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声音沉缓，“局里，也会暂时撤掉你的荣誉，等风头过去了，我再……”

“萧岚。”顾亦宸声音很轻，“你还记不记得，我拿到那个二等功时，是什么样子？”

不等她回答，他自顾自开口。

“肺部穿透伤，肋骨断了三根，全身多处烧伤，当时连呼吸都费劲，但我做到了，我说我没给你丢人，没给师父丢人。”

“你比谁都清楚，那个二等功是怎么来的。”

萧岚喉结滚动了一下，试图解释，“我知道你付出了多少，这只是权宜之计。”

顾亦宸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我不同意撤掉，因为事情不是我做的。”

“我更不会向周舟道歉，因为从头到尾都是周舟自导自演！”

隔壁病房传来的哭声盖住了他的后半句话。

萧岚身形一震，脸上的犹豫被担忧取代，转身快步走向隔壁周舟的病房。

顾亦宸看着她的背影，终究还是咽下了那句到了嘴边的真相。

过了一会，萧岚回来，看着顾亦宸眼神复杂，沉默片刻才艰难开口。

“阿阿宸，周舟的烧伤很严重，医生说最好能进行植皮。”

顾亦宸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果然，下一句便是：“你的皮肤组织和他匹配度很高……”

“我不同意。”他斩钉截铁地拒绝，却连声音都在发抖。

她竟然为了周舟，要他剥皮削骨？

“阿阿宸！”萧岚语气加重，“他是为了救你才受伤的，现在只是需要一点你的皮肤组织，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我说了，不可能。”顾亦宸别过头，不再看她，也不让她看见自己眼底彻底碎掉的光。

“萧岚，你出去。”

最终，植皮手术还是进行了。

不是征得了他的同意，而是她以“家属”和“上级”的双重身份签了字。

麻醉针扎进皮肤时，顾亦宸觉得自己的心也被一起麻痹了。

手术后的周舟出现了强烈的排异反应。

又一次抢救后，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顾亦宸被萧岚强制带进周舟的病房。

加护病房里，周舟浑身插满管子，看到萧岚，他眼中蓄满泪水，却强撑着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萧队，别担心，我没事……”

“顾亦宸哥，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你别怪萧队……”

周舟断断续续，说着最懂事的话，却每一个字都在将萧岚推向他那边。

仪器发出催命的滴滴声，周舟拉着萧岚的手，泪流不止。

“萧岚姐，其实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真的好喜欢你……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

“没有下辈子，周舟，只要你活下来，我就和你在一起，我们结婚。”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做出了承诺。

甚至当场打电话回支队，让人立刻准备他们的离婚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