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羡捂住自己的胸口，直到口中咬出血腥味才清醒过来。

他将手中被攥得四分五裂的病历单，扔进了摇晃的火舌，苦笑着。

“菀含，下辈子，不要再遇上我这种人了。”

……

很快，高考成绩传来了。

老师叫所有同学回到学校，填写志愿。

本来叽叽喳喳在讨论的教室，在沈羡出现的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警察在三天前已经公布了林菀含的死讯，以及案件的来龙去脉，还了林父清白。

沈羡走进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教室最后面刻满了“杀人犯”“去死”字样的课桌直接扔了出去。

有个女生鼓起勇气上前：“沈羡，你知道林菀含的墓在哪吗？我们想给她道个歉。”

沈羡深深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冷声开口：“北洲陵园。”

他记得这个人之前故意把林菀含的试卷撕烂了。

可他最是没有资格替林菀含埋怨他人。

因为，伤害她最深的人，就是自己。

林菀含考的很好，全校第二，672分。

她的名字还在喜报上挂着，她的尸骨却已经在冰冷的墓地沉眠半个月。

她本该考上最好的学校，拥有更好的未来。

而自己，凭什么能好好活下去？

沈羡心里的滋味极为复杂，看着志愿申请，迟迟无法下笔。

就在这时，一道女声从头顶上传来。

“阿羡，我能去杭州了！你呢，志愿写好了吗？”

沈羡一抬头，就看见纪悦走到他身前，和过去一样的笑意，和过去一样挽住他的手臂。

他只觉得恶心，嫌恶地避开对方的触碰。

“分手吧。”

其实他从来没有喜欢过纪悦，只是他知道，和纪悦在一起，林菀含最无法接受。

纪悦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又勉强笑道：“阿羡，这玩笑不好笑。”

沈羡很残忍，他不需要她时便毫不留情。

“你暂时不用考虑去哪个学校，霸凌的证据我交给警察了。”

纪悦的表情没忍住扭曲了一瞬。

她盯着沈羡冷漠的神情，终于明白沈羡是来真的。

纪悦咬牙：“沈羡，针对林菀含的事，别忘了你也是帮凶！”

“警察自有定夺。”

说着，沈羡毫不犹豫写下志愿，起身走进了办公室。

他知道，自己也有错。

错在冷漠，错在纵容。

所以他也没打算轻易放过自己。

未来的五年，十年，二十年，他都会为自己的错误赎罪，哪怕付出这条命也不足惜。

……

八年后，深城警局。

“小沈，你又抓捕了一个抢劫犯？又用手挡了歹徒的刀？”

老警员老李直直走来。

沈羡一边给自己缠纱布，云淡风轻道：“情况紧急，等不得。”

老李皱眉：“虽然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你也太不顾自己的安危了，这都第几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