得异常安静。我不再和顾长军争吵，不再为婆婆的刻薄而伤心。我像一潭死水，

平静得让人心惊。顾长军反而觉得不习惯了。他以为我终于认命，心里还有些得意。殊不知，

我已在黑暗中，布下了天罗地网。白天，我照常干活，照常被婆婆数落，

照常看着顾长军和白月娥眉来眼去。但到了夜深人静，我便点起油灯，开始疯狂复习。

没有书，我就用木炭在砖头上演算数学题。没有纸，我就在地上默写古诗文。

我像一个虔诚的信徒，在黑暗中，燃烧着自己的生命，只为那一点微弱的光明。

5暗夜复习机会终于来了。村里的仓库需要有人值夜班，防止有人偷粮食。

这本是个苦差事，没人愿意干。我主动找到婆婆：“我身体不好，干不了重活，

能不能让我去看仓库？”婆婆正愁找不到理由骂我呢，

听了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个懒婆娘，就知道偷奸耍滑！”顾长军却同意了。

他巴不得我离他远点，这样他就能更自由地和白月娥幽会。“行，你去吧。”他挥挥手，

像赶走一只讨厌的苍蝇。我心中暗喜，脸上却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仓库在村子边上，

安静得很，正是学习的好地方。陈援朝经常借着巡逻的名义来看我，给我带来蜡烛、铅笔，

还有一些从城里弄来的复习资料。“这些数学题很有代表性，你好好做做。

”他把一叠油印的试卷递给我。“谢谢你，援朝。”我的眼中闪着感激的光芒。“不用谢，

我们都是知识分子，应该互相帮助。”陈援朝温和地笑着，“我相信，你一定能考上。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复习越来越有条理。我把所有的知识点都梳理了一遍，

做了无数套模拟题。但纸包不住火，我的异常行为，终于被白月娥发现了。“长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