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复一日，我每天都准时给萧珏送去我的“毒药”。

而他的身体，也在我的“毒害”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下去。

他不再整日卧床，甚至能下地走动了。

他不再咳血，只是偶尔咳嗽几声，声音也洪亮了不少。

他的脸色，从毫无血色的惨白，渐渐有了一丝红润的光泽。

东宫的下人们都说，太子妃当真是殿下的福星。

只有萧珏自己，每天喝药的时候，内心的弹幕都快要把我的耳朵震聋了。

【今天加的是金蚕蛊的唾液，这东西能腐蚀经脉，让人生不如死。】

【明天是七步蛇的蛇胆，好，好得很。沈惟，你最好祈祷别落在本宫手里。】

【这女人到底想做什么？把我养成一个百毒不侵的怪物，再一刀了结我？】

我听着他的心声，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早已笑翻了天。

他猜对了一半。

我确实在把他养成一个百毒不侵的“怪物”。

他自娘胎里带出来的寒毒，早已深入骨髓，寻常汤药根本无济于事，反而会耗损他的元气。

唯有以毒攻毒，用至阳至刚的毒物，才能将他体内的寒毒一点点逼出来。

这个过程凶险无比，稍有不慎，他就会立刻暴毙而亡。

而我，恰好是这世上唯一敢这么做，且有能力这么做的人。

这天，我照例端着药去书房找他。

他正在看奏折，听到我的脚步声，头也没抬。

【又来了，今日份的催命符。】

我将药碗放在他手边，柔声说：“殿下，该喝药了。”

他放下朱笔，捏了捏眉心，似乎有些疲惫。

“放着吧。”

【这女人最近越来越放肆了，真以为本宫不敢动她？】

我没动，依旧站在原地。

他终于抬起眼，不耐烦地看着我：“还有事？”

我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白玉瓷瓶，递到他面前：“殿下日夜操劳，想必十分辛苦。这是臣妾亲手调制的凝神香，能助您安眠。”

他盯着那个瓷瓶，眸色深沉。

【凝神香？里面混了‘合欢散’和‘蚀骨粉’吧？沈惟，你就这么迫不及ating想爬上本宫的床，然后让我死在床上？】

我被他龌龊的想法气笑了。

“殿下若是不信，臣妾可以当场为您试用。”

说着，我拔开瓶塞，将瓶口凑到鼻尖，轻轻一嗅。

一股清雅的冷香瞬间弥漫开来。

做完这一切，我将瓷瓶重新放到他桌上，福了福身：“臣妾告退。”

我转身欲走，手腕却被他一把攥住。

他的手很凉，力气却大得惊人，像是铁钳一样。

“你就这么想让本宫‘安眠’？”

他死死地盯着我，一字一句地问。

【承认吧，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承认你就是想害死我！】

我看着他眼中翻涌的怒火和杀意，心中一片平静。

我反手握住他的手，将他的手掌摊开，然后拿起桌上的瓷瓶，将里面的香膏挖出一小块，仔仔细细地涂抹在他的掌心。

“殿下，”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笑得温婉又无害，“您是君，是天。您的安眠，便是这天下的安宁。臣妾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殿下，为了这天下。”

我的指腹柔软，带着微凉的触感，在他的掌心轻轻揉搓。

他的身体再次僵住了。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

他心里在反驳，但攥着我的力道，却不自觉地松了些。

掌心的香气透过皮肤，丝丝缕缕地渗入，一股清凉的感觉顺着经脉直达脑海，连日来的疲惫和烦躁，似乎都在这一刻被抚平了。

他愣愣地看着我，一时竟忘了言语。

我趁机抽回手，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殿下，请务必爱惜自己的身体。”

说完，我不再停留，转身离开了书房。

身后，是萧珏复杂又探究的目光，以及他更加混乱的心声。

【这女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