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转学第一天，班主任点名时突然惊呼：“我们班居然有位日本同学！

”全班灼热目光聚焦于我，我茫然四顾发现老师正激动地看着我。

从此开启被全校围观的神奇日常——食堂阿姨给我多打菜，隔壁班排队来参观。直到某天，

校长亲自邀请我在开学典礼上教唱日本国歌。

默良久：“其实我祖上八代都是中国人...”校长笑容凝固：“那你的名字怎么是四个字？

”“因为我爸姓段，我妈姓王。”---第一章转学生的乌龙九月的阳光，

依旧带着点夏日末尾的狠劲，透过中心小学五年级（三）班窗明几净的玻璃，

在崭新的、泛着油漆味的课桌上投下晃眼的光斑。空气里浮动着细小的尘埃，

混合着书包的帆布味、少年人身上干净的汗味，

以及一种名为“新学期”的、躁动不安的气息。段王梓涵坐在靠窗倒数第二排的位置，

脊背挺得有些发僵。这是他转学来的第一天。陌生的教室，陌生的面孔，

连讲台上那个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挺严肃的男班主任，也是陌生的。他放在膝盖上的手，

指尖微微蜷缩，无意识地抠着新校服的裤缝。妈妈早上送他来的路上还在叮嘱，

到了新环境要大方点，多交朋友。他深吸了一口气，

试图把胸腔里那只扑腾个没完没了的小鸟按下去。班主任扶了扶眼镜，拿起讲台上的花名册，

清了清嗓子：“好了，同学们安静。新学期开始了，我们班也迎来了一位新同学。

在点名之前，我们先欢迎一下。”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更多的是好奇打量的目光，

像无数细小的探针，落在段王梓涵身上，让他觉得脸颊有点发烫。他赶紧低下头，

盯着自己白色的运动鞋鞋尖。班主任开始按部就班地点名。“李娜。”“到！”“刘子轩。

”“到！”……名字一个个念过去，应答声此起彼伏。段王梓涵悄悄抬眼，

观察着未来的同学们。有活泼的，有文静的，还有趁老师不注意做鬼脸的。

他心里的紧张稍微缓解了一点点。终于，班主任的手指在花名册的某个位置停了下来，

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在确认什么。随即，他抬起头，目光在教室里扫视了一圈，

像是在寻找什么目标，最后，带着几分不确定，落在了段王梓涵这个方向。

段王梓涵心里咯噔一下。紧接着，他就看到班主任的脸上，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

迅速爬满了惊讶，然后是某种……难以言喻的兴奋？那厚厚的镜片后面，眼睛都睁大了一圈。

只听班主任猛地拔高了音量，那声音因为激动甚至带上了点破音：“哎呀！

我们班……我们班居然有一位日本同学？！”“嗡——”仿佛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

整个教室先是死寂了一瞬，随即炸开了锅！所有原本还只是好奇的目光，

瞬间变成了灼热的探照灯，齐刷刷、毫不掩饰地聚焦在段王梓涵身上！那眼神里，

充满了惊奇、探究、不可思议，还有几个男生已经忍不住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段王梓涵彻底懵了。日本同学？在哪儿？他下意识地跟着全班同学一起，茫然地左右四顾，

寻找着那位传说中的“国际友人”。左边是扎着马尾辫、同样一脸困惑的女生，

右边是个胖乎乎的男生，正张着嘴看他。后面……后面也没人啊？直到他发现，

班主任那双激动得闪闪发光的眼睛，正牢牢地、准确地锁定着自己。那眼神，

分明是在说——“没错，就是你，别看了！”段王梓涵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嘴巴微张，

没能发出任何声音，脸上写满了“不可能吧？是不是搞错了？”的荒谬感。“对！就是你，

段王梓涵同学！”班主任显然会错了意，以为这位“日本小客人”是没听清，

或者中文不太好，他用力地点点头，脸上堆满了自以为和蔼可亲，

实则让段王梓涵脊背发凉的笑容，“欢迎你来到我们学校，来到我们五年级（三）班！

大家鼓掌，热烈欢迎我们的国际新同学！”“哗——！”这一次的掌声，

远比刚才欢迎“新同学”时要热烈得多，也持久得多。伴随着掌声的，

是无数道更加炽热的目光，仿佛要把他里里外外研究个透彻。甚至有坐在前排的同学，

已经试图看清他校服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徽章，或者他的长相有没有什么“日本特征”。

段王梓涵僵在原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往头上涌，耳朵里嗡嗡作响。

他想站起来大声解释：“老师，我不是！我是中国人！我爸姓段，我妈姓王，

所以我叫段王梓涵！”可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

班主任那热情洋溢、与有荣焉的表情，

同学们那清一色的、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珍稀动物般的眼神，

形成了一股巨大的、让他无法开口的压力。在震耳欲聋的掌声和注视下，他所有解释的勇气，

都被压成了齑粉。他只能像个木偶一样，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僵硬的微笑，

然后飞快地低下头，恨不得把整个人都缩进校服领子里去。完了。这是他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接下来的整堂课，段王梓涵都处于一种魂游天外的状态。老师讲了什么，

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好奇视线，如同跗骨之蛆，

一直没有离开过他。偶尔有目光对上，

对方还会立刻报以一个自以为友善、实则让他毛骨悚然的微笑。下课铃响，

班主任意犹未尽地夹着教案走了。他前脚刚离开教室，后脚，

段王梓涵的座位瞬间就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个水泄不通。“喂，你真的日本人啊？

”一个剃着板寸的男生率先发问，语气里满是新奇。“你日语怎么说‘你好’的？

教教我们呗！”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女生挤到前面，眼睛亮晶晶的。

“你们日本小学生也看《喜羊羊》吗？”“你是不是会空手道？能不能表演一个？

”七嘴八舌的问题，像冰雹一样砸过来。段王梓涵张了张嘴，

那句“我是中国人”在舌尖滚了又滚，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

他看着周围那一张张充满求知欲和兴奋的脸，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他。解释？现在解释，

谁会信？他们只会觉得他这个“日本同学”是在害羞，或者中文不好表达不清。

他只能含糊地、艰难地应付着：“我……我其实……”“让开让开！都围在这儿干什么？

”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响起，是班里有名的“小霸王”赵强。他拨开人群，挤到最前面，

双手抱胸，上下打量着段王梓涵，眼神里带着审视，“哟，你就是那个日本人？

看起来跟我们也没什么不一样嘛。”段王梓涵心里一紧。赵强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

带着点不怀好意：“喂，小鬼子，听说你们那儿动画片挺好看的，下次给我带几张碟片来，

听见没？”“小鬼子”三个字，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了段王梓涵的耳朵里。

他的脸瞬间涨红了，一股混合着屈辱和愤怒的血气直冲头顶。他猛地抬起头，想要反驳，

可看到赵强那带着威胁的眼神，以及周围同学或好奇或看热闹的表情，

那股气又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泄掉了。他死死地咬住下唇，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的声音解救了他：“赵强，你干什么呢？别欺负新同学！

”说话的是班长，一个叫林晓月的女生，梳着利落的马尾，眼神清亮。她走过来，

不客气地瞪了赵强一眼，然后转向段王梓涵，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段王梓涵同学，

你别介意。赵强他就爱开玩笑。欢迎你来我们班。”段王梓涵看着林晓月真诚的笑容，

鼻尖莫名一酸。他低低地说了声：“……谢谢。”林晓月的解围，

并没有完全驱散围绕在段王梓涵身边的“特殊关注”。他只是暂时从风暴中心，

被推到了一个被玻璃罩子隔开的展示台上。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放学，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

段王梓涵几乎是逃也似的，跟着人流来到了食堂。中心小学的食堂很大，人声鼎沸，

十几个打饭窗口前排着长长的队伍，空气里弥漫着各种菜肴混合的香味。

他默默排在一支队伍后面，低着头，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然而，轮到他时，

他还是感受到了“特殊待遇”。打饭的阿姨是个胖胖的、面色红润的中年妇女，

她习惯性地舀起一勺土豆烧肉，正要往段王梓涵的餐盘里扣，

旁边另一个窗口的阿姨忽然探过头来，小声说了一句：“张姐，就这个，就这个孩子，

新来的，听说是日本人！”被称为张姐的阿姨动作猛地一顿，

惊讶的目光瞬间落在段王梓涵胸前的校牌上——“段王梓涵”。四个字，工工整整。刹那间，

张阿姨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生动，

那是一种混合了惊讶、热情、甚至还有一丝……“为国争光”般的使命感？“哎呀！

是国际小友人啊！欢迎欢迎！来到我们中国还习惯吗？”张阿姨的嗓门洪亮，这一嗓子，

不仅让前后排队的同学听到了，连附近几个窗口的人都好奇地望了过来。

段王梓涵的脸“腾”地一下又红了，端着餐盘的手都有些抖。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只见张阿姨手腕一翻，原本标准的一勺土豆烧肉，瞬间变成了冒尖的一大勺，

里面的肉块明显比别人的多得多！紧接着，那盛红烧鸡块的勺子也像是失去了控制，

狠狠地挖了满满一勺，堆在土豆烧肉旁边。然后是炒青菜，

西红柿鸡蛋……他的餐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隆起，变成了一座色彩斑斓的小山，

菜汁都快要溢出来了。“多吃点！多吃点！尝尝我们中国食堂的手艺！不够再来添啊！

”张阿姨笑容满面，语气豪迈得像是在招待外宾。

段王梓涵看着手里这座沉甸甸的、几乎要拿不住的“食物山”，

又感受到周围那些或羡慕、或惊奇、或窃窃私语的目光，他连“谢谢”都忘了说，

几乎是捧着这座“山”，踉踉跄跄地逃离了打饭窗口。找到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他看着餐盘里堆积如山的菜肴，却一点食欲都没有了。胃里像是塞了一团湿漉漉的棉花，

堵得难受。这仅仅是个开始。下午第一节课是体育，自由活动时间。

段王梓涵本想找个篮球架底下坐着发呆，结果没一会儿，他就发现操场边上，隔着铁丝网，

聚集了不少其他班的学生。他们对着他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脸上带着那种在动物园里观看稀有动物的表情。“看，就是他，五三班那个日本人！

”“哪儿呢哪儿呢？长得跟我们差不多嘛。”“听说他名字四个字，叫段王啥来着？

”“段王梓涵！够特别的！”……那些目光和议论，像无数细小的芒刺，扎在他的皮肤上，

不疼，却让人坐立难安。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突然推到舞台中央的小丑，

所有的灯光都打在他身上，而他甚至连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里都不知道。

他只是叫段王梓涵而已。为什么就变成了日本人？放学**对于段王梓涵而言，

不啻于天籁之音。他几乎是第一个收拾好书包，低着头，混在最早冲出教室的人流里，

想要尽快逃离这个让他无所适从的“spotlight”。然而，刚走到校门口，

他就被班主任叫住了。“段王梓涵同学！等一下！”段王梓涵心里一沉，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停下脚步，转过身，

看到班主任正陪着一位穿着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走过来。

那是刘校长，他在开学典礼上见过。班主任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快步走到他面前，

压低声音，却难掩激动地说：“段王梓涵同学，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刘校长也走了过来，审视的目光在段王梓涵身上停留了几秒，

然后脸上露出一个堪称“慈祥”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在他严肃的脸上，显得有些不太自然。

“段王梓涵同学，对吧？”刘校长的声音带着官腔，“听说你是日本来的交换生？哎呀，

这可是我们中心小学的光荣啊！说明我们学校的办学水平，已经得到了国际社会的认可嘛！

”段王梓涵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急切地想要开口：“校长，我……”“是这样的，

”刘校长根本没给他解释的机会，直接打断了他，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宣布了决定，

“下周一，就是全校的开学典礼。经过学校领导研究决定，特意邀请你，

作为我们学校的国际小使者，在典礼上，为我们全体师生教唱一首日本国歌！

这可是展现中日友好，开阔同学们国际视野的绝佳机会！你好好准备一下！”轰——！

仿佛一道惊雷在头顶炸开。段王梓涵整个人都僵住了，血液似乎在瞬间凝固。

教唱……日本国歌？他连日本国歌怎么哼都不知道！他只会唱《义勇军进行曲》！

他祖上八代都是根正苗红的中国人！他看着校长那充满期待和“与有荣焉”的表情，

看着班主任在一旁激动得直搓手的样子，再看看周围那些被这一幕吸引，

再次投来好奇目光的同学们……一股巨大的、荒谬的、令人窒息的浪潮，将他彻底淹没。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疼，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只从早上起就一直在他胸腔里扑腾的小鸟，此刻仿佛已经力竭，直直地坠了下去，

沉入了无底的深渊。解释？在这样的“盛情”和“定论”面前，他的解释，显得那么苍白，

那么微不足道，甚至……那么不合时宜。他捏着书包带子的手，因为用力，指节泛白。

开学典礼……教唱日本国歌……他在心里无声地呐喊。那画面太美，他不敢想象。

2第二章骑虎难下段王梓涵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跟校长和班主任道别，

又是怎么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校门的。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扭曲地投射在水泥地上，

像他此刻纠结成一团乱麻的心情。书包肩带勒得他肩膀生疼，里面仿佛塞的不是书本，

而是千斤重的巨石。“教唱日本国歌……”这六个字在他脑子里循环播放，

配上刘校长那张严肃又难掩兴奋的脸，还有班主任在一旁用力点头的画面，

构成了一幅荒诞至极的、让他无处可逃的图景。家门口，妈妈王娟正在张望，看到他，

脸上立刻露出笑容：“梓涵回来啦？新学校怎么样？老师和同学对你好吗？

”段王梓涵张了张嘴，那句“他们把我当日本人了”在喉咙里滚了滚，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看着妈妈关切的眼神，想到爸爸段志刚还没下班，如果现在说出来，

家里肯定瞬间鸡飞狗跳。妈妈性子急，说不定立刻就要拉着去找校长理论。

可是……校长和班主任那么笃定，那么“热情”，他几乎能想象出妈妈去理论时，

能会露出的那种“我们理解你家孩子害羞/中文不好/不想暴露身份”的、自以为是的表情。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闷声应了句：“还行。”然后低着头换鞋，避开了妈妈探究的目光。

“怎么了？是不是不适应？有人欺负你了？”王娟敏锐地察觉到儿子的情绪不对，

蹲下身来看着他。“没有！”段王梓涵几乎是立刻否认，声音有点大，

带着一种虚张声势的焦躁，“就是……就是有点累。作业多。

”他逃也似的钻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将妈妈的担忧隔绝在外。书包扔在地上，

他把自己重重摔进床里，用枕头蒙住头，试图隔绝外界的一切，

也隔绝脑子里那个可怕的声音。黑暗中，他仿佛又看到了全班同学灼热的目光，

听到了食堂阿姨洪亮的“国际小友人”，感受到了赵强那声带着恶意的“小鬼子”，最后，

是刘校长那张不容置疑的脸和那个该死的任务。教唱日本国歌？他连调子都不知道！

难道要他到时候站在全校上千人面前，胡说八道一通吗？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一股巨大的委屈和荒谬感涌上心头，鼻子一酸，眼眶就热了。他做错了什么？

就因为爸爸姓段，妈妈姓王，他们希望他的名字承载双方的爱，

所以给他起了“段王梓涵”这个名字？这有什么错？

凭什么就要被按上一个“日本人”的头衔？他猛地坐起身，冲到书桌前，打开电脑。

手指在键盘上颤抖着敲下“日本国歌”四个字。搜索结果跳出来，歌名叫做《君之代》。

他点开一个视频，耳边立刻响起一阵低沉、缓慢、甚至有些肃穆的旋律，

和他熟悉的《义勇军进行曲》那激昂雄壮的调子截然不同。歌词更是古怪，

什么“皇统连绵兮千代久长，砂砾成岩兮遍生青苔”……这怎么学？这怎么能教？

他尝试跟着哼了两句，声音干涩，调子跑得离谱，自己听着都别扭。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再次将他攫住。他“啪”地一声合上电脑，绝望地趴在了桌子上。

接下来的几天，对段王梓涵而言，无异于一场缓慢的凌迟。他在学校的“知名度”与日俱增。

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收获大量的“注目礼”。去厕所，

隔壁坑位的人会刻意多看他几眼；去操场，总有别班的同学假装路过，

实则行“围观”之实；甚至去老师办公室交作业，

各科老师都会对他露出一种格外“和蔼可亲”，甚至带点探究的笑容。“看，

那就是五三班的日本同学。”“就是他，周一要教我们唱日本国歌呢！