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着落叶擦过他的运动鞋，他却像没察觉，只是呆呆地望着小卖铺的窗户傻乎乎的站着。

“叮铃——”小卖铺的门被推开，电铃脆响惊得李清往后缩了半步，然后走了出去。

“沈砚～”一个男孩边走边叫挥舞着伸直了的胳膊。男孩闻声回神抬头，

路灯恰好在他眼底投下片浅金，像揉碎的星光。以至于路过的李清，

差点一不小心就和他撞上。“抱歉，吓到你了？”他的声音比晚风还软，

李清的耳尖腾地烧起来。“没、没有。”她攥紧素描本，纸页硌得掌心发疼，

“我只是……刚好路过。”男人顺着她的目光望向高大的柳树，

树皮上还留着去年刻的歪扭爱心。“它有一百二十岁了。”他忽然说，

风衣下摆被风吹得扬起个弧度，“比学校外面那条街的大多数房子都老。

”李清愣住：“你怎么知道？”“猜的。”他笑起来时眼角有皱纹，像是鱼儿一样欢快，

“我叫沈砚。”“李清。”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又觉得太急切，慌忙补充，“清水的清。

”沈砚的目光落在她怀里的素描本上，封面上沾着片银杏叶。“你是学画画的？”“嗯，

美术课上要用。”李清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纸页，“偶尔来这边写生。”“喂！沈砚，

我们该走了吧。我刚才是跑着来找你的，真的有急事。”站在沈砚旁边的男孩满头大汗，

红着脸说。“啊，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他好像才想起自己的事匆匆说了一句就和另一个男孩跑了。

沈砚跑远的背影在路灯下忽明忽暗，李清盯着他消失在教学楼拐角的方向，

手里的素描本不知何时被捏出了褶皱。刚才他笑起来时，眼角的纹路像被风吹动的水波，

明明是少年人，却藏着种说不出的温柔。“叮铃——”小卖铺的电铃又响了，

老板娘探出头收拾门口的纸箱，扫帚划过地面的沙沙声把李清的思绪拽回来。

她低头看向封面那片银杏叶，忽然发现叶尖被自己攥得发蔫，像只垂头丧气的蝴蝶。

操场的广播突然滋啦响了两声，放起了晚间的轻音乐。李清抱着素描本走到柳树下，

指尖抚过树皮上那道歪扭的爱心——去年运动会时，三班的情侣偷偷刻的，

现在被雨水泡得发黑，倒像道旧伤疤。“一百二十岁啊……”她对着树干喃喃自语，

忽然想起沈砚的样子。他望着小卖铺窗户时，眼神空落落的，像丢了什么东西。

校服半袖被风掀起边角，露出半截清瘦的手腕，比画室里那尊大卫像的线条还干净。

身后传来脚步声，李清猛地回头，心跳漏了一拍。不是沈砚，是同班的男生抱着篮球经过，

冲她喊：“李清，还不回家啊？美术老师说明天要交速写作业呢！

”她这才想起画本还是空的，慌忙翻开pages，铅笔在纸上顿了顿，

竟鬼使神差地勾勒起路灯下的侧影。碎发遮眼，肩膀微耸，连半袖领口的褶皱都记得分明。

画到他攥着衣角的手指时，笔尖突然顿住——刚才他说话时，

左手食指关节处有块浅褐色的疤，像片风干的银杏叶。“原来你在这儿。

”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李清吓得铅笔都掉了。沈砚站在两步开外，

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饱满的额头上。刚才那个叫他的男孩没跟来，

他手里攥着瓶没开封的橘子汽水，瓶身凝着水珠，滴在水泥地上晕开小水圈。

“你怎么回来了？”她捡起铅笔，指腹蹭到纸上的炭灰，黑得像刚才掉的影子。

沈砚晃了晃手里的汽水，瓶身碰撞的声音脆生生的：“王磊说要去打游戏，我不爱去。

”他走到柳树下，靠着树干仰头看叶子，“刚才忘了问，你写生画什么？

”李清把画本往身后藏了藏，耳尖又开始发烫：“没、没什么，随便画画。”他忽然笑了，

眼角的纹路又像水波漾开：“是不是画我？”这句话像颗橘子味的糖，

在舌尖炸开酸甜的气泡。李清张了张嘴，没说出话，脸颊却烫得能煎熟鸡蛋。

沈砚看着她泛红的耳根，忽然把汽水递过来：“给你，赔罪。刚才跑太快了。

”玻璃瓶上的水珠沾在她手背上，凉丝丝的。李清拧开瓶盖，橘子味的气争先恐后地涌出来，

呛得她咳嗽了两声。沈砚伸手想帮她拍背，手伸到一半又缩回去，指尖在身侧蜷了蜷，

关节处的疤痕若隐若现。“你刚才看小卖铺干什么？”李清吸了口汽水，鼓起勇气问。

他愣了愣，目光飘向小卖铺的方向，窗户里亮着暖黄的灯，货架上的零食包装袋反射着光。

“我在看里面的玻璃罐，”他轻声说，“以前我奶奶总爱在那种罐子里装话梅，

酸得人眯眼睛。”风突然变大了，柳树枝条扫过两人的头顶，落下几片枯叶。

李清看着他忽然黯淡的眼神，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她想起美术老师说过，

画人物要抓眼神，沈砚的眼睛明明很亮，却总像蒙着层薄雾，看得清轮廓，看不清深处。

“那棵树……”沈砚忽然转移话题，指着柳树笑了，“其实我骗你的，它只有八十年。

上次历史老师讲校史时说的。”李清愣住，随即也笑了。汽水的甜味漫上来，

混着晚风里的青草香，意外地好闻。她翻开画本，把刚才的速写露给他看：“那我也骗你了，

我就是在画你。”沈砚的目光落在纸上，睫毛轻轻颤了颤。路灯的光透过树叶洒下来，

在画纸上投下斑驳的光斑，像撒了把碎金。他伸出手指，

轻轻点在画中自己的疤上：“这里画得像。”“因为看得清楚。”李清小声说。

他抬眼望过来，眼底的浅金比刚才更亮，像揉碎了的星星落进去。“明天傍晚，

”沈砚忽然说，声音比汽水的气泡还轻，“我还来这儿。王磊说明天小卖部进新口味的薯片，

我想……”“我也来！”李清抢着说，说完又觉得太急，低下头小口抿着汽水，

“我、我还没画完树呢。”沈砚没戳破她的借口，只是笑着点头。风把柳树叶吹得沙沙响，

像谁在低声笑。李清看着他被灯光染成浅金色的侧脸，忽然觉得，距离高考的1000多天，

好像突然变得不那么漫长了。5排练室的白炽灯晃得人眼晕，李清抱着剧本靠在墙边，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朱丽叶"三个字。沈砚抱着一摞戏服从她面前经过，

浅灰色校服袖口沾着点墨渍。"这个给你。"他突然停下，递来瓶冰镇矿泉水，

瓶身凝着细密的水珠，"刚从楼下自动贩卖机买的。"李清抬头时撞进他带笑的眼尾，

慌忙接过水："谢谢。"指尖相触的瞬间像有电流窜过，她飞快收回手，耳尖悄悄发烫。

"第三幕阳台戏，你确定不试试走位？"沈砚蹲下身整理戏服，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发梢切出明暗交界线，"我记得你上次说，总找不到朱丽叶的情绪支点。

""不用了。"李清别过脸，翻开剧本挡住半张脸，"我自己能搞定。

"身后突然传来布料摩擦声，顾菲菲踩着白色帆布鞋停在两人中间，

发尾新烫的卷度扫过沈砚胳膊："沈砚哥，老师说让你去办公室对灯光表呢。

"她说话时眼睛却盯着李清，嘴角挂着标准的微笑，眼神却像淬了冰。沈砚应声起身，

经过李清身边时轻声说："我等下回来帮你对词。"他刚走，顾菲菲的笑容就垮了。"李清，

"她把"公主裙"戏服扔在桌上，拉链撞出刺耳的声响，"你真以为沈砚哥对你有意思？

他不过是看你新来的，不好意思拒绝。"李清合上书，指尖捏皱了纸页："我和他的事，

与你无关。"无关？"顾菲菲突然提高音量，排练室里其他同学都看了过来，

"全校谁不知道我喜欢沈砚哥？你一个刚来的学生，一来就想抢别人东西？""我没有。

"李清站起身，比顾菲菲高出小半个头，居高临下时眼神冷得像结了冰，"还有，

东西是有主的，人不是。"顾菲菲被噎得脸通红，抓起桌上的咖啡杯就要泼过去，

却被突然折返的沈砚攥住手腕。他刚跑回来，额角还带着薄汗："菲菲，别闹了。

""沈砚哥！"顾菲菲眼眶瞬间红了，"她欺负我！""我都看见了。"沈砚松开手，

声音沉了些，"李清不是那样的人。"顾菲菲跺脚跑出去时，撞翻了门口的道具箱，

塑料花撒了一地。李清弯腰去捡，沈砚也蹲下来帮忙，两人手指第二次碰到一起时，

都顿了顿。"抱歉。"沈砚先开了口，"她平时不这样的。"没事。"李清把花塞进箱子，

突然想起什么，"你灯光表对完了？""没，怕你这边出事。"沈砚笑起来时，

右边嘴角有个浅浅的梨涡，"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正式演出前一天，

李清发现自己的剧本被人划得乱七八糟，关键台词上全是墨水印。她攥着剧本站在后台，

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怎么了？"沈砚穿着罗密欧的戏服走过来，银色披风扫过地面，

"脸色这么差？"李清把剧本递给他，

声音有点发颤："不知道是谁......"沈砚皱眉翻了几页，突然合上本子："用我的。

"他从道具箱里拿出自己的剧本，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批注，"我记得差不多了，你拿去。

""那你......""放心。"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微笑着说道，"我可是男主角。

"幕布拉开时，李清握着沈砚的剧本，手心全是汗。当演到阳台告白那场戏，

沈砚望着她的眼睛，突然改了台词："朱丽叶，我不仅爱你的名字，

更爱你藏在冷漠下面的温柔。"台下掌声雷动时，李清看见顾菲菲站在侧幕，

脸色苍白地攥紧了拳头。颁奖台上，校长把冠军奖杯递给他们，沈砚接过奖杯，

转身塞进李清怀里。聚光灯下，他凑近她耳边，声音清晰又温热："我说过，

你比自己想象中厉害。"李清抬头看他，发现他眼里的笑意比聚光灯还亮。后台的阴影里，

顾菲菲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走廊尽头。话剧夺冠的庆功宴刚散，李清抱着奖杯往宿舍走，

夜风卷着槐树叶沙沙响。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转身时，撞见顾菲菲站在路灯下，

影子被拉得老长。“恭喜啊。”顾菲菲笑了笑，指甲却深深掐进掌心，“不过别高兴太早，

好戏还在后头。”李清没接话，转身要走，

却被对方拽住校服外套：“你以为抢走罗密欧就赢了？沈砚哥只是还没看清你的真面目。

”“放手。”李清的声音冷得像结了冰，挣开外套时带落了口袋里的笔记本，纸页散了一地。

顾菲菲弯腰去捡，手指在某页停住——那是李清写的话剧修改笔记，

上面有几处和沈砚讨论时画的笑脸。她突然笑出声，把笔记本扔回地上：“装什么高冷，

背地里还不是偷偷画这些。”李清蹲身捡笔记的瞬间，瞥见对方口袋里露出半截打印纸，

上面“举报信”三个字刺得人眼疼。第二天早读课，公告栏前围满了人。李清挤进去时，

心脏猛地一缩——那张打印的举报信上，赫然贴着她的照片，

标题用红笔写着“话剧冠军涉嫌抄袭剧本”。“怪不得能拿第一，原来是抄的啊。

”“看她平时冷冰冰的，没想到这么有心计。”议论声像针一样扎过来，李清攥紧书包带，

指节泛白。沈砚不知何时站到她身边，皱眉盯着公告栏：“这是假的，你的原创构思我看过。

”“证据呢？”顾菲菲的声音从人群里钻出来，她抱着胳膊站在圈外，

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谁能证明那些笔记不是你照着获奖剧本改的？”李清猛地抬头，

撞进对方挑衅的眼神里。午休时，李清去办公室找老师解释，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的对话。

“顾菲菲家长刚才来电话，

市里获奖作品高度相似……”“可评审时没发现啊……”“现在有人把对比图发到年级群了，

家长们都在问，得尽快查清楚。”李清捏着衣角的手突然一抖，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沈砚发来的消息：“我找到去年的获奖剧本了，差异很大，别担心。

”她刚想回复，就看见顾菲菲从隔壁班走出来，手里拿着个U盘，

冲她晃了晃：“这是你昨晚落在庆功宴的吧？里面好像有你和校外编剧的聊天记录呢。

”李清瞳孔骤缩——那根本不是她的U盘。晚自习前，年级群突然炸开了锅。

有人匿名发了段录音，里面的女声和李清极其相似，

正和别人讨论“如何修改获奖剧本不被发现”。“真的是她？”“太恶心了吧，

为了赢脸都不要了。”沈砚把手机递给李清看，眉头拧成疙瘩：“这声音是合成的，

我认识计算机社的人，能查来源。”李清没说话，目光扫过教室后排。顾菲菲正低头玩手机，

肩膀微微发抖，像是在憋笑。放学铃响时，班主任突然走进来：“李清，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走廊里空无一人，灯忽明忽暗。李清走到办公室门口，

听见里面传来顾菲菲的哭声：“老师，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但我看到她电脑里有抄袭的证据，

不说出来良心不安……”门把手转动的瞬间，李清突然停住脚步。

她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沈砚发来的新消息，

附带着一张截图——那是顾菲菲和校外人员的转账记录，备注写着“买剧本+合成录音”。

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顾菲菲红着眼睛走出来，

撞了李清一下：“对不起……但我必须说实话。”李清看着她转身跑远的背影，

慢慢握紧了手机。办公室里，班主任正等着她解释。窗外的夜风吹进来，

卷起桌上的举报信边角，发出细碎的声响。她该直接拿出转账记录，

还是先听听顾菲菲编了多少谎话？6李清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悬了两秒，最终按灭了屏幕。

她抬眼看向班主任，对方办公桌上的搪瓷杯正冒着热气，杯沿结着圈淡淡的茶渍。“李老师，

”她先开了口，声音比清晨时稳了许多，“您想先听顾菲菲说的‘证据’，还是我的解释？

”班主任推了推眼镜，指节叩了叩那份举报信：“顾菲菲说，

你电脑里有去年获奖剧本的电子版，还有修改痕迹。她还提供了几段聊天记录截图，

说是你和某个编剧讨论怎么‘借鉴’才不被发现。”李清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张纸，

举报信上的红笔标题像道血痕。她忽然想起三个月前，自己趴在教室后排改剧本，

顾菲菲抱着作业本经过时，曾笑着说“你的草稿纸能不能借我当演算纸”。

那时她随手递过去的，正是画满分镜的废稿。“那些聊天记录是伪造的。

”李清从书包里抽出个活页本，翻到某一页推过去，“这是我从三月开始的创作笔记，

每版修改都有日期，您可以对比去年获奖剧本的发布时间。”活页纸边缘已经磨得发毛，

上面有用不同颜色水笔标注的修改痕迹，最新的日期停留在话剧决赛前一天。

班主任一页页翻着，眉头渐渐舒展，却又在看到某页时停住了——那是李清写的人物小传，

旁边画着个潦草的笑脸，旁边标着“沈砚说这里像罗密欧”。办公室的挂钟突然响了，

沉闷的声音在走廊里荡开。李清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钟声重叠在一起，像在敲着某种倒计时。

“这些只能证明你有创作过程，”班主任把活页本推回来，语气里带着犹豫，

“但顾菲菲家长提供了对比图，确实有三处情节高度相似。现在年级群里都在传，

学校需要一个能平息争议的证据。”李清沉默着，指尖在口袋里蜷起，触到手机冰凉的边缘。

她能感觉到班主任话里的难处，那些被红笔圈出的“相似情节”，

其实是戏剧创作里常见的冲突模式，可外行人只会觉得是抄袭。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沈砚站在门口，校服领口还沾着点柳树叶。“李老师，”他把打印好的文件递过来，

“这是去年获奖剧本的全文和李清剧本的文本比对，用专业软件做的查重报告，

重复率只有7.3%。”他说话时目光扫过李清，带着点安抚的意味。

李清忽然想起昨晚庆功宴上，沈砚举着汽水说“你的剧本比去年那个获奖作品有灵气”，

那时顾菲菲就站在不远处，手里的果汁杯晃出细碎的泡沫。班主任看着报告上的红色数据，

指尖在“7.3%”上点了点。走廊里传来学生打闹的声音，大概是晚自习结束了。

李清听见顾菲菲的声音从楼下飘上来，带着哭腔说“我真的只是不想让她蒙骗大家”。

“沈砚哥怎么还帮她说话？”有女生的声音接着响起，“说不定他俩早就串通好了。

”沈砚的耳尖瞬间红了，刚要迈步出去，却被李清拉住了衣袖。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点开那张转账记录截图，屏幕亮度在昏黄的灯光下有些刺眼。“李老师，

”她把手机放在桌上，“这是顾菲菲和校外人员的转账记录，时间就在决赛前一周。

备注写着‘买剧本+合成录音’。”班主任的呼吸顿了半秒，拿起手机放大图片。

转账金额不算多，但备注栏的字清晰可见。窗外的风突然大了起来，

卷着几片槐树叶撞在玻璃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极了昨晚李清听见的脚步声。

“这……”班主任的手指有些发颤，“我需要确认这张截图的真实性。

”“我已经让计算机社的同学查了，”沈砚补充道，“那个收款账户的主人，

去年帮人代笔过参赛作品，被组委会通报过。”办公室里突然安静下来，

只有挂钟的滴答声在蔓延。李清看着窗外的夜色，想起三个月前第一次在话剧社见到顾菲菲，

对方穿着白色连衣裙，笑着说“我想演朱丽叶”。那时她们还一起讨论过剧本，

顾菲菲说“要是能拿奖就好了”。楼下的说话声渐渐远了，大概是顾菲菲被同学劝走了。

李清忽然站起身：“李老师，能让我见见顾菲菲吗？”沈砚愣了一下，拉了拉她的衣袖。

李清摇摇头，目光很亮：“有些话，我想当面问她。”班主任犹豫了片刻，拿起了内线电话。

五分钟后，顾菲菲被同学送了上来，眼睛还是红的，看见李清时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这是你的转账记录吗？”李清把手机递到她面前，声音很轻。顾菲菲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过了好一会儿，

她突然蹲在地上哭了起来：“我只是……只是太想演朱丽叶了……”“所以你买了剧本，

合成了录音？”李清蹲下来，看着她颤抖的肩膀，“你明知道我从三月就开始写这个故事，

明知道沈砚帮我改了无数次分镜。”顾菲菲的哭声顿了顿，忽然抬起头，

眼泪糊了满脸：“可沈砚哥眼里只有你！每次排练他都只跟你讨论剧本，连我递的水都不接！

”走廊里的风卷着花香进来，带着点夏日的甜腻。李清想起决赛那天，

谢幕时沈砚把奖杯递给她，台下的掌声里混着顾菲菲摔门而去的声响。

原来那些嫉妒早就发了芽，藏在每一次“无意”的打听和“好心”的关心里。

“剧本是你自己的心血，”沈砚走过来，把纸巾递给顾菲菲，“但用这种方式抢角色，

就算站在舞台中央，心里也不会踏实吧。”顾菲菲接过纸巾的手顿了顿，

突然捂着脸哭得更凶了。班主任站在一旁，叹了口气：“明天晨会，

我会在全校面前澄清这件事。顾菲菲，你需要向李清道歉，也需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夜色渐深，李清走出办公楼时，沈砚跟了上来。柳树叶在路灯下摇晃，影子落在地上，

像幅流动的画。“其实我早就觉得不对劲，”沈砚踢着路边的小石子，

“她上周总问我你的剧本改到哪了，还借我的U盘用了好几次。”李清笑了笑，

想起刚才顾菲菲哭着说“我只是想赢一次”。或许每个人心里都有过这样的念头，

只是有人守住了底线，有人却迷了路。晚风掀起她的校服衣角，口袋里的活页本硌着腰侧，

带着点熟悉的重量。李清抬头看向星空，几颗星星在云里忽明忽暗。

她知道明天晨会会有一场风波，但此刻握着笔记本的手，却异常安稳。毕竟有些东西，

不是靠抢就能得到的。就像舞台上的聚光灯，只有站得笔直坦荡，才能接住那片光亮。

7距离开学已经有一个月了。数学老师的戒尺刚敲在黑板上，

徐浩桌下突然炸响的短视频BGM，像颗炮仗砸进鸦雀无声的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