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啊，真是刻骨铭心。我不过抬眼望远方，却见少年意气，久久不忘。幸好，我们没散。

幸好，我们相遇。第一次遇见他，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毛茸茸的头发上，仿佛镀了一层金边。

那时我就知道，有些故事开始了。1高一开学第一天，教室里喧闹非凡。

我抱着书包站在门口，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靠窗位置的男生吸引。

林皓辰——我后来才知道的名字——安静地坐在那里，额发过眉梢，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

他低头看书时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手指纤细修长，像钢琴家的手。“你看什么呢？

”初中好友张晓雯捅了捅我的胳膊，“那不是林皓辰吗？听说他数学满分考进来的。

”我慌忙收回视线，心里却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那天老师让报中考成绩，

林皓辰每科成绩都接近完美。当念到我的名字时，我特意提高了音量，

因为我是全班唯一一个分数比他稍低的。他抬头看了我一眼，那双眼睛明亮得让人心悸。

换座位时，我竟然被安排在他前桌。转身放书包时，我的心跳快得不像话。“喂，

你叫什么名字？”我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衣角。他撩起眼皮看了我一眼，

又低垂着眼眸：“林皓辰。”“我叫苏初夏。”我笑着说，“你看起来肉肉的，

叫你肉肉好不好？”其实他一点也不胖，只是脸颊还带着少年人未褪尽的婴儿肥。他没说话，

只是嘴角微微上扬。那笑容像投入湖心的石子，在我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

林皓辰的同桌是他初中好友陈逸飞，活泼开朗，是我初中同学。

我同桌李晴也是个爱笑的姑娘。很快，我们四个人就打成一片。每节课后，

我们的小角落总是充满欢声笑语。渐渐地，我发现林皓辰不像表面那么冷峻。

他幽默起来能让人笑出眼泪，解题时的专注神情让人移不开眼睛。物理课上小组讨论，

我正分析题目，他突然笑着说：“真聪明，不愧是你。”我也笑：“那你来发表意见，

林皓辰最棒！”他摇头：“不不不，你来，你比较厉害。”那时我们班很多女生喜欢他。

寝室夜谈，他是永恒的话题。从她们口中，我知道他初中就是风云人物，段草级别的存在。

“听说三班的段花都跟他表白了，”室友周婷婷一晚神秘地说，“被他拒绝了。

”我心里莫名一松，随即又为自己这反应感到羞愧。有一次，外班女生给他写了情书，

将“做我男朋友吧”抄了一千遍折成纸星星送给他。

陈逸飞知道后就在课间大声调侃：“我们皓辰就是厉害，迷倒一大片女生啊。

”不知哪句话触怒了林皓辰，他突然暴怒：“不要这样说！”争吵升级，两人竟然动起手来。

我看得出林皓辰不想真打，只是防御。等他们冷静后却互不理睬。

我和李晴卖力讲笑话想缓和气氛，他们却谁也不先低头。“等着吧，你们明天之前必定和好，

”我笃定地说，“男生都是这样，打打闹闹就好了。”2第二天，

他们果然勾肩搭背地去小卖部了。我买了个毛球发绳，可爱极了。几次下课，

林皓辰会轻轻戳戳那个毛球，然后对我笑笑。每次接触都让我心跳加速。上课时，

我总会以他看不见的角度侧头悄悄看他。有几次，我撞上他来不及收回的目光。

我们慌忙移开视线，假装专注于黑板。运动会我想报跳高，因为初中拿过奖，但名额已满。

林皓辰被推荐参加长跑——他跑步时像风一样，明明平时晨跑总是偷懒，体测却总是第一。

我数学不太好，问他题目时他总是故意刁难：“求我啊，求我也不教。”明明其他女生问他，

他都耐心解答。这小气的男生！段花陆思怡和我们班一个男生打闹，

顺手拿起我桌上的草稿本往后一扔。我叫她，她没听见。我跟林皓辰和陈逸飞说了这事，

陈逸飞立即说：“走，报仇去。”两人真去找了陆思怡，让她给我道歉。那晚在寝室，

陆思怡说：“他们对你真好，尤其是林皓辰，应该把你当很重要的朋友。

”我心里泛起异样感觉。后来才知道，陆思怡也喜欢他。绯闻开始在年级里传开。等车时，

别班同学直接问我是不是和林皓辰在一起了。我红着脸否认，她却说不信。寝室里，

周婷婷跟我说：“昨天我正好跟林皓辰坐同一辆车，他表弟说漏嘴，说他喜欢你。

”她顿了顿，“他没反驳，脸还红了。”我怔住了，心里涌上说不清的喜悦与惶恐。

一天我心情不好，因为林皓辰说我理科不行（虽然是实话），加上和李晴闹别扭，

一整天没理人。他故意在后面讲笑话，声音很大。数学课上我答错题，他悄悄提示。

我还是心软了。换座位后交流少了，他坐到我旁边的旁边。下课他写了个小故事，

给前桌男生看，动静很大。我想看，那男生却不给。林皓辰说：“可以，给她看吧。

”期末考我们分在同一考场。我注意到他聊天时总会状似无意地往后看。

坐我旁边的同学说：“他好像在看你诶。”我知道他在看。那次考试，他年级第一，

我年级第二。3疫情来得突然，我们在钉钉上网课。我最讨厌的学校突然变得令人想念。

因为见不到他。英语老师总让我们交作业到群里。

我发现林皓辰的答案好几次和我一样——不是一两次，是很多次。我英语好，总是前几个交，

他总是不前不后地交。原来他在抄我作业！数学作业我因工整常被选为优秀作业，

名字总和他挨在一起。看着并排的名字，我偷偷开心。熬到开学，报名那天我特意线下交表，

奇迹般地在校门口遇见他。他戴着口罩，额发长了些，阳光洒在他头发上，像镀了层金边。

我想rua。他慢慢走近，我的心跳随着他的脚步加速。然后……他径直走了过去。

“不认识我了？”我气得决定明天不理他。座位没换，他仍坐我旁边的旁边。上课时，

我偷偷用余光看他，发现他也在努力往后靠以便看我。那天我很开心，却坚持不先开口。

回寝室后，坐在我们中间的男生说：“上课林皓辰一直在看你。”我假装平静：“有吗？

我不知道。”我开始问另一个数学好的男生B问题。B叫赵霖，斯文白净，讲解很耐心。

之后我注意到，每当我问赵霖题目后，林皓辰总会装作随意地走过来，问我们讨论了什么。

更明显的是，从此我问他题目，他不再刁难，都耐心解答。陈逸飞那几天神神秘秘的。

一天下课，他郑重其事地来找我。“我跟你说……就是……额……”“快说，关于谁的？

”我心里有预感。“关于……林皓辰的。”“嗯，我不说出去。”“嗯……就是……哎呀！

他喜欢你。”我愣住了：“我知道你喜欢开玩笑，但别乱说。”“真的，他亲口说的。

”我知道陈逸飞没撒谎。但我不敢相信，也不敢回应。我的暗恋像阴沟里的杂草，见不得光。

我不敢以前途赌一场恋爱。那几天，林皓辰一切如常，不知道我已经知晓他的心意。

我们依旧说笑，但我心里有了道坎。4又换座位了，他和陈逸飞坐第三排，

我和李晴坐第一排。课间他们来找我，陈逸飞坏笑：“我们不找你，你都不找我们了？

淡了淡了。”我笑：“作业太多没时间啊。”陈逸飞推推林皓辰：“我跟你是铁哥们，

林皓辰可不是，他在后面望穿秋水呢。”我以为林皓辰会反驳，他却只是笑着，略带羞涩。

我岔开话题：“数学好难，我不会啊。”陈逸飞：“让林皓辰教你啊。

”我开玩笑：“他这次可没赵霖考得好哟~”林皓辰突然很认真地看着我：“我很厉害，

你问我，不要问别的男生。”我心跳漏了一拍。他眼神认真，没有笑意。李晴和陈逸飞起哄。

但我怕失控，敛起笑意：“以后别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了，之前跟陈逸飞说的也是。

”他愣了，陈逸飞把他拉到一边耳语。他脸色变得不好，看我一眼又迅速躲开。第二天，

班里流传他暗恋我被拒的谣言，说我看不上他，喜欢赵霖。话很难听。他和陈逸飞因此决裂。

期中考，他一次没回头看我。他考了全校二十多名——前所未有。我是第一，

老师和同学的称赞却让我开心不起来。比起第一，我更喜欢他意气风发的样子。

那是他的低谷期，经常被老师批评，笑容少了。我的成绩稳居前列，他却常在二三十名徘徊。

大家说他“跌落神坛”。我是个胆小鬼，只想他向我奔赴，却忘了他也会累。

之后他再没找过我，见面躲避，如陌生人擦肩而过。高一下后半学期，我们没说过一句话。

我想，他大概不喜欢我了。5我选了理科，因为知道他肯定选理。高二一进教室，

我第一眼就看见他。他脸上重新有了明媚灿烂的笑，与后桌打趣。仿佛回到了高一上学期，

那个肆意张扬的少年。阳光正好，洒在他身上。他似有所感地看过来，我来不及收回视线。

他没什么表情地转过头。我懂了，他放下了。我也该接受。

我们班女生宋雅萱说喜欢林皓辰——活泼爱笑，眼睛弯弯很漂亮。她说他们是初中同学，

初一就暗恋他。高一不说是因为当时我和他传绯闻。后来他们坐在一起，交流多了。

我问赵霖题目，不敢回头问他。下课宋雅萱总找他聊天，他笑着回应。

有一次我问林皓辰题目，他抬眼说答案在书上——书在宋雅萱那儿。他直接抽出来，

笔都弄掉了。我尴尬地说不用。宋雅萱以为他也喜欢自己，写了篇以他俩为主角的小说，

有很多甜蜜情节。我看了两三遍，给自己找虐。学理后我成绩波动，常在三四十名。

他稳在二三十名，却回不到从前。他朋友杜承浩跟我表白——痞帅型，低年级很多女生喜欢。

我说他只是错把友情当爱情，他不听，总在网上找我。我烦了删他，他又加回来。

他甚至告诉林皓辰喜欢我，林皓辰反应如何，我不知道。高二，成绩起落，和他几乎没说话。

常见他和宋雅萱说笑。我会在食堂偷瞄球场上的他，看他投进一个又一个球，

学妹们想给他送水。晚自习后我故意收得慢，就为走在他后面，看他宽阔的背和凌厉侧脸。

英语课上他睡觉，睫毛长密，睡颜帅气。高二就这么过去了。有喜欢的人也好，

酸甜苦辣齐了。6高三压力沉重。意外的是，班主任让我们成了同桌。高二我们像陌生人，

刚坐一起空气都是凉的。他扑克脸，我也扑克脸。下课他总不在座位上，不愿与我多待。

他写字时手肘从不过三八线。宋雅萱仍常找他聊天。几次我回座位，

看见她坐在我的位置上与他有说有笑，脸上泛红。

她看见我才起身道歉：“没注意到你回来了。”我忍不住想：就算注意到，

也会假装没看见吧？我有低血糖，一天早上没吃饭，跑操后头晕脚软。

感觉有人冲过来背起我——是林皓辰。他的头发依旧不规矩，脸颊碰上去软软毛毛的。

我竟然睡着了。医务室里醒来时他已离开。我回去后写纸条谢他。没动静，我偷瞟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