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兰容
作者:须臾尽欢
主角:沈容卓兰
类别:短篇
状态:已完结
更新:2025-10-13 1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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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兰容》是须臾尽欢创作的一部引人入胜的短篇言情小说。故事中的主角沈容卓兰面临着挑战与困境,通过勇气和智慧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这本小说以其生动的描写和真实的情感让读者深受感动。可是我家染坊却以青花布著称。""阿娘说过会为我染上五匹红布……"“沈容。”兰俯下身想要看清她的目光,她抬起头,脸上泪水纵……。

章节预览

引子:血色几点鸦声落满静谧的水乡。初夏的天变幻无常,

青水坞的人们在阴雨的黄昏早早回了家,路上半干的青石板成了这场短暂的暮雨来过的痕迹。

一双木屐在青石板上缓缓敲击。哒哒,哒哒……刚要掩上院门的仆妇动作一顿,

又透过门缝往外面空荡荡的后街看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些莫名的心慌。

哒哒……若有若无的脚步声此时清晰地停在门外,随之而来的是轻轻的两声叩门。

仆妇一把拉开还没关上的院门,等看清门后的人影时微微睁大了眼。

“小……”只是还没等她说出那个阔别许久的称呼,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已经没入她腹中。

“小……姐……”哒哒声绕过倒在门口的身影进了沈家老宅。

.平时总是早早支棱起来的沈家铺子今日到了上午却还是关着门,街上人都有些奇怪。

直到有人在后街推开了沈家老宅虚掩的大门。晨风穿堂,梧桐枝叶沙沙作响。眼前尸体横陈,

身下半凝的血迹红的发紫,洇入青石板经年累月留下的裂痕之中。门外一声惊呼。庭院正中,

形销骨立的女子青丝披散,一身青衣被染上满身血红,闻声僵硬缓慢地侧过身躯,

胸口还插着一把匕首。她惨白如鬼魅的脸上满是血痕,对着门口渐渐聚拢的人群惨然一笑。

1.水乡沈家满门被屠,衙役带走的凶手竟然是两年前被胡人商队掳走的沈家**沈容。

她身中数刀,一般人早就活不成了,可沈容带着周身层层叠叠的血,拔出心口的匕首,

居然是自己直立着走入大牢。她在牢里的稻草铺上躺了一天,

送来的饭菜原封不动地放了一天。这幅样子,根本不像是活人,倒像是中了北疆的蛊毒。

中蛊者多数在蛊毒入体的一瞬间便丧失了自己的意识,成为蛊主手中的一只提线木偶。

可人到底还是凡胎肉体,流血受伤也会影响行动。

甚至有些“木偶”在停止呼吸以后依然受蛊主驱使,直到皮肉腐坏,

成为一具再也无法动弹的破烂骨架。而沈容不同。从被衙役带走到被关在牢中,她眼神清明,

丝毫没有一点浑浑噩噩的样子,而且重伤对沈容丝毫没有一点影响,

就好像她只是一具不痛不伤、不死不灭的行尸走肉。官府不敢延误,当即上报。次日,

沈容被关进了死牢,同时,官府放出了三日后处斩的消息。这人偶十分怪异,

既然重重伤痕也不能使其身死,想必只有她的蛊主出现才能真正决定她的生死。

就算她的蛊主不肯为她出现,那便砍下头颅使她再也动弹不得,

再顺藤摸瓜问责其背后的北疆。沈容呆坐在阴冷潮湿的牢中,她已经被穿了琵琶骨,

双手动弹不得。这几日来她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衙役拷问也只是无功而返。

死牢只有一扇高高的紧闭着的窗,四周几乎没有一丝亮光,

黑色成了一团怎么也晕不开的浓墨,固执地和布满灰尘的空气黏在一起。

她在黑暗中大张着眼,时间的流逝变得毫无迹象。沈容迷迷糊糊,旧事涌上心头。

一弯河水穿过层层叠叠的青瓦白墙,荡开的水汽融成薄雾涂抹在整个青水坞间。

那时十岁的沈家**便沉浸在这氤氲水汽之中,兴奋地望着赵河中穿梭的行船。“阿姆,

他们从哪里来?”“不知道。”“阿姆,那些船上的缎子真好看···”“**,

我们快回去吧。”仆妇牵着她的手紧了紧,神色间不知道为什么却有些忧心忡忡。

沈容却不想走。青水坞的人们一水的青蓝衣衫——那些布匹大都来自沈家后院的染坊。

偶尔有人家办喜事,才会见到新嫁娘周身大红的锦缎。可自从这些行船络绎不绝驶入赵河,

大批各色锦缎便通过大大小小的码头船坞流入了青水坞。

那些缎子有水红的、橙黄的、浅紫的···沈容只觉得像极了傍晚水乡天边的彩霞,

好看极了。有次她入了迷,竟跑到船板上待了大半日,

直到快开船时才被一个随行的红衣女子发现,一把捞起她抱下了岸。

那女子一身朱红在青灰的水乡里格外惹眼,看着她时一双眉目如画,笑意温和,

看着沈容甚是怜爱。走时还从发间解下一条红丝带,系在沈容腕间。

船队一般会在青水坞停留两月。夏末秋来,赵河的水面渐渐平静。沈容小心收好了红丝带,

日复一日等着行船再度塞满河道。可是,行船照常在相应的时节驶来,

那红衣女子却再也没有过来。家里的染坊一天比一天冷清,

大户人家都穿上了船上来的各色绫罗,连新嫁娘家也少来沈家专门染红绸缎了。

阿爹的脾气大,时常在家里阴沉着脸,阿娘和阿姆打理着染坊上下,话一天比一天少。

沈家上下还能快活得起来的大概只有少不更事的沈容。十二岁那年的船上多了一个红衣少女。

那少女话不多,看起来总是闷闷不乐,明明和她约莫一般年纪,少女的身形却更高挑几分,

眉眼间的异域色彩让她平添一抹英气。沈容总觉得她与红衣女子之间有种说不上来的联系,

心里便生了几分亲近之意。她便时常往船坞跑。有时送去几枚墙头刚熟的枇杷,

有时靠在桥上青石栏杆边看着少女在船上穿梭,有时只是拉着少女仰躺在甲板上,

也不说什么话,只是静静看着船行过水,云流过船。少女告诉沈容,她叫卓兰。

“你们从哪里来?”“月城。”“月城是什么城?”“月城在沙漠里。

”卓兰望向船下荡开的波浪,“这里有河水,那边只有沙。”“沙?

”从小长在水乡的沈容想象不出只有沙的地方是什么样的,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无边无际如同河水一样流动的金灿灿的沙,只是笑,“那一定很好玩。

”身侧人偏头看向她,忽然问:“想去看看吗?”“可以吗?”沈容侧身撑起头,眸子一亮,

随即又一骨碌翻回去仰躺下,

“也是···要是你跑得过我阿爹······”卓兰听了她这句玩笑般的胡扯,

无奈地勾起唇角。.不知过了多久,一片死寂中忽然听得及其轻微的一声“吱呀”,

身侧扫过细微的风,然后是靴子落地的轻响。头顶的窗打开了。夜色隐隐约约透进来,

沈容才发现,原来这里比夜更黑。刚刚翻窗落地的身影一身斗篷,

来人缓缓走到稻草铺成的榻边。牢门外的守卫不正常地靠在墙边沉睡。

沈容死气沉沉的眸子中中终于流出一点光采。“你来啦。”来人抬手摘下斗篷,

火红的衣襟在死气沉沉的死牢中亮的刺目。直到看见那抹红色,沈容才浅浅一笑。

“他们说我死不了,所以把我丢在这里,等我的蛊主。

”“沈容···”这时沈容终于转了转脖颈,头侧转时更像要是从脖子上掉下来。

那样的夜色里,她瞳孔里却闪着异样的光彩,这才使她枯白的脸庞添上了难得的生气。

“你说过要带我走的。"2.出走青瓦墙头梧桐枝叶横斜,木叶青黄一轮又是一年及笄之年,

阿娘特意为沈容打了一支银簪子。她轻柔地挽起少女乌黑柔软的长发,

高兴地说起邻庄王家二公子前来提亲的事情。“我的阿容长大了,

马上要风风光光地出嫁了···”王家做的是蚕桑生意,结了姻亲,

对沈家的布匹生意自然有所帮衬。沈家上下对这门亲事期许极高,

决心要让唯一的女儿十里红妆,风光出嫁。沈容默然。江南地区限制通商的条令已经下达,

赵河上行船渐稀。红霞悄悄爬上沿着河岸参差绵延的青瓦墙头,一笔一笔把水乡涂成了梦。

两人坐在飘摇的晚风里,像坐在梦中。“我要走了。“红衣身影不去看她,

只盯着漫天的红霞。“去哪儿?"“回北疆。”“还回来吗?"“还回来吗."半晌沉默。

一声轻叹,沈容心里有了答案。她只用余光瞄着身侧愁眉不展的兰,又故作平静地偏过头,

眼圈却红了。她知道晚霞在一点点消散,而晚霞离去时似乎带起了风,

这样总是温柔缠绵的风在水乡穿街走巷,又悄悄缠上衣角发梢。她哽咽了。

她忽然没由头地说:“在赵庄,只有新嫁娘才穿红衣。”兰在此时隔着缱绻的晚风看她,

而她低着头,还妄图用早已褴褛的闲话包藏衣不蔽体的心事。“阿娘说红色喜庆,

可是我家染坊却以青花布著称。""阿娘说过会为我染上五匹红布……"“沈容。

”兰俯下身想要看清她的目光,她抬起头,脸上泪水纵横。“阿兰,我就要穿上红衣了。

"“阿兰…我……"卓兰一向平静的语气中混杂着晚风传来,

竟然多了一点温柔的意味——她问:“你愿意吗?”沈容一边抹泪一边摇头,

眼泪却越抹越多。这些天大家高兴于沈家和王家的姻亲,

也高兴于她终于有了作为女子该有的归宿,唯独没有人问过她愿不愿意穿上嫁衣。

连日来的委屈化作眼泪一时决堤,卓兰轻轻为她抹去泪水,把她拥入怀中。

笈礼上的礼仪在此时被沈容忘得干二净,她只知道那天黄昏,她在兰怀中,哭的像个孩子。

“沈容,我带你走。”.等赵河刺骨的寒意重新被氤氲的水汽取代,

在河畔冰封了整个冬季的商船也迎来了最后期限。最后一支商队的离去是在一个晚上。

那天河畔人家灯火通明,居民们个个披衣张望,手上火把的焰光摇曳着,像在挥手告别。

沉闷了多日的沈家上下也出现在这围观的队伍里,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道黑色斗篷从人群中一晃而过,借着人潮悄悄钻进了船舱。

熟悉的灯火在关上舱门时只剩了一条缝,斗篷解落,露出的,

是沈家**那张好奇而兴奋的脸。她想阿姆大概以为自己早已入睡,

又幻想着自己走后阿爹气急败坏的脸,咯咯地笑起来。这时船舱被打开,

兰逆着光一弯腰钻进来,一身红衣更加鲜艳,而她身后,跟着水乡不断后退的火光与人潮。

兰关上了门,坐到了对面。而她却突然想起及笄那天,阿娘含泪摸过她的脸,

乌木簪在她手中灵活地挽起了自己长长的头发。沈容笑着笑着,眼泪流了出来。

.她们在卓城下了水路——那里才是商船的源头,接着不过用了半天,

就快马加鞭地赶到月城。月城地处沙漠边缘,荒草、黄沙是沈容对这里最初的印象。

层层叠叠的大漠石累出雄伟的城墙,被风沙磨砺出粗狂崎岖的底色。

城里则与城外的穷山恶水截然不同,这里商路四通八达,街道两侧商铺遍地,

陈列各种奇珍异宝,街上行人络绎不绝。不同于水乡的温婉内敛,这里处处写着奇绝张扬。

不过更让沈容震惊的是,卓兰的父亲就是这座城的主人——月城王。

不过老城主早因体衰不理经商事宜,如今江南、北疆、南域三大商路都由卓兰主理。

当年十二岁的沈容还只会在水乡乱玩一通,

只比她年长三岁的卓兰便开始跟船走通了江南的商路。只是沈容如此感慨时,

卓兰只是笑着摸摸她柔顺的长发,眼里翻涌着看不懂的情绪。荒漠中的城郭远比想象中热闹,

初来时沈容觉得陌生,卓兰便带着她四处走动。

沈容时常惊叹于那些流光溢彩的异域珠宝和美轮美奂的远洋物件,

最让她爱不释手的便是卓兰刚从新的西域商路带回来的西洋时钟。

她细细抚过钟身上繁复细密的花纹,趴在桌上盯着指针转过一圈又一圈,一看就是一下午,

卓兰轻叹一声,知道她是想家了。于是她带着沈容到城外纵马。风声猎猎,

大漠的春风并不像水乡那样温柔,却挠得人心头痒痒的。沈容被卓兰圈在怀里,

骑着马在原野上肆意奔跑。她心里刚升起的一点愁绪便在这自由中烟消云散。不知跑出多远,

卓兰拉着她翻身下马,沈容惊呼一声,便被抱入一个坚实的怀中。卓兰搂着她,指向远方,

在她耳边说:“阿容,那便就是我们过来的方向。”“通商限令没有完全禁止商船,

只是规模大不如前。”“若是你想家了,等下一年开春,我们就跟船悄悄回去看一眼,

好不好?”沈容目光顺着她的手指望向远方,被戳中心思后竟有些眼眶发酸。

她回视轻哄着她的卓兰,眉眼间漾开亮晶晶的喜色。她轻轻在卓兰脸侧落下一吻。“好。

”3.月城春草在夏季疯长,又在瑟瑟秋风中枯萎零落,还没等到来年开春,

卓兰便要出城通商了。走前,她带着沈容登上了城楼。远处荒凉一片,

黄沙无边无际向前蔓延,直至越过最远的地平线与天相接。

曾隐匿在水乡层层青瓦墙头之后的夕阳此时在大漠尽头一览无余,

天边晕出的血色延伸出悲壮与孤寂的色彩。“真美···”沈容目不转睛,喃喃道。

卓兰的目光落在遥远的地平线上:“再往西,穿过风沙肆虐的大漠,就是胡人统治的西域,

那里很危险,但是也充满着绝妙的商机;更远更远的地方,有很多洋人,

还有无边无际的海洋,飘过大洋还有更富饶的地方···”“阿容,我要去走通这条商路。

”沈容沉浸在她所描述的美妙绝伦的远方,听见这句话却忽然意识到什么,猛然望向她。

金色的夕阳将卓兰的眸子映的很亮。“阿容,等我。”这是一条危险而美丽的商路,

卓兰知道,一旦走通,月城的命脉便会攥在自己手上。她为沈容理顺被风吹乱的碎发,

忽然轻轻吻上她的唇。在热烈而狂野的晚风里,她们用亲吻道别的同时,

也为对方烙下永不分离的承诺。沈容的眼泪在风里消失得无声无息。

.那次卓兰随商队穿行过沙漠腹地,一路向西,黄沙漫天,屹立千年的胡杨木枯坐其中,

和干涸的生机一起扎进沙地。一去经月,卓兰带领商队走到了西域,并在那里停留月余,

熬过了严寒的冬季。她还记得开春回水乡的诺言,

在天气刚回暖时便带着满载的货物踏上了回城的路。可就在走到春雪乍融的大漠深处时,

一声狼嚎把众人拖到了绝路。这是回城的最后一段路,存粮已然告急。狼同人一样,

饿昏了头。可惜,畜生会饿出凶性,人只会饿成饥俘。那一战,人仰马翻,狼吼刃鸣,

残阳在大漠尽头拖出苍凉的血色。卓兰在漫天血红中把最后一刀钉入狼王咽喉,那一刹那,

滚烫的狼血与黄沙飞溅,最后一声狼嚎悲壮凄厉,厮杀过的狼群便在这嚎声中四散溃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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