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交离职申请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加班时电脑突然自动播放治愈音乐。

严厉的上司开始给我泡养生茶。公司系统把我的离职日从31号改成32号，

又改成33号...直到我收到HR的邮件：“根据员工关怀系统记录，

您三年前签署过终身雇佣协议。”而系统的发明者，正是五年前跳楼自杀的首席技术官。

---周五晚上十点十七分。林薇觉得自己左眼的血管可能在下一分钟就会爆开。

显示器的冷光像一根细针，持续不断地扎着她的视神经，屏幕上那些密密麻麻的代码，

此刻看来只是一堆蠕动的、毫无意义的黑色蠕虫。

空气里弥漫着速溶咖啡粉和某种电子元件过热后的焦糊味混合的、属于加班深夜的独特气息。

“啪。”一声极轻微的脆响，来自斜后方。她下意识地绷紧了肩膀，手指悬在键盘上方，

呼吸都屏住了。那个方向，是张总——张志强，部门总监——的独立办公室。通常，

这声音预示着他要出来了，带着那种审视猎物的目光，在开放式办公区逡巡一圈，

看看还有多少“工蚁”在为他口中的“伟大事业”燃烧生命。然而，几秒钟过去，

办公室门并没有打开。那声响动之后，是更深的寂静。只有机房服务器低沉的嗡鸣，

像这栋写字楼永不停歇的心跳。林薇慢慢呼出一口气，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怕什么？

反正已经交了离职申请。就在今天下午，五点零一分，掐着HR下班前一分钟，

她把那封措辞严谨、感谢与遗憾并存的邮件发了出去。鼠标点击“发送”的那一刻，

她甚至感觉到一阵虚脱般的轻盈。一个月。再熬整整三十天，

她就能彻底离开这个吞噬了她三年青春的地方。弘科科技，

这家曾经让她挤破头也想进来的行业新贵，如今只让她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

无休止的版本迭代，凌晨响起的紧急电话，还有张志强那张永远写满“不满意”的脸，

以及他随时随地可能爆发的、尖酸刻薄的斥责——“你的脑子是装饰品吗？

”“这代码写得跟屎一样！”“不想干可以滚，后面排着队的人多的是！”她受够了。

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林薇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屏幕。

还有最后一段数据校验的逻辑需要写完。她敲下几个字符，点击运行调试。

没有出现预想中的调试信息框。取而代之的，是电脑音响里流淌出来的音乐。

不是系统提示音，不是她收藏夹里的任何一首歌，而是一段……异常舒缓、空灵的纯音乐。

像是某种经过精心编排的阿尔法波频率，混合着轻柔的钢琴**与若有若无的自然音效，

溪流潺潺，微风拂过树叶。这音乐具有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直接抚上她紧绷的神经。

林薇愣住了。她第一反应是某个后台程序弹出了广告，或者中了病毒。她移动鼠标，

试图找到声音来源，但任务管理器干干净净，

所有运行程序都是她熟悉的开发环境和办公软件。音量调节图标那里，显示着“系统声音”，

来源未知。她皱眉，直接按了静音键。音乐停了。办公室重新陷入服务器嗡鸣的怀抱。

她等了几秒，确认没有异常，才取消静音，准备继续工作。就在静音标志消失的下一秒，

那治愈系的音乐再次响起，音量甚至比刚才还柔和了少许，

仿佛在小心翼翼地试探她的接受度。林薇的后颈泛起一层细小的疙瘩。她再次静音，这次，

音乐没有立刻复现。她关掉了所有正在运行的软件，包括那个调试到一半的程序，

然后重启了电脑。等待开机的几十秒里，她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

城市的霓虹被厚重的防窥玻璃切割成模糊的光斑，像一双双疲惫的眼睛。

她想起提交离职申请后，张志强把她叫进办公室。没有预想中的暴怒或挽留，

他只是用那双隐藏在金丝眼镜后面的眼睛，没什么温度地看了她一会儿，

然后说：“按流程走。这一个月，站好最后一班岗，该完成的工作，一样不能少。

”语气平淡得让她心里发毛。电脑启动完毕，桌面干净如新。林薇犹豫了一下，

点开音乐播放器，历史记录空空如也。她试着打开浏览器，随便点开一个视频。

视频正常播放，声音清晰。她松了口气，看来刚才只是个意外，

或许是某个她不记得安装过的软件在作祟。她关掉视频，重新打开开发环境。音乐，

第三次响了起来。依旧是那段空灵舒缓的旋律，不急不缓，坚定不移。这一次，

林薇没有立刻去关它。一种荒谬感攫住了她。她环顾四周，偌大的办公区只剩下她一个人，

惨白的灯光照亮每一张整齐划一的工位，像一片沉默的墓碑。这音乐……是谁？是什么？

她甚至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手机，安静地躺在桌角，屏幕漆黑。最终，

她再次按下了静音键，带着一种近乎赌气的情绪。世界重归寂静。她埋头，

用比之前更快的速度敲击键盘，只想尽快结束这诡异的一切，离开这里。---周一早上，

林薇踩着点走进办公室。周末两天的放松，几乎让她忘记了周五晚上的小插曲。

她给自己泡了杯咖啡，准备开始整理交接文档。九点半，张志强端着他的紫砂茶杯，

准时出现在办公区入口。他习惯性地扫视全场，目光像探照灯。

当他的视线掠过林薇的工位时，微微停顿了一下。林薇低下头，假装专注地看着屏幕。

脚步声靠近。她握紧了鼠标。然而，预想中带着压力的询问或者敲打桌面的声音并没有出现。

一只属于男性的、指节粗大的手，将一个一次性纸杯放在了她的手边。杯子里冒着热气，

里面泡着几颗红艳的枸杞，几片黄耆，还有几朵小小的菊花。林薇愕然抬头。

张志强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着，让人看不清情绪。“小林，

看你最近气色不太好。年轻人，也别太拼，注意身体。”他的声音不算温和，

甚至带着点一贯的居高临下，但话里的内容却让林薇彻底懵了。注意身体？张志强？

她入职三年，听过的“关怀”屈指可数，

更多的是“公司给你平台是让你来成长的”、“加班是福报”之类的论调。

上一次她感冒发烧坚持来上班，张志强的评价是“体质太差，缺乏锻炼”。

这杯突如其来的养生茶，像一块石头砸进死水，激起的不是涟漪，是惊涛骇浪。

“谢……谢谢张总。”她听到自己干巴巴地说。张志强“嗯”了一声，没再多说，

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林薇盯着那杯茶，褐色的水液里，枸杞缓慢地沉浮，

像一颗颗凝固的血滴。她碰都没敢碰一下。周围的同事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幕，

投来的目光复杂难言，有惊讶，有探究，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一整个上午，

林薇都心神不宁。她强迫自己专注于整理文档，但那杯逐渐冷掉的茶，像一根刺，

扎在她的视野边缘。午休时间，她终于忍不住，登陆了公司的人力资源系统。

她要再确认一下离职流程。按照公司规定，提交申请后，部门负责人审批，然后HR复核，

最后确定lastday，办理手续。系统有些卡顿，转了好一会儿圈，

才显示出她的个人主页。她的目光直接投向“离职申请状态”那一栏。

【状态：审批中（部门负责人已确认）】【预计离职日期：2023-10-32】32？

林薇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眼花了。十月份哪有32号？她刷新页面。圆圈转动，

数据重新加载。【预计离职日期：2023-10-33】数字又变了！从32跳到了33！

一股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她的头顶。她猛地坐直身体，心脏咚咚直跳。系统bug？

不可能！这种核心的人力系统，日期校验是最基本的逻辑，怎么可能出现这种低级错误？

她颤抖着手，再次点击刷新。这一次，页面弹出了一个红色的错误提示框：【系统繁忙，

请稍后再试。】林薇不死心，退出，重新登录。输入工号，密码。点击登录。

屏幕上跳出一行冰冷的白色小字：“认证失败。请检查您的工号及密码。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怎么回事？密码她绝对没有记错！她尝试再次输入，

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敲，小心翼翼。还是“认证失败”。她试了第三次，结果依旧。

一种被无形之手扼住喉咙的感觉袭来。她无法再登录人力资源系统了。仿佛有一道闸门，

在她看到那个荒谬的“33”之后，轰然落下，将她隔绝在外。

那杯冷掉的养生茶还放在桌角。周五晚上诡异的治愈音乐在耳边幻听般回响。

还有这跳动的、不存在的离职日期，以及突然失效的账号……这些碎片在她脑海里疯狂碰撞，

拼凑不出一个合理的图像，只散发出一种越来越浓的、令人不安的气息。她深吸一口气，

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能是系统临时故障，IT部门正在维护。她这样告诉自己。对，

一定是这样。她点开公司内部通讯软件，想给IT支持发条消息询问一下。然而，

就在她打开聊天窗口，准备输入的时候，电脑右下角，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图标，

极其短暂地闪烁了一下。那图标的设计非常简洁，甚至可以说是简陋，

就是一个纯黑色的、细线条勾勒出的沙漏形状，里面的沙粒似乎是红色的，正在缓缓流动。

不到半秒钟，图标就消失了，快得让她以为是幻觉。林薇的指尖停在键盘上，

冰凉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开来。她慢慢地、慢慢地抬起头，望向办公区尽头，

张志强那扇紧闭的办公室门。百叶窗拉着，密不透风。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2林薇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感觉自己的血液正一点点变冷。办公室里空调开得足，

但她后背却渗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不是幻觉。那黑色的沙漏图标，那流淌的红色沙粒，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清晰地烙在了她的视网膜上。这不是她安装过的任何软件，

也不是公司标准镜像里的东西。它透着一股子邪性。她猛地转回头，看向自己的电脑屏幕。

内部通讯软件的聊天窗口还打开着，光标在输入框里闪烁，等待着她的消息。

她删掉了原本想发给IT支持的内容，手指悬在键盘上，犹豫着。直接问IT？怎么说？

说我的离职日期在系统里乱跳，然后账号就登录不上去了，还看到了一个奇怪的图标？

这听起来像个精神失常者的呓语。IT部门那群人，她打过交道，

效率低下且热衷于推诿责任，

大概率会回复一句“请清除浏览器缓存再试”或者“可能是网络波动”，然后就把她打发了。

更重要的是，一种本能的警惕在她心里拉响了警报。这件事，从周五晚上的音乐，

到周一早上的养生茶，再到系统里诡异的日期和这个一闪而过的沙漏图标，串联起来，

指向的似乎不仅仅是简单的系统故障。这背后有一种……人为的、刻意的东西。是张志强？

他不想放她走，所以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吓唬她？但他有这么大本事，能黑进人力资源系统，

还能远程控制她的电脑播放音乐？张志强或许在部门里说一不二，但在技术层面，

他顶多算个半吊子。那会是谁？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不能自乱阵脚。当务之急，

是搞清楚两件事：第一，人力资源系统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她的离职流程是否真的被动了手脚；第二，那个黑色沙漏图标到底是什么。

她关掉内部通讯软件，重新尝试登录人力资源系统。依旧是“认证失败”。

她又试了试公司的项目管理平台、代码库，甚至内部论坛——全都显示密码错误。

她的公司域账号，被全局锁定了。这意味着她无法访问任何公司内部资源，无法工作，

甚至无法打卡。在正式离职前，这相当于被变相停职。可是，谁有权力这么做？HR？

张志强？流程上需要明确的理由和审批。林薇拿起桌上的内部电话，

想直接拨给HR部门询问。听筒里传来的是短促的忙音。她愣了一下，检查电话线，

连接完好。又试了一次，还是忙音。她改用手机，拨打HR对外公布的座机号码。这次通了。

“您好，弘科科技人力资源部。”一个公式化的女声传来。“您好，我是研发部的林薇，

我的工号是……”“请问有什么事？”对方打断了她，语气有些不耐烦。

“我的公司账号突然无法登录了，显示认证失败，我想咨询一下是什么原因？另外，

关于我提交的离职申请，

系统里显示的预计离职日期似乎有些异常……”“账号问题请联系IT支持。

离职流程相关问题，请直接与您的部门负责人沟通确认。”对方语速飞快，不等林薇再问，

紧接着说，“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这边还有工作要忙。”“等等！”林薇急忙道，

“我的账号无法登录，怎么联系IT支持？而且……”“嘟—嘟—嘟—”电话被挂断了。

林薇握着手机，听着里面的忙音，一股火气混合着寒意直冲头顶。HR的态度，冷漠得异常。

她以前也因小事联系过HR，虽然效率不高，但至少表面客气。这次，

对方甚至没有询问她的具体信息，就直接推诿挂断，仿佛急于摆脱她。这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她放下手机，目光再次落在那杯已经完全冷透、颜色变得浑浊的养生茶上。

枸杞吸饱了水，膨胀着，沉在杯底。张志强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在她眼前晃动。

必须找人问问。她站起身，走向办公区另一端。那里坐着一个比她早入职几年的老员工，

叫赵工，性格比较耿直，技术扎实，平时对公司的各种八卦和陈年旧事知道得不少。“赵工，

忙吗？有点事想请教一下。”林薇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

赵工从一堆电路板里抬起头，推了推厚厚的眼镜：“小林啊，什么事？

”“你……最近登录人力资源系统正常吗？我这边好像有点问题，登不上了。

”林薇没有直接提离职日期的事。赵工皱了皱眉，随手点开浏览器，输入网址，登录，

一气呵成。“没问题啊，你看。”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他的个人信息页面。

林薇的心沉了下去。“那……你听说过，咱们公司的系统，

有没有出现过什么……比较奇怪的bug？比如，日期显示错误之类的？”“日期错误？

”赵工想了想，摇摇头，“没印象。咱们这HR系统虽然难用，但基础功能还是挺稳定的。

怎么，你遇到问题了？”“没什么，可能就是我这台电脑或者网络的问题。

”林薇勉强笑了笑，准备离开。“诶，等等。”赵工忽然叫住她，压低了声音，

眼神里带着点探究，“小林，你是不是……提交离职了？”林薇心里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