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那天，我把他的东西从房内一件件扔了出去。我看着楼下他狼狈的身影，

恶狠狠地发了条消息：「你怎么不跟他一起死在外面。」然后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第二天，警察找上了门。「昨晚十一点，李哲死在了他的车里，车里还有另一个男人。」

我愣在原地。警察看着我的眼睛，缓缓开口：「我们查到，你昨晚十点五十八分，

给他发了一条信息。」1「什么信息？」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是凭着本能反问。

「『你怎么不跟他一起死在外面。』」年轻的警察一字一句地念出我发出的诅咒，

他的眼神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试图剖开我所有的伪装。我攥紧了手心。

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那条信息，发送时间是昨晚十点五十八分。李哲的死亡时间，

是昨晚十一点。中间只隔了两分钟。两分钟，能发生什么？足够一个人从绝望到奔赴死亡吗？

「林**，你和死者李哲，是什么关系？」年长一些的警察声音低沉，

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他是我……前男友。」「前男友？」「我们昨晚分的手。」

「分手原因呢？」「他出轨。」我说出这三个字时，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疼得我几乎无法呼吸。警察对视了一眼，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所以，你因爱生恨，

发了那条信息，想激怒他，甚至……教唆他自杀？」年轻警察的语气愈发锐利。「我没有！」

我猛地抬头，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尖利。「我只是……我只是太生气了！」

「生气到想让他去死？」我被问得哑口无言。是，我承认，在扔他东西，发那条消息的时候，

我确实恨不得他死。可那只是一瞬间的气话。谁能想到，一语成谶。正在这时，

审讯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女人冲了进来，

后面还跟着一个拉不住她的年轻女孩。「警察同志！就是她！就是这个狐狸精害死了我儿子！

」女人一进来就指着我的鼻子，声音凄厉，像是要撕裂我的耳膜。她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人。

李哲的妈妈，周琴。那个曾经拉着我的手，说我是她亲闺女的女人。「妈！你冷静点！」

李哲的妹妹李雪拉着她，但周琴力气大得惊人。「我冷静不了！我儿子死了！

被这个**逼死的！」她冲到我面前，扬手就要打我。「啪」的一声，年长的警察拦住了她。

「这位家属，请你冷静，这里是警察局。」「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为我儿子做主啊！」

周琴瞬间换了一副面孔，瘫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我儿子那么老实的一个人，

都是被她逼的！她花我儿子的钱，住我儿子的房，现在我儿子出轨，

她就把我儿子往死路上逼啊！」「她就是个杀人犯！你们快把她抓起来！」

李雪也在一旁帮腔，哭得梨花带雨：「警察叔叔，我哥真的很爱她，分手对我哥打击太大了。

她还发那种信息**我哥……我哥肯定是想不开了。」我看着她们一唱一和，血都凉了。

出轨的李哲，在她们口中成了痴情的老实人。而被背叛的我，却成了逼死他的杀人犯。

我忽然觉得很可笑。原来在他们一家人眼里，所有的错，都只是因为我没有忍气吞声。

2我被暂时释放，但被限制出境，需要随时配合调查。走出警察局，

阳光刺眼得让我有些恍惚。我回到了那个我和李哲一起住了五年的家。如今，

这里空荡得像一个巨大的坟墓。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他离开时的气息，

混杂着我昨天歇斯底里的愤怒。我脱力地倒在沙发上，脑子里乱成一团。

我和李哲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我们是大学同学，毕业后一起留在这个城市打拼。

从一无所有，到买下这套可以俯瞰江景的房子。我们吃了无数的苦，

也曾有过无数甜蜜的瞬间。我以为我们会结婚，会白头偕老。直到半个月前，

我发现了他手机里那些不堪入目的聊天记录和照片。那个男人，是他们公司的一个新同事。

李哲跪着求我，说他只是一时糊涂，他爱的人是我。他说他会和那个人断干净。我信了。

可他所谓的断干净，就是在我出差的时候，把人带回了我们的家。若不是我提前一天回来，

撞见那恶心的一幕，或许我还会一直被蒙在鼓里。「叮咚——」手机提示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是李雪发来的消息。「林婉，你这个**，我哥死了你满意了？」

「你有什么脸面还住在我哥买的房子里？那是我们家的财产！」「我告诉你，

你最好马上从那房子里滚出去！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一连串的辱骂和威胁，

看得又气又好笑。我没有回复，直接拉黑了她。可很快，一个陌生号码又发来了消息。

还是李雪。「拉黑我？你以为这样就没事了？我告诉你林婉，这事没完！」「你等着，

我会让你身败名裂！」我关掉手机，将自己埋进沙发里。我开始怀疑，李哲的死，

真的只是因为我的那条短信吗？一个决定要自杀的人，会在两分钟内就完成一切吗？而且，

是和另一个人一起死在车里。这太不合常理了。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回忆着昨天发生的一切。李哲被我赶出家门时，虽然狼狈，但眼神里更多的是慌乱和乞求，

而不是生无可恋的绝望。他一直在说：「婉婉，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可当时的我，正在气头上，一个字都听不进去。现在想来，他似乎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

还有那个男人。我只在门口匆匆瞥了一眼，他站在楼下，靠着李哲的车，神情看起来很焦躁，

一直在抽烟。他不像是在等一个准备去殉情的情人。更像是在等一个……欠债的赌徒。

一个荒唐的念头，突然从我脑海里冒了出来。李哲的死，或许另有隐情。3我不能坐以待毙。

无论是为了洗清我自己的嫌疑，还是为了弄清楚李哲死亡的真相。我必须做点什么。

我开始在房间里寻找可能存在的线索。李哲走得匆忙，很多东西都没带走。

他的书房还保持着原样。我打开他的电脑，需要密码。我试了我的生日，

我们在一起的纪念日，房子的交房日……全部错误。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的密码不再与我有关了？我颓然地靠在椅子上，目光扫过书架。在书架的角落，

放着一个旧款的平板电脑。那是我们刚毕业时，我用第一个月的工资给他买的礼物。

后来他换了新的，这个旧的就一直被闲置在这里。我鬼使神差地拿起了它，按下了开机键。

屏幕亮了，同样需要密码。我深吸一口气，几乎是不抱希望地输入了一串数字。

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日期。「咔」的一声，解锁了。我的心脏猛地一缩，眼眶瞬间就湿了。

他居然还记得。就在我准备查看平板内容的时候，门铃被粗暴地按响。我通过猫眼一看，

是周琴，她身边还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看起来像个律师。我不想开门。「林婉！

你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周琴在外面疯狂地拍打着房门。「别躲着当缩头乌龟！

你害死了我儿子，还想霸占他的房子吗？我告诉你，门都没有！」「林**，

我是周琴女士的**律师，」那个男人开口了，声音透过门板传来，

「这套房产的产权在李哲先生名下，现在李哲先生意外去世，按照法律，

他的父母是第一顺位继承人。希望你能配合，尽快搬离。」我气得浑身发抖。

这套房子的首付，是我爸妈出的，我的名字之所以没写在房产证上，

是因为当时我还没有购房资格。李哲信誓旦旦地说，等政策一松动，

马上就把我的名字加上去。周琴他们一家，对此一清二楚。现在李哲尸骨未寒，

他们就迫不及待地带着律师来抢房子了。「这是我和李哲共同的家！首付是我家出的，

每个月的房贷我们也是一起还的！」我隔着门喊道。「你有什么证据？

白纸黑字写的是我儿子的名字！」周琴的声音尖锐刻薄。「林婉，我劝你识相点，

自己滚出去，不然我们只能法庭上见了！到时候，你不仅要滚蛋，

还得背上一个逼死我哥的罪名！」李雪的声音也加了进来。**在门上，

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这就是我爱了五年的人的家人。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

4「你们滚！」我用尽全身力气吼出这两个字，然后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书房。

外面的叫骂声还在继续，但我已经听不见了。我所有的注意力，

都集中在眼前这个小小的平板上。我颤抖着手，点开了一个又一个应用。相册里，

全是我们过去的照片。从大学时代青涩的合影，

到后来我们一起旅行、一起布置这个家的点点滴滴。每一张照片，都像一把刀，

凌迟着我的心。就在我快要被悲伤淹没时，我在文件管理器的一个角落，

发现了一个加密的文件夹。文件夹的名字是，「给婉婉」。我的心跳漏了一拍。直觉告诉我，

这里面藏着一切的答案。我尝试输入密码。我的生日，错。他的生日，错。

我们所有的纪念日，都试了一遍，还是错。到底是什么？我盯着那个文件夹，脑子飞速运转。

李哲是一个很有仪式感的人，这个密码一定是对他有特殊意义的。不是关于我，

也不是关于他自己……那会是什么？我忽然想起了什么，输入了一个我几乎快要忘记的名字。

是我养的第一只猫的名字。那只猫，在我们搬进新家的第二年就因为生病去世了。

李哲当时抱着我，哭得比我还伤心。「咔哒。」文件夹，开了。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

我点开视频。屏幕里出现了李哲憔悴的脸，他眼下是浓重的黑青，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不堪。

视频里的背景，就是这个书房。看时间，应该是半个月前，我发现他出轨的那天晚上，

在我睡着之后录的。「婉婉，当你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了。」

他的声音沙哑，充满了绝望。「对不起，我骗了你。」「我没有出轨，

那一切都是我装出来的。」「我欠了高利贷，一笔我这辈子都还不清的钱。」

「放贷的人叫张总，是个心狠手辣的疯子。他不仅要钱，还要我帮他做一些……违法的事情。

」「我被逼得没有办法，我不能把你拖下水。」「我只能用最**的方式，逼你离开我，

让你恨我。」「只有这样，你才能安全。」「今天来找我的那个男人，不是我的情人，

是张总派来监视我的人。」「婉婉，如果我失败了，

他们来找我了……你千万不要想着为我报仇，答应我，好好活下去。」「忘了我，

找个好人嫁了。」「我在瑞士银行给你留了一笔钱，密码是……」视频到这里，戛然而生。

门外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李哲惊恐地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迅速关掉了视频。

平板掉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我的世界，也跟着一起崩塌了。眼泪像决了堤的洪水，

汹涌而出。我不是被背叛的受害者。我是他用生命去保护的爱人。而我，

亲手把他推向了深渊，还在他背后，捅上了最恶毒的一刀。

那句「你怎么不跟他一起死在外面」，像一个烙印，深深地刻在了我的灵魂上。

巨大的悲痛和悔恨过后，一股冰冷的、彻骨的恨意，从我心脏最深处，疯狂地滋生出来。

张总。我记住了这个名字。李哲，你放心。我不会忘了你。我也不会找个好人嫁了。你的仇，

我来报。5第二天，我接到了警察的电话，让我再去一趟警局。还是那个审讯室。

年长的警察将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林**，我们找到了李哲的遗书。」我拿起那张纸，

上面是李哲的字迹，写得潦草而绝望。内容大致是说，他深爱着我，但因为出轨伤害了我，

被我赶出家门后万念俱灰，所以选择和他的「爱人」一起离开这个世界。每一个字，

都在将我钉在「逼死男友」的耻辱柱上。「这不可能！」我猛地站起来，情绪激动，

「这不是他写的！是伪造的！」「林**，我们做过笔迹鉴定，确认是李哲本人的字迹。」

年轻警察在一旁冷冷地开口。我当然知道是他的字迹。张总那群人，能逼他演戏，

就能逼他写一封遗书。但我不能说。我不能暴露我知道的一切。

在敌人强大到我无法撼动之前，我必须隐藏好自己。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然后，我换上了一副截然不同的面孔。我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捂住脸，肩膀开始剧烈地颤抖。

「是我……都是我的错……」我挤出几滴眼泪，声音哽咽，

将一个被悔恨和悲痛击垮的女人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如果我没有说那些气话……如果我肯听他解释……他就不会死了……」我哭得撕心裂肺，

仿佛真的相信了这份遗书的内容。两位警察对视了一眼，眼神中的怀疑和审视，

果然缓和了许多。年长的警察甚至递给了我一张纸巾。「林**，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

我接过纸巾，一边擦眼泪，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他们。「警察同志，」

我用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那……那个和他一起死的人，是谁？

也是他们公司的吗？」我装作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可怜的受害者，想要知道「情敌」的身份。

「他叫王浩，无业游民，有犯罪前科。」年轻警察回答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屑。无业游民？

李哲视频里明明说，那个人是张总派来监视他的。看来，警方掌握的信息，

也是被精心设计过的。他们要么是无能，要么就是被误导了。「那……那他们，

真的是自杀吗？」我又问了一句，语气里充满了不甘和最后一丝希望。

年长的警察沉默了一下，开口道：「从现场勘查和法医的初步鉴定来看，是一氧化碳中毒，

车门从内部反锁，没有搏斗痕迹，基本可以认定为自杀。」「不过，」他话锋一转，

「最终结论，还要等详细的尸检报告出来。」我点了点头，心里有了数。离开警局后，

我没有回家。我去了我们和李哲第一次约会的咖啡馆，点了他最喜欢喝的冰美式。

咖啡的苦涩在舌尖蔓延开来。我的眼泪安静地流淌，为我死去的爱情，也为我死去的爱人。

从今天起，林婉已经死了。活下来的，是一个复仇者。张总，你的游戏，开始了。

6复仇的第一步，是了解你的敌人。我回到家，将自己锁在书房里。我需要知道那个「张总」

的一切。李哲的视频里只提到了一个姓氏，这无异于大海捞针。但我并没有气馁。李哲说，

张总是放高利贷的，还逼他做违法的事。这说明，他们的交集，很可能与李哲的工作有关。

李哲是一家金融投资公司的项目经理。我打开他的工作电脑，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