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当天，顾沉还施舍我：“以后缺钱了跟我说。”我没理他，刚走出民政局，

一辆顶级豪车就停在我面前。助理鞠躬：“林总，您辛苦了。”顾沉的脸都绿了，

冲过来抓住我：“林总？这到底怎么回事？”我甩开他的手，笑了：“顾先生，忘了告诉你，

你公司最大的股东，也是你天天仰望的那个‘星辰’资本的老总，就是我。”1天刚亮，

我就起来了。厨房里的小米粥在锅里咕嘟咕嘟地响，飘出一点米香味。

我从咸菜坛子里捞出两根腌好的萝卜条，放在砧板上，切成一小段一小段的，码在盘子里。

顾沉洗漱完出来，坐在餐桌前。他穿着一身熨帖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拿起勺子，

喝了一口粥，没说话。我也没说话。屋子里就只有勺子碰到碗的声音，清脆得很。吃完，

他放下碗，用餐巾擦了擦嘴。“走吧。”他说。“嗯。”我应了一声，把碗筷收进水槽。

我们一前一后地出了门。他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隔着两三步的距离。

小区里的树绿油油的，有早起的阿姨在遛狗，狗看见我们，汪汪叫了两声。顾沉皱了皱眉，

加快了脚步。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头没什么感觉。就像看一个熟悉的路人。以前，

我总想追上去，跟他并排走。现在不了。就这样吧，挺好的。去民政局的路有点堵。

车里放着广播，主持人用很欢快的声音说着天气。顾沉关掉了。车厢里一下子就安静了，

只剩下发动机在嗡嗡响。他开着车，目视前方，下颌线绷得紧紧的。我知道，

他以为我今天会哭，会闹，会求他不要离婚。毕竟，这三年来，我都是这么过来的。

可我不会了。昨天晚上，我把这个家里所有我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两个行李箱，不大，

装得下我这三年的全部。他回来的时候，看到门口的箱子，愣了一下，但什么也没问。

他大概觉得，这又是我的什么把戏。我转过头，看着窗外。路边的树一棵一棵地往后退，

就像这三年里的日子，过得真快啊。我心里头空落落的，不是难过，就是一种感觉，

终于结束了。就像一场很长很长的病，今天，终于熬到头了。2民政局里人不少。

好多年轻人，脸上带着笑，手里拿着红色的本本，往外走。也有跟我们一样的，坐在长椅上，

不说话。我们找了个位置坐下。顾沉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接了起来。“喂。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的眉头又皱起来了。“我说了我在忙，

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吗？几百万的单子，还要我来教你？”他的声音不大，

但语气里的不耐烦，谁都听得见。旁边坐了一对正在办手续的小情侣，女孩看了他一眼，

眼神里有点嫌弃。顾沉没理会，继续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行了，别打了，

我晚点回去再说。”他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在旁边，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我看着他。

这个男人，我曾经以为他是我的天。他有能力，有野心，长得也好看。可他越来越不像他了。

或者说，我从来没真正认识过他。他喜欢这种感觉，掌控一切的感觉。在家里，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在公司，他是说一不二的顾总。他享受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而我，

就是他用来衬托自己成功的背景板。一个没工作，没收入，只会做饭等他回家的家庭主妇。

“林溪。”他忽然睁开眼，叫我。“嗯？”“以后……有什么打算？”他问，

语气里带着一丝施舍般的怜悯。我看着他，想了想，说：“还没想好，先过一阵子再说。

”他点了点头，好像很满意我这个回答。一个离开了他就活不下去的女人，能有什么打算呢？

他大概觉得，我过不了多久，就会哭着回去求他。“到时缺钱了，可以跟我说。

”他又加了一句，很大方。我笑了笑，没说话。心里想，顾先生，你可能不知道，

你公司最大的股东，就是我。你要是缺钱了，我倒是可以考虑借你一点。不过我没说。

说了就没意思了。广播里叫到我们的号码。顾沉站起身，理了理西装的领子，朝我歪了歪头。

“走吧。”我跟着他站起来，往那个小小的房间走去。3办手续的是个大姐，看着挺和善的。

她把两份表格推过来，让我们签字。“想清楚了啊，离了婚，可就不是夫妻了。

”大姐公式化地说了一句。顾沉拿起笔，看都没看，唰唰唰就在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

他的字写得很有力，一撇一捺都带着劲。他把笔递给我。我接过来，

笔杆上还留着他手心的温度。我看着表格上的“林溪”两个字，心里平静得很。

我的手一点都没抖。我签得很慢，一笔一划，很认真。好像这不是在签离婚协议，

而是在签一份重要的商业合同。顾沉在旁边看着，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他大概没想到，

我会这么冷静。签完字，我把笔还给大姐。大姐盖上章，把两本红色的离婚证递给我们。

一人一本。“好了，手续办完了。”我拿起那本红本本，摸了摸。硬邦邦的，没什么温度。

“谢谢。”我说。顾沉也拿起了他的那本，他翻开看了一眼，然后合上，揣进了西装口袋里。

他的动作很快，像是在丢掉什么烫手的东西。我们一前一后地走出了那个房间。

走廊里还是那么多人。来来往往的，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情绪。有喜悦，有悲伤，有解脱，

有不舍。我走在顾沉身后，看着他挺得笔直的背影。我想，从今天起，这个男人，

就和我再也没有关系了。我的人生，要翻篇了。走出民政局的大门，太阳明晃晃的，

照得人有点睁不开眼。我下意识地用手挡了一下。一辆黑色的车停在路边，看起来很普通，

就是那种随处可见的商务车。但车身上一个不起眼的标志，让顾沉的脚步，一下子停住了。

他认识那个标志。那是全球顶级定制豪车品牌“星辰”的标志，每一辆都是独一无二的，

有钱都买不到。他公司楼下，他们那个最大的合作方，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老板，

就有一辆。车门开了，一个穿着西装，戴着白手套的年轻人从车上下来，快步走到我面前，

恭敬地为我拉开车门。“林总，您辛苦了。”年轻人鞠了一躬，声音不大，但很清晰。林总。

顾沉猛地回过头，看着我，眼睛里全是震惊和不解。4顾沉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他看着那辆车，那个自称是我助理的年轻人，还有我，脸上的表情就像见了鬼一样。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一个字都没说出来。我看着他，心里觉得有点好笑。顾沉，

你永远也想不到，你瞧不起的这个只会待在家里的女人，就是你天天仰望的那颗“星辰”。

我对着顾沉，笑了笑。这是我今天对他露出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笑脸。“顾先生，再见。

”我说。说完，我弯腰，准备上车。“等等！”顾沉终于反应过来了，他冲过来，

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他的手劲很大，捏得我生疼。“林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都在发抖，“林总？他叫你林总？这辆车……”我甩开他的手，手腕上红了一圈。

“顾先生，我们已经离婚了。”我看着他，语气很平静，“我的事，和你有关系吗？

”“怎么会没关系！”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我们结婚三年！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看着他失控的样子，心里没有一点波澜。我就是我啊。一个爱了你三年，

现在不爱你了的，普通女人。“你以前不是问过我，我家里是干什么的吗？”我说，

“你那时候不是说，一个破落户家的女儿，能嫁给你，是你给了我天大的福气吗？

”顾沉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他说过。他不止一次说过。在我惹他不高兴的时候，

他就会用这句话来刺我。他说，林溪，你记住，是你高攀了我。“现在，你还觉得，

是我高攀你吗？”我问。他看着我，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我不再理他，转身上了车。

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音。车里的空调开得很足，很舒服。助理小张坐上副驾驶，

对司机说：“开车。”车子缓缓启动，汇入了车流。我从后视镜里看到，顾还站在原地，

像一尊雕塑，看着我们离开的方向。他那个高高在上的世界，好像在这一刻，塌了。而我，

什么感觉都没有。5车子在马路上平稳地行驶着。小张从副驾驶座上回过头，

递给我一个文件夹。“林总，这是您要的资料。”我接过来，打开。

里面是关于顾沉公司的最新财务报表。报表上的数字，一片飘红。很不好看。

顾沉的公司最近出了问题，资金链断了。他到处找人融资，但都没人愿意投。

他以为我不知道，可他公司最大的股东是我，他的一举一动，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今天急着跟我离婚，大概也是怕我这个“累赘”拖累他吧。他怕他的那些合作伙伴知道，

他老婆是个一无是处的家庭主妇，会看不起他。多可笑啊。我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

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小张。”我叫他。“在，林总。”“把车开慢点。”“好的。

”车速慢了下来，我摇下车窗，风吹了进来，有点凉。我看到顾沉的车了，他正开着车，

不远不近地跟在我们后面。他大概是想看看，我到底要去哪里。我心里冷笑一声。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