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我将和亲圣旨供于府中正堂，开始收拾所有与沈砚相关的旧物。

他曾在猎场救我，一箭射杀扑向我的猛虎；也曾在我学骑术坠马时，亲手为我包扎伤口，将那方染血的手帕留给了我。

我留下了那方洗净的手帕。

还有他早年随军时，寄回京中的唯一一封家书，末尾提及，遗憾不能再指导我的琴艺。

冰凉的泪珠滚落，我对沈砚的倾慕，从未宣之于口，深埋心底。

前世被皇后逼迫，行差踏错。

沈砚说得对，是我骗他在先，是我咎由自取。

我颤抖着手，正欲将这些东西投入火盆，沈砚却带着一身寒气闯入。

他面色阴沉，眸中怒火翻涌。

“我竟真信了你心如止水！苏凝霜，你好深的心机！”

“你要报复，冲我来便是，为何要对晚晴下手？”

沈砚拔剑直指我心口，我手中物件应声落地。

他瞥见，冷笑愈甚。

“不是说桥归桥，路归路？还留着这些废品作甚？”

他上前，狠狠践踏那方手帕。

“你可知我若晚到一步，晚晴便要被歹人玷污！她虽身在教坊，却始终洁身自好！”

沈砚指控我，为报复林晚晴，竟派人给她下药，欲毁她清白。

“我未曾做过！”我矢口否认。

剑尖毫不犹豫地刺入我的肩胛，沈砚说这是给我的教训。

“是我往日太过纵容你，才让你如此无法无天。”

剧痛让我冷汗涔涔，我浑身发抖，面色惨白，仍坚持道：“我没有！”

可沈砚不信，他说我谎话连篇，前世便是如此。

他毫不留情，命人将我押往京城最肮脏的地下赌坊。沈砚说，我既想毁人清白，便该尝尝其中滋味。

“别弄死了，毕竟，她还是个郡主。”

他将我推入那群输红了眼的赌徒之中。

在我奋力挣扎，衣衫将被撕裂时，林晚晴身着素衣，赤足奔入，扑进沈砚怀里。

“砚哥哥，我怕……”

她紧紧搂住沈砚的腰，而向来不喜人近身的他，竟未推开。

林晚晴为我“求情”，说凝霜郡主只是一时糊涂，本性不坏。

“怎么跑出来了？地上凉，她不值得你费心。”

林晚晴越是求情，沈砚看我的眼神便越是冰冷，他说我若有林晚晴半分良善，也不至于此。

“就当是为我们积福，好不好？”

她声音柔媚，带着哭腔，沈砚神色稍霁。

他抬手，轻轻拂去她鬓角并不存在的灰尘。

那般温柔神情，前世的我也曾拥有。

那是失忆后的沈砚，他会将我的手拢在掌心，呵着热气，嗔怪：“娘子的手总是这般凉，为夫替你暖一辈子。”

心口猛地一缩。沈砚说，看在林晚晴的面上，饶我这一次。

“若再敢动晚晴，我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郡主年纪小，您别吓着她……”林晚晴捂住沈砚的嘴，娇声责怪。

她越是这般肆无忌惮，越衬得前世的我像个笑话。

爱与不爱，云泥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