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方浩，三个月前死了。一场惨烈的车祸，当时我妈也在车上。她奇迹般活了下来，

只有一点擦伤。我弟没那么幸运，当场就没了。可是，我妈坚持说他没死。她疯了。

从出院那天起，她每天都会在饭桌上给我弟留一个空位，就像他还在一样。更恐怖的是，

她会给他准备一碗饭。那不是给人吃的饭。白森森的米饭上，铺着一层暗红色的生肉，

已经开始发臭。上面还要浇一勺黏稠的鸡血。每天，她都逼着我和我爸，坐在桌前，

对着那个空座位，吃完这顿饭。两个月了。我每天都活在一种快要窒息的压抑和恶心中。

我受不了了。今天，我决定结束这场荒唐的闹剧。

我妈又一次把那碗血肉模糊的饭放在空位上，转头对我露出一个温柔的笑：“阿哲，

叫弟弟吃饭。”我盯着那碗饭，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站起来，一把抓过那只碗。然后，

当着她的面，狠狠地把那碗腐肉血米饭，扣在了地上。1米饭、腐肉和粘稠的鸡血，

在地板上摊开一团狼藉，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我以为我妈会尖叫，会崩溃，会打我。

她没有。她只是慢慢地转过头，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那不是一个母亲看淘气儿子的眼神，

更像是一个屠夫在看一头待宰的牲口。阴冷，没有一丝情感。空气凝固了。“啪！

”一声脆响，我的脸**辣地疼。打我的人是我爸。他从我身后冲过来，不是安抚我妈，

而是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混账东西！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他压低了声音怒吼，

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不停地偷瞄我妈的脸色。我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这个家到底怎么了？我目光扫过餐桌。三副碗筷，整齐地摆着。但桌上只有两盘菜，

一盘清炒小白菜，一盘红烧豆腐。绿油油，白花花，全是素的。唯独我弟那碗，是血肉。

这种诡异的对比，让我脊背发凉。就在我愣神的瞬间，我妈动了。她像一只捕食的野猫，

无声无息地扑过来。我只感觉头皮一紧，她已经抓住了我的头发。

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往下拽，我的脸被死死地按向地上那摊恶心的东西。“舔干净。

”她在我耳边说，声音轻得像耳语，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腐肉的臭味直冲我的鼻腔，

我拼命挣扎，胃里翻涌的酸水几乎要吐出来。“快！舔干净！这是你弟弟的饭！

”她的声音变得尖利。我胡乱挥舞手臂，想要挣脱，混乱中抓住了她的手腕。就在那一刻，

我感觉到了。她的手腕冰冷，像一块冻肉。更可怕的是她的指甲，隔着皮肤，

我能感觉到那指甲的形状，又长，又硬，又尖。根本不像人的指甲。我猛地一缩手，

手背上立刻传来一阵刺痛。低头一看，三道深深的血痕，正往外冒着血珠。她的指甲，

像刀片一样锋利。2恐惧给了我力量。我用尽全身力气向后一仰，把她整个人带倒在地。

我预想中肉体撞击地面的闷响没有出现。她倒在地上的声音很奇怪，噗通一声，

像是装满了沙子的麻袋重重摔在地上，沉闷，没有弹性。我吓得连滚带爬地退到墙角。

更让我头皮发麻的一幕出现了。我爸，那个刚才还给了我一耳光的男人，

此刻竟然不来扶他摔倒的妻子。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是朝我，

而是朝我倒在地上的妈。他额头触地，身体筛糠一样抖动着，

嘴里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卑微语气念叨着：“主子息怒！主子息怒！童子无知，请主子恕罪！

”主子？童子？他在叫谁？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浑身的血都凉了。“爸……你干什么？

她是我妈！”我声音发颤。我爸猛地回头，脸上老泪纵横，眼神里是无尽的绝望和恐惧。

“她不是你妈了！”他嘶吼道，“她早被换了！”被换了？这是什么意思？“从车祸那天起，

**身体里，就住了别的东西！”他压低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一个……一个需要我们‘供奉’的东西！”我顺着他的目光，再次看向地上的“我妈”。

她正缓缓地从地上“浮”起来，动作僵硬，像一个提线木偶。她的脸上，

还挂着那种诡异的微笑。“供奉？”我完全无法理解。“方浩……方浩就是第一个祭品！

”我爸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它嫌方浩的命格不够硬，撑不住它！所以那天车祸，

它留下了**身体当壳子，吃掉了方浩的魂！”我的心脏像是被人用冰锥狠狠刺穿。

“那……那每天这碗饭……”“就是为了喂饱它！”我爸崩溃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不喂饱它，我们两个……就是下一碗饭！”他说完，屋子里的空气仿佛都结了冰。

就在这时。“叮咚——”门**突兀地响起，像是打破诅咒的魔咒，又像是敲响地狱的丧钟。

我爸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血色褪尽。他绝望地看着我，

嘴唇哆嗦着：“完了……完了……家里的规矩……活人只能有三个……现在，

多了一个……”“它……它要开饭了。”3.门外站着的人，是住我对门的王叔。

一个五十多岁，很热情的男人。他手里端着一个白瓷盘，盘子里是刚出锅的热气腾腾的饺子。

“小哲，你妈在家吗？我老伴今天多包了点饺子，给你们送点尝尝。

”王叔的笑容憨厚而温暖。在这一刻，这份寻常的温暖，却让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王叔，你快走！快走！”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喊出来，伸手就想把门关上。但已经晚了。

一只冰冷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回头，看见“我妈”已经无声无息地站在我身后。

她从地上“飘”了起来。我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因为我根本没看见她是怎么站起来的，

就像没有重力一样。她的脸上，带着那种诡异到极点的微笑，

冲着门口的王叔说：“是老王啊，快进来坐，快进来。”她的声音，甜得发腻。

王叔没察觉到任何异常，还热情地走了进来。“嫂子，你也在家啊。”他把饺子放在餐桌上，

一眼就看到了地上那摊狼藉的腐肉饭。他是个老好人，以为我们家又在闹别扭。他叹了口气，

开始好心劝说：“嫂子，你也别太难过了。小浩那孩子……是可惜，但人死不能复生，

你得往前看啊……”这句话，成了他的催命符。我看到，“我妈”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她那双眼睛里的光，也熄灭了。只剩下两个漆黑的洞，死死地盯着王叔。

“你说……小浩怎么了？”她一字一顿地问。“走了啊。”王叔还没意识到危险，“嫂子，

你得接受现实……”他话没说完。“我妈”动了。她的动作快得像一道黑色的闪电。

我只看到一道残影，她已经抄起了餐桌上，一根备用待客的红木长筷子。

那筷子大约有三十厘米长，质地坚硬。王叔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我妈”握着筷子，

对准他因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嘴。“噗嗤！”一声轻微得让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那根长长的红木筷子，从王叔的嘴里，被硬生生插了进去。筷子的另一头，

从他的后脑勺穿了出来，带着红的白的液体。巨大的惯性，带着王叔的身体向后飞去。“咚！

”他的后脑，连同那根穿出来的筷子，被重重地钉在了我们家进门的木质门板上。

王叔的眼睛瞪得老大，身体抽搐了两下，就再也不动了。他被活活钉死在了门上。4.血，

顺着筷子和他的嘴角，一滴一滴地往下淌。滴答，滴答。声音在死寂的客厅里，清晰得可怕。

我吓得浑身僵硬，张开嘴想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捂住了我的嘴。

是我爸。他脸色惨白，浑身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他指着王叔那具开始抽搐的尸体，

用只有我们两人能看到的口型，

无声地对我说：“别……出……声……它……在……消……化……”消化？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心脏几乎停止跳动。王叔的尸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变化。

他的皮肤迅速失去光泽，变得干枯、蜡黄，就像失水的蔬菜。原本还算健硕的身体，

像一个被戳破了洞的气球，迅速地干瘪下去。几分钟前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现在成了一具挂在门上的干尸。而“我妈”，站在尸体前，伸出猩红的舌头，

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她闭上眼睛，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

喉咙里发出一种满足的、类似猫叫的叹息声。她的神态，带着一种妖异的妩媚，

完全不像一个刚刚失去儿子的中年妇女。更让我不寒而栗的是我爸。

那个刚才还吓得跪地求饶的男人，此刻，竟然颤抖着站了起来。他从茶几上抽出几张纸巾，

一步一步走到“我妈”身边，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小心翼翼地帮她擦拭着嘴角残留的血迹。那个画面，温柔又诡异。擦完后，他转过头，

看着瘫软在地的我。他的眼神变了，不再是恐惧和绝望，而是一种麻木的、认命的平静。

“儿子，看见了吗？”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这就是规矩。”“接受它，

我们才能活下去。”一瞬间，无尽的恐惧和被至亲背叛的冰冷，将我彻底淹没。这个家，

已经不是家了。是个地狱。是个屠宰场！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推开他，

像一头发疯的野兽，冲出了这个宛如地狱的家门。楼道里的声控灯因为我的脚步声而亮起，

惨白的光照着我。我没命地往下跑。就在我跑到二楼拐角的时候，

一个人影正气喘吁吁地往上冲。我们俩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起。我被撞得眼冒金星，

一**坐在地上。那个人也踉跄了一下，他一把扶住我，声音急切而熟悉：“小哲？

你没事吧！”我抬起头，看清了那张脸。瞬间，我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是王叔！

一个活生生的，热气腾腾的，脸上还带着焦急神色的王叔！

可……可他不是刚刚才被……我指着他，又指了指楼上我家的方向，

舌头打了结：“你……你……鬼……”这个“王叔”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

他神色焦急，压低声音飞快地说：“来不及解释了！楼上那个是我用符纸做的替身傀儡，

我是故意让他去送死的！”替身？傀儡？我的大脑已经无法处理这巨大的信息量。

“我叫王乾，是个‘清道夫’，专门处理你们家这种邪事。”他语速极快，

“你妈身体里的东西，不是鬼，是一种比鬼可怕一百倍的‘夺舍种’！而你，还有你爸，

就是它选定的下一个……躯壳！”5.我被王乾拉到楼下小区的花坛边。夜风吹过，

我才稍微清醒了一点，但身体还在不住地发抖。“王叔……不，王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声音嘶哑。王乾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抖着手点了一根，猛吸了一口。

烟头的火光在他凝重的脸上明明灭灭。“那场车祸，根本就不是意外。”他吐出一口烟圈，

眼神变得锐利，“那是你‘母亲’，为了夺取你弟弟方浩的‘初魂’，

精心策划的一场献祭仪式。”“初魂？”这个词我只在小说里见过。“对。

有些人天生命格特殊，魂魄比常人精纯，被称为‘初魂’。你和你弟弟，都是。

”王乾看着我，“这种魂魄，是那些邪物最喜欢的大补之物。你弟弟年纪小，意志薄弱，

所以它先对他下了手。”我脑子里嗡的一声。“我监视你家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王乾继续说，每一句话都像重锤敲在我的心上，“我好几次在半夜，

看到你‘母亲’站在你房间门口，手里拿着你的头发和指甲，嘴里念着咒。

她还在一张黄纸上写了你的生辰八字。”我的手脚冰凉。我确实发现最近老是掉头发，

床头也莫名其妙少了一些剪下来的指甲。当时只以为是自己学习压力大，没在意。现在想来，

不寒而栗。“她这是在做什么？”“‘换牲’。”王乾说出了一个更恐怖的词，

“夺舍种这种东西，需要不断吞噬至亲的血肉魂魄，来补充能量，维持它夺来的这副人形。

这个过程，就叫‘换牲’。你弟弟是第一个‘牲口’，他的魂魄被吞噬了。而你，

就是它预定好的下一个。”我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几乎站不稳。我的母亲，

那个把我养大的女人，现在成了一个要吃掉我的怪物。“那我爸……”“你爸？

”王乾的脸上露出一丝怜悯，“他要么是精神崩溃被彻底控制了，要么……就是同伙。

”同伙。这个词像一把刀，**我的心脏。我想起他跪地磕头的卑微，

想起他擦拭血迹的温柔。我宁愿相信他是被控制了。王乾掐灭烟头，

从怀里取出一张折叠成三角形的黄色符纸，塞到我手里。符纸触手温暖，

上面用红色的朱砂画着我看不懂的符号。“这是镇魂符。你找个机会，偷偷回家，

把它贴在你弟弟的遗像后面。”王乾压低声音，语气无比严肃，“你弟弟的魂魄虽然被吞了，

但还有一丝残魂被禁锢在家里，作为它力量的源泉。这张符，能暂时镇住它，

切断它和你弟弟残魂的联系。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我紧紧攥着那张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