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梢与微醺》这篇由逢小希写的小说,故事情节错综复杂一环扣一环。给人有种一口气看到底的感觉。主角是陈玄廖起起,《眉梢与微醺》简介:”陈玄描摹着复杂的机械图纸,头也不抬地伸手。“玄玄,你的蓝黑墨水放哪了?我的钢笔饿得写不出字啦。”廖起起翻找着自己的笔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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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天暴学院的初遇九月的天暴学院,像一幅被初秋悄悄染色的水彩画。
梧桐树宽大的叶片边缘已泛起一圈圈焦糖色的斑痕,阳光穿过日渐稀疏的枝桠,
在洁净的水泥小径上投下斑驳晃动的光影。风里带着夏末的潮热与初秋的干爽,
一种混合着泥土、青草和远处飘来的桂花暗香的独特气息,在校园里无声地流淌。
陈玄坐在阶梯教室第三排靠窗的位置,这个角落既能清晰地听到讲台上的声音,
又能将窗外的世界尽收眼底。窗外操场上,身着统一迷彩服的新生们正在军训,
口号声嘹亮却带着一丝稚嫩的杂乱。他看着那些年轻而略显迷茫的面孔,思绪有些飘远。
天暴学院,这所汇聚了各式各样怀揣梦想或不得已而来的成年人的大学,对他而言,
是一个新的起点,一个试图逃离过往平庸生活的避风港,也或许,只是一个短暂的栖息地。
正当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一个清脆得像风铃碰撞的声音,毫无预兆地打断了他的神游。
“你好,我是新转来的。名字...叫我起起吧,你问我姓什么啊?我姓廖。
大家以后就是同学了,一起坐吧!”陈玄蓦地转头。
一个扎着利落马尾辫的女孩站在他的桌前,几缕不听话的碎发垂在耳侧,
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她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眼睛亮得惊人,
像是盛满了夏日最烈的阳光,嘴角弯起一个毫不设防的、极具感染力的微笑,
那笑容坦荡得让人几乎无法直视。陈玄一时有些怔住,还没来得及组织语言回应,
坐在他后面的杨瞳猛地一拍桌子,大叫一声,声音洪亮得几乎震动了空气:“你是廖起起!
就是在《青年报》上都登过专访的那个廖起起!那个高中生发明大赛拿了一等奖,
拒绝了名校特招,说要按自己节奏学习的廖起起!”女孩——廖起起,
被这突如其来的“揭底”吓了一跳,脸上飞起两抹淡淡的红晕,像是天边偶然掠过晚霞。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声音低了几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不值一提…”陈玄先是略带责备地回头看了杨瞳一眼:“你大喊什么,吓我一跳,杨瞳!
”然后他转回头,对上廖起起那双依旧亮晶晶的眼睛,不由自主地也回以一个微笑,
那笑容里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和:“你好!我叫陈玄。以后…叫我陈哥吧!
”这话一出口,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老气横秋,甚至带着点笨拙的故作成熟。果然,
廖起起被这称呼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什么!陈哥?
这么老气的称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个社团的前辈呢!”她歪着头,
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声音里满是真诚和一丝狡黠,“玄玄怎么样?
或许这个年轻的小名字会带给你好运呢!”“玄…玄?”陈玄低声重复着这个陌生的昵称。
从小到大,很少有人用这样亲昵又带着点戏谑的方式称呼他。父母叫他“小玄”,
同学朋友大多连名带姓叫他“陈玄”。这两个叠字从她嘴里吐出来,
带着一种奇异的柔软和温度,轻轻撞在他的心口上。他沉默了片刻,
像是在仔细品味这两个字的滋味,然后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无奈,
更多的是被感染的轻松笑意:“好吧,玄玄就玄玄吧!谢谢,你是第一个这么叫我的人。
”他说这话时,耳根微微泛红,但眼神里的好感与接纳却清晰无比,没有半分掩饰。
起起忽然低下头,像是要藏起自己同样有些羞涩的表情,片刻后又迅速抬起来,
那双明亮的眼睛直直地看向陈玄,然后,
个极其微小却在此刻显得无比生动的动作——她轻轻地、带着点俏皮地挑起了她右边的眉梢。
这个动作瞬间让她整张脸充满了灵动的神采。“你意思是,我是你第一个这么对待的人?
那你可一定要记住我,知道吗!我真的是这样想的哦!”那一刻,
仿佛舞台的追光灯恰好打在她的脸上,窗外溜进来的一缕阳光,
不偏不倚地洒在她光洁的额头和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上,她挑眉的那个瞬间,
像一枚无形的印章,带着灼热的温度,猛地烙进了陈玄毫无防备的心底。许多年后,
他仍会清晰地回忆起这个瞬间——那个简单的、近乎本能的动作,
如何以一种蛮横而温柔的姿态,定义了他整个苍白贫瘠的青春。“谢谢,你真的很好。
”陈玄看着她,几乎是脱口而出。话语简单,甚至有些笨拙,
但其中蕴含的、连他自己都尚未完全明晰的情绪,却是无比真挚的。廖起起和陳玄的缘分,
就在那个梧桐叶初黄的九月下午,在这间充满阳光和灰尘飞舞的阶梯教室里,悄然开始了。
谁也没有料到,那几句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对话,竟会成为那一年,乃至往后漫长岁月中,
久久回响的寄托与慰藉。第二章如鱼努力的日子成人大学的生活,
像一条流速平缓却目标明确的河流。这里没有普通高校里那样弥漫四处的、无所事事的浪漫,
大多数学生都带着明确的目的或迫切的渴望而来,时间于他们而言,是稀缺品。
陈玄和廖起起,这两个因一个nickname而结缘的陌生人,
很快发现彼此在课程选择和时间安排上有着惊人的默契。
他们自然而然地成了亲密的学习伙伴。一起占据图书馆靠窗的安静角落,书本摊开,
阳光将桌面的木纹照得清晰可见;一起在课间分享一副耳机,
流淌的音乐模糊了外界的嘈杂;一起在黄昏时分,
漫步在校园后面那条少有人至的、被他们戏称为“秘密基地”的小路上,
路旁的冬青树丛在晚风中沙沙作响。“起起,你的橡皮借我一下呗!
”陈玄描摹着复杂的机械图纸,头也不抬地伸手。“玄玄,你的蓝黑墨水放哪了?
我的钢笔饿得写不出字啦。”廖起起翻找着自己的笔袋,语气带着点撒娇般的理所当然。
这样简单琐碎的对话,像一颗颗不起眼的水珠,渐渐汇聚成他们日常生活的溪流,潺潺不息。
几天的密集相处,一种微妙的情愫在两人之间悄然滋生。那是一种超越了普通友谊边界,
却又尚未被明确命名为爱情的模糊地带,小心翼翼,带着试探的雀跃,
又充满了对未知的期待。一个傍晚,残阳如血,将天边的云彩染成瑰丽的紫色和橙色。
他们并排坐在空旷的操场看台最高处,看着下方跑道上零星散步的人影被拉得长长的。
起起抱着膝盖,下巴搁在手臂上,突然开口,声音在渐凉的晚风中显得格外清晰:“玄玄,
总有一天,我们要从这座象牙塔里走出去,游到真正的大海里去。
我们要为国家、为社会做点实实在在的贡献。所以,在学校的每一天,我们一定要努力,
是如鱼一般的努力。”陈玄正看着天边最后一抹光亮出神,闻言有些不解,
侧头看她:“为什么非得是鱼呢?像鹰一样搏击长空,或者像骏马一样奔驰不也很好?
”“当然不一样啊!”起起转过头来,表情是罕见的认真,“因为鱼的眼睛是没有眼睑的,
它们睡觉的时候眼睛也是睁着的!这意味着它们的努力是永不停歇的,
是刻在生命本能里的呀!”她说着,伸出手轻轻摇了摇他的手臂,语气带着点坚持,
“你说呢?是不是这个道理?”直到多年以后,在社会的大江大河里经历了几番沉浮,
陈玄才真正明白,当时年仅十九岁的廖起起,说出这句话时,
内心怀揣着怎样一种近乎执拗的、纯真的信念。但当时的他,只是被她那认真的模样触动,
心里软了一下,嘴上却只是习惯性地、略带敷衍地应和道:“嗯,你说得对。”“其实,
你并不是真的很开心吧?”起起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语气里那一丝不易察觉的低落,
她凑近了些,仔细看着他的眼睛,“你有心事?我看得出来。”陈玄没有说话。
的压力、对未来的迷茫、内心深处那一点点不愿示人的自卑……这些沉重的词汇盘旋在嘴边,
却终究无法轻易倾吐。他只是默默地看着她,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关切,
像一泓清澈温暖的泉水。“你知道吗?”起起的声音变得轻柔起来,“我们每个人,
都不是生下来就会开心的。开心是一种能力,需要练习。”她说着,调整了一下坐姿,
面向他,示范起来,“来,跟我一样,闭上眼睛,做几下深呼吸——吸气,
感觉空气充满你的肺部……呼气,把心里的烦闷都吐出去……然后,慢慢地扬起嘴角,对,
就是这样,微笑。”陈玄看着她闭着眼睛,长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脸上带着一种天真又自信的表情,认真地做着深呼吸,然后绽开一个毫无阴霾的笑容。
他被这种单纯的仪式感打动了,不自觉地跟着模仿起来,动作有些僵硬:“是……这样吗?
”起起睁开眼睛,看到他略显笨拙却努力微笑的样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哈,
哈哈”地开心笑起来,笑声像银铃一样在暮色中回荡。“嗯,你真的很好看!这样才对嘛!
”她用力地点点头,眼神里满是鼓励和赞许,“有时候你挑起的眉梢,真的很好看,
像……像阳光拨开了乌云。”“呵呵。”被她这么直白地夸奖,陈玄忍不住也笑了出来,
之前的阴郁似乎真的被这简单的互动驱散了不少。
两个人就这样坐在渐渐被夜色笼罩的看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星星缀满夜空。
原来,在那些看似平淡无奇、日复一日的上课光景里,他们都没有错过彼此,
没有错过那一年悄然生长的情愫。第三章调蜜路上的蚂蚁字校园最北边,
毗邻着一片小小的生态林地,之间有一条罕有人至的碎石子小径,
被学生们戏称为“调蜜路”。这个名字的由来颇为浪漫,据说是因路旁常年盛开着各种野花,
吸引了无数野蜂在此采蜜,空气里总是浮动着若有似无的甜香。
这里成了陈玄和廖起起最钟爱的秘密据点,承载了他们太多课余的闲暇时光。
一个周六的下午,天空是清澈的湖蓝色,几朵白云慢悠悠地飘荡。他们又来到了这条小路上,
阳光透过高大的白杨树叶,在地上洒下细碎的金斑。起起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
马尾辫随着她的步伐一跳一跳。她突然蹲下身,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指着地上忙碌穿梭的蚂蚁群,兴奋地压低声音:“玄玄,快看!快看这些蚂蚁,
它们好像组成了一个什么字!”陈玄好奇地凑过去,俯下身仔细观看。果然,
那一长队黑褐色的蚂蚁,并非杂乱无章地爬行,它们身体的走向和聚集的疏密,
竟然真的隐约排成了一个歪歪扭扭、却又清晰可辨的“你”字形状。
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这是怎么做到的?蚂蚁成精了?
”起起脸上露出一个神秘又得意的笑容,像一只偷到了香油的小老鼠。
她从随身背着的帆布小包里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小巧的玻璃瓶,里面是澄澈粘稠的液体,
还有一根细得像针一样的杆笔。“让我想想,
还有什么字可以‘调’出来呢……”她用细杆笔的尖端蘸了点瓶中的蜂蜜,
然后像书法家一样,屏息凝神,在地上极其轻柔地划写起来。
蜂蜜透明的痕迹在泥地上并不明显,
但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周围的蚂蚁仿佛收到了无形的召唤,
纷纷循着那甜美的气息聚集过来,很快便沿着蜜迹排成了新的形状。“是什么?
”陈玄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这奇妙的一幕。起起写完最后一下,抬起头来,
鼻尖上沁出细小的汗珠,
脸上是混合着成就感和恶作剧成功的笑容:“就是‘好的’这两个字。”只见地上,
由蚂蚁组成的“好的”二字,虽然笔画稚拙,却充满了生命的活力。“呵呵。
”陈玄忍不住低笑出声,为这童趣盎然的创意。“咯咯。”起起也笑了起来,
眼睛完成两道缝。两人相视而笑,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和快乐在空气中流淌。一整个下午,
他们就蹲在那里,看着蚂蚁们忙碌地“书写”,
享受着这份独属于他们的、静谧而甜蜜的时光。忽然,一阵凉风毫无预兆地袭来,
卷起地上的几片落叶,白杨树叶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天色也似乎暗淡了几分。
起起敏感地放下手中的细杆笔,站了起来,用手在额前搭了个凉棚望向天空。
风吹乱了她的马尾,几缕发丝拂过她的脸颊,
也吹得她身上那件苎麻材质的薄外套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女纤细的轮廓。
陈玄当时还保持着蹲踞的姿势,他没有立刻站起来,只是下意识地抬起头,望向站立着的她。
风中的起起,微微蹙着眉看着变天的迹象,侧脸在变幻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认真,
一种混合着青春气息和不羁姿态的美,让陈玄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
悸动不已。他看着她,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起起似乎并未被这阴沉下来的天气影响心情,
她收回目光,不羁于天际的阴沉,反而即兴吟出了两句诗:“凉如天色不易赶,
只见秋意可得心。”诗句带着几分古意和即兴的洒脱。“我作出来了!你听到吗?
”她低下头,兴奋地问陈玄,像个等待夸奖的孩子。“嗯,我听到了。”陈玄站起身,
拍了拍裤子上沾着的草屑,由衷地称赞,“很棒的诗句呢!很有味道,‘可得心’,
说得真好。”他顿了顿,看着眼前郁郁葱葱的树林,突然被一股莫名的冲动驱使,
提议道:“对了,起起,我有点想玩一个游戏。”“什么游戏?”起起眨眨眼。“捉迷藏。
”陈玄说出这三个字时,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遥远的童年,“就在这片小树林里,
范围不要太大。”“这个想法我赞成。敲定了!”起起眼睛一亮,开心地拍手答应,
脸上满是跃跃欲试。“陈玄,快来捉我吧,我可是不会等你的哦!
”起起留下这句带着挑战意味的话,便像一只敏捷的小鹿,
转身就跑进了小路旁茂密的树林深处,身影很快被绿意吞没。
空气里还残留着她带来的甜甜的蜂蜜气息,和她奔跑时带起的、微醺的少女馨香。她留下的,
不止是草地上浅浅的脚印,还有一抹鲜活、明亮、仿佛能穿透阴霾的光。
陈玄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又抬头看了看被风吹得快速流动的云层,
土、草木和即将到来的雨前气息的空气——那句在他心里反复排练、咀嚼了不下十七次的话,
借着这游戏的名义,终于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朝着树林的方向喊了出来:“起起,我爱你!
我来抓你了!”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林间回荡,惊起了几只栖息的鸟儿。
阳光在云层的缝隙间顽强地洒下几缕,空气里弥漫着草木的清香和蜂蜜的甜腻,
混合成一种微醺的气息。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他们屏住了呼吸,陷入了短暂的静止。
第四章分离的夏天时间如同白驹过隙,
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图书馆闭馆的**、以及调蜜路上的一次次漫步与交谈中悄然溜走。
转眼间,毕业的钟声即将敲响。梧桐叶从泛黄到飘落,再到新绿勃发,循环了一次,
标志着他们在天暴学院的旅程走到了终点。陈玄二十四岁了,
掌握了一门扎实的机械维修技术,成绩也算优异,终于感觉自己的双脚稍微踏在了实地上,
有了在社会上立足的一技之长。然而,随着毕业的临近,一种无形的压力却与日俱增。
这压力不仅来自于对未来的不确定,更来自于身边这个叫廖起起的女孩。离校前夜,
校园里弥漫着一种混杂着伤感、兴奋与迷茫的复杂气氛。散伙饭的喧嚣已经散去,
三三两两的学生在校园里做最后的徘徊。陈玄和廖起起站在学校那扇略显陈旧的大门下,
门廊上的灯光昏黄,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们都清楚,这是一个无法回避的转折点,
象牙塔外的世界真实而冰冷。“你以后……还会回这里来看看吗?”起起看着他,
声音比平时低沉,眼睛里像是蒙上了一层水汽,在灯光下反射着细碎的光点,
“我们以后……一定会联系的,对吧?不会像很多人一样,毕业就散落天涯,
再也找不到了吧?”陈玄的右手一直插在裤袋里,紧紧攥着一张折叠得方方正正的小纸条,
边缘几乎要被手心的汗水浸湿。上面是他新的住址和电话号码,
字迹是他反复练习过的最工整的样子。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想要交给她的东西,
一个联系的凭证,一个未来的承诺。然而,他的手指几次触及那张纸条,
却像被烫到一样缩回。他害怕。
起步、前景未卜的生活无法承载起起那样明亮耀眼的未来;害怕自己这份笨拙而深沉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