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网络作家“辣椒蘸芥末”所著的短篇言情小说《我死后十年,白月光黑化杀光害我的人》,主角是杜思诚白橙,小说正在连载中,本文剧情精彩纷呈,非常不错,更多精彩章节,敬请期待!小说主要讲述的是:连触碰阳间的一片叶子都做不到。更何况,崔判官的警告言犹在耳。他不想魂飞魄散。那去看看父母吧。可十年过去,他们或许早已走出…………
章节预览
1.地府的十年,远比人间的一生还要漫长。
这里的空气永远弥漫着纸张的霉味与若有似无的檀香,混杂着魂魄们身上散发出的,
名为悔恨与不甘的气息。杜思诚坐在文书阁的角落,面前堆着一摞摞新死之人的卷宗。
他如今是地府的一名差官,负责核对阳寿与死因,然后盖上转世或受罚的印章。
这份工作枯燥,却很适合他。不需要与人交谈,只需要埋首于故纸堆中。
周围的鬼差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谈论着人间的趣闻或是哪个新来的魂魄有多难缠。
杜思诚从不参与。他只是安静地翻阅着卷宗,仿佛一个不存在的影子。只是偶尔,
在翻到某个熟悉的死法,或是看到某个与他过往相关的地名时,
他握着判官笔的手会不受控制地收紧。指节,或者说魂体构成指节的那个部分,
会变得近乎透明。他忘不了自己是怎么死的。被那个他曾许诺一生的女人,
伙同他最信任的兄弟,狠狠地踩在脚下。尊严被撕碎,身体被蹂躏。而他生命终结的那一刻,
最后看到的,是白橙那张写满惊恐与不敢置信的脸。他的白月光,
他从高中起就偷偷藏在心底的女孩。他死在了她的面前。这是比死亡本身更让他痛苦的酷刑。
他想报仇。这个念头,如同阴间不灭的业火,灼烧了他十年。可他又能做什么呢。
他只是地府里一个最末流的差官,连踏出忘川半步的资格都没有。而害死他的人,
都在阳间活得好好的。他甚至在每年的《地府时报》人间版上,
看到过他那位“遗孀”作为成功企业家接受采访的照片。照片上的她,笑靥如花,光彩照人。
每次看到,杜思诚的魂体都会剧烈波动,几乎要溃散。他只能强迫自己去看下一份卷宗,
将那张脸从脑海中驱逐出去。直到今天。顶头上司阎罗殿的崔判官,
将一张泛着金光的批条拍在了他的桌上。「十年考绩,皆为优等,未曾出过半分差错。」
崔判官的声音如同金石相击,不带任何感情。「按例,准你还阳三日,了却尘缘。」
杜思诚的魂体凝固了。还阳?他从未想过自己还会有这样的机会。「谢…谢大人。」
他笨拙地起身,声音干涩。崔判官看了他一眼。「你生前是大善人,死后又勤勉本分,
这是你应得的。」「只是记住,三日之后,尘缘了断,不可再有半分牵挂。」「否则,
魂飞魄散,不入轮回。」杜思诚攥着那张批条,穿过喧嚣的奈何桥,
走过开满彼岸花的黄泉路。他要去哪里?报仇吗?他如今只是一个虚无的魂体,
连触碰阳间的一片叶子都做不到。更何况,崔判官的警告言犹在耳。他不想魂飞魄散。
那去看看父母吧。可十年过去,他们或许早已走出了丧子之痛,有了新的生活。
自己的突然出现,只会再次揭开他们的伤疤。思来想去,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身影。
白橙。那个总是安安静**在他前排的女孩。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发梢,
镀上一层温柔的金色。她写字的姿势很认真,马尾辫会随着她思考的动作,轻轻晃动。
他曾无数次想过,如果当初勇敢一点,主动和她说句话,结局会不会不一样。他一直以为,
她对自己是没有感觉的。毕竟,她那么优秀,那么耀眼,而自己,
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生。如今,他只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结婚,
有没有找到那个能让她幸福的人。只要她过得好,自己或许就能真的放下了。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再也无法遏制。他想去看看她。这是他此行,唯一的目的。
穿过阴阳两界的界门,一股混杂着潮湿泥土与青草气息的空气涌入他的感知。人间。
这里的天空是灰蒙蒙的,下着细雨,与地府永恒的昏暗截然不同。雨丝穿过他的魂体,
带不来丝毫凉意,却让他感到一种久违的真实。今天是清明。难怪阴间的入口处,
挤满了前来探亲的鬼魂。他下意识地,朝着一个方向飘去。那是他的墓地。
他想先去看看“自己”。墓园里很安静,只有雨点打在伞面和石碑上的滴答声。
他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一块冰冷的黑色大理石墓碑,上面镶嵌着他二十八岁时的照片。
照片里的青年,穿着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笑容里却带着一丝藏不住的腼腆与局促。
那是他刚升职时,公司要求拍的形象照。他当时觉得很别扭。现在看来,却陌生得厉害。
碑前摆放着一束新鲜的白色雏菊,显然是刚刚才有人来过。会是谁?父母?
还是……他没有多想,只是静静地立在自己的墓碑前。看着照片里的自己,十年来的种种,
如同一幅幅画卷,在眼前缓缓展开。生前的意气风发,死时的屈辱不甘。地府的十年孤寂,
对白橙的十年牵挂。如今,他回来了。他想去找白橙。但他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过着怎样的生活。他只能像一个无头苍蝇,在熟悉的城市上空漫无目的地飘荡。
路过他们曾经的高中。教学楼还是老样子,只是墙皮斑驳了许多,
操场边的梧桐树也更加高大。路过他曾经的公司。那栋写字楼下,人来人往,
每个人都行色匆匆,脸上写满了疲惫与麻木。他甚至看到了他那位“前妻”的海报,
就挂在大厦最显眼的位置。她笑得更加自信,眼神里充满了野心。杜思诚的魂体刺痛了一下,
他立刻移开了视线。他不能被仇恨左右。他只有三天。他只想找到白橙。
他飘到他们曾经最爱去的那家书店,飘到那家总是排着长队的奶茶店门口。
哪里都没有她的身影。或许,她早就离开这座城市了。杜思诚的魂体变得有些黯淡。也许,
这次还阳,注定是一场空。他最后还是回到了自己的墓碑前。这里,是他与人间唯一的联系。
就在他准备在这里等到假期结束时,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纤瘦身影,打着一把黑色的伞,
缓缓地走了过来。雨雾朦胧中,那张熟悉的侧脸,瞬间击中了杜思诚的魂体。是白橙。
2.雨丝穿过杜思诚的魂体,他却感觉不到丝毫冰冷。他只是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
看着自己的墓碑前,那个让他魂牵梦绕了十年的背影。白橙。十年不见,她变了太多。
曾经那个会因为回答不上问题而脸红,连说话声音都细若蚊吟的女孩,如今整个人的气质,
都像是一柄出了鞘的利剑,锋利又冷冽。她的肩膀很瘦,
黑色的风衣穿在她身上显得有些空旷,却又奇异地撑起了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杜思诚有些局促,魂体下意识地向后飘了飘,想找个地方躲起来。这是他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遇到她,就想逃。可他现在是鬼,她看不见他。这个认知让他停住了动作,
也让他心底泛起一丝苦涩。他听见她开口,声音很轻,带着被雨水浸润过的沙哑。「杜思诚,
我来看你了。」这一声呼唤,跨越了十年的生死,精准地砸在了杜思诚的心上。不,
他已经没有心了。是砸在了他魂体的最深处。「别怪我来得晚。」她伸出手,
指尖轻轻抚过墓碑上他的照片,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有些事情,
处理起来需要时间。」「不过现在好了,都干净了。」她的语气很平静,
就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比如今天天气不好,出门记得带伞。
可杜思诚却从这平静之下,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混合着铁锈、尘埃,
还有……地府卷宗上才会有的,死亡的气息。他突然有种强烈的预感。今天,
他会听到一个足以打败他十年认知的秘密。「我花了整整十年,才把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一点点捋清楚。」白橙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一瓶小小的二锅头,不是什么名贵的酒,
却是他生前最爱喝的那种。她拧开瓶盖,没有自己喝,而是将清冽的酒液,
缓缓倒在墓碑前的泥土里。酒香混着雨水的湿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第一个,
是那个在网上带头污蔑你的人。」白橙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一个职业水军,叫张恒。
收了钱,就什么都敢写。」杜思诚的魂体猛地一震。张恒!他记得这个名字。大概是八年前,
他刚来地府不久,就在奈何桥上见过这个魂魄。卷宗上写着,死因是雨夜酒驾,超速行驶,
车毁人亡。当时他还以差官的身份训斥过他,说他不敬畏生命,阳寿未尽纯属咎由自取。
现在想来,那个叫张恒的鬼魂看到他时,脸上那副惊恐到扭曲的表情,
似乎不只是因为见到了地府的差官。「我查了他三年。」白橙看着酒液渗入泥土,缓缓开口。
「他这种人,藏得很深。但我知道,他有个致命的爱好,喜欢在雨天飙车,追求**。」
「我没做什么,只是在他常去的那个地下改装车行,
找人给他换了一对磨损到极限的二手轮胎。」「花纹都快磨平了,抓地力几乎为零。」
「对于一个喜欢在雨夜把油门踩到底的人来说,这足够了。」她说完,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他出事的那天晚上,雨下得很大。他到死都以为,是自己运气不好。」
杜思诚的魂体开始不稳定地闪烁起来。原来,那不是意外。那根本就不是一场意外。
他想起张恒的卷宗上,批语是“咎由自取,堕畜生道”。那个印章,还是他亲手盖下去的。
「还有两个人,你不认识,但他们也该死。」白橙的语气依然平静,
仿佛在解一道复杂的数学题,每一步都清晰,每一个逻辑都严谨。
「当年你负责的那个项目出了安全事故,其实责任不在你。是供应商提供的材料有问题。」
「而负责质检报告的第三方机构,有两个工程师,收了钱,伪造了数据。」
「就是他们的那份假报告,让你背了所有的锅。」
杜思诚的记忆被拉回了死前的那段昏暗时光。他确实记得这件事。当时他百口莫辩,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监管不力。那两个工程师,他甚至在法庭上见过,
他们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的检测流程和数据都绝对没有问题。他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
一步步走向深渊的。「他们是一对搭档,也是一对情人。」白橙的声音里透出一丝冷意。
「他们很喜欢户外运动,尤其痴迷于探索那些没有被开发的‘秘境’。」
「我只是在他们常去的户外论坛上,用一个资深驴友的马甲,
分享了一个‘新发现’的露营地。」「我把那个地方描述得非常美,有瀑布,有温泉,
还有罕见的植物。」「当然,我也‘不经意’地提了一句,那里信号不太好,而且,
是某种剧毒蝮蛇的繁殖地。」杜思诚的魂体几乎要凝固了。五年前,他处理过两份卷宗。
一对男女,死于野外露营,被毒蛇咬伤,因为地处偏僻,信号不通,错过了最佳救援时间,
双双毙命。他当时还感慨过生命的脆弱,敬畏自然的重要性。原来,
那片吞噬了他们的“秘境”,也是她亲手为他们挑选的墓地。他看着白橙纤瘦的背影,
一股无法言喻的寒意,从他魂体的最深处蔓延开来。这个他印象中害羞内向,
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女孩,心思竟然缜密到了如此可怕的地步。她像一个最高明的猎手,
从不亲自动手。她只是耐心地观察,找到猎物最致命的弱点,然后,轻轻地推上一把。
「那三个人,只是开胃菜。」白橙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情绪的起伏,
那是一种混杂着厌恶与不屑的冰冷。「真正该死的,是你身边那些,你曾经无比信任的人。」
杜思诚的魂体剧烈地波动了一下。他已经预感到了她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这十年来,
他陆陆续续在奈何桥上,见到了太多“熟人”。他曾经最好的兄弟。他曾经最得力的下属。
甚至……他曾经最亲近的家人。他们每一个,在看到穿着差官服的他时,都像是老鼠见了猫。
眼神躲闪,不敢对视,只是匆匆地低头,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对不起”,
然后就被鬼差推搡着走过。他一直以为,是他们生前做了别的什么亏心事,
所以无颜面对曾经的朋友。他从未想过,他们那一声声的“对不起”,是对着他说的。
他也从未想过,他们之所以会下来,会出现在他面前,全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白橙。
这个他以为与自己的悲剧毫无关联的女孩。这个他以为早已将自己遗忘的白月光。她竟然,
一直都在用她自己的方式,为他复仇。用一种最决绝,最彻底,也最恐怖的方式。「杜思诚,
你知道吗?」白橙转过身,第一次正对着墓碑,也正对着他所在的方向。
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一缕缕地贴在脸颊上,让她那张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显得更加苍白。
可她的眼神,却亮得惊人。那是一种燃烧了十年,终于看到终点的光芒。「我一直觉得,
我是个很懦弱的人。」「上学的时候,我不敢跟你说话。」「看到你跟别的女生走得近,
我只敢躲在角落里偷偷难过。」「我以为,我会一直这样懦弱下去。」她看着墓碑上的照片,
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杜思诚从未见过的脆弱与迷茫。「直到那天。」
「我亲眼看着你倒在我面前。」「亲眼看着那个女人,和那群畜生,对你做的一切。」
她的声音开始颤抖,不再是之前那种刻意压制的平静。「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
我不能再懦弱了。」「如果正义不会自己到来,那我就去成为正义。」
「如果地狱容不下那些恶鬼,那我就在人间,为他们亲手建造一座地狱。」她的话,
如同惊雷,在杜思诚的魂体世界里炸响。他看着她,看着这个为他化身修罗的女孩,一时间,
竟不知是该感动,还是该恐惧。他只知道,她接下来要说的每一个名字,都将是一把刀,
狠狠地**他早已死过一次的心脏。白橙抬起眼,目光穿透雨幕,仿佛看到了什么。
「第四个死的,是你最器重的下属,周明。」3.周明。这个名字从白橙的口中吐出,
像一颗子弹,精准地射入了杜思诚魂体的核心。他的魂体剧烈地闪烁起来,
边缘的部分甚至开始变得稀薄,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风吹散。周明。怎么会是他。
十年前的记忆瞬间变得无比清晰。那是一个刚走出校园的青涩少年,戴着黑框眼镜,
面试时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囫囵,简历因为手心出汗而变得有些潮湿。是杜思诚力排众议,
将他招进了自己的团队。他看中了他眼神里的那股不服输的劲头,和掩饰不住的才华。
他将他当成亲弟弟一样看待,手把手地教他项目流程,带他去见最重要的客户,
在他犯错时为他一力承担。他还记得,无数个加班的深夜,他们一起窝在办公室里,
吃着最便宜的泡面,就着窗外的万家灯火,畅想着项目的未来。「诚哥,等这个项目做完了,
咱们就在江边买个大房子,把嫂子接过来!」周明那时候一边吸溜着面条,
一边用闪闪发亮的眼睛看着他。那份憧憬和信赖,杜思诚从未怀疑过。
可就是这个他曾倾注了无数心血,寄予了厚望的年轻人,竟然也是背叛者之一。
杜思诚的魂体,因为这迟来的真相,而感到一阵阵的刺痛。这比他死时身体所承受的痛苦,
要尖锐千百倍。因为这是对信任的凌迟。「他很聪明,你没有看错人。」
白橙的声音将杜思诚从痛苦的回忆中拉了出来。「他学东西很快,甚至比你当年还要快。
可惜,他的心,从一开始就是歪的。」杜思诚想起了三年前的某一天。那天,
地府的引魂灯格外明亮,又有一个新魂被引渡了进来。当他看清那个魂魄的脸时,他愣住了。
是周明。他比生前消瘦了许多,脸上带着一种解脱与恐惧交织的诡异表情。随行的卷宗上,
死因一栏写得清清楚楚:坠楼身亡。附带的说明里提到,
死者生前因为参与高风险的金融杠杆投资,导致巨额亏损,名下房产也被冻结,
最终不堪重负,选择轻生。杜思诚当时还为他感到惋惜。他以为,
是自己的死给了周明太大的打击,才让他急于求成,走上了歪路。他还以过来人的身份,
劝慰了周明几句,让他放下执念,好好接受审判。现在想来,周明当时看着他,
眼神里的那种极致的复杂与恐惧,根本不是因为看到了地府差官。他是在看他,杜思诚。
是在看这个被他亲手推入深渊的,曾经的恩师。「投资失败?那是我伪造的记录。」
白橙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声音里满是不屑。「他那种人,怎么可能舍得拿自己的钱去冒险。
他只会拿别人的心血,去换他的荣华富贵。」「当年,你的竞争对手出价三百万,
买你的项目核心数据。」「周明嫌少。」「他说,除了钱,他还要一套房子。城东江景一号,
顶层复式,全款。」杜思诚的魂体彻底凝固了。江景一号,顶层复式。那是他曾经的梦想。
他曾不止一次对妻子描绘过那里的样子,他说等项目成功了,他们就在那里安家,
每天早上醒来,都能看到第一缕阳光洒在江面上。他还曾开玩笑地跟周明提过。
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个他视若珍宝的梦想,在周明那里,只是一个可以用来交换的筹码。
而交换的代价,是他的全部。「我让他得逞了。」白橙的语气平静得可怕。
「我通过一家注册在开曼群岛的空壳公司,以‘天使投资人’的名义联系上他。」
「我告诉他,我很欣赏他的才华,决定赠予他一套房产,作为他未来创业的启动支持。」
「当然,就是江景一号的那一套。」杜思诚可以想象得到,周明当时是何等的欣喜若狂。
他用背叛换来的东西,如今以一个更加光鲜亮丽的名义,堂而皇之地送到了他的手上。
这对他来说,不只是财富,更是一种对他“能力”的肯定。他一定会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
是无比正确的。「他搬进去的那天,办了一个盛大的乔迁派对。把你以前公司的同事,
几乎都请了过去。」白橙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在派对上喝了很多酒,
到处跟人炫耀他的新房子,炫耀那个神秘的投资人有多么看好他。」「他大概觉得,
自己的人生,已经走上了巅峰。」「你还记得吗,他有偏头痛的毛病。」白橙轻轻开口。
杜思诚当然记得。他甚至还专门从国外给周明带过一种特效醒酒药,告诉他酒后吃一粒,
第二天就不会头痛。「派对进行到一半,他说他头痛,要去吃药。」白橙的声音压得更低了,
像是在分享一个魔鬼的秘密。「他吃的药瓶,还是你送给他的那个。只是里面的药片,
被我提前换掉了。」「换成了什么?」杜思诚的魂体无声地问。「一种新型的致幻剂。
无色无味,但药效极强。能够将人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渴望,或是最极致的恐惧,放大一百倍,
然后在眼前生成最真实的幻象。」杜思诚仿佛看到了那个画面。周明吃下那片药,
带着微醺和得意,走到他那可以俯瞰整座城市的巨大落地窗前。他会看到什么?
是看到自己站在了世界的顶端,脚下是遍地黄金,所有人都对他顶礼膜拜?
还是看到他杜思诚,化作厉鬼,从漆黑的江面上缓缓升起,回来找他索命?
「我不知道他最后到底看到了什么。」白橙的声音幽幽传来,打断了他的想象。
「我安插在派对里的服务生告诉我,他当时站在阳台上,对着空无一人的江面,
笑得特别开心,特别满足。」「他张开双臂,像是要去拥抱整个世界。」「然后,
他就翻了下去。」「从三十层楼的高度坠落,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救不回来。」
白橙平静地做出了总结。她没有直接杀死周明。她给了他梦寐以求的一切,
让他在最志得意满的时刻,被自己内心的欲望所吞噬。这是一种比直接抹杀,
要残忍百倍的刑罚。杜思诚看着她,这个他曾经以为柔弱得需要人保护的女孩。他的心中,
恐惧与感动交织,悲哀与震撼并存。他为她复仇的决心而震撼,
也为她沾染上的这满身血腥而悲哀。为了他这个早已死去的人,她把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
这十年,她又是怎么过来的?他有太多问题想问,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他只是一个旁观的鬼魂,连触碰她衣角的资格都没有。雨还在下,淅淅沥沥,
像是永远都不会停歇。白橙在原地站了很久,似乎是在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她再次开口,
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恨意。「周明只是利欲熏心。」「而下一个人,才是真正的畜生。」
「那个你把他当成亲兄弟,可以为他两肋插刀的人。」杜思诚的魂体猛地绷紧,
他知道她要说谁了。「王涛。」4.王涛。如果说周明的名字是一颗子弹,那这两个字,
就是一枚精准引爆的炸弹,在杜思诚的魂体内部轰然炸开。他的魂体,
前所未有地剧烈闪烁着,几乎透明到了要消散的边缘。王涛。他们不是亲兄弟,
却胜似亲兄弟。是从小穿着一条开裆裤一起在泥地里打滚,
到少年时一起在天台上喝着廉价啤酒,分享着关于隔壁班女生的秘密。再到大学毕业,
他们挤在同一间狭小的出租屋里,对着未来迷茫又憧憬。杜思诚记得,王涛家里条件不好,
他刚工作那几年,自己一半的工资都花在了王涛身上。他从未觉得这是负担。他觉得,兄弟,
就该是这样。「等我以后发达了,诚子,你的婚礼我包了!我给你当伴郎,买最贵的车队!」
王涛喝得满脸通红,拍着胸脯对他说的豪言壮语,仿佛还在耳边。他怎么会背叛自己?
杜思诚的魂体痛苦地蜷缩起来。他想不通,也无法接受。他死的时候,王涛不在场。
他一直以为,王涛是被蒙在鼓里的。甚至在他死后的第一年,
他还曾在地府的“亲友思念榜”上,看到过王涛为他点的长明灯。他当时还感到了一丝欣慰。
原来,这世上,至少还有一个兄弟在惦记着自己。现在想来,那长明灯,点的不是思念,
是心虚。「他就是那个,把你约出去的人。」白橙的声音,像一把淬了冰的刻刀,一刀一刀,
剐着杜思诚的认知。「你的妻子设好了局,但她没法让你毫无防备地走进那个废弃的工厂。」
「只有王涛可以。」杜思诚的记忆被强行拉回了生命中的最后一天。那天,
王涛火急火燎地给他打电话,说他被人骗了,欠了一大笔钱,
现在被扣在了郊区的一个工厂里,让他赶紧过去救他。他当时没有丝毫怀疑。
他甚至因为担心王涛的安危,连公司的重要会议都推了,一个人开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车,
赶到了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他推开工厂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时,看到的不是被绑架的王涛。
而是他那位妆容精致的妻子,和几个面目狰狞的壮汉。以及,站在他们身后,眼神躲闪,
不敢看他的王涛。「他把你卖了。」白橙的语气里,是彻骨的寒意与鄙夷。「只为了五十万。
他说,那笔钱,够他还清赌债,还能剩下一点,做个小生意。」「你的命,
在你最好的兄弟眼里,就值五十万。」杜思诚想起来了。王涛下来的时候,
是他魂体最稳定的一天。因为他终于见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兄弟。他飘过去,
想问他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有没有结婚。可王涛一看到他,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魂体都矮了一截。他抱着杜思诚根本不存在的腿,哭得涕泪横流。「哥!我对不起你!
我对不起你啊!」他一遍遍地重复着这句话,用头去撞冰冷的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杜思诚当时完全懵了,他以为王涛是在为没能及时救他而自责。他还笨拙地安慰他,
说不怪他,都过去了。现在他才明白。那不是自责,那是忏悔。「他贪财,又好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