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凡把自行车蹬得飞快，车链子哗啦啦响得像要散架。下午三点钟的太阳毒得很，他后背的T恤洇出一大片深色。导航地图上的那个小红点位置邪门，一直在废弃工业区那边跳。

“这什么破地方。”他抹了把额头的汗，眯眼看了看手机。寄件人那栏空白，收件人只写了个“X先生”，地址含糊得厉害：旧城区7号仓库，南门。

平台客服两小时前补了句语音备注：“客户说放门口就行，不用签收。”

佣金倒是格外丰厚，抵他平常跑十单。凌凡需要这笔钱。月底了，饭卡余额只剩两位数，宿舍电费还没交。

他拐进锈迹斑斑的大门，轮胎碾过一地碎玻璃。这片仓库废了有些年头了，墙皮剥落，窗户没几块好的。风穿过空荡荡的楼栋，发出呜呜的怪响。

7号仓库在最里头。凌凡刹停单车，支好脚撑。仓库卷帘门关得严实，旁边有个小侧门，虚掩着。

“有人吗？快递！”他喊了一嗓子。

只有回声。几只麻雀扑棱着从屋檐下飞走了。

包裹就放在侧门边的水泥台阶上，是个扁平的黑色方盒，约莫笔记本电脑大小。没贴快递单，没有任何标识，光溜溜的。

凌凡弯腰去拿，手指碰到盒子时猛地缩了回来。

冰得扎手。

好像刚从冷库里拿出来似的。他嘀咕着，用袖子包住手，把盒子拿起来。沉，非常沉。金属的质感，死沉死沉的。

他晃了一下，里面传来极轻微的声响。咯吱…咯吱…

像是用什么铁片在缓慢地刮擦内壁。

凌凡后颈的汗毛立了起来。他停下动作，屏息听。

又没声了。只有风声。

“见鬼。”他把盒子夹在胳膊底下，掏出手机对着仓库门和包裹拍了几张照，算是完成送达的凭证。这地方他一秒都不想多待。

跨上单车，他蹬得比来时还快。那冰冷的盒子贴着他的腰，存在感强得吓人。

骑出去老远，那股子寒意好像还黏在皮肤上。咯吱…咯吱…那细微的声响似乎又在他耳朵眼里响了一下。

凌凡猛地回头。

废弃仓库早已消失在扬尘的土路尽头。空无一人。

他咽了口唾沫，把单车蹬得快要飞起。

“妈的，这钱挣得真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