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剑游痕的《邓边碉楼影》的描写展示了许多意想不到的元素,虽没特别新鲜内容,但是依旧不会觉得老套。主角是周屿阿珠邓阿,讲述了:周屿看到地上散落着许多碎玻璃,应该是窗户破了之后掉下来的。最里面的房间,就是老人指的那间,窗户敞开着,风吹进来,带着稻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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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开平的雨,总带着一股子岭南特有的黏腻,像是要把所有旧事都泡得发涨。
周屿握着相机的手,在方向盘上蹭了蹭汗,导航屏幕上“邓边村”三个字越来越近,
车窗外的稻田渐渐被斑驳的碉楼轮廓取代——那些民国时期的建筑,像沉默的巨人,
杵在杂草丛生的田野间,屋顶破着大洞,藤蔓从洞口垂落,活像垂下来的灰色发丝。
他是个建筑摄影师,专拍废弃古村落,三个月前在网上刷到邓边村的照片时,
心脏就没停过跳。民国碉楼群、20年人去村空、野树穿顶藤蔓裹门,
还有电影《让子弹飞》的取景地光环,最勾人的是那句“夜间见飘忽白影”的传言。客户说,
要一组“有故事感的灵异风碉楼图”,周屿咬咬牙,
把拍摄时间定在了最邪门的农历七月十四。车子停在村口那棵老榕树下时,天已经擦黑。
老榕树的枝干歪歪扭扭,枝叶茂密得吓人,遮住了大半个天空,
树下散落着几块断裂的青石板,石板上刻着模糊的“邓”字。周屿背起相机包,刚走两步,
就听到身后传来“吱呀”一声——是车门没关紧。他回头去关,
眼角余光瞥见老榕树的树洞里,似乎有一道白色的影子闪了一下,快得像错觉。
“别自己吓自己。”周屿拍了拍脸,拿出手机点开客户发的资料:邓边村始建于民国初年,
邓姓族人在此建村,为防匪患修了七座碉楼,
最有名的是村东头的“振安楼”和村西的“望侨楼”。2000年前后,村民陆续迁出,
短短五年就成了空村。2010年《让子弹飞》剧组来取景后,这里成了探险者的乐园,
关于“白影”的传言就没断过:有人说在振安楼三楼见过穿旗袍的女人背影,
有人说在望侨楼门口看到白影飘进碉楼,还有人说夜里听到碉楼里传来算盘声。
村口的路被杂草淹了大半,周屿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相机挂在脖子上,随着脚步晃悠。
越往里走,碉楼越密集,大多是青砖灰瓦的二层小楼,门窗被藤蔓缠得严严实实,
像是被大自然用绿绳捆住的标本。有几间屋子的屋顶塌了,露出里面的木梁,
梁上挂着残破的灯笼,风吹过,灯笼“哐当”作响,在暮色里晃出诡异的影子。
走到振安楼前时,周屿停住了脚。这座碉楼比其他的高,有三层,墙面是浅灰色的水泥,
上面布满了弹孔似的小坑,窗户是窄窄的长方形,像一只只盯着人的眼睛。
碉楼门口的石阶上,坐着一个穿蓝色短褂的老人,手里拿着一把蒲扇,慢悠悠地扇着,
看到周屿,眼睛亮了亮。“后生仔,来拍碉楼?”老人的声音带着岭南口音,慢悠悠的,
像老榕树上的蝉鸣。周屿点头,递过一瓶水:“阿伯,您是村里的人?”老人接过水,
却没喝,放在身边的石阶上:“以前是,现在不是咯,住在镇上,偶尔回来看看。你胆子大,
敢这时候来——今天可是鬼节。”“不怕,我拍照片的。”周屿笑了笑,“阿伯,
您听过这村里白影的事吗?”老人扇蒲扇的手顿了顿,眼神暗了暗:“听过,不光听过,
还见过。那白影啊,是振安楼里的‘阿珠’,民国时候的人,死在里面了,魂没走。
”“阿珠?”周屿心里一动,“她是谁?怎么死的?”老人叹了口气,
指着振安楼三楼的一扇窗户:“那时候阿珠是村里最俊的姑娘,嫁了个做生意的,住振安楼。
后来她男人去香港,没回来,阿珠就在三楼等,等了十年,最后……从那扇窗户跳下来了。
”老人的声音低了下去,“自那以后,就总有人见她的白影,尤其是鬼节,她会在楼里走,
像是还在等她男人。”周屿顺着老人指的方向看去,那扇窗户破了个洞,藤蔓从洞里钻进去,
在暮色里像绿色的蛇。他举起相机,想拍一张,镜头刚对准窗户,
就看到里面闪过一道白色的影子,轻飘飘的,像一片纸。“阿伯,您看!”周屿激动地喊,
可等老人抬头,影子已经没了。老人摇了摇头:“她不想被拍,你别强求。夜里别去振安楼,
尤其是三楼,不安全。”说完,老人站起身,拿起蒲扇,慢慢走了,
蓝色短褂的衣角消失在藤蔓缠绕的巷子里,只留下一句模糊的叮嘱:“听到算盘声,
就赶紧走……”周屿站在原地,心里又惊又喜。惊的是白影似乎真的存在,
喜的是这趟没白来。他看了看天,已经完全黑了,月亮躲在云层后面,只漏出一点微弱的光。
他握紧相机,决定先去振安楼拍几张夜景,再找个地方搭帐篷。
第一章振安楼的算盘声振安楼的大门没锁,是木制的,门板上刻着繁复的花纹,
已经褪色发黑,推开门时发出“吱呀”的巨响,在寂静的村里格外刺耳。
一股混杂着霉味、灰尘和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周屿忍不住皱了皱眉,打开手电筒,
光束扫过一楼大厅。大厅很空,地面是水泥的,裂缝里长满了杂草,
角落里堆着几个破旧的木箱,木箱上贴着“邓记”的标签,已经泛黄。正中间的柱子上,
挂着一个褪色的相框,里面是一张黑白照片:一个穿旗袍的女人站在碉楼门口,笑容温柔,
眉眼弯弯——应该就是老人说的阿珠。周屿举起相机,对着照片拍了一张,快门声刚落,
就听到二楼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算盘珠子碰撞的声音。他心里一紧,
手电筒的光束立刻对准二楼楼梯口,楼梯是木制的,台阶上积了厚厚的灰尘,
隐约能看到几个模糊的脚印。“谁在上面?”周屿喊了一声,声音在大厅里回荡,没有回应,
只有算盘声还在继续,断断续续的,像是有人在慢悠悠地算账。他犹豫了一下,
还是握紧手电筒,一步步走上楼梯。楼梯很陡,每走一步都发出“吱呀”的声响,
像是随时会塌。走到二楼时,算盘声停了,周屿的光束扫过二楼的房间,每个房间都空着,
家具大多已经腐朽,只剩下残破的桌椅腿,地上散落着几张旧报纸,
报纸上的日期是1998年——看来村民迁出前,这里还有人住。他走进最里面的一个房间,
房间的窗户正对着村外的稻田,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上形成一片光斑。窗户旁边,
放着一张破旧的书桌,书桌上蒙着厚厚的灰尘,灰尘上面,有一个清晰的手印,
像是刚有人按过。周屿蹲下身,仔细看那个手印,是女人的手印,很小,
指尖的位置还残留着一点红色的痕迹,像是胭脂。他刚想伸手摸,
就听到三楼传来一阵“咚”的声音,像是有人踢到了地上的东西,紧接着,
算盘声又响了起来,比刚才更急促,像是在催促什么。
“三楼……”周屿想起老人说的“阿珠从三楼窗户跳下”,心里有些发毛,
可好奇心压过了恐惧。他握紧相机,一步步走上三楼。三楼的光线更暗,手电筒的光束扫过,
周屿看到地上散落着许多碎玻璃,应该是窗户破了之后掉下来的。最里面的房间,
就是老人指的那间,窗户敞开着,风吹进来,带着稻田的湿气,
吹动了房间里挂着的残破窗帘,窗帘是白色的,在风中飘着,像一道飘忽的白影。
周屿的心跳加快,他慢慢走进房间,手电筒的光束扫过,突然,
他看到墙角蹲着一个白色的身影,背对着他,头发很长,垂到肩膀上,穿着一件白色的旗袍,
旗袍的下摆破了,露出里面的小腿。“阿珠?”周屿轻声喊道。白色的身影没动,
依旧蹲在那里。周屿慢慢走过去,离她只有几步远时,身影突然转过身——脸上没有五官,
只有一片空白,像是被人用白色的颜料涂过。周屿吓得大叫一声,后退一步,差点摔倒。
他转身就想跑,可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空白的脸慢慢靠近他,
他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胭脂味,和照片上的阿珠身上的味道很像。就在这时,
算盘声突然变得极其急促,“噼里啪啦”的,像是在警告什么。空白脸突然停住了,
慢慢转过身,走向窗户,然后纵身一跃——周屿赶紧跑过去,趴在窗户上往下看,
下面是厚厚的杂草,什么都没有,只有风吹过稻田的“沙沙”声。他松了一口气,
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刚才的一幕太吓人了,那个白影,到底是不是阿珠?
为什么她的脸是空白的?就在他缓过神来的时候,突然看到书桌上放着一个算盘,
算盘是木制的,已经发黑,上面的珠子却很干净,像是经常被人拨动。周屿走过去,
拿起算盘,刚想拨一下珠子,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女人的哭声,很轻,却带着浓浓的悲伤,
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周屿轻声问道,他觉得,
这个白影没有恶意,只是在向他求助。哭声停了,房间里恢复了寂静。周屿放下算盘,
拿起相机,对着窗户拍了一张照片——照片里,窗户旁边的窗帘飘着,像是一道白色的身影,
而窗户外面的月亮,正好落在身影的头顶,像是一顶白色的帽子。他收起相机,
决定先离开振安楼,找个地方搭帐篷。刚走到一楼大厅,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穿着蓝色短褂,是刚才的老人。“后生仔,你没事吧?”老人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手电筒,
“我听到你的叫声,就赶紧过来了。”周屿摇了摇头,心有余悸地说:“阿伯,我看到了,
真的有白影,在三楼,穿白旗袍,脸是空白的,还有算盘声……”老人叹了口气,
说:“我就说让你别来,阿珠她可怜,等了她男人一辈子,死了都不安心。那算盘,
是她男人留下的,她以前天天在上面算账,等她男人回来。”“她男人为什么没回来?
”周屿问道。老人坐在门口的石阶上,慢慢说道:“那时候是民国三十八年,
她男人去香港做茶叶生意,说好半年就回来,结果赶上战乱,路断了。阿珠等啊等,
等了十年,后来听说她男人在香港娶了别的女人,不要她了,她就……”老人没再说下去,
只是摇了摇头。周屿心里一阵酸楚,原来阿珠是被抛弃了,才选择了轻生。“那她的白影,
是不是在等她男人回来解释?”“可能吧。”老人站起身,“天太晚了,你别在村里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