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七天深夜两点，我的床头镜自动浮现血字：“看着我”。以为是恶作剧的我装上摄像头，

却拍到自己每夜两点整起身，对着镜子缓慢梳头，并喃喃自语：“很快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第八夜，我锁紧房门躲在朋友家，

却接到自家监控提醒：“画面中检测到异常行为——您正在床上安静睡眠。

”镜头缓缓转向朋友的浴室，镜中我的倒影正咧嘴笑：“抓到你了。

”手机屏幕的光是这间漆黑卧室里唯一的光源，冷白，刺眼。阿川打了个哈欠，

指尖无意识地滑动着社交媒体信息流。只是不想睡。或者说，不敢那么早睡。

夜里一点五十七分。空气滞重，老旧空调的嗡鸣是唯一的背景音。窗外没有月光，

厚重窗帘拉得严丝合缝。他的目光偶尔会不受控制地扫过床对面的落地镜。

镜子嵌在衣柜门上，正对着床尾，此刻像一口深井，幽暗，望不见底。一点五十九分。

心脏鼓点加快。阿川咽了口唾沫，喉咙干涩。他试图将注意力集中回手机，但失败了。

两点整。手机顶部的数字无声跳变。镜面起了变化。

浓稠的、暗红色的液体从镜子内部缓慢挤压出来，勾勒笔画。第一笔，竖，蜿蜒而下。

第二笔，横折……阿川呼吸屏住，手指攥紧手机。他又一次看着那三个字浮现，

如同缓慢流血的伤口。“看——着——我”。血色猩红，粘稠，

带着铁锈般的腥气——他甚至觉得鼻腔里充满了那味道。第七天了。连续七个晚上，

准点两点，分秒不差。第一次时，他吓得几乎弹起，触碰镜面——冰冷光滑，什么都没有。

血字像蒸发了一样。报警？警察语气克制着不耐和怀疑。“先生，您确定不是压力太大？

或恶作剧？”他们懒得来看。告诉朋友？周宇陪他睡了一晚。那夜风平浪静，

周宇熬到两点半，拍他肩膀：“阿川，你就是神经衰弱！跟我去健身房练练？

”眼神里写着“你没事找事”。徒劳无功。反而自己像个撒播恐慌的小丑。现在，第七天。

最初惊惧被焦躁、愤怒和一丝屈辱取代。他死死盯着字，直到它悄然隐没，

镜面只映出他自己苍白失措的脸和昏暗房间。黑暗中，他粗重喘息。不行。不能这样下去。

他受够了。第二天一早，阳光刺眼，夜晚恐惧在日光下显得虚幻。

但眼底青黑和紧绷神经提醒着他，那不是梦。他黑着脸，网购了一套微型监控摄像头。

下午货到。他在正对镜子的书架，用装饰品掩护，藏好一个摄像头。镜头无声凝视床和镜子。

他反复调试手机APP，确保画面清晰，夜间模式正常。按下“完成设置”时，

他感到破釜沉舟的决绝。又一个夜晚降临。阿川设置了凌晨一点五十五分的震动闹铃，

然后吞了半片安眠药。他需要睡眠，但绝不能错过两点。闹铃在枕头下嗡嗡震动。他惊醒，

心脏狂跳，药效和惊醒让脑袋昏沉刺痛。摸索手机，关闭闹铃，屏幕光映出1：56。

他点开监控APP。分割画面。卧室窗口在夜视模式下呈单调幽绿色。一切如常。1：59。

掌心沁汗，呼吸放轻。2：00。APP时间跳变。来了！幽绿画面中央，

床上那个一动不动的人影——是他自己——动了一下。阿川瞳孔骤缩，睡意被恐惧碾碎。

他死死盯屏幕。画面里，“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坐起。动作僵硬，

像被无形丝线牵引的木偶。“他”坐床沿，呆坐几秒，面朝镜子。然后，“他”起身，

走向梳妆台——镜头能捕捉到梳妆台和镜子一部分。“他”拿起梳妆台上的一把木梳。接着，

最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他”开始梳头。缓慢地，一下，又一下。动作机械精准，

带着令人极度不适的仪式感。木梳划过头发，没有声音，但阿川仿佛能听到“沙沙”摩擦声，

刮擦耳膜神经。镜子里，映出“他”模糊的幽绿色侧影，和那双睁着却毫无神采的眼睛。

然后，“他”的嘴唇开始蠕动。喃喃低语。隔着手机扬声器，声音微弱模糊，

扭曲得不像人声，但阿川集中全部精神，屏息倾听。断断续续音节，被噪音干扰，

“……很……快……”“……就……能……”“……在……一……起……了……”每一个词，

都像冰锥，狠狠扎进阿川天灵盖，冻僵血液。“他”对着镜子，持续梳头，低语，

重复那几句毛骨悚然的话。整整一分钟。然后，“他”放下梳子，机械转身，回床，躺下，

盖好被子。一切恢复原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手机屏幕里定格幽绿画面，

和APP存储的那段长达一分钟恐怖视频，证明刚才一切绝非幻觉。阿川僵在床上，

浑身冰冷，血液凝固。牙齿不受控制磕碰，发出轻微“得得”声。不是恶作剧。

根本没有别人。是他自己。每一个夜晚，凌晨两点，他都会在自己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起身，

完成那套诡异恐怖仪式。那血字……是给他自己的指令？“看着我”……看着谁？

镜子里的……谁？巨大、无法理解的恐惧像冰冷粘湿黑手，死死攥住心脏，缓缓收紧，

几乎窒息。卧室里熟悉一切——书桌、衣柜、那面镜子——瞬间变得无比陌生，充满恶意。

他猛地弹起，像被烫到冲下床，赤脚踩冰冷地板，跌撞退到卧室离镜子最远角落，

背紧贴墙壁，剧烈喘息。目光惊惶在那面恢复平静镜子和手机屏幕间来回切换。

他在这里睡着了？每一个夜晚？在完全无知无觉情况下，做出了那些事情？

这比任何外来鬼怪都更让他恐惧。恐惧来源于自身，来源于这具背叛了他意识的身体。

他一把抓过手机，手指哆嗦几乎握不住，戳好几次才拨通周宇电话。“喂……？

”电话那头传来周宇睡意浓重、含糊不清的声音，背景音里有隐约游戏音效，

他显然又熬夜打游戏了。“周宇……”阿川声音嘶哑干涩，像砂纸摩擦，

“出来……救我……我必须离开这……就现在！马上！”“阿川？怎么了你？

大半夜的……”周宇声音清醒些，带着诧异和一丝不耐烦，“又做噩梦了？

跟你说了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不是噩梦！”阿川失控低吼，声音尖厉，“是真的！

我拍到了！我拍到了我自己！周宇，你听我说！那镜子……它……”他语无伦次，

恐惧像毒液顺血管蔓延，让他几乎无法组织语言。电话那头沉默几秒，似乎被他的状态吓到。

“……操，你等着。”周宇声音彻底清醒，“发定位，我马上到。”二十分钟后，

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刺眼车灯划破小区夜寂静，猛地停楼下。阿川几乎连滚带爬冲下楼，

拉开车门钻进去，带进夜间寒气和他身上无法抑制颤抖。“操，你脸色怎么这么白？

跟见了鬼一样。”周宇看着他，吓了一跳，脸上睡意和不满被担忧取代，“到底怎么回事？

”阿川双手紧紧抱自己，牙齿还在打颤，说不出话，只是把手机塞给周宇，

点开那段监控录像。车内只剩引擎怠速轻微声响和手机视频里那令人窒息寂静。

周宇皱着眉头，盯着那幽绿小屏幕。当看到屏幕里“阿川”坐起、梳头、低语时，

周宇脸上血色也一点点褪去。嘴巴微微张开，眼神里充满惊疑和难以置信。视频播放完，

车内陷入一片死寂。“这……这他妈……”周宇猛地抬头看阿川，

又下意识看一眼他家黑洞洞窗口，“你……你梦游？！还玩得这么花哨？！”“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我！”阿川崩溃抓住头发，“我什么都不记得！一点印象都没有！

但那是我！你看那张脸！那件睡衣！”周宇张张嘴，想说什么安慰或解释的话，

但看着好友濒临崩溃样子，又把话咽回去。他发动车子：“妈的，先离开这再说。去我那儿。

”车子驶离小区，汇入凌晨稀疏车流。城市霓虹透车窗，在阿川脸上投下变幻不定光影，

却驱不散他眼底深重恐惧。他死死盯后视镜，仿佛那面镜子里会突然浮现什么。

身体依旧轻微发抖。周宇家位于一栋老公寓楼里小套间，有些凌乱，

充斥烟味、泡面味和单身汉气息。沙发上扔着几件换洗衣服和游戏手柄。“喏，水。

”周宇从冰箱拿出一瓶冰水递给阿川，自己则开一罐啤酒，猛灌一大口，试图压惊，

“你这……太邪门了。明天，明天我陪你去医院，找个好点医生看看。神经内科，

或者心理科……”阿川拧开水瓶，手指依旧不稳，水洒出一些，冰凉液体滴裤子上，

他却毫无所觉。“你不明白，

周宇……那感觉……那不像是梦游……那镜子……它在对我说话……”他语无伦次，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那种被窥视、**控感觉如影随形，即使离开了那间卧室，

也紧紧缠绕着他。“好了好了，先别想了。”周宇打断他，用力拍他肩膀，

试图传递一点力量，“在我这儿绝对安全，连只母蚊子都飞不进来，更别说镜子了。

我卫生间那面破镜子照人都扭曲，妖魔鬼怪来了都得被吓哭。你睡我床，我打地铺。

天塌下来明天再说！”阿川感激看周宇一眼，虽然知道朋友安慰多半徒劳。

他把手机放床头柜上，屏幕朝下，不敢再看。周宇胡乱铺地铺，很快，

旁边就传来他刻意放出、表示安稳轻微鼾声。但阿川睡不着。眼睛睁得酸涩，每一次闭上，

眼前就是那片幽绿监控画面，和自己那张麻木梳头脸。

耳朵里循环那模糊扭曲低语：“很快……就能在一起了……”和谁在一起？镜子里的东西吗？

那血字，是镜子里的东西写的？还是……他自己写的？思维混乱不堪，

像一团纠缠不清、沾满污秽毛线。恐惧和极度疲惫反复拉扯他神经。不知过了多久，

窗外天际似乎透出一丝极微弱灰蓝。就在意识终于快要被疲惫征服，

即将沉入混沌边缘时——叮咚！一声极其清脆、标准手机提示音，骤然划破卧室里凝滞寂静。

阿川猛地一颤，心脏像被一只冰冷手狠狠攥了一下，瞬间彻底清醒。周宇鼾声也停了，

含糊嘟囔一句：“……操，谁啊……大半夜的……”阿川心脏疯狂擂鼓，

一种极其不祥预感像冰冷潮水般涌上，瞬间淹没四肢百骸。

他几乎是机械地、不受控制地伸出手，摸向床头柜上手机。屏幕亮着冷光。一条推送通知，

来自那个监控APP警报。【提示：检测到异常动态——您正在床上安静睡眠。】发送时间，

凌晨2：07。来源：他卧室的那个摄像头。冰冷文字，像一把淬毒匕首，

精准刺入阿川眼底。您……正在……安静睡眠？

在他……离开了家……躲在周宇家……的此刻？血液轰的一声冲上头顶，

又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留下彻骨冰寒。手指僵在半空，不受控制剧烈颤抖，

几乎握不住手机。“怎么了？”周宇睡眼惺忪坐起来，揉眼睛，

看向脸色煞白、表情凝固阿川。阿川说不出话，喉咙像是被铁钳死死扼住。

他只是把手机屏幕转向周宇，手指抖得几乎拿不稳。周宇凑近，眯着眼看清那行字，

脸上睡意瞬间变成惊愕和迷惑：“……啥玩意儿？这APP抽风了吧？你人都在这儿，

它检测个屁的……”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阿川手指已经颤抖着点开了那条警报关联的实时监控画面。APP界面跳转，

加载……幽绿色监控画面再次出现。镜头，正对着他的床。床上，被子微微隆起一个轮廓。

一个脑袋枕在枕头上，黑发后脑勺对着镜头。那是他的床，他的枕头，他的被子。

那个“人”……安安静静躺在他的床上，似乎在熟睡。和周宇说的一样，APP抽风了？

识别错误？或者只是拍到了一个枕头造成的错觉？但下一秒，画面里那个“人”动了一下。

被子下肩膀微微起伏，仿佛呼吸平稳，然后，

那个枕在枕头上脑袋……极其缓慢地……转了过来。露出了小半张侧脸。幽绿光线下，

那模糊轮廓、鼻梁线条、微闭眼睛……阿川呼吸彻底停止。周宇倒抽一口冷气，猛地捂住嘴，

眼睛瞪得滚圆。那是阿川的脸！绝对没错！画面中“他”，

正睡在遥远的、本该空无一人自家卧室的床上！恐惧如同实质冰水，从头顶浇下，

冻僵每一寸肌肉，每一根神经。

就在两人被这无法理解的恐怖景象惊得魂飞魄散、僵在原地时——手机屏幕里的监控画面，

猛地一动！

…那个本该固定在书架上、正对着床和镜头的摄像头……它的视角……竟然开始自己移动了！

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控着它。幽绿色画面平稳地、缓慢地旋转，

掠过了床上那个正在“安静睡眠”的“阿川”，掠过了熟悉的卧室布局……然后，停了下来。

重新对准了卧室紧闭的房门。“它……它要干什么……”周宇声音变调了，

带着无法抑制恐惧颤音。阿川无法回答，他的眼球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死死地盯着屏幕，

整个人如同被钉在了冰窖里。屏幕里，那扇卧室门，在没有任何外力的作用下，

伴随着一声轻微到几乎听不见、却足以令人心脏骤停的“咔哒”声……自己打开了。

门外的客厅，一片漆黑。监控镜头开始向前移动，平稳得可怕，像是漂浮在空中，

无声地滑出卧室，进入黑暗的客厅。画面掠过沙发、茶几的模糊轮廓，最终，

停在了……公寓大门的门口。大门，也是紧闭着的。但镜头对准了门把手。“咔哒。

”又一声轻微的响动。那扇门的锁舌，自己缩了回去。然后，大门仿佛被一阵阴风吹动，

缓缓地、无声地……向内打开了一条缝隙。门外，是楼道里昏暗的声控灯灯光。

缝隙越来越大。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存在，刚刚从那里……走了出去。或者……走了进来。

镜头停在原地，对着那扇敞开的、空无一人的大门，静止了几秒。然后，它再次动了起来。

这一次，它转了一百八十度，不再对着门外，而是重新对准了公寓内部。镜头开始回移。

缓慢地，带着一种戏谑的、狩猎般的耐心，扫过空荡的客厅，

再次经过那间敞开着门、里面床上还躺着一个“他”的卧室门口……最终，停了下来。画面，

定格在了客厅角落的……卫生间。卫生间的门，虚掩着。里面没有开灯，一片漆黑。

周宇的呼吸变得粗重而急促，他猛地抓住阿川的胳膊，

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不……不可能……它……它怎么……”他的话语再次中断。

因为屏幕里的镜头，正坚定不移地、缓慢地推向那扇虚掩的卫生间门。门，被一点点推开了。

镜头深入黑暗的卫生间内部。夜视模式下的幽绿光线，勾勒出马桶、洗手池的轮廓……然后，

停在了洗手池上方。那里，挂着周宇说过的那面“照人都扭曲”的、边缘生了锈点的旧镜子。

镜子里，首先映出的，是黑洞洞的摄像头本身，像一个窥探的眼珠。然后，

镜头开始极其缓慢地调整角度。仿佛持着“它”的那只手，正在精心构图。镜子里，

逐渐映出了卫生间门口的景象，

映出了……站在卫生间门外的、两个紧紧靠在一起、因为极致恐惧而面目扭曲的人影。

是阿川。和周宇。他们正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而屏幕里的镜头，正透过镜子，

拍摄着他们自己。现实与监控画面的界限在这一刻彻底崩碎！

巨大的惊骇如同海啸般将两人淹没，他们僵在原地，连尖叫都卡死在喉咙深处！

就在这片死寂的、令人心脏停跳的恐怖中——手机屏幕里，那面幽绿的浴室镜子中。

阿川那个模糊的倒影。突然……动了一下。倒影的嘴角，

开始一点点地、极其缓慢地向上咧开。

形成一个完全不属于阿川的、巨大、僵硬、扭曲到极致的……狰狞笑容。与此同时。

一行新的、血红色的字迹，如同蠕动的蚯蚓，带着无比的恶意，从监控画面的最底部，

慢慢地、一行行地浮现出来。取代了之前所有的APP提示和界面。【跑什么？

】【你以为……】【换了个地方……】【我就找不到镜子了吗？

】最后一行血字浮现的瞬间——啪嗒。一滴冰冷粘腻的液体，

突兀地滴落在阿川死死握着手机的、颤抖的手背上。像一滴尚未凝固的鲜血。

阿川的瞳孔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大小。他和周宇的脖颈，如同生了锈的齿轮，

发出“咔咔”的轻微声响，一点一点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望向浴室天花板的角落。

那里，原本有一个老旧的、用来排查漏水的检修口。此刻，那块小小的盖板……不知何时，

被挪开了一条缝隙。无尽的、浓稠的黑暗，在那缝隙后面涌动。紧接着，又一滴粘稠的液体，

从那条黑暗的缝隙中……缓缓渗出。拉长。坠落。直直滴落向他们写满惊骇的、惨白的脸。

时间仿佛被冻结，又被那滴坠落的粘液狠狠砸碎。冰冷，滑腻，带着难以言喻的腥气，

在手背上溅开一小片污渍。阿川喉咙里发出“咯咯”轻响，不是声音，

是气管在极度恐惧下痉挛摩擦。他和周宇头颅僵硬地、一寸寸地抬高，

视线被迫离开那如同诅咒源头手机屏幕，转向头顶——那条幽深的、不该存在的缝隙。

黑暗在里面蠕动，像有生命的浓稠墨汁。第二滴粘液正在缝隙边缘凝聚，拉长，摇摇欲坠，

对准了他们因惊骇而圆睁的、倒映着幽绿手机微光瞳孔。“呃啊——！！！

”周宇惨叫终于冲破窒息封锁，尖利得变了调。他不是挣脱，

而是整个人被巨大恐惧弹射出去，后背狠狠撞身后墙壁，发出沉闷巨响。

他手脚并用向后蹬踹，试图把自己塞进墙缝里，远离那天花板上东西，

远离阿川手里那部还在散发不祥光芒手机。阿川也被这声惨叫惊醒，

手机从他彻底脱力手中滑落，“啪”地一声砸在地板上，屏幕朝下，黑暗吞噬了那恐怖画面。

但黑暗吞噬不了现实。窸窸窣窣——微弱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刮擦声，

清晰地从天花板缝隙里传出来。很轻，却像有无数细小脚在刨刮着木板，

又像是湿漉漉东西在缓慢地拖行。阿川猛地弯腰，一把捞起手机，

手指因为剧烈颤抖好几次都没能按准电源键。屏幕终于亮起——不是监控画面，

只是待机界面。他疯狂地滑动屏幕，想要重新打开那个该死的APP，他要确认，

他必须确认那只是幻觉，是APP的恶意玩笑！周宇喘着粗气，眼睛死死盯着那条缝隙，

声音嘶哑破碎：“……走！阿川！走！！离开这！！”他猛地爬起来，

跌跌撞撞地冲向卧室门。就在周宇的手抓住门把手的瞬间——“咔。”一声轻响。

不是从天花板传来，而是来自他手下。卧室的门锁，自己锁上了。旋钮纹丝不动，

如同焊死了一般。周宇疯狂地拧动、拉扯，门把手发出不堪重负的金属**声，

但那扇薄薄的木门却沉重得像银行金库的大门，岿然不动。“锁死了！他妈锁死了！

”周宇回头冲着阿川咆哮，脸上是彻底崩溃的绝望。阿川终于点开了APP。

实时监控画面跳了出来。镜头，依然固定在周宇家卫生间的镜子上。但镜子里映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