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拆开快递时，指尖还沾着实验室里未清理干净的石膏粉末。纸箱很旧，

边缘被潮气浸得发卷，贴在上面的快递单只有收件人信息，寄件人一栏是空白的，

只手写了行歪歪扭扭的玛雅象形文字——后来她才知道，那是“警告”的意思。

箱子里只有两样东西：一块巴掌大的黑曜石石板，和半张泛黄的牛皮纸地图。

石板表面刻着细密的纹路，在台灯下泛着冷光，

纹路组成的图案她再熟悉不过——玛雅长计数历法的符号，但排列方式很奇怪，

不像她研究过的任何一块现存石碑。更诡异的是，石板边缘嵌着一圈银色金属，

摸上去带着不自然的凉意，不像是玛雅文明该有的工艺。“又收到匿名快递了？

”同门师弟陈默凑过来，手指刚碰到石板就缩了回去，“嘶，这石头怎么这么冰？

”林砚没说话，注意力全在牛皮纸地图上。地图标注的区域在尤卡坦半岛边缘，

靠近伯利兹的丛林深处，那里画着一座金字塔的轮廓，

旁边标注着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玛雅城邦名——“乌克莫尔”。她研究玛雅文明十年，

从古典期的蒂卡尔到后古典期的奇琴伊察，从没在任何文献里见过这个名字。

“这地方……好像不在已知的玛雅遗址列表里。”陈默挠了挠头，“会不会是伪造的？

现在有些骗子就喜欢弄这些假东西骗研究员。”林砚摇头，

指尖划过地图上的褶皱：“你看这里，”她指着地图边缘的小符号，

“这是玛雅人的‘路径标记’，只有真正的祭祀或勘探者才会画，

伪造者很难模仿这种笔触的弧度。而且这张纸的老化程度，至少有五十年了。”当晚，

林砚把石板和地图带回了公寓。她对着电脑翻遍了资料库，直到凌晨三点，

篇1957年的冷门论文里看到了“乌克莫尔”的名字——作者是美国考古学家艾伦·贝尔，

论文里只提了一句“尤卡坦边缘存在未被记录的城邦遗址，

其历法系统与已知玛雅文明存在差异”，后面再无下文。更奇怪的是，

论文的结尾标注着“本研究因不可抗因素终止”，作者艾伦·贝尔的名字旁，

画着一个和石板上一模一样的银色金属圈符号。她试着用放大镜观察石板，

突然发现那些历法符号的缝隙里，藏着更小的象形文字。她连夜翻译，

拼凑出一段断断续续的话：“库库尔坎的使者将带来馈赠，唯有通过‘献祭之环’的人，

能看见玉米神的真相……乌克莫尔的祭司，从未真正死去。

”“献祭之环”——林砚的心猛地一跳。她想起奇琴伊察的库库尔坎金字塔，

台阶两侧各有一条蛇形雕塑，每年春分秋分，阳光会让蛇影“爬行”，

玛雅人称之为“库库尔坎的降临”，而“献祭之环”，是传说中祭司与神明沟通的装置，

从未有实物被发现。第二天一早，林砚订了飞往伯利兹的机票。陈默想跟来，

被她拒绝了：“现在还不知道那地方有没有危险，我先去探探路，有消息再联系你。

”她没说的是，昨晚翻译完那段文字后，石板的银色金属圈突然亮了一下，映在墙上的影子，

像一条盘旋的蛇。1丛林里的向导伯利兹的机场很小，走出航站楼时，

湿热的风裹着草木气息扑面而来。林砚按照地图上的模糊标记，

找到了靠近丛林边缘的小镇圣伊尔德方索。镇上只有一条主街，两边是彩色的木屋，

杂货店的老板听说她要去丛林深处，连连摆手：“**，那里不能去，

上个月还有两个背包客进去，再也没出来。”“我找乌克莫尔遗址。”林砚拿出地图，

老板的脸色瞬间变了，转身就要关门。“等等！”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林砚回头，

看见一个穿蓝色工装的老人，手里拎着一把砍刀，皮肤被晒得黝黑，眼角的皱纹里嵌着泥土。

“你找乌克莫尔？”老人盯着她手里的地图，眼神里带着警惕。“我是玛雅文明研究员，

想去那里考察。”林砚递过自己的证件，老人接过，翻来覆去看了半天，

终于点头：“我叫老卡，能带你去，但有个条件——到了遗址，

不许碰任何刻着银色圆圈的东西。”林砚心里一紧：“为什么？”“那是‘蛇的印记’，

碰了会被库库尔坎盯上。”老卡的声音压低了些，“我爷爷以前是这片丛林的向导，

他见过乌克莫尔的祭司，回来后就疯了，临死前只说‘银色的圈会吞掉人的眼睛’。

”第二天清晨，老卡带着林砚进了丛林。他走得很快，脚下的路径似乎早已刻在脑子里，

砍刀挥过藤蔓时，动作熟练得像在切菜。林砚跟在后面，手里攥着石板，

金属圈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让她莫名安心。“你爷爷见过的祭司，是什么样子的？

”林砚忍不住问。老卡的脚步顿了一下，声音有些发颤：“爷爷说，那祭司穿白色的长袍，

脸上画着红色的纹路，眼睛是银色的，像你手里石板上的圈。他还说，

祭司手里拿着一根木杖，杖头有发光的石头，能让丛林里的蛇都跟着他走。

”林砚想起玛雅传说里的“蛇祭司”——库库尔坎的化身，负责传递神明的旨意。

但传说终究是传说，她更倾向于那是某个未被发现的玛雅部落，保留着古老的习俗。

走了整整一天，傍晚时分，老卡突然停住脚步，指着前方：“看，那就是乌克莫尔。

”林砚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丛林的缝隙里，露出一座金字塔的顶端，

石块是深灰色的，上面爬满了绿色的藤蔓，夕阳照在上面，像给金字塔镀了一层金。

金字塔的顶端，似乎有一个凸起的结构，形状像蛇的头。“今晚就在这里扎营，明天再进去。

”老卡开始搭帐篷，语气比白天更严肃，“天黑后，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出去。”夜里，

林砚躺在帐篷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拿出石板，借着帐篷里的手电筒光观察，

突然发现石板的金属圈又亮了，这次的光芒更亮，映在帐篷布上的蛇影，似乎在慢慢移动。

就在这时，帐篷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有东西在爬。林砚屏住呼吸，

透过帐篷的缝隙往外看——月光下，一条黑色的蛇正顺着帐篷杆往上爬，蛇的头顶，

有一个银色的小圈，和石板上的符号一模一样。她猛地想起老卡的话，赶紧闭上眼，

不敢再看。直到外面的声音消失，她才敢睁开眼，石板的光芒已经暗了下去，蛇影也不见了。

第二天一早，林砚问老卡有没有看到蛇，老卡摇头：“这里的蛇不会靠近有‘蛇印记’的人，

你手里的石板，救了你一次。”他顿了顿，“但到了遗址里，石板可能就没用了。

”2金字塔里的壁画走进乌克莫尔遗址时，林砚才发现，这里比她想象的大得多。

除了中央的金字塔，周围还有几座小型的神庙和房屋遗址，石块上的象形文字保存得很完整，

只是大部分都被藤蔓覆盖，需要清理才能辨认。“先去金字塔。”老卡拎着砍刀走在前面，

“那里是乌克莫尔的中心，所有秘密都在里面。”金字塔的台阶很陡，每一级都有半米高，

石块上刻着玉米神的图案——玛雅人崇拜的玉米神，象征着生命与丰收，

但这里的玉米神图案很奇怪，神的手里拿着一个银色的圆圈，而不是通常的玉米棒。

爬到顶端时，林砚看到了昨晚在远处看到的“蛇头”——那是一个用石块雕成的蛇头雕塑，

蛇的眼睛是两颗黑色的黑曜石，蛇嘴里衔着一块石板，石板上的符号，和她手里的一模一样。

“这就是‘献祭之环’的入口。”老卡指着蛇头下方的一个洞口，“我爷爷说，

只有拿着‘引导石板’的人，才能打开它。”林砚拿出自己的石板，靠近蛇嘴里的石板。

当两块石板碰到一起时，蛇头突然发出“咔嗒”一声，洞口的石块缓缓移开，

露出一个黑漆漆的通道，里面传来潮湿的风，带着淡淡的泥土腥味。“我在外面等你。

”老卡往后退了一步，“里面的东西，我不能看。”林砚点点头，打开手电筒，走进了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