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江穗死在我面前，我吓得连夜逃跑。可警察上门时，尸体却不见了，只留下一滩血迹。

就在我被当成头号嫌疑人时，一个自称保险调查员的女人找到了我。她说，

江穗的家人正迫不及待地申请三百万的理赔金。1江穗死了。死的时候，身体还是温的。

我把手从她的鼻息下挪开，那片死寂像浓**一样灼烧着我的指尖。墙角的阴影里，

我抱着膝盖，像一条被打断脊椎的狗，不停地发抖，胃里翻江倒海。这是我第一次推开她。

结婚五年来，在她无数次的拳打脚踢和羞辱中，我第一次伸出手，不是为了格挡，

而是为了反抗。我不是想杀她。我只是不想让她再用那个水晶奖杯砸我的头。那是「金巢奖」

的奖杯，我二十五岁时拿到的，曾经是我身为建筑师唯一的荣耀，现在成了她顺手的凶器。

她嘶吼着，说我是个连酒都戒不掉的废物。我只是推了她一把，想让她手里的东西脱手。

她没想到我会还手，脚下一个踉跄，

后脑勺重重地磕在了我亲手设计的那道钢结构旋转楼梯的尖角上。

坚硬的金属精准地切入血肉。她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那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后脑涌出的血，像是缓慢绽放的黑色罂粟，染红了一小片羊毛地毯。恐惧，

像无数只冰冷滑腻的触手，从我的脚底板一直勒到我的喉咙。我摸出手机，

手指抖得几乎看不清屏幕。120。电话接通的瞬间，我听着对面公式化的询问，

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我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徒劳地张着嘴，却吸不进一丝空气。

我猛地挂断电话。我杀了人。这个认知像重锤一样砸碎了我的理智。抓起门口的钥匙，

我连鞋都没换，像个疯子一样冲了出去。我得逃。2我没跑远，

就在楼下那个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门口坐了一夜，直到天亮，警察找到了我。不是我报的警。

「沈观南先生？跟我们走一趟。」领头的警察姓唐，镜片很厚，看人的眼神像在解剖标本，

「市急救中心接到一个从你手机打出的电话，只响了几秒就挂了，

我们回拨过去一直无人接听，按规定，需要上门核实情况。」手铐铐上我手腕时，

冰冷的触感让我浑身一激灵。我又回到了那个充满血腥味的小公寓，

我曾经亲手设计、以为会是我们未来之家的牢笼。门是我逃走时虚掩上的，此刻却敞开着。

唐警官的一个眼神，他身后的年轻警察立刻拔出了枪，紧张地戒备着。屋里一片狼藉。

沙发上的靠枕被撕裂，棉絮飞得到处都是。茶几碎成了玻璃渣。

那个“金巢奖”的水晶奖杯掉在地上，尖角上还凝固着暗红色的血迹和几根头发。

旋转楼梯扶手的尖角上，血已经变成了褐色，往下滴淌凝固成的形状，像一幅诡异的抽象画。

一切，都和我离开时一模一样。只是……江穗不见了。地毯上那滩血还在，

但那具本该躺在血泊中的身体，凭空消失了。两个警察对视一眼，

目光最后像钉子一样钉在我脸上。唐警官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沈先生，你太太呢？」

3我又被带回了审讯室。这次的气氛比在公寓里还要压抑。「沈观南，你打通了急救电话，

证明当时情况危急。我们有理由相信，发生了恶性案件。」唐警官的手指敲着桌子，一下，

又一下，像在敲我的心脏，「为什么吵架？」为什么？我嘴里泛起一阵苦涩。

可能因为我失业后，她再也没法从我身上榨取到那种“拯救者”的病态**。

我们是相亲认识的。她只是个普通护工，长相清秀，看向我时，

眼睛里带着那种让我无法抗拒的崇拜。那时，我还是业内小有名气的设计师，

而她就像一只卑微又温顺的羔羊，满足了我当时所有关于婚姻的幻想。婚后我才知道，

她的温顺是伪装。她原生家庭极度重男轻女，她需要找到一个比她更“可怜”的男人，

才能维持心理平衡。而我，这个父母双亡的孤儿，完美符合她的要求。我破产后，

她的平衡被打破了。先是谩骂，然后是推搡，最后发展成毫不留情的殴打。

我的身体和精神一同崩溃。她却对外宣称我因为事业失败染上了酗酒的毛病，

把我强行送进了戒酒康复中心。那是我噩梦的开始。直到有一次，我装睡，

听到她在走廊里和她弟弟打电话。她在笑。

她说那份给我买的、价值三百万的人身意外险就快生效了，受益人是我。

只要证明她在我的“醉酒家暴”中意外身亡，我这个杀人凶手不仅一分钱拿不到，

还会把牢底坐穿。而他们一家，就能以受害者的身份，向保险公司索赔。出院后，

我提了无数次离婚。她只是冷笑着看我：「沈观南，进了我江家的门，

是死是活都由我说了算。」我对唐警官苦笑了一下：「为了钱。她嫌我没用了。」

「她对你动过手？」我解开衬衣的两颗扣子，把袖子捋到臂弯。那里的皮肤上，

青紫色的陈旧瘀伤叠着新的，还有一圈圈已经结痂的、细密的牙印。「一直如此。」

唐警官的笔尖在纸上停顿了片刻，抬头看我，目光锐利：「既然一直被打，

为什么这次选择反抗？」我为什么反抗？因为在争吵的时候，我瞥到了她放在沙发上的手机，

屏幕亮着，是一个叫“黎阳”的人发来的微信：「穗姐，按计划来，事成之后我们就去国外。

」她不只是想骗保。她要我的命。4警察查了一周，

了我家附近一个监控死角的摄像头拍到一个穿着环卫工衣服、推着垃圾车离开的模糊身影外，

一无所获。证据不足，我被放了出来。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还没插钥匙，

门就从里面猛地被拽开。「啪！」一记耳光狠狠地甩在我脸上，**辣的疼。是我的岳母，

江穗的妈，罗梅。「妈……」「别喊我妈！你这个杀千刀的！我女儿呢！」

她像疯了一样扑上来，指甲挠过我的脖子，留下几道血痕，「是不是你把她藏起来了？

三百万人身意外险！受益人是你！现在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保险公司一分钱都不赔！

你好毒的心啊沈观南！」她的嘴里，没有半句是关于女儿生死的担忧，

全是那**裸的三百万。老丈人江振国从屋里走出来，一把拉开她，

眼神阴鸷地盯着我：「嚎什么！跟一个废物有什么好说的！」他走到我面前，压低了声音，

像一条吐着信子的蛇：「我警告你，沈观南，赶紧把我女儿找出来。活的死的都行。死的，

保险公司就得赔钱。要是让我们知道是你搞的鬼，

让她躲起来害我们拿不到钱……我让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原来，

他们也怀疑江穗是假死。可是他们关心的，从来不是她的命，而是那笔钱。我在这个家里，

从始至终就是一件会走路的赚钱工具。不，我现在连工具都不如了。

我只是一个阻碍他们发财的绊脚石。罗梅被丈夫吼了一声，反而气焰更盛，一**坐在地上，

开始拍着大腿哭天抢地：「我苦命的女儿啊！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不生孩子，

酗酒家暴，现在还要断我们家的财路……天理何在啊！」我脑子里嗡的一声。是，

我无法生育。这是我婚前就坦诚告诉过江穗的。因为小时候发高烧，我失去了做父亲的能力。

而她当时是怎么说的？她说：「观南，我爱的是你，不是你能不能生孩子。」可转过头，

这就成了她和她家人用来刺穿我尊严的最锋利的刀。5这家人对我而言，

早就像附骨之蛆一样，甩不掉了。结婚第二年，小舅子说要开店，他们张口就要五十万。

我那时刚因为一个项目失败赔了钱，实在拿不出。

罗梅就在我家客厅指着我的鼻子骂了整整两个小时，骂我是占着茅坑不拉屎的绝户鸡。

后来江穗偷偷刷爆了我的信用卡，才把那窟窿填上。我破产后，他们一家更是直接搬了进来，

霸占了主卧，把我赶到书房打地铺。我亲手设计装修的家，成了他们的安乐窝。想到这些，

我的五脏六腑都像被泡在冰冷的胆汁里。但，我必须找到江穗。不是为了任何人，

是为了我自己。我回到血迹还没清理干净的屋里，拿起江穗常丢在沙发上的手机，

拨通了她的号码。**，却从卧室床垫底下幽幽传来。掀开床垫，一个我从未见过的，

崭新的手机躺在那里。是她的第二部手机。我用她的生日，我的生日，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所有我能想到的密码去试，全部错误。最后，我鬼使神差地输入了黎阳的生日，

那是江穗在她体检报告上随手记录的一个日期。屏幕，解锁了。

但我浑身的血液却在瞬间冻结了。手机里干净得像一块全新的玻璃。通讯录，通话记录，

微信，短信……所有东西都被清空，恢复了出厂设置。一个计划如此周密的人，

怎么会把一个清空了的手机留在这里？是留给我的吗？是一种**，还是……一个陷阱？

我疯了似的冲向衣柜，拉开柜门，江穗的那个名牌包还在。我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在床上。

口红，气垫，钱包，几张银行卡，车钥匙。唯一不见的，是她的护照。

6我脑海里只有一个名字——黎阳。那个年轻，健壮，浑身散发着荷尔蒙气息的健身教练。

江穗去他们家附近的健身房，一个月的时间，就从普通会员成了他的“私交”最好的学生。

我偷偷跟踪过他们。不止一次。看过他们在昏暗的地下车库里拥吻，

看过他骑着机车带她绝尘而去，看过他们在高档餐厅里，她给他喂食。

我把照片甩到江穗脸上的时候，只换来她一个耳光和一句嗤笑。「沈观南，

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这副鬼样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黎阳年轻力壮，

哪个不比你这个中看不中用的废物强？」「要不是你不能生，我至于在外面找人借种吗？」

隔天，我就在自己曾经混迹的那个设计师行业论坛里，看到了一篇匿名爆料。《震惊！

昔日“金巢奖”天才设计师沈某，不仅酗酒家暴，更是天生不育，

竟伪造妻子不孕报告嫁祸于人！》是她干的。那次摊牌后，她再也不伪装了，

光明正大地带着黎阳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她挽着他的手臂，笑得像个少女，

那笑容是我从未见过的。江穗一定在他那。我抓起车钥匙就冲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