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母女相残「云祥，你们上辈子偷偷摸摸，这辈子就这么明目张胆吗？」

妈妈手握着一把剪刀，刀尖对准自己的脖子。语气平静得可怕。我跪在妈妈的脚边，

膝盖下是两颗又尖又滑的石子。妈妈说了，要是我的膝盖从石子上掉下去了，

她就一剪子戳死自己。我不想失去妈妈。尽管我三天没吃饭了，身体又饿又虚。

我还是按照妈妈的要求僵直身体跪在石子上，不敢动一下。我想，

只要我乖乖听话妈妈就不会又哭又闹伤害自己了吧？

这不是妈妈第一次因为吃我和爸爸的醋发疯了。但这一次，爸爸没有像以前那样立马跪下，

乞求妈妈把剪刀拿开，哭着求她的原谅。而是表情有些不耐烦，眉间不经意间拧成了川字。

他重重地叹口气，嘟囔出那两个不该吐出口的字。「又来！」妈妈瞬间像是被点燃的炮仗，

厉声尖叫。「李云祥，你果然嫌弃我了是不是？！「你嫌弃我老了，丑了，身材走样了。

「你想早点儿摆脱我好早点儿跟你的小情人在一起是不是？「你现在连我的死活都不在乎了，

你为什么不跪下来求我？你现在连说些哄我的话都不愿意说了是不是？」妈妈的情绪很激动，

挥舞着剪刀胡乱戳。精准地戳到了跪在她身边不敢动的我身上。

我本就靠着毅力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她这一戳用的力气真是不小。我身子一歪，

膝盖下的石子先一步滚开。这下彻底惹恼了妈妈。她一脚踢开石子，

举着剪刀就往我的大腿上一下一下疯狂地扎。「我不是告诉过你吗？

膝盖不能从石子上掉下去，你看看，现在石子都滚到哪去了？！「你就是故意的，

连你也故意气我。「都是因为你，玉祥才不爱我了。「你前世霸占着他，做他的小情人，

这一世你故意泼掉孟婆汤，又来纠缠他。「你污染了我和玉祥之间纯洁的爱情。

「我们的爱情，本来是最高贵最圣洁的。「是你的出现，玷污了它！」

她一刀一刀地往我身上戳着，我哭着求饶，拼命想跑。「不是这样的，妈，

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啊，是你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亲生女儿啊！」

「刀扎在平平身上太痛了，妈，求求你了，平平真的好疼啊。」我哭着求着挣扎着想跑。

可是家里能摔的东西都被摔碎了，七零八落地挡住了我。妈妈一个巴掌扇过来，

我直接倒在破碎的杯盘碗碟中。鲜血染红了白色的瓷器残渣。爸爸终于醒悟过来。

他跪在离我一米远外，房间内唯一一处干净的地方。痛哭流涕，乞求妈妈的原谅。「婉婉，

我一直爱的都只是你啊！平平是你生的，我爱屋及乌才会对她好啊。

「没有你她算是什么东西啊？「求求你，你有什么怨气让我来，把剪刀给我，

我扎我自己给你泄气。你别伤了自己，我会心疼的。」妈妈更加癫狂起来，哭着吼着，

一脚一脚往我身上踢。「什么我生的，我还不就是个替你送货的！

你们两人前世商量好不喝孟婆汤，一切都是你们计划好的！」我眼前一黑，

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了。我不知道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等我再次睁开眼时，

爸爸妈妈都不见了。屋子里只剩下我一个，倒在血泊中。疼痛如同潮水般一阵阵袭来，

让我几乎无法呼吸。四周的寂静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笼罩。

只有我的心跳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响。我还活着，这真是令人绝望。

2雨中求援房门外传来又砸又骂的声音。原来他们只是换间屋子继续争吵。

该摔的东西都已摔得差不多，妈妈开始坐在院中放声大哭。爸爸着急地闯进来，

对着躺在地上的我一顿生拉硬拽。「平平，快起来，去找你舅舅，找他来给你妈妈开点药，

你妈妈已经一天没吃饭了，我怕她情绪激动哭晕过去。」

我浑身都是被刀和碗碟碎渣扎出的口子，血淋淋的。半边脸肿胀着，嘴角还在流血。

爸爸只是随意地瞟一眼，不在意地把我往门外推。「这些都是小伤，过两天结疤就好了。

当务之急是赶紧把你舅舅叫来，婉婉的身体最要紧！」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雷声阵阵，

山雨欲来。妈妈坐在院子里的圈椅上，有气无力一声一声哽咽着。爸爸看看天，

小跑过去抱起妈妈就往房间里走。「乖宝宝，要下大雨了，小心淋雨会感冒。」

妈妈假意推了推他，又依偎在他的怀里。「玉祥，你刚才又跟你的小情人说话了对不对，

到底是我不好，要不然，你怎么会不理我去找她呢？」她又哭了起来。

爸爸心肝长心肝短地哄着。没有人看一眼浑身是伤，像只破娃娃一样艰难往大门外挪腾的我。

3幸福幻影我最怕黑。每次他们吵架，

爸爸总是要我在天最黑的时候去找这个那个亲戚来劝架。找得到人来妈妈会生气打我，

找不到人来爸爸会生气打我。他们总能找得到各种各样的理由打我。

可是爸爸偶尔也会温柔地抱着我，心疼自责到流泪。「平平，疼吗？爸爸错了，

爸爸不该打你，饿不饿？爸爸给你做你爱吃的红烧肉？」妈妈也会笑着给我梳头，

扎上两个可爱的小辫，换上一身干净的新衣服。「我们平平长得这么漂亮是随谁呀？」

我开心地回答：「妈妈！」妈妈摇摇头，故意板着脸温柔地纠正我：「不，是随爸爸！」

爸爸笑着走过来把妈妈拥入怀里，在她脸上轻轻一吻。「平平说得对，是随妈妈！

我的婉婉可是这世界上最漂亮的大美人呢。」这时的妈妈在爸爸怀里笑得最开心最幸福。

我曾经也有幸拥有过片刻那么幸福的时光。可是下一分钟，妈妈脸色就完全变了。「玉祥，

你怎么能这样说？平平说得对，我说得就不对？你说我是这世界上最漂亮的美人，

又说她像我，所以她也是这个世界上的美人？「玉祥，你怎么可以这样？

你眼里怎么能有其他女人？」爸爸抱着她柔情蜜意地哄着，冷冷地扫过一眼，

像是在看什么恶心的怪物。「婉婉，你刚才听错了，我没有跟她说过话。她哪里配称美人，

丑八怪一个，给你提鞋都不配。」刚刚还觉得幸福的我如坠冰窟，委屈得差点落下泪来。

妈妈此时却又高兴起来，抱着爸爸笑得一脸荡漾。她好心情地看向我，嘟着嘴，

撒娇地说：「玉祥，你又错了，我这么漂亮，你这么俊朗，怎么会生个丑八怪出来？

我看平平还是长得挺好看的嘛，就是比起我差太远了，你说呢？」爸爸看也不看我一眼，

他宠溺地点点妈妈的嘴唇：「婉婉说什么就是什么，婉婉永远是对的。」

妈妈用拳头轻轻捶捶爸爸的胸口，羞答答地看着他。「讨厌，油嘴滑舌的，人家不理你了啦。

」爸爸笑着握着她的小拳头，两个人一个亲一个躲。我像是一个误入画面的苍蝇，

看着碍眼又不知道主动离开。妈妈在爸爸身下花枝乱颤，她的衣服已经半褪。眼神娇媚，

像只得逞的狐狸一样看向我。我转身出了门，身后是妈妈高亢的娇叫声和爸爸的喘息声。

我恨「女儿是爸爸的小情人」这句话。它毁了我整个人生。

4雨中受罚我一个人走在又黑又冷的青石巷中。电闪雷鸣，大雨如期而至。没有雨伞，

没有力气跑，我只能淋着雨往前一直走。我不知道我走到了哪里，这里一间房屋都没有，

一个人都没有。夜阴森森的，像头怪兽，想要侵吞我。我吓得用尽全身的力气，

掉头就往回跑。爸爸眼尖，一下子就看到在大门外徘徊着不敢进家门的我。

得知我连舅舅家门都没走到，爸爸气得罚我跪在大门外的青石板上淋雨。

他站在干爽的房檐下，拿着一根藤条一下一下地往我身上抽。「你是什么废物？

「找个劝架的人都找不来？「迷路？迷路是借口吗？怕黑是借口吗？

「我的婉婉一天没吃饭了啊，她哭闹了一天，你连碗热饭都不知道做吗？「你很怕黑吗？

那你今晚就在这跪一夜，跟婉婉道歉吧！」闪电一道一道劈下，大雨浇灌在我身上。

我又冷又饿，浑身是伤。他的婉婉一天没有吃饭，我却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

爸爸和妈妈吵架，不允许我吃饭。妈妈说他们吵架都是因为我，所以我没资格吃饭，

要饿我三天三夜。他们把家里的锅碗瓢盆都砸了。两个人饿了，就把我锁在空荡荡的屋内，

手牵手去街上吃饭。吃饱了回来再继续吵。妈妈红着眼冲出来，

指着倒在地上的我对着爸爸哭诉。「生个女儿就等于是生了个第三者。玉祥，

你知道看见你跟她在一起我有多嫉妒吗？「女儿是爸爸的小情人，凭什么？玉祥，

你的妻子是我，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个为你生小情人的工具吗？」爸爸本欲向我走来，

已经提起的一条腿又退了回去。我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雷电照得披头散发的妈妈表情越发狰狞。「云祥，你的小情人倒在那儿只会被雨淋。

「可我失去的可是半条命、曼妙的身材，还有我们之间纯洁的爱情啊！」

他们的爱情纯不纯洁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再不救我，我就死定了。

5舅舅救场最后还是舅舅找上门来，捡回了我的命。原来我走错了路，

绕到了舅舅家房子后边。刚刚出诊回来的舅舅看到了我一闪而过的背影。舅舅是位赤脚医生，

医术在这十里八乡里没人能比得过他。行医多年的他眼力极好，一眼就看出来我受了伤。

下那么大雨，我又没有打伞，他怕我出事，所以跟了过来。

正好遇上倒在大门外发着高烧不省人事的我。彼时爸爸正拥着妈妈，站在房檐下欣赏雨声。

「婉婉，我投降了，我不能没有你，我不能失去你，你不要离开我好吗？」「玉祥，我爱你，

我愿意为你留下。玉祥，我太爱你了，爱到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是好。」

舅舅黑着脸重重地咳嗽一声，挎着出诊箱，抱着我往屋子里冲。「胡闹！

平平已经病得这么严重了，哪能再这么淋雨？你们这是想要了她的命！」爸爸一把抱起妈妈，

跟在舅舅后边，看都没看舅舅怀里的我一眼。「大哥，你快给婉婉看看，婉婉一天没吃饭了，

又哭了那么久，我怕她万一再饿出个胃病，我舍不得她受罪啊。」妈妈乖巧地靠在爸爸怀里，

像一朵柔弱的白莲花。舅舅放下我，没有回头看他们一眼。「作天作地的人一般都命大，

放心吧，她活的时间绝对比你长！」妈妈嘤咛两声，委屈巴巴地躲在爸爸怀里抽噎着。

「大哥，你，你怎么能骂自己的妹妹是祸害呢？」舅舅冷哼一声：「难得啊，

你居然还有自知之明啊。」「你们出去吧，我要给平平诊脉，你们两个太聒噪。」

妈妈眼含热泪，欲落不落，倔强地瞪着舅舅。爸爸还欲上前：「大哥，

婉婉还没吃饭……你给她看看……」「滚出去！她没吃饭你给她做饭吃啊？

我是医生不是厨子，滚！」6逃离魔窟舅舅兄弟姐妹十个。舅舅是家中长子，

妈妈是最小的那一个。十个兄弟姐妹夭折了六个。活着的那四个只有舅舅和妈妈住的最近。

也只有舅舅威望最高，镇得住这个作天作地的妹妹。爸爸很怕舅舅，不知道为什么。

这段往事没有人告诉过我。舅舅叫爸爸滚，爸爸真的灰溜溜地滚了出去。我疼醒了。

睁着眼睛有些快意地看着爸爸在地上翻滚的身影。妈妈嫌弃爸爸的行为懦弱丢脸，

早就躲远了。「她打你，你不知道跑吗？就生生地挨着，今天要不是我来得及时，

你命都没了。」舅舅怜悯地看了我一眼，站起来走了出去。

一会儿又拿着一件我的干衣服进来。「先把衣服换了，我给你诊脉上药。」

我抱着干衣服执着地看着舅舅。「舅舅，我今年才7岁，离开爸妈，我不知道要去哪。」

舅舅冷哼一声：「我7岁的时候都已经跟着我师父走南闯北寻医问诊了。」我低下头，

不再说话。为自己的懦弱羞愧。舅舅盯着我肿胀的半边烂脸长叹出声：「真是造孽啊！」

7虚伪母爱一场闹剧终于在舅舅的余威下被迫平息。次日，雨过天晴。

妈妈端来两份精致的早餐，坐在我床边嘘寒问暖。「平平，怎么样？还疼不疼，烧退了吗？

「你爸爸一大早就去市场买了红烧肉，中午就炖你最爱吃的红烧肉，开不开心？」

她换了新衣服，嘴唇涂得像个妖怪，身上的香水呛得我忍不住咳了起来。

我其实一点儿都不喜欢吃红烧肉。是她喜欢吃红烧肉，爸爸就规定我必须喜欢红烧肉。

她其实知道，我最喜欢吃糖醋鱼。但她假装不知道，因为她认为糖醋鱼会令她发胖。

她讨厌一切令她发胖的东西，包括还是胚胎时的我。当然，现在的我她也不喜欢。

8自残嫁祸舅舅打了个喷嚏，大手一挥：「平平这几天不能吃油腻的，

红烧肉留着你们自己吃吧！你今天打扮得跟红烧肉很配。」油腻腻的。

看见你谁还有胃口吃红烧肉？我在心里补全舅舅没说完的话。妈妈的脸色已经涨成了猪肝，

想要发火又不敢。本来装得温温柔柔的她此时脸色扭曲，挥手打翻了放在我床头的早餐。

精致的白馒头滚落一地，汤粥小菜不甚美观地趴在地上。

妈妈恶狠狠地照着地上的白馒头又踩上一脚。「季桓，别以为你是我大哥就可以随意辱骂我！

「还有你，李平平，喂不熟的白眼狼，胳膊肘往外拐，

别人给你一颗枣你就巴不得摇着尾巴跟人走，你走吧，走了就永远别再回来。」说完，

她又将另一份早餐也摔得七零八落。捡起破碎的碗碟，照着自己的手臂上就狠狠地划了一刀。

鲜血顺着胳膊流下来，她捂着脸哭着跑出去。「玉祥，这就是你想要生的小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