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希，你还愣着干什么？没看我跟你姐都快忙死了吗？还不快去厨房把菜洗了！

”婆婆尖利的声音划破了客厅的喧闹，她双手叉腰，围裙上沾着点点油污，正对我横眉竖目。

我慢悠悠地放下手中的茶杯，茶水温热，正是我喜欢的温度。“妈，我今天不是厨子，

是客人。”一句话，让整个客厅瞬间安静下来。1我叫陈希，

今天是我公公赵建国的六十大寿。为了这个寿宴，老公赵恒提前半个月就跟我商量，

说他爸不喜欢外面饭店的嘈杂，就想在家吃顿团圆饭，热闹热闹。他说他妈年纪大了，

姐姐赵莉又要带孩子，话里话外都希望我能主厨，毕竟我那点厨艺，在他们家是挂了号的。

我当时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赵恒以为我答应了，高高兴兴地去张罗买菜的事。

我看着他兴高采烈的背影，心里一片冰凉。结婚三年，我在这个家里，

好像永远都是那个“能干”的保姆。他们家所有人都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我的付出，

从没问过我一句累不累，愿不愿意。今天，我不想再“能干”了。一大早，

我就精心打扮了一番，穿上了新买的连衣裙，坐在客厅沙发上，俨然一副来做客的姿态。

婆婆李兰和刚进门的小姑子赵莉在厨房里乒乒乓乓，我充耳不闻，只是专心致志地品着茶。

终于，李兰忍不住了，冲出来就对我一顿吼。我那句“我是客人”说出口，

她的表情瞬间凝固，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李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拔高了音量，试图用气势压倒我。“我说，

今天我是来给爸祝寿的客人。厨房里的活，我不干。”我平静地重复，

甚至还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热气氤氲了我的镜片，也模糊了对面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赵莉闻声从厨房里冲了出来，她比她妈更直接。“陈希你什么意思？

我哥没跟你说今天家里办寿宴吗？全家人都指望你这顿饭呢셔！你现在撂挑子？

你是想让我爸的寿宴开天窗吗？”她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指着我，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上。

我微微后仰，避开了她的攻击范围。“家里办寿宴，和我必须做饭，这是两码事。

我嫁给赵恒，不是卖身给你们赵家当厨娘。这三年来，你们家大大小小的家务，

哪一件不是我做的？今天我不想做了，不行吗？”我的声音不大，

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到了他们耳朵里。李兰气得浑身发抖，“反了！真是反了天了！赵恒，

你看看你娶的好媳horrible！还没给你生个一儿半女，就敢在我面前摆谱了！

”她开始转向剛从房间里出来的赵恒求助。赵恒一脸为难，他走到我身边，

压低了声音劝我：“小希，你少说两句。妈就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天爸大寿，

你就辛苦一下，啊？别让大家都不开心。”又是这句话，永远是这句话。“让我辛苦一下，

让大家开心”，那我的开心呢？谁来管？我看着赵恒，这个我爱了三年的男人，

此刻他的脸上写满了息事宁人，却没有一丝一毫对我的心疼。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赵恒，

我问你，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是你的妻子，还是你们家不用付工资的保姆？

”2我的质问让赵恒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旁边的李兰可不会给他思考的时间，她直接一**坐在地上，开始拍着大腿嚎啕大哭。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辛辛苦苦把儿子拉扯大，给他娶了媳妇，到头来就是这么对我的啊！

老头子六十大寿，想吃口儿媳妇做的饭都吃不上，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我不活了！

”这套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三年来我见了无数次。以前我总会心软，会妥协，但今天，

我只觉得无比厌烦。我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自顾自地拿出手机，开始刷起了短视频。

魔性的音乐在客厅里响起，与李兰的哭嚎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显得格外滑稽。

赵莉见她妈的哭闹对我无效，气得脸都青了，她把孩子往沙发上一放，几步冲到我面前，

一把抢过我的手机。“陈希你还有没有良心！我妈都这样了你还在玩手机！”“手机还我。

”我冷冷地看着她，伸出手。我的平静彻底激怒了她。“还给你？我今天就把它砸了，

看你还怎么玩！”赵莉说着就要把我的手机往地上摔。就在这时，

一直沉默的公公赵建国开口了。“够了！都给我住嘴！”他的声音不大，

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李兰的哭声戛然而止，赵莉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赵建国从房间里走出来，他穿着一身崭新的唐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但此刻他的脸却阴沉得可怕。他没有看我，而是盯着自己的老婆和女儿。“像什么样子！

亲戚朋友马上就要来了，你们就在这里又哭又闹，是想把我的老脸都丢尽吗？

”李兰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委屈地指着我告状：“老赵，你别光说我们，

你看看你这个好儿媳！我让她去厨房帮个忙，她倒好，直接说自己是客人！

这有当儿媳妇的样子吗？”赵建ková也跟着附和：“就是啊爸！你看她那态度，

好像我们全家都欠她的一样！”赵建国这才把目光转向我，他的眼神很复杂，有审视，

有不解，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小希，你妈和你姐说的是真的吗？”他沉声问。

我迎上他的目光，不卑不亢地回答：“爸，是真的。我今天就是来给您祝寿的客人，

仅此而已。”“你……”赵建国显然没料到我会如此直接，他被我噎了一下，

半天说不出话来。客厅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所有人都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赵恒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几乎是在恳求：“小希，算我求你了，

别闹了行不行？就今天一天，你先进厨房把饭做了，等客人走了，我们回家再说，好不好？

”他的手抓得很紧，弄疼了我。我用力甩开他的手，站了起来。“赵恒，我说了，我不做。

你要是觉得我让你没面子了，我们现在就可以去民政局，把离婚证领了。这顿寿宴，

也正好当成我们的散伙饭。”离婚两个字，像一颗炸弹，在小小的客厅里轰然炸响。

3some所有人都被我扔出的“离婚”两个字炸蒙了。李兰停止了抽噎，赵莉瞪大了眼睛，

就连一向沉稳的赵建国，脸上也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赵恒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他抓住我的肩膀，声音都在发颤：“陈希，你胡说什么！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我很清醒，赵恒。”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我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了。在你家，我感受不到任何尊重。

我像个陀螺一样为这个家忙前忙后，你们却觉得理所当然。我病了，你妈说我娇气，

让你给我冲杯红糖水就算尽了人事。你姐姐的孩子哭了，我不第一时间去哄，

你姐姐就给我甩脸子。你呢？你永远只会让我忍，让我让。赵恒,我是个人，

我不是你们家的附属品。”我积压了三年的委屈，在这一刻彻底爆发。这些话，

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我以为婚姻就是忍耐和付出，但现在我明白了，

没有尊重和理解的付出，ただ是自我感动式的廉价牺牲。赵恒被我的话堵得哑口无言，

他嘴唇哆嗦着，却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因为我说的全都是事实。“你……你这个毒妇！

”李兰反应过来后，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我们赵家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娶了你进门！

你不想过就滚！我儿子堂堂一个公务员，还怕找不到老婆？离就离！谁怕谁！”“妈！

”赵恒急得满头大汗，他想去捂他妈的嘴，却被李兰一把推开。“你给我闭嘴！

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今天她要是不跪下给我道歉，这个婚就必须离！

”李兰彻底撕破了脸皮，她就是要趁这个机会，把我彻底踩在脚下，让我永世不得翻身。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是亲戚们来了。赵恒的二叔三姑、大姨小舅，陆陆续续地走了进来，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庆的笑容，手里提着各式各样的礼物。“大哥，生日快乐啊！

”“建国，恭喜恭喜，六十大寿了！

”热闹的祝福声和客厅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亲戚们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大家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赵建国的脸已经黑得能滴出墨来。

他狠狠地瞪了李兰一眼，然后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招呼着亲戚们坐下。“都来啦，快坐快坐。

”李兰却不肯罢休，她就是要当着所有亲戚的面，把事情闹大，让我下不来台。

“大家来得正好，都来给我们评评理！”她拉住赵恒的三姑，

开始声泪俱下地控诉我的“罪行”，“三妹啊，你看看我们家娶的这个好媳妇！

今天他爸过生日，我让她去厨房搭把手，她竟然说自己是客人！还闹着要跟我儿子离婚！

你们说，天下有这样的道理吗？”4李兰的哭诉像一滴水掉进了油锅，

瞬间让整个客厅炸开了锅。亲戚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责备和不解。

“小陈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做晚辈的，孝敬长辈是应该的嘛。”三姑率先开了口，

她一副长辈的姿态，语重心长地教训我。“是啊，你婆婆一个人在厨房多辛苦，

你去帮帮忙怎么了？又不会掉块肉。”二叔公也跟着附和，他呷了口茶，慢悠悠地说。

“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太娇气了，一点苦都吃不了。”“就是就是，

想当年我们做媳妇的时候，哪天不是天不亮就起来给一大家子做饭，哪敢有半句怨言。

”一句句看似“为我好”的劝说，实则是扎向我心脏的利刃。他们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

对我进行着肆无忌惮的批判，仿佛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没有人问我为什么，

也没有人关心我受了什么委屈。在他们眼里，我作为儿媳妇，就应该无条件地付出和忍让。

我冷眼看着这群人的丑恶嘴脸，心中没有愤怒，只有一片麻木的悲哀。这就是赵恒的家人，

这就是我曾经想要融入的家庭。赵恒被亲戚们围在中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他既觉得我让他丢了脸，又不敢公然反驳这些长辈，只能一个劲地给我使眼色，

让我赶紧道歉。我假装没看见。赵莉抱着孩子，嘴角挂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笑。

她就是要看我被千夫所指，看我众叛亲离。李兰更是得意，她觉得有这么多亲戚给她撑腰，

我今天必定会屈服。她清了清嗓子，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对我说：“陈希，你现在听到了吧？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今天要是诚心诚意地给我磕头认个错，保证以后好好孝敬公婆，

我就大人有大量，原谅你这一次。”她的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等着我低头，等着我认输。我深吸一口气，缓缓站了起来。我没有走向李兰，

而是走到了客厅中央。我环视了一圈在座的所有人，然后，我笑了。我的笑声很轻，

却让所有人都愣住了。“磕头认错？”我重复着这四个字，觉得无比可笑，“李兰女士，

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我直接喊出了婆婆的名字，而不是“妈”。这个称呼的转变，

让李兰的脸色瞬间大变。“你叫我什么？”“我叫你李兰女士，有什么问题吗？

”我微笑着反问，“你既然不把我当儿媳，我又何必把你当婆婆？

”“你……你这个不孝的东西！”李兰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手都在颤抖。

我没有理会她的咆哮，而是提高了音量，确保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清楚我的话。

“各位叔叔阿姨，各位长辈，我知道在你们看来，我今天不进厨房，就是大逆不道。

但我想问问你们，你们谁家的儿媳妇，是结婚三年，承包了家里所有的家务，

过年过节要一个人准备十几口人的饭菜，生病了连一句关心都得不到，还要被人数落是娇气？

”5g我的话让客厅里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那些刚才还义正言辞指责我的亲戚们，

此刻都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各异。李兰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她没想到我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家里的这些事全都抖落出来。“你胡说！

我什么时候让你一个人做那么多事了？你姐姐哪次回来没帮你？”她色厉内荏地反驳。“哦？

姐姐帮我？”我转向赵莉，她正心虚地躲闪着我的目光，“姐姐是帮我了，她帮我看着孩子，

然后指点我哪个菜咸了，哪个菜淡了，顺便再点评一下我今天地拖得够不够干净。

这叫帮忙吗？这叫监工吧？”赵莉的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根，她抱着孩子，嘴唇翕动着，

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还有，”我把目光转向赵恒，“我生病那次，发烧到三十九度，

浑身疼得下不了床。我让你带我去医院，你是怎么说的？你说，不就是个小感冒吗，

吃点药睡一觉就好了，别那么娇气。然后你妈给我端来一杯红糖水，说女孩子喝这个好。

赵恒，你们是觉得我发烧是来月经了吗？用红糖水就能治好？”赵恒的头垂得更低了，

他不敢看我，也不敢看周围的亲戚。那些曾经被他忽略的细节，此刻被我血淋淋地剖开，

전시在所有人面前，让他无地自容。我的声音越来越冷，也越来越稳：“三年来，

我为这个家付出了什么，你们心里都清楚。我以为我的付出能换来真心，换来尊重，

但我错了。在你们眼里，我陈希，就只是一个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免费保姆。

你们高兴的时候，夸我两句‘能干’‘贤惠’；你们不高兴的时候，就可以随意指责我，

贬低我。凭什么？”我一句“凭什么”，问得掷地有声。问得李兰哑口无un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