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个普通面包师，人生理想是烤好每一个面包。唐雨温柔得像清晨第一缕阳光，

总来买牛角包。秦月热烈得像正午的太阳，总来“指导”我健身。她俩以前井水不犯河水。

直到那天，她俩一左一右堵在我柜台前。

一个轻声细语问我能不能去她幼儿园教小朋友做饼干。

一个搂住我脖子说发明了蛋白粉面包要跟我“独家合作”。我看着她们俩，

手里的面粉袋差点掉地上。完了。我这杯45度的温吞水，好像要同时被加热和加冰，

彻底爆杯了。1我叫陆晨。在小城角落经营一家叫“暖曦”的面包店。名字是有点土，

但我喜欢。暖和的暖，晨曦的曦。我就想我的面包，能给人带来一点刚好的温暖。不多，

不少，就像一杯温水，喝下去舒服，不烫嘴也不冰牙。我的生活也这样。每天凌晨三点起床，

和面，发酵，烘烤。看着面团在手里慢慢变大，闻着烤箱飘出麦香。这让我觉得踏实。

比什么都踏实。唐雨是店里的常客。她在隔壁街的幼儿园当老师。每周六早上九点，

准时推门进来。门上的风铃叮叮当当响一阵。她会说，陆晨，早啊。然后要一个原味牛角包，

一杯温牛奶。她说话声音轻轻的，像怕惊扰了早晨的空气。她笑起来，眼睛会弯成月牙。

说实话，挺好看的。每次她来，我会偷偷在她那杯牛奶里，多打一点奶泡。她从来没说过。

但她每次都会喝光。秦月是另一种画风。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盯上我这小店的。

大概三个月前吧。她像个活力过剩的小太阳，砰一声撞进我的生活。她是健身教练，

就在斜对面那家健身房。第一次来，穿个运动背心，露出紧实的胳膊和腰线。

她把我店里的面包，从全麦吐司到法棍，全都点评了一遍。「这个，碳水太高。」「那个，

糖分超标。」「陆晨是吧？你得开发点新品，符合我们健身人士的需求。」

她自来熟地叫我陆晨。手臂很自然地搭在我放面包的玻璃柜台上。我有点不知所措。

我这小店，来的大多是老街坊，阿姨妈妈们。突然来个这么…这么有冲击力的，我招架不住。

她最后买了个最小的全麦餐包。走之前还拍拍我肩膀。「小伙子身材还行，

就是缺乏系统锻炼，有空来我店里，给你打折。」我看着她走出去，阳光在她马尾辫上跳跃。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今天这面粉，好像和得有点干了。2唐雨和秦月，像两条平行线。

一个像清晨的薄雾，温柔安静。一个像正午的烈日，明晃晃扎眼。她俩本来各走各的，

互不干扰。唐雨周六早上来。秦月…秦月时间不固定，随时可能冒出来。

有时候我正弯腰从烤箱里取面包，一抬头，她就站在柜台前，抱着胳膊看我。

吓得我差点把烤盘扔了。直到上个月那个周六。我人生中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兵荒马乱的周六。和往常一样，九点整，风铃响了。唐雨推门进来。「陆晨，早啊。」「早。

」我低头去给她拿牛角包，准备温牛奶。就在这时，店门又被猛地推开，风铃响得快要散架。

不用看都知道是谁。「陆晨！给我来个…哟，有客人啊。」秦月今天穿了件黑色的运动背心，

底下是条紧身运动裤，显得腿特别长。她几步就跨到柜台前，和唐雨并排站着。

我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唐雨微微朝旁边让了半步。秦月却凑近玻璃柜台，

几乎把脸贴上去。「今天有什么新货色？」「都…都在这里了。」我指指柜台。她看了一圈，

撇撇嘴。「还是老几样。陆晨，你得有点创新精神。」我尴尬地笑了笑。

唐雨小声开口：「我觉得…都挺好的。」秦月好像这才注意到她，上下打量了一下。

「你是幼儿园那个唐老师吧？我接过我小外甥，见过你。」「啊，是…你好。」

唐雨似乎不太习惯秦月这么直接的注视，手指蜷缩了一下。我心里有点怪。感觉这气氛，

像暴雨前的闷热。秦月突然转头看我，眼睛亮得吓人。「对了陆晨，我新研究了个配方，

蛋白粉面包，高蛋白低脂，绝对爆款。怎么样，咱俩合作一把？我出配方，你出技术。」

她说着，胳膊就搭上了我的肩膀。很沉。带着点汗味和…大概是防晒霜的味道。

我身体僵住了。这太近了。我能感觉到她手臂皮肤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厨师服传过来。

我下意识去看唐雨。她低着头，盯着手里的牛角包，耳垂有点红。「那个…秦月，你先…」

我想把她的胳膊挪开，又不敢碰她。「怎么了？稳赚不赔的买卖。」她又凑近一点，

几乎在我耳边说，「独家授权给你哦。」我脖子后面的汗毛都立起来了。「陆晨。」

唐雨突然叫我。我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猛地转头看她。她抬起头，眼睛还是那么弯弯的，

但笑容有点勉强。「我们幼儿园，下周五有亲子活动。

孩子们想学做饼干…我能…能不能请你来帮帮忙？就一个下午。」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到最后几乎听不见。眼睛里有点期待，又有点怕被拒绝的紧张。我看着她。

再看看几乎挂在我身上的秦月。脑子里嗡的一声。这两个人…一个请我去幼儿园。

一个要跟我搞独家合作。我这小小的，只有三十平的面包店，

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这么拥挤？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先回答谁。手里的面粉袋，

边缘有点滑。我下意识地想攥紧，结果一用力，粉末扬起来一点，扑了我一脸。「噗——」

秦月先笑了，终于把胳膊拿开，「你这什么反应？」唐雨也抿着嘴笑了笑，递过来一张纸巾。

「擦擦吧。」我接过纸巾，胡乱在脸上擦着。面粉呛进鼻子，我打了个喷嚏。狼狈透了。

「那个…」我一边擤鼻子一边说，「唐老师，周五下午…我看看店里忙不忙得开。」「好，

你…你考虑一下。」唐雨点点头，接过我递过去的牛奶，小声说了句谢谢，转身走了。

风铃轻轻响动。秦月看着她离开，又转回头看我，手指在柜台上敲了敲。「喂，我的提议呢？

蛋白粉面包。」我看着秦月那张充满期待的脸，又想想唐雨刚才那个眼神。

感觉自己像被放在烤炉里，两面夹击。「蛋白粉…那个，做面包可能不太行，会影响发酵…」

「不试试怎么知道？」她打断我，「下周一我带点蛋白粉过来，你试试。」

这不是商量的语气。这是通知。她说完，拿起那个全麦餐包，冲我挥挥手，也走了。

店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烤箱预热的嗡嗡声。我站在原地，脸上还沾着没擦干净的面粉。

空气里，好像还留着一点唐雨身上淡淡的护手霜味道，

混合着秦月带来的那种充满活力的气息。我抬手揉了揉额头。完了。

我这杯45度的温吞水生活。好像要同时被加热和加冰。这下彻底要爆杯了。

3唐雨那天之后，好像来得更勤了。不只是周六。周三下午，幼儿园放学早，她也会过来。

有时候买点吐司，有时候就站着聊几句。「孩子们都很期待你能来。」「你做的面包，

又好看又好吃。」「上次那个手撕包，我们班小朋友都说香。」她说话还是轻轻的，

但比以前多了点…怎么说，目的性？她不再只是买了面包就走。她会停留。会看我揉面。

会问一些关于面包的问题。有一次，她带来一叠画。是幼儿园小朋友画的。

画上是歪歪扭扭的面包，房子，还有…我？一个小人戴着白色的高帽子，

站在一个冒着热气的烤箱旁边。「这是…我？」我指着画问。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点头。

「孩子们叫你面包叔叔。」面包叔叔…我看着画上那个圆头圆脑的小人，

心里有点怪异的感觉。像有一颗糖，在温水里慢慢化开。甜丝丝的。

她把画贴在了我柜台后面的墙上。五颜六色的，给我这间只有麦香和烤箱热气的店，

增添了不少生气。秦月的攻势则完全不同。她真的在下周一，提着一大桶蛋白粉来了。

哐当一声放在**作台上。「来吧，陆大师，展现你技术的时候到了。」我看着那桶蛋白粉，

头皮发麻。「秦月，这个真的…」「试试嘛！」她打断我，直接拧开盖子，「我都研究过了，

就用这个代替一部分面粉，加水，加酵母…」她一边说，

一边伸手要去舀我旁边面缸里的面粉。我赶紧拦住她。「别！这缸面我称好比例的！」「哟，

还挺讲究。」她收回手，抱起胳膊看我，「那你说，怎么弄？」我叹了口气。

知道今天不让她满意，她是不会走了。我认命地拿出一个小盆，称了点高筋粉，

又在她炯炯的目光下，舀了一勺蛋白粉。「先试一点点。」我强调。「行行行，听你的。」

她凑得很近，看**作。我加水，搅拌。蛋白粉和面粉混合在一起，颜色有点诡异。

而且…「它不怎么吸水啊。」我皱眉，看着盆里有点疙疙瘩瘩的面团。「多揉揉呗，

你不是专业的吗？」我只好上手揉。那手感…太奇怪了。完全没有普通面团的柔韧和弹性，

像在揉一团湿沙子。秦月看得起劲，突然伸手也戳了一下面团。「是有点硬哈。」

她的手指沾了点面糊，很自然地就在我围裙上擦了一下。我：「…」她看着我愣住的表情，

笑了。「怎么，嫌弃啊？」「…没。」我低下头，继续跟那团诡异的东西较劲。

她能感觉到我有点不自在。但她没退开，反而更靠近了点。「陆晨，你天天窝在这小店里，

不闷吗？」「不闷。」「就没想过干点别的？比如，把店开大点，搞成连锁？」「没想过。」

「你呀，」她叹了口气，声音低了些，「就是太安于现状了。」她的呼吸扫过我耳侧。

有点痒。我手上动作没停，心里却有点乱。这团面肯定是失败了。但秦月的话，像颗小石子，

丢进了我心里那杯温水里。激起了一点涟漪。安于现状。不好吗？

我把那团失败的面团扔进垃圾桶。「你看，我说不行吧。」秦月看着垃圾桶，撇撇嘴。

「失败是成功之母嘛。下次换种蛋白粉试试。」还有下次？我眼前一黑。她拍拍手，

像完成了一件大事。「走了，下次再带新的来。」她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走。

留下我和一操作台的狼藉，还有那桶巨大的蛋白粉。我看着那桶东西，发了好一会儿呆。

然后拿起抹布，慢慢擦桌子。空气里还有她留下的，那种带着活力的气息。

和唐雨留下的安静温柔，完全不同。我这小店，好像真的不一样了。4社区搞义卖活动，

就在街心小公园。主任亲自来我店里，说小陆啊，你可得支持一下咱们社区工作，

你家的面包最受欢迎了。我没办法，只好答应了。义卖那天是周末，人很多。各个摊位摆开，

卖什么的都有。我的面包摊子还挺受欢迎，老街坊们都认识我，这个要两个豆沙包，

那个要一根法棍。我有点忙不过来。然后，唐雨来了。她穿着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

牵着几个幼儿园的小朋友。「陆晨，我们来帮你。」她让小朋友们站好，

教他们怎么给面包装袋，怎么收钱找零。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像一群小麻雀，

但都很听她的话。有他们帮忙，我确实轻松了不少。唐雨就站在我旁边，帮我递东西。

偶尔胳膊碰到一起，她会很快地移开。过了一会儿，她拿出湿纸巾，递给我一张。

「擦擦汗吧。」我这才发现，自己额头和脖子上都是汗。太阳有点大。「谢谢。」

我接过纸巾擦了擦。她看着我，笑了笑，没说话。这种安静，让我觉得很舒服。

就像她每次来我店里，那种不需要多说话的舒服。但这份安静没持续多久。

一个熟悉的声音炸开。「哟，挺热闹啊！」秦月来了。她今天没穿运动装，

穿了件红色的无袖T恤，下面是条牛仔短裤，头发扎成高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和脖子。

整个人像一团火，烧过来了。她身后还跟着几个她的学员，男男女女都有，

都穿着同一家健身房的T恤。「陆晨，我们来给你捧场了！」她大手一挥，「这些，这些，

还有这些，我全包了！」她指着摊子上剩下的差不多一半面包。我愣住了。

「你…你买这么多干嘛？」「给我学员补充碳水啊！放心，不给钱算什么事儿？」

她说着就掏出手机要扫码。「不是，钱的事…」我有点急，「你买这么多，吃不完会坏的。」

「放心，我们运动量大，消耗得快！」她身后的学员们也纷纷附和。「对啊教练，

我们肯定吃完！」「谢谢教练！」唐雨在一旁小声说：「可是…这些面包，有些是甜口的，

不适合…」秦月好像才看到她一样，挑眉。「唐老师也在啊。教小朋友做手工呢？」

这话听起来没什么，但语气有点…怪。唐雨的脸微微红了，没再说话。秦月又转向我，

直接伸手揽住我一个学员的肩膀。「兄弟们，这就是我常跟你们说的，暖曦面包店的陆老板，

我哥们儿！以后多来照顾生意，听见没？」「听见了教练！」那几个大小伙子齐声回答，

声音洪亮。引得旁边摊位的人都看过来。我脸上有点发烧。

哥们儿…我什么时候成她哥们儿了？秦月付了钱，指挥她的学员们把面包打包。

她又凑到我旁边，压低声音。「怎么样，够意思吧？帮你清库存。」我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

那双眼睛里全是得意和狡黠。像只干了坏事得逞的猫。「…谢谢。」**巴巴地说。

「光谢谢就完了？下次请我吃饭。」她说完，冲我眨眨眼，带着她那帮吵吵嚷嚷的学员走了。

像一阵龙卷风，刮过去，留下满地狼藉。我的面包摊子空了一大半。但我的心，好像更满了。

乱糟糟的满。唐雨默默地把剩下的面包重新摆放整齐。孩子们也安静下来，

有点被刚才那群大人吓到的样子。「唐老师，刚才…」我想解释一下，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没关系。」她抬起头，对我笑了笑，但笑容有点淡，「秦教练她…性格比较直爽。」是啊。

太直爽了。直爽得让我有点招架不住。义卖结束，我收拾东西回店里。

唐雨帮我拿着一些杂物。走到店门口，我掏出钥匙开门。阳光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站在我身后，突然说：「陆晨。」「嗯？」我回头。她看着我，嘴唇动了动，

好像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摇摇头。「没什么。下周…周五下午，你有空吗？」

又是幼儿园活动。我看着她的眼睛。那双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眼睛里，此刻有点紧张，

还有一点…我看不懂的东西。像蒙了一层薄薄的水汽。我心脏某个地方，轻轻动了一下。

「我…」我话还没说完，手机响了。是秦月。我犹豫了一下，接了。「陆晨！晚上有空没？

我发现一家超棒的烧烤，请你吃，报答你今天的面包！」电话那头声音很大，

连旁边的唐雨都能听见。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我捂住话筒。「我晚上…可能有事。」

「什么事啊？别骗我，你晚上从来不营业。快点，定位发你了，半小时后见！」

她根本不等我拒绝，直接挂了电话。我拿着手机，听着里面的忙音，有点懵。唐雨抬起头，

脸上已经恢复了平时的笑容。「你去吧，我…我先回去了。」她把东西放在店门口，

转身走了。脚步有点快。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看看手机里秦月发来的定位。站在原地，

半天没动。风铃轻轻响着。我突然觉得，我这杯温水。好像被人架上了火堆。两边同时加热。

快要沸腾了。而且，快烧干了。5我还是去了烧烤摊。主要是我觉得，如果不去，

秦月可能会直接杀到我家。她干得出来。烧烤摊烟雾缭绕，人声嘈杂。秦月已经在了，

坐在一个小马扎上，正对着老板喊：「多放辣！再多点！」她看到我，用力挥手。「这边！」

我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小桌子很矮，我的腿有点伸不开。「给你点了羊肉串，板筋，

腰子…哦你不吃腰子，那给我。」她自顾自说着，把盘子里的烤串分门别类。

「你怎么知道我不吃腰子？」我有点奇怪。「上次社区聚餐，我看你没夹那个爆炒腰花。」

她头也不抬。我愣了一下。那么久的事了，她居然记得。「行了，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她把一把羊肉串塞到我手里。自己拿起一串，张嘴就咬，吃得毫无形象。油脂沾在她嘴角，

她随手用纸巾擦掉。「怎么样，好吃吧？」她看着我，眼睛在灯光下亮晶晶的。「嗯，还行。

」「什么叫还行？这可是我发掘的宝藏摊位！」她不满。我低头吃肉。确实好吃。

炭火气很足，调料也香。但我的心，好像还在刚才店门口，看着唐雨离开的背影。「喂，

想什么呢？」秦月用竹签敲敲我的盘子。「没。」「得了吧，脸上都写着呢。」她凑近一点，

盯着我看，「是不是在想那个唐老师？」我手一抖，竹签差点扎到嘴。「…你别瞎说。」

「我瞎说？」她靠回椅背，拿起啤酒喝了一口，「你看她的眼神，跟看别人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啧，就是那种…黏黏糊糊的，温吞水似的。」她皱着眉，

好像在找一个合适的形容词，「看得我都着急。」我无语。「我跟唐老师就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她嗤笑一声，「她看你那眼神，可一点都不普通。」「她看我什么眼神？」

「你说呢？」秦月斜眼看我，「女人看喜欢的男人的眼神呗。」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喜欢的…男人？唐雨？她…「不过我跟你说，陆晨，」秦月又拿起一串烤鸡翅，

「那种温温柔柔的小白花，相处起来累死人。」「什么意思？」「你得猜她心思啊。

一句话拐八个弯，稍不注意就惹她不高兴了。哪像我们，」她指指自己，又指指我，

「有什么说什么，多痛快。」我看着她。她脸上沾了点烧烤酱，

额头上因为热气和辣味冒出细密的汗珠。眼神坦荡，直接。确实很痛快。

但…「人和人不一样。」我说。「是不一样。」她点点头，突然放下竹签，很认真地看着我，

「所以陆晨，你喜欢哪种？」我噎住了。喜欢哪种？我没想过。我这辈子，

大部分时间都在想怎么把面包烤得更好。面团不会问你这种问题。烤箱也不会。「我…」

「你看，犹豫了吧。」她像是抓住了我的把柄，得意地笑了，

「说明你也没那么喜欢她那种类型。」「我不是…」「行了行了，不逼你。」她挥挥手，

又拿起啤酒，「反正啊，我觉得我们挺合适的。」我猛地抬头看她。她正仰头喝酒，

脖颈拉出一条流畅的线条。喉咙动着。她放下啤酒罐，看着我震惊的表情，笑了。「吓到了？

」「…有点。」「我说真的。」她身体前倾，手肘撑在桌子上，「你看，我性格外向，

你内向，互补。我会健身，你会做饭，绝配。我还能帮你把店做大，强强联合。」

她掰着手指头数。一条一条，好像早就想好了。我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烧烤的烟火气，

啤酒的麦芽香，还有她身上那股永远蓬勃的生命力。混合在一起。有点…上头。「秦月，

我…」「打住。」她伸出手指，差点戳到我鼻子，「别现在回答。好好想想。」她收回手，

拿起最后一串烤蘑菇。「我又不急。反正，你跑不了。」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轻松。

但眼神里，有种志在必得的光。我低下头，看着手里已经凉掉的羊肉串。油脂凝固在上面，

看起来有点腻。我这杯水。不仅被架在火上烤。现在，好像还被人明确标定了所有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